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十七章 目无王法
汤效先觉得于百恩的办法十分好，齐王和朝廷现在对恢复生产十分重视，各级官府为此出台了不少政策用于保护耕牛等生产物资。 （。 。 ） 。。而松江本地的教民却为口腹之
私宰耕牛，且还要说动官府帮他们宽松律法，他汤效先要是不将此事严办，
后头追查下来，恐怕他汤效先得和包庇不肯纳税的前任一样被械送刑部大牢了。升不升迁的倒是小事，汤效先刚刚从军百户改任知县，
。股还没坐热，哪想着升官，现在只想不要在自己手出事好。当下，汤效先唤来丁主薄，将自己要办那些教民的意思与对方说了。丁主薄听后，甚是惶恐，只觉不安，对不住教亲们，但一想他乃是做的朝廷官，不是做的教官，便也释然，积极配合起汤知县来。要不然不待头找他麻烦“现管”汤知县能让他吃好大的苦头。再则，教民们也是应该要敲打一番，不然动不动抬大师傅出来
他，叫他这官做得如何安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教民也是民，怎可自恃身份居王法之外，不服王化。借着这件事，叫教民晓得大明律法厉害也好。
嘉定属松江府，这松江府的教民都是蒙元时期的36户
目人繁衍下来的，约有五万之数。这五万多教民围绕一座西域目人纳速喇丁建的大教寺白鹤寺居住，寺内建有教民坟。教民们几乎不种田，只经营各种商业和手工业。早年松江府城内的西域兵最多，所以民间又称松江老城为教民城。蒙元亡后近三百年，教民们早改汉姓，说汉话，用汉字，外貌看起来和汉人也无不同，只是他们总以教民自居，不认自己为汉人，有事也总习惯找教大师傅，而不是找官府。丁主薄是教民的杰出人员，自幼苦读方试任官，自然想有所作为，叫教亲们都尊重，而非看不起，更不想因这事被他们连累。
早前松江清欠时，教民利益也被损及。教民虽不种田，但积蓄甚多，历年多会买地租于当地人耕种，时
一久，自和本地士绅一样偷税漏税。清欠一起，自有大批教民被迫缴纳大量欠税，有不少教民和那些汉人士绅一样对明朝产生不
，举家逃往北地。留下的教民数量仍多，对这年来的官府变化颇多埋怨，听说不少教民私下和那些对官府不的汉人士绅联络，要生事端呢。请丁喇东出面向官府说情，允他们宰牛吃
，或许是个试探。不然，明明王法在那，不许私宰耕牛，这帮教民怎敢明知故犯。只是丁喇东虽是教人，可自为官之后和教关系淡了，所以有些内幕教亲们也不会告诉他。汤效先这里也是事论事，只
惩治犯法的教民，倒也没有将这事往深里想。次
一大早，汤效先叫升堂断案。于百恩闲着无事，便以师爷的身份在堂听断。衙役们先带进来一个偷
贼，是个老犯，此前曾被汤效先打过板子。见又是这老犯，汤效先不由怒道：“你这贼子，在本县手犯过两次，仍
旧业，不知悔改，当真是不怕打不成！”那偷
贼也是老油条，知道自己不过偷，官府也打杀不了他。只作一脸胆小害怕状，心却想着左右不过打板子，只叫县老爷打快活了他便无事。下次再偷，到远处去便是，省得再犯在这汤县尊手。汤效先见这偷
贼目光闪烁，如何不知他想法，越想越气，提起朱笔在这老犯脸写了“偷贼”三字，然后取一面大枷将他枷了。又叫衙役将老犯偷的，头向后，尾向前，捆在他头，枷了出去。才出得县门，那。股里刮喇的一声，屙出一抛稀屎来，从额颅淌到鼻子，胡子沾成一片，滴到枷。县衙外的围观百姓见了这偷
贼如此糗样，不由大笑起来。于百恩也是头次见汤效先断案，见他如此别出心裁，也不由乐了。枷了偷
贼后，汤效先叫将那教民大师傅押来。那大师傅戴着个帽子，对于自己为何突然被衙役锁拿犹自不知。到得堂，那大师傅便要找丁主薄，可丁主薄却不在堂。“威武！”
衙役们喝起堂威来，叫这大师傅跪下。大师傅心不愿，可见这架势也不敢不跪。待他一跪，汤效先立即发作，怒斥这大师傅与一众教民目无王法，大骂一顿后，掷出签去，命重责三十大板。只将这大师傅打得皮开
绽。完事后，又叫衙役取一面大枷，将那五十斤牛都堆在枷。大师傅脸和颈子箍的紧紧的，只剩得两个眼睛，在县前示众。衙门外等消息的教民见大师傅被官府枷了，都是不服气，但无人敢出头，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大师傅叫大枷枷在那。汤效先原是想枷这大师傅几
，不坏他性命，让他们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便好。不想那大师傅不经枷，第三呜呼死了。这一下，事情坏了。众教民平素都敬那大师傅，哪里甘心大师傅这么被官府治死，于是在大教寺人员的串联带动下，数千教民从嘉定四面八方向县城赶来。他们鸣锣罢市，一路驱赶汉人，不准汉人百姓开门营业，见到
摊也前掀翻。一路走来一路大叫，要官府为大师傅赔命。
，嘉定一些因为清欠而对官府不的汉人士绅地主也加入进来，借此事将汤效先赶走。他们对那些教民说道：“你们是不应该送牛，也不该有死罪。这回闹进衙门去，将姓汤的官揪出来一顿打死，法不责众，大家伙这么多人，官府能奈如何？”教民本有心生事，汉人地主再一煽动，这事便越闹越大。到午，数千教民将县衙围得水
不通，口口声声只要揪出汤效先来打死。汤效先大惊，忙唤了几个心腹的衙役进来商议，又问于百恩如何办。
“这是聚众做
，借着这事反对朝廷。”于百恩倒也狠辣，一言将事情给定了
。他对汤效先道：“你是朝廷的官，嘉定的父母，那教民大师傅犯了王法，你判他受枷并无不妥。”“话是这么说，可人毕竟是枷死了。”汤效先倒没有埋怨于百恩出的主意，只是觉得不管怎么说，那大师傅都是叫他枷死的，似乎罪不致死。
于百恩冷笑一声：“汤兄，我见过齐王的令，私宰耕牛是不赦之罪，按律是处死，也是应当。你秉公执法，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