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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帝都凤城未来酒楼

 “那克城太守,在面对敌人舌灿莲花的多番游说与收买,竟然心猿意马了起来,他们以金银珠宝和美女降…啧啧,金山银山,诸位见过没有?据闻北国盛产拳头大的金钢钻和砂锅大的玉石,金矿更是像路边石头一样随手抓就是一大把啊!稀世珍宝一箱一箱地抬进太守府,简直眼花,再说那北国美女,一个个丰又yin,更有那稀有的金丝猫,那完城太守立刻被得忘了自己的祖宗和爹娘,不消多,便变节开了城门,靼子入关…”

 靠嘴吃饭的,只要嘴还没烂,还真不愁没饭吃。

 帝都是天朝最繁华的所在,押风气之盛,酒楼之密集更是全国之冠,有一部分原因自然是那些来自全国各地求取宝名的读书人,考上的自然更加意气风发、挥金如土,考不上的则没脸回去,久而久之,在帝都便有了这么一句讽刺意味十足的玩笑话——

 在帝都,随便一个路边的乞丐都读过圣贤书。

 读书人多,这类能让他们发表高见的戏曲故事自然特别受。果不其然,酒楼内又是一片讨伐之声,内容仔细听起来则不那几句老调,就是比谁最慷慨昂、谁最口若悬河罢了!

 其实也难怪这群读书人如此,谁敢在天子脚下说皇帝太残忍,判决有失公义?

 又不是想掉脑袋。

 “细君喜欢听说书的话,本王可以让那老头到王府说些典故趣闻给细君解解闷。”

 二楼的厢房里,身着锦袍玉带的男人朗笑道,男人生得细皮,面如冠玉,

 谈吐间着一股骄矜之气,然而真正让人无法小觑的其实是厢房外三十名皇家护卫。

 夜明珠退离面向客栈大厅的百鸟搂纹窗前,淡淡地笑了“王爷有心了,明珠只是听着有趣,想打点赏。”

 “能博细君一笑,本王当然重重有赏,来人,给底下的说书先生打赏黄金百两,晏王妃有赏。”

 “遵命。”王府家仆读命去了,底下的老头一听赏,简直受宠若惊得快要晕过去,直呼“翁失马,焉知非福”啊!不断对着厢房的方向又跪又磕头的。

 窗前的夜明珠眼里森冷的笑意一闪即逝,谁也没有发现。

 那说书的老头儿和他儿子自此消失在帝都,然而他们这些跑江湖卖艺的,今在城东,明在城西,消失了也没什么好奇怪,也有人说,老头儿领了晏王爷的赏,这辈子躺着吃都不用愁,傻子才继续在市井里混下九的勾当。

 然而也因此,不久后横尸在天桥下,死状凄惨、面目全非的两具无名尸,默默无人间地成了繁华帝都黑暗的社会底层中,又一桩破不了、也无人在意的悬案。

 据说,皇商元家的当家主母,是原本在元胤昀身边跟前跟后那位小鲍子的挛生姊妹。

 至少看过元夫人的人都是这样说的,而元胤昀本人则不置可否,他并不打算剥削明冬青穿着男装自由自在的方便。

 已婚妇人的约束虽然较未消出阁的姑娘少,但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夫人要旁若无人地坐在路边吃一碗小吃、在他进出时跟前跟后,还是多少会招人非议。

 在他过去的计划里,原打算明冬青出嫁后,男装的身分就对外宣称进入太学就读,自然消失在麒麟城。现在想想,若要他把明冬青交给一个不准她抛头面的男人,他也不舍。

 他从小到大都舍不得管束的丫头,凭什么旁人能拿那些规矩她?

 不过,在娶了丫头之后,他对她的管束似乎又比过去更为宽松了些,若四下无人,她绝对椅子不坐,非要坐他大腿上,虽然元胤昀自个儿也乐在其中就是了。

 明冬青喜欢赖在他怀里!这么一来,就算他起身要走也得扶她一把或抱着她,因为女人的罗裙好长啊!害她老踩到自个儿裙子,她一换上女装就懒得走路了,哈!

 当然,更因为她知道这宽阔的怀只属于她一个。新婚之夜时她问出心里的芥蒂“是不是因为你要了我,所以不得不娶我?”

 元胤昀没有因为她的问题出困扰或迟疑的表情,只是替她把沉甸甸的凤冠拿下,在搂她入怀时一手起她的颈子“我只是发现,要能做到我定下的那些标准,除了我自己,很难再有别人了。”他唯一不合格的,大概就是“相貌端正”吧?他苦笑。

 “你说还有一项条件,现在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了吧?”他没忘记那句“她和她未来夫君之间的秘密”让他数个夜里辗转难眠,现在想想,他还真是个心狭窄的男人啊!

 明冬青嘻嘻笑,哪有什么条件?这种能随机应变、见风转舵的推托之词,她才不信他看不出来!

 她原想,要是真给他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男人,若是个矮子,她一定会说身长至少要六尺;若是没什么好挑,那就要求天上的仙丹,反正一定要对方知难而退!

 “条件啊?条件很简单,这人的名字一定得叫元胤昀。”她笑得一脸“你奈我何”的调皮模样。

 元胤昀没好气地笑了“你这丫头…”

 此刻,湖心亭周围的藤花像紫和银色的雨帘垂落在凉亭周围,犹如珠帘般掩去亭子里的绵春光,府里的人都知道这对明明就一起长大的小夫,成了亲后依然享受新婚燕尔的美妙,送上凉茶与点心后就远远地守着,绝不轻易打扰。

 明冬青吃进夫君喂过来的荔枝,他一颗颗帮她剥好壳,然后伸手接她吐出来的籽,明冬青悬在空中的小脚晃呀晃的,歪头看着元胤昀好半晌,伸手取下他脸上的夜叉面具。

 她感觉到他那一瞬间全身的紧绷,却没有制止她“青儿…”他叹气,显得浑身不自在。

 明冬青只把面具搁在桌上,拿起绵帕轻轻擦起他受伤的那半边脸上因为面具沁出的薄汗。

 她的眼神和动作同样地温柔,甚至…元胤昀想是自己错认,明冬青看着他丑陋的左脸,神情里有一丝恋。

 明冬青又将绵帕在洒了菊瓣的清水里打并拧吧,然后轻轻贴在他脸上和颊上“以后只有我们俩的时候,你能不能别戴着它?”

 元胤昀表情有些别扭,他回避着她的眼神,显然不是很愿意答应。

 明冬青取笑道:“看来一刀哥哥说,你小时候万分地爱美,一天要照上十几次镜子是真的啰?”

 元胤昀终于看着她,有些困窘和恼怒“他胡说八道,你们竟然在我背后造谣?”

 “谁教你不断用这个理由拒绝我?一刀哥哥怕我想不开,只好这么安慰我啰!”

 对于明冬青喊周一刀喊得这么亲昵,元胤昀还是有些吃昧,但她的话却让他一阵愧疚“你真的…”曾经想不开?他捏了把冷汗,他竟然差点就伤害她了!

 明冬青眨了眨眼,顺势倒在他怀里“是啊,我不明白怎么有男人比我还爱美,拿这个理由休了我。”她故意语带哽咽。

 “别胡说。”他抱紧她。

 明冬青这姿势躺得舒服得很,也就继续赖着了,脸靠在元胤昀肩上,伸手在他喉结上画着“还好你受伤了,要不,夫君比我还美,我会难过呢!”

 元胤昀又想赏她爆栗子了,可她的手让他心猿意马起来。

 “你说…”她坐直身子,立刻感觉到下丈夫明显的反应,身子小小地兴奋着,她双手扶在他肩上,有些淘气地在他耳边呵气呢喃“除了我之外,有谁看过你拿下面具的样子?”

 元胤昀实在摸不透这丫头在想什么“这府里很多人都看过。”也没人稀罕,说不准还怕作恶梦呢!

 明冬青嘟起小嘴,故意挪动部,元胤昀下一声呻,他的反应让她满意极了,额头轻轻抵着他的“那看过的女人呢?”

 “只有你。”

 她在他畔亲了亲“那从今以后也只有我可以看,你跟我在一起时不可以戴上面具。”什么女人的小脚啦、手臂啦,都只有她的丈夫能欣赏,而作为夫君却没有这些只专属于子的权利,实在太不公平了,她决定替自己争取一项权利。

 “我自然不会在外人面前拿下面具,但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拿下它?”他还不习惯在白天出真面目。

 明冬青的眼神越发地温柔似水,小手捧着丈夫的脸庞“我喜欢你只在我面前出你最真实的样子,我喜欢你愿意让我爱你,包括你最不愿别人碰触的那一面。”

 她把脸颊贴着他受伤的那一面,感受到他从紧绷到渐渐放松。

 子的表白让他动容,也让他的心宛如雪消融,元拢昀嗓音沙哑,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它很丑陋。”有时他自己看了都害怕。

 “等我有一天变成缺牙老时,你也会这么想吗?”她哀怨地说。

 元胤昀险些失笑,抱紧老是古灵怪得让他头疼的小家伙“我相信你不管是缺了牙或脸斑,依然风姿绰约。”至少在他心里永远是如此。

 “那你答不答应我?”她开始撒娇。

 元胤昀气息变得沉重“我答应你…我们回房吧!”

 他磨人的小子显然不打算让他称心如意“等一下嘛!”明冬青不停吻着他,在他大腿上的娇躯却越来越不安分。

 “青儿…”元胤昀连额上都青筋毕了,明冬青接着在他手里了一块布,他不明所以地定睛一瞧,倒一口气,脖子以上的部位立刻又红又烫。

 那是她刚下来的亵

 “你…”他惊得说不出话来。

 …

 头不知何时羞怯地躲进了云层里,此时,连风也是腼腆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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