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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天下谁人不识君
 如果说大理当年的那场叛是智慧的较量那么萧峰要面对的就是活生生的杀戮只有血和死亡。

 辽人勇马上功夫更是一他们敬佩的是那些力气过人勇猛无敌的武士这也确定了南院大王耶律涅鲁的起兵纯粹是赤的叛变。

 段星云回到长白山的时候萧峰已经和耶律洪基结拜。阿紫虽然情古怪刁钻和阿朱毕竟是血亲情一母同胎居然相处融洽对阿朱的话很是听得。

 一大家同去打猎。一行人骑着马向西行了十几里远阿紫突然笑道:“段公子你怎么总是穿的比我们还漂亮呢?”

 所有人的眼光同时聚集段星云身上现果然如此黑色锲金的猎装大红的披风衬上一头丽的头比女子还要娇媚上几分。

 “我漂亮吗?”

 阿紫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的神色微笑道:“可是你不是大理的世子吗男子要漂亮做什么我喜欢的就像姐夫一样才是真正的男子汉。”阿朱和阿紫一姐妹相称所以阿紫便喊萧峰为姐夫了所谓孽缘就是这样。

 “是吗?你想嫁人了?”

 “关你什么事啊?”阿紫一脸与你无关的表情自小在西域长大阿紫对于中原的礼教并不知晓也没有被潜移默化。

 “那我穿什么又关你什么事啊?”段星云最近的心情不好段星风那家伙留在上京混其实在情理之中关键是那同志的态度什么和什么啊的那么清高的样子给谁看啊古代不是早就有五石散了吗我点海洛因碍着谁了啊?郁闷。

 “你…”阿紫见自己的话被挡了回来心里老大不情愿幸好阿朱出来打圆场。

 在大草原中西行数当真四方眺望都已不见草原尽处。其时秋高气闻着长草的青气甚是畅快。草丛中诸般小兽甚多一群人随猎随食无忧无虑。

 又行数午间远远望见前面竖立着无数营帐又有旌旗旄节似是兵营又似部落聚族而憎爱分居。萧峰道:“前面多人不知是干什么的咱们回去吧不用多惹麻烦了。”大家纷纷称是。

 阿紫道:“不!不!我要去瞧瞧。”段星云知道应该是遇见耶律洪基了也不点破跟着去了。草原上地势平坦那些营帐虽然老远便已望见但走将过去路程也着实不近。走了七里路猛听得呜呜号角之声大起跟着尘头飞扬两列马队散了开来一队往北一队往南的疾驰。

 萧峰微微一惊道:”不好是契丹人的骑兵!”

 阿紫道:“是你的自己啊真是好得很有什么不好?”

 萧峰道:“我又不识得他们还是回去吧。”勒转马头便从原路回转没走出几步便听得鼓声蓬蓬又有几队契丹骑兵冲了上来。萧峰寻思:“四下里不几见有敌人这些人是在阵法吗?”

 只听得喊声大起:“鹿啊鹿啊!”西面、北面、南面都地一片忠心叫嚷鹿之声。萧峰道:“他们在围猎这声势可真不小。”一行人站在东道眺望。

 只见契丹骑兵都是披锦袍内衬铁甲。锦袍各一队红、一队绿、一队黄、一队紫旗帜和锦袍一来回驰骤兵强马健煞是壮观。众兵各依军令纵磺进退着长矛驱糜鹿见到几人也只略加一瞥不再理会。四队骑兵分从四面围拢将数十头大鹿围在中间。偶然有一头鹿从行列的空隙中逸出便有一小队出追赶来兜个圈子又将鹿儿了回去。

 正观看间忽听得有大声叫道:“那边是萧峰大爷罢?”萧峰心想:“谁认得我了?”转过头来只见青袍队中驰出上骑直奔而来正是月前耶律基派来送礼的那队长室里。

 他驰到萧峰之前十余丈处便翻身下马快步上前右膝下跪说道:“我家主人便在前面不远。主人常常说起萧大爷想念得紧。今什么好风吹得萧大爷来?快请去和主人相会。”萧峰听说耶律基便在近处也甚欢喜说道:“我只是随意漫游没想到我义兄便在左近那再好也没有了。好请你领路我去和想会。”

 室里撮作哨两名骑兵乘马奔来。室里道:“快去禀报说长白山的萧大爷来啦!”两名骑兵躬身接令飞驰而去。余人继续鹿室却率领了一队青袍骑兵护卫在萧峰和阿紫身后迳向西行。当耶律基送赤大批金银牛羊之时萧峰便知他必是契丹的大贵人比刻见了这等声势料想这位兄多半还是辽国的什么将军还是大官。

 草原中游骑来去络绎不绝个个都衣甲鲜明。室里道:“萧大爷今来得真巧明一早咱们这里有一场好热闹看。”萧峰便问:“什么热闹?”室里道明是演武。永昌、太和两宫卫军统领出缺。咱们契丹兵各显武艺且看哪一个运气好夺得统领。”

 萧峰一听到比武自然而然的眉飞舞神采昂扬笑道:“那真来巧了正好见识契丹人的武艺。”

 阿紫笑道:“队长你明儿大显身手恭喜你夺个统领做做。”室里一伸舌头道:“小人哪有这大胆子?”阿紫笑道:“夺个统领又有什么了不卢啦?只要我姊夫肯教你三两手功夫只怕你便能夺得了统领。”室里喜道:“萧峰大爷肯指点小人当真救之得。至于统领。”什么的小人没这个福份却也不想。”

 一行谈谈说说行了十数里只见前面一队骑兵急驰而来。室里道:“是大帐皮室军的飞熊队到了。”好队官兵都穿熊皮衣帽黑熊皮外袍白熊皮高帽模样甚是威武。这队兵行到近处齐声吆喝同时下马分立两旁说道:“恭萧大爷!”萧峰道:“不敢!不敢!”举手行礼纵以行前飞熊军跟随其后。

 行了十数里又是一队穿虎皮衣、虎皮帽的飞虎兵前来接。萧峰心道:“我那耶律哥不知做什么大大官竟有这等排场。”只是室里不说而上次相遇之时耶律基又坚决不肯吐身份萧峰也就不问。

 行到傍晚到来一处大帐一队身穿豹皮衣帽的飞豹队接萧峰和阿紫进了中央大帐。萧峰只道一进帐中便可与耶律基相见岂知帐中毡毯器物甚是华丽矮几上放了菜肴果物帐中却无主人。飞豹队队长道:”主人请萧大爷在此安宿一宵来相见。”萧峰也不多问和阿朱坐到几边自己端起酒碗便喝。四名军士斟酒割恭谨服侍。

 “我说他是客人我们就不是了啊?”段星云不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大块的怎么吃啊手抓啊?

 “那当然我姐夫是他们敬仰的大英雄他们招待他是理所当然的你算什么啊?”阿紫趁机嘲讽道她已经自动的坐到阿朱旁边吃着割好的烤

 “小小的辽国我还不放在眼里。”

 “呓这你就说错了大理不是更小吗?”阿紫不甘示弱的说一边挥挥正在淌油的手指。

 “小又怎么样总比你什么都没有好。”

 “谁说我什么都没有啊我有姐姐还有姐夫。”阿紫拉拉坐在旁边的人阿朱也表示同意。

 “自。”段星云不屑的冷哼。回头看见戒正在把整块的腿切成大小适中的锲形。一块一块的摆在盘子里非常的好看。冷夜默默的在一边。

 “哼。”阿紫撇过头她先现在自问脸皮没有段星云的厚武功又没有他好用毒也不是对手真的是刀不入油盐不进的家伙这个世界上有些人注定和你生来就是天敌的。

 “冷夜你不高兴吗?”很习惯的靠过去依旧宽阔坚实的肩膀却泛着陌生和距离。

 “没有。”

 “我长大了不会哭的。”

 “我知道。”

 次晨起身又行这一向西走了二百余里傍晚又在一处大帐中宿歇。到第三中午室里道:“过了前面那个山坡咱们便到了。”萧峰见这座大山气象宏伟一条大河哗哗水响从山坡旁奔而南。一行人转过山坡眼前旌旗招展一片大草原上密密层层的到处都是营帐成千成万骑兵步卒围住了中间一大片空地。护送萧峰的飞熊、飞虎、飞豹各队官兵取出号角呜呜呜的吹了起来。

 突然间鼓声大作蓬蓬蓬号炮山响空地上众官兵向左右分开一匹高大神骏的黄马驰向萧峰大叫:“萧兄弟想煞哥哥了!”萧峰纵马接上去两人同时跃下马背四手握均是不胜之喜。

 只听得四周众军士齐声呐喊:“万岁!万岁!万岁!”

 萧峰大吃一惊:“怎地众军士竟呼万岁!”游目四顾但见军官士卒个个躬身刀拄地耶律基携着他手站在中间东西顾盼神情甚是得意。萧峰愕然道:“哥哥你…你是…”耶律基哈哈大笑道:“倘若你早知我是大辽国当今皇帝只怕便不肯和我结义为兄弟了。萧兄弟我真保字乃耶律洪基。我活命之恩我永志不忘。”

 萧峰虽然豁达豪迈但生平从未见过皇帝今见了这等排场不有些窘迫说道:“小人知陛下多有冒犯罪该万死!”说着便跪下。他是契丹子民见了本国皇帝该当跪下拜。而完颜阿骨打早已经跪了下来。段星云轻轻的用传音入密总有一天你也将成为这样的人成为这江山的皇帝。完颜阿骨打眼睛闪了一下复低下头。

 耶律洪基伸手扶起萧峰笑道:“不和者不罪兄弟你我是金兰兄弟今只叙义气明再行君臣之礼不迟。”他左手一挥队伍中奏起鼓乐嘉宾。耶律洪基携着萧峰之手同入大帐。明显把其他人都自动忽略掉了。

 辽国皇帝所居营帐乃数层牛皮所制飞彩纷金灿烂辉煌称为皮室大帐。耶律洪基居中坐了命萧峰坐在横不多时随驾文武百官是来参见北院大王、北院枢密使、于越、南院知枢密使事、皮室大将军、小将军、马军指挥使、步军指挥使等等萧峰一时之间也记不清这许多。

 当晚帐中大开筵席契丹人尊重女子阿朱和阿紫也得在皮室大帐中与宴。酒如池、如山。

 酒到酣处十余名契丹武士在皇帝面前扑击为戏各人赤了上身擒攀摔跌烈搏斗。萧峰见这些契丹武士身手矫健膂力雄强举的投足之间另有一套武功变化巧妙虽不不及中原武士但直击如用之于战阵群斗似较中原武术更勿见效。

 辽国文武官员一个个上来向萧峰敬酒。萧峰来得不拒酒到杯干喝到后来已喝了三十余杯仍是神色自若众人无不骇然。

 耶律洪基向来自向勇力这次为萧峰所擒通国皆知他有意要萧峰显示人人之能以掩他被擒的羞辱没想到萧峰不用在次比武大会上大显身手比刻一酒量便倒群雄人人敬服。耶律洪基大喜说道:“兄弟你是我辽国的第一位英雄好汉!”

 阿紫忽然口道:“不他是第一!”耶律洪基笑道:“小姑娘他怎么是第二?那么第一位英雄是谁?”阿紫道:“第一位英雄好汉自然是陛下了。我姊夫本事虽大却要顺从于不敢违背不是第一吗?”她是星宿老人门人精通谄谀之术说这句话只是牛刀小试而已。阿朱在一边笑的有些苍白。她生不喜欢这些事情只想着和萧峰如何在草原上畅游。

 耶律洪基呵呵大笑说道:“说得好说得好。萧兄弟我要封你一个大大的官爵让我来想一想封你什么才好?”这时他酒已喝得有八九成了伸的指在额上弹了几弹。萧峰忙道:“不不小人疏雄享富贵向来漫游四方来台去不定确是不愿为官。”耶律洪基笔道:“行啊我封你一只须喝酒、不用做事的大官…”一句话没说完忽听得远处呜呜呜的传来一阵尖锐急促的号角之声。

 一众辽人本来都席地而坐饮酒吃同一听到这号角声蓦然间轰的一声同站起身来脸上均有惊惶之。那号角声来得好快初听到时还在十余里外第二次响时已近了数里第三次声响又近了数里。萧峰心道:“天下再快的快马第一等的轻身功夫决计不能如此迅捷。是了想必是预先布置了传递军情急讯的传信站一听到号角之声便传到下一站来。”只听得号角声飞传而来一传到皮室大帐之外便倏然而止。数百座营帐中的官兵本来欢呼纵饮成一团这时突然间尽皆雀无声。

 耶律洪基神色镇定慢慢举起金杯喝干了酒说道:“上京有叛徒作咱们这就回去拨营。”

 行军大将军当即转身出营令但听得一句“拨营”的号令变成十句十变成百句百句变成千句声音越来越大却是严整有序毫无惊以慌杂乱。萧峰寻思:“我大辽立国垂二百年国威震于天下此刻虽有内却无纷扰可见历世辽主统军有方。”

 但听马蹄声响前锋斥堠兵驰了出去跟着左右先锋队启行前军、左军、右军一队队的向南开拨回京。

 耶律洪其携着萧峰的手道:“咱们瞧瞧去。”一人走出帐来但见黑夜之中每一面军旗上都点着一盏灯笼红、黄、蓝、白各闪烁照耀下余万大军南行惟闻马嘶蹄声竟听不到一句人声。萧峰大为叹服心道:治军如此天下有谁能敌?那皇上孤身逞勇出猎致为我所擒。倘若大军继来女真人虽然勇悍终究寡不敌众。

 他二人一离大帐众护卫立即营片刻间收拾得干干净净行李;辎重装上了驼马大车。中军元帅出号令中军便即启行。北院大王于越、太师、太傅等随侍在耶律洪基前后众人脸色郑重却是一声作。京中讯虽已传出到底是谁况如何一时却也不易明白。

 大队人马向南行了三晚上扎营之后第一名报子驰马奔到向耶律洪基禀报:“南院大王作占据皇宫自皇太后、皇后以下王子、公主以及百官家属均已被捕。”

 耶律洪基大吃一惊不由得脸色大变。北院大王奏道:“陛下且宽圣虑想皇太叔见事明白必不容他逆子造反犯上说不定此刻已引兵平。”

 耶律洪基道:“但愿如此。”

 众人吃过晚饭第二批报子赶到禀报:“南院大王立皇太叔为帝已诏告天下。”以下的话他不敢明言将新皇帝的诏书双手奉上。洪基接过一看见诏书上直斥耶律洪基为篡位伪帝说先皇太弟正位为君并督率天下军马伸讨逆云云。

 耶律洪基大怒之下将诏书掷入火中烧成灰烬心下甚是忧忽寻思:“这道伪诏说得振振有词辽国军民看后恐不免人心浮动。皇太叔官居天下兵马大元帅手绾兵符可调兵马八十余万何况尚有他儿子楚王南院所辖兵马。我这里随驾的只不过十余万人寡不敌众如何是好?”这晚翻来覆去无法寝。

 萧峰听说辽帝要封他为官本想带了大家黑夜中不辞而别但此刻见义兄面临危难倒不便就此一走了之好歹也要替他出番力气不枉了结义一场。

 当晚他在营外闲步只听得众官兵悄悄议论均说父母子俱在上京这一来都给皇太叔拘留了只怕性命不保。有的思及家人突然号哭。哭声感染人心营中其余官兵处境相同纷纷哭了起来。统兵将官虽极力喝阻折了几名哭得特别响亮的为徇却也无法阻止得住。(bsp;耶律洪基听得哭声震天知是军心涣散之兆更是烦恼。倒是阿紫又打上了段星云的注意问他可不可以带领大理的兵马来救援。

 “无聊那是大辽的事情再说等我的援军到了估计上京已经换主人了。”段星云吹着口哨走了笑话这些事情可是自己辛辛苦苦策划的还找援军我晕找来一起看热闹吗?

 这一早探子来报皇太叔与楚王率领兵马五十余万北来犯驾。洪基寻思:“今之事有进无退纵然兵败也只有决一死战。”当即召集百官商议。群臣对耶律洪基都极为忠心愿决一死战但均以军心为忧。

 洪基传下号令:“众官兵也力平逆讨贼靖难之后升官以外再加重赏。”披起黄金甲胄亲率三军向皇太叔的军马去逆击。众官兵出见皇上亲临前敌登时勇气大振三呼万岁誓死效忠。十余万兵马分成前军、左军、右军、中军四部兵甲锵锵向南进另有小队游骑散在两翼。

 萧峰和完颜阿骨打挽弓提矛随在洪基身后作了他的亲身卫护。室里领一队飞熊兵保护剩余的人居于后军。萧峰见耶律洪基眉头深锁知他对这场战事殊无把握。

 行到中午忽听得前面号角声吹起。中恽将军令:“下马!”众骑兵跳下马背手牵马缰而行只有耶律洪基和各大臣仍骑在马上。

 萧峰不解众骑兵何以下马颇感疑惑。耶律洪基笑道:“兄弟你久在中原不懂契丹人行军打仗的法子吧?”萧峰道:“正要请陛下指点。”洪基笑道:“嘿嘿我这个陛下不知能不能做到今太阳下山。你我兄弟相称何必又叫陛下?”萧峰听他笑声中颇有苦涩之意说道:“两军未陛下不必忧心。”洪基道:“平原之上锋最要紧的是马力临敌冲锋陷阵便可一往无前。契丹人东征西讨百战百胜这是一个很要紧的秘诀。”

 他说到这里前面远处尘头大起扬起十余丈高宛似黄云铺地涌来。洪基马鞭一指说道:“皇太叔的楚王都久经战阵是我辽国的骁将何以驱兵急来不养马力?嗯他们有恃无恐自信已必胜之算。”话犹未毕只听得左军和右军同时响起了号角。萧峰极目遥望见敌方东面另有两支军马西亦另有两支军马那是以五敌一之势。

 耶律洪基脸上变向中军将军道:“结阵立寨!”中军将军应道:“是!”纵马出去传下号令登时前军和左军、右军都转了回来一众军士将皮室大帐的支柱用大铁锤钉入地下张开皮帐四周树起鹿角片刻间便在草原上结成了一个极大的木城前后左右各有骑兵驻守数万名弓箭手隐身大木之后弓弦都绞紧了只待箭。

 萧峰皱起了眉头心道:这一场大战打下来不论谁胜谁败我契丹同族都非横尸遍野不右最好当然义得胜倘若不幸败了我当没法将义兄和阿朱救到安全之地。他这皇帝呢做不做也就罢了。此刻他心里已经顾不的其他人知道段星云的武功很高肯定能够保护自己。

 辽帝营寨结好不久叛军前锋已到却不上前挑战遥遥站在强弓硬弩不到处。但听得鼓角之声不绝一队队叛军围上来四面八方的结成的阵势。萧峰一眼望将出去但遍野敌军望不到尽头寻思:“义兄兵势远所不及寡不敌众只怕非输不可。白天不易突围逃走只顺支持到黑夜我便能设法救他。”但见营寨大木的影子短短的映在地下烈当空正是过午不久。

 只得呀呀呀数声一群大雁列队飞过天空。耶律洪基仰凝视半晌苦笔道:“这当儿非化身为雁否则是翅难飞了。”北院大王和中军将军相顾变知道皇帝见了叛军军容已有怯意。

 敌阵中鼓声擂起数百面皮鼓蓬蓬大响。中军将军大声叫道:“击鼓!”御营中数百面皮鼓也蓬蓬响起。蓦地里对面军鼓声一止数万名骑兵喊声震动天地矛直冲过来。眼见敌军前锋冲近中军将军令旗向下一挥御营中鼓声立止数万枝羽箭同时了出去敌军前锋纷纷倒地。但敌军前仆后继蜂涌而上前面跌倒的军马便成为后军的挡箭垛子。敌军步兵弓箭手盾牌护身抢上前来向御营放箭。

 耶律洪基初时颇为惊惧一到接战登时勇气倍增站在高处手持长刀令指挥御营将士见皇上亲身督战大呼“万岁!万岁!万岁!”敌军听到“万岁”之声抬头见到耶律洪基黄袍金甲站在御营中的高台之上在他积威之下不由得跃蹰不前。洪基见良机大呼:“左军骑抱抄冲啊!”左军由北院模枢密使率领听到皇上号令三万骑兵便从侧包抄过去。叛军一犹豫间御营军马已然冲到。叛军登时阵脚大纷纷后退。御营中鼓声雷震叛军接战片时便即败退。御营军马向前追杀气势锋锐。

 萧峰大喜叫道:“大哥这一回咱们大胜了!”耶律洪基下得台来跨上战马领军应援。忽听得号角响起叛军主力开到叛军前锋反身又斗霎时间羽箭长矛在天空中飞舞来去杀声震天血横飞。萧峰只看暗暗吃惊:“这般恶斗我生平从未见过。一个人任你武功天下无敌到了这千万马之中却也全无用处最多也不过自保性命而已。这等大军战武林中的群殴比武与之相较那是不可同语了。”

 忽听得叛军阵后锣声大响鸣金收兵。叛军骑兵退了下去箭如雨住了阵脚。中军将和北院枢密使率军连冲三次都冲对方阵势反而被死了数千军士。耶律洪基道:“士卒死伤太多暂且收兵。”当下御营中也鸣金收兵。

 叛军派也两队骑兵冲来袭击中军早已有备佯作败退两翼一合围将两队叛军的三千名兵尽数围歼当地余下数百人下马投降。洪基左一挥御营军士长矛挥去将这数百人都戳死了。这一场恶斗历时不到一个时辰却杀得惨烈异常。

 双方主力各自退出数十丈中间空地上铺了尸伤者呻哀号惨不忍闻。只见两边阵中各出一队三百人的黑衣兵士御营的头戴黄帽敌军的头戴白帽前往中间地带检视伤者。萧峰只道这些人是将伤者抬回救治哪知这些黑衣官兵拨出长刀将对的伤一一砍死。伤尽数砍死后六百人齐声呐喊相互斗了起来。

 六百名黑衣军个个武功不弱长刀闪烁奋勇恶斗过不多时便有二百余人被砍倒在地。御营的黄帽黑衣兵武功较强被砍死只的有数十人当即成了两三人合斗一人的局面这一来胜胜负之数更是分明。又斗片刻变成三四人合斗一人。但双方官兵只呐喊助威叛军数十万人袖手旁观并不增兵出来救援。终于叛军三百名白帽黑衣兵一一就歼御营黑衣军约有二百名回阵。萧峰心道来辽人规矩如此。”这一番清理战场的恶规模虽大不如前惊心动魄之处却犹有过之。

 洪基高举长刀大声道:“叛军虽众却无斗志。再接一仗他们便败逃了!”

 御营官兵齐呼:“万岁万岁万岁!”

 忽听得叛军阵中起号角五骑马缓缓出来居中一人双手捧着一张羊皮朗声念了起来念的正是皇太叔颁布的诏书:“耶律洪基篡位乃是伪君现下皇太叔正位凡我辽国忠诚官兵须当即回京归服一律官升三级。”御营中十余名箭手放箭飕飕声响向那人去。那人身旁四人举起盾牌相护那继续念诵突然间间五匹马均被倒五人躲在盾牌之后终于念完皇太叔的“诏书”转身退出。

 北院大王见属下官听到伪诏后意所动喝道:“出去回骂!”三十名乃是:“骂手”声大喉口齿便给第一名‘骂手”骂了起来什么。叛国贼死葬身之地”等等跟第二名“骂手”又骂到后来尽是诸般污言秽语。萧峰对契丹语言所知有限这些骂手的言辞他大都不懂只见耶律洪基连连点头意甚嘉许想来这些“骂手”得着实采。

 萧峰向敌阵中望去见远处黄盖大纛掩映之下有两人各乘骏马手持马鞭指指点点。一人全身黄实袍头戴冲天冠颏下灰白长须另一人身披黄金甲胄面容瘦削神情剽悍。萧峰寻思:“瞧这模样这两人便是皇太主楚王父子了。”

 忽然间十名“骂手”低声商议了一会一齐放大喉咙大揭皇太叔和楚王的事。那皇太叔似乎立身甚正无甚可骂之处十个人所骂的主要都针对楚王说他**父亲的妃子会议着父亲的权势为非作歹。这些话显是在接挑拨他父子感情十个人齐声而喊叫骂的言语字字相同声传数里数十万军士中听清楚的着实不少。

 那楚王鞭子一挥叛军齐声大噪大都啊啊叫喧喧哗呼喊登时便将十个人的骂声淹没了。

 敌了一阵敌军忽然分开推出数十辆车子来到御营之前车子一停随车的军士从车拉出数十个女子来有的白婆娑有的方当妙龄衣饰都十分化贵。这些女子一走出车子双方骂声登时止歇。

 耶律洪基大叫:“娘啊娘啊!儿子捉住叛徒碎尸万段替你老人家出气。”

 那白了老妇便是当今皇太后、耶律洪基的母亲萧太后其余的是皇后萧后、众嫔妃和众公主。皇太叔和楚王乘洪基也外围猎时作围住宫将皇太后等擒了来。

 皇太后朗声道:“陛下勿以老妇和儿为念奋力寇杀贼!”数十名军士拨出长刀架在众后妃颈中。年轻的嫔妃登时惊惶哭喊。

 耶律洪基大怒喝道:“将哭喊的女人都死了!”只听得飕飕声响十余枝羽箭了出去哭叫呼喊的妃子纷纷箭而死。

 段星云原本坐在旁边啃瓜子顺便指点一下看见这副场面也是呆了古代人真不是人自己的老婆和利益比都不能比。没有想到皇后叫道:“陛下得好!好!祖宗的基业决计不能毁在贼手中。”段星云听听现自己已经听不下去了站起来走想旁边的山坡那里还有一群人在遥遥相望。

 楚王见皇太主和皇后都如此倔强此举非但不能胁迫洪基反而动摇了已方军心令:“押了这些女人上车退下。”众军士将皇太后、皇后等又押入车中。推入阵后。楚王下令:“押敌军家属上阵!”

 猛听得呼呼呼竹哨吹起声音苍凉军马向旁分开铁链声啷啷不绝一排排男女老幼从阵后牵了出来。霎时间两中哭声震天。原来这些人都是御营官兵的家属。御营官兵是辽帝亲军耶律洪基特加优遇准许家属在京居住一来使亲军感激有事之时可出死力二也是临视之意使这一精锐之师出征时不敢稍起反心那知道这次出猎意然变起肘腑之间。御营官兵的家属不下二十余万解到阵前的不过两三万人其中有许多是胡乱捉来而捉错了的一时也他辨不出但见拖儿带女成一团。

 楚王麾下一名将军纵马出阵高声叫道:“御营众官兵叫者:“尔等家小都已被收投降的和有属团聚升官三级另有赏金。若不投降新皇有旨所有这家属一齐了。”契丹人向来残忍好杀说是“一齐杀了”决非恐吓之词当真是要一齐杀了的。御营中有些官兵已认出了自己亲人“爹爹妈妈孩子夫君啊!”两阵中呼唤之声响成一片。叛军中鼓声响起二千名斧手大步而出卑手中大刀光闪亮。鼓声一停二千柄大刀便举了起来对准众家属的头。那将军叫道:“向新皇投降重重有赏若不投降众家属一齐杀了!”他左一挥鼓声又起。

 御营众将士知道他左手再是一挥鼓声停止这二千柄明晃晃的大刀便吹了下去。这些亲军对耶律洪基向来忠心皇太叔和楚王以“升官”和“重赏”相招那是难以引但这时眼见自己的父母子女引颈待戳如何不惊?

 鼓声隆隆不绝御营亲军的官兵的心也是怦怦急跳。突然之间御营中有人叫道:“妈妈妈妈不能杀了我妈妈!”投下长矛向敌军阵前的一个老妇奔去。

 跟着飕的一箭从御营出正这人的后心。这人一时未死兀向他母亲爬去。只听得“爹娘、孩儿”叫声不绝御营中数百人纷纷奔出。耶律洪基的亲信将军拨剑斩却哪里止得住?这数百人一奔出跟着便是数千。数千人之后哗啦啦一阵大十五万亲军之中倒奔去了六七万人。

 耶律洪基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乘着亲军和家属抱头相认一团将叛军从中隔开了便即下令:“向西北苍茫山退军。”中军将军悄悄传下号令余下未降的尚有八万余人后军转作前军向西北方驰去。

 楚王急命骑兵追赶但战场上了老弱妇孺骑兵不能奔驰待得推开众人耶律洪基已率领御营亲军去得远了。八万多名亲军赶到苍茫山脚下已是黄昏众军士又饥又累在已坡上赶造营寨居高临下以作守御之计。安营甫定还未造饭楚王已亲率精锐赶到出下立即向山坡冲锋。御营军士箭如雨将叛军击退。楚军见仰功不利当即收兵在山下安营。

 这晚间耶律洪基站在山崖之旁向南眺望但见叛军营中营火有如繁星远处有三条火龙蜿蜒而至却是叛军的后续部队前来参与围功。洪基心下黯然正待入帐北院枢密使前来奏告:“臣属下的一万五千兵马冲下山去投了叛逆。臣治军无方罪该万死。”耶律洪基挥了挥手摇头道:“这也怪你不得下去休息吧!”

 他转头来见萧峰望着远处出神说道:“一到天明叛军就会大举功我辈尽成俘虏矣。我是国君不能受辱于叛当自刎以报社稷。兄弟你乘夜自行冲了出去吧。你武艺高强叛军须拦你不住。”说到这里神色凄然又道:“我本想大赐你一场富贵岂知做哥哥的自身难保反而累了你啦。”

 萧峰道:“大哥大丈夫能屈能伸今战阵不利我保你退了出去招集旧部徐图再举。”

 洪基摇头道:“我连老母子都不能保哪里还说得上什么大丈夫?契丹人眼中胜者英难败者叛逆。我一败涂地岂能再兴?你自己去吧!”

 萧峰知他所说的乃是实情慨然道:“既然如此那我但陪着哥哥明与叛寇决一死战。你我义结金兰你是皇帝也好是百姓也好萧某都当你是义兄。兄长有难做兄弟的自当和你同生共死岂有自行逃走之理?”

 耶律洪基热泪盈眶握住他双手说道:“好兄弟多谢你了。”

 萧峰回到帐中见阿朱坐在帐幕一角睁着一双圆圆的大眼兀自未睡。当下说了自己的决定阿朱当然表示支持但是她毕竟比萧峰多了一个心眼就把注意打段星云身上去了。结果两人怎么也找不到段星云的身影完颜阿骨打也说没有看见他们人。

 “大理的人好像都神神秘秘的。”

 “难道萧大哥不觉得他们总是在局外而我们在局内。”女人的直觉总是那么敏锐。

 “不过我想他们是没有恶意的。”萧峰想起以前的事情还是自己错怪了段星云。

 “是的不过真正的想法只有他们知道。”

 次时萧峰一早便醒了嘱咐室里队长备好马匹照料阿朱自己结束停当吃一斤羊喝了三斤酒走到山边。其时四下里尚一片黑暗过不多时东方曙光初现御营中号角呜呜吹起但听得铿铿锵锵兵甲军刃相撞之声不绝于耳。营中一队队兵马开出于各处冲要之处守擤。萧峰居高临下的望将出去只见东、南、东南方三面人头涌涌尽是叛军。一阵白雾罩着远处军阵不见尽头。

 霎时间太阳于草原边上出一弧金光万道入白雾之中浓渐消显出雾中也都是军马蓦地里鼓声大起敌阵中两队黄旗军驰了出来跟着皇太叔和楚王乘马驰到山下举马鞭向山指点商议。

 耶律洪基领着侍卫站在山边见到这等情景怒从心起从侍卫手接过弓箭弯弓搭箭一向楚王去。从山上望将下去似乎相隔不远其实相距尚数箭之地这一箭没到半途便力尽跌落。

 楚王哈哈大笑大声叫道:“洪基你篡了我爹爹之位做了许多时候的伪君也刻让位了。你快快投诚我爹爹便饶你一死还假仁义的封你为皇太侄如何?哈哈哈!”这几句话显然讽剌洪基封耶律重元为皇太叔乃是假仁假义。

 洪基大怒骂道:“无叛贼还在逞这口舌之利。”

 北院枢密使叫道:“主辱臣死!主上待我等恩重如山今正是我等报主之时。;率领了三千名亲兵齐声喊从山上冲了下去。这三千人都是契丹部中的勇士此番抱了必死之心无不以一当十大喊冲杀登时将敌军冲退里许。但楚王令旗挥处数万军马围了上来刀矛齐施只听得喊声震动天地血横飞。三千人越战越少斗到后来尽数死节。北院枢密使力杀数人自刎而死。洪基、众将军大臣和萧峰等在山峰上看得明白却无力相救心感北院使的忠义尽皆长垂泪。

 楚王又驰到山边笑道:“洪基到底降不降?你这一点儿军马还济得甚事?你手下这些人都是大辽勇士又何必要他们陪你送命?是男儿汉大丈夫爽快快降就降战就战倘若自知气数已尽不如自刎以谢天下也免得多伤士卒。”

 耶律洪基长叹一声虎目含泪擎力在手说道:“这锦绣江山便让了你父吧。你说得不错咱们叔侄兄弟骨相残何必多伤契丹勇的性命。”说着举起刀来便往颈上勒去。

 萧峰猿臂伸出将他刀子夺珲说道:“大哥是英雄好汉便当死于战场如何能自尽而死?”

 洪基叹道:“兄弟这许多将士跟随我久我反正是死不忍他们都跟着我送了性命。”

 楚王大叫道:“洪基你还不自刎更待何时?”手中马鞭直指其面嚣张已极。

 萧峰见他越走越近心念一动低声道:“大哥你跟他信口敷衍我悄悄掩近身去他一箭。”

 洪基知他了得喜道:“如此甚好若能先将他死我死也瞑目。”当即提高噪子叫道:“楚王我待你父子不薄你父亲要做皇帝也无不可何必杀伤本国这许多军士百姓害得辽国大伤元气?”

 萧峰执了一张硬弓士枝狠牙长箭牵过一匹骏马慢慢拉到山边一矮身转到马腹之下身藏马下双足钩住马背足尖一踢那马便冲了去。山下叛军见一匹空马奔将下来马背上并无骑者只道是军马断缰奔逸这是十分寻常之事谁也没加留神。但不久叛军军士便见马腹之下有人登时大呼起来。

 萧峰以足尖踢马纵马向楚王直冲过去眼见离他约有二百步之遥在马腹之下拉开强弓飕的一箭向他去。楚王身旁卫士举起盾牌将箭挡开。萧峰纵马急驰连珠箭一箭将那卫士倒第二箭直楚王膛。

 楚王眼明手快马鞭挥出往上击来。这以鞭击箭之术原是楚王拿手本领却不知这一箭之人不但膂力雄强而且箭上附有内劲马鞭虽击到了箭杆却只将羽箭拨得稍歪卟的一声入他的左肩。楚王叫声“啊哟!”痛得伏在鞍上。

 萧峰羽箭又到这一次相距更近一箭从他左胁穿进透而这。楚王身子一晃从马背上溜了下来。

 萧峰一举成功心想:“我何不程乘机更去死了皇太叔!”

 楚王中箭坠马敌阵中人人大呼几百枝羽箭都向萧峰所藏峰的马匹剌到霎时之间那马中了二百多权羽箭变成了一匹剌猬马。

 萧峰在地下几个打滚溜到了一名军官的坐骑之下展开小巧绵软功夫随即从这匹腹底下钻到那一匹马之下一个打滚又钻到另一匹底下。众官兵无法放箭纷纷以长矛来剌。但萧峰东一钻西滚尽是在马肚子底下做功夫。敌军官兵成数千马你推我拼自相践踏却哪里剌得着他?

 萧峰所使的只不过是中原武林中平平无奇的地堂功夫。不论是地堂拳、地堂刀还是地堂剑都是在地下翻滚腾挪俟机攻敌下盘。这时他用于战阵眼明手快躲这了千百只马蹄的践踏。分看谁皇太叔的所在直滚过去飕飕飕三箭向皇太叔去。

 皇太叔的卫士先前见楚五中箭已然有备三十余人各举盾牌密密层层的挡在皇太叔身前只听得铮铮铮三响三枝箭便在盾牌上撞了下来萧峰听携的十枝箭出了七枝只剩下三枝眼见敌人三十几面盾牌相互掩护这三枝箭便要死三死名卫士也难更不用说皇太叔了。这时他已深入敌阵身后数千军士矛追来面前更是千军万马实已陷入了绝境。当他独斗中原群雄对方只不过数百人已然凶险之极幸得有人相救方能身今困于数十万人的重围之中却如何逃命?

 这当儿情急拼命蓦地里一声大吼纵身而起呼的一声从那三十几面盾牌之上纵跃而过落在皇太叔马前。皇太大吃一惊举马鞭往他脸上击落。萧峰斜身跃起落上皇太叔的马鞍左手抓住他后心将他高高举起叫道:“你要死还是要活?快叫众人放下兵刃!”皇太叔吓得呆了对他的话一个字也没听见。

 这时叛军中的扰攘之声更是震耳聋成千成万的官兵弯弓搭箭对准萧峰但皇太叔被他擒在手中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萧峰气丹田叫道:“皇在叔有令众三军放下兵刃听宣圣旨。皇帝宽洪大量赦免全体官兵谁都加追究。”这几句话盖过了十余万人的喧哗纷扰声闻数里令得山前后十余万官兵少有半数听得清清楚楚。

 萧峰有过丐帮帮众背叛自己的经历明白叛众心思一过逆境之后最要紧的是个图免罪只须方保证不念旧恶决不追究叛军自然斗志消失。此刻叛军势大耶律洪基身边不过七八万人马众寡悬殊决不是叛国之敌其时局面紧急不及向洪基请旨便说了这几句话好令叛军安心。

 这几句话朗朗传出众叛军的喧哗声登时静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人人均是惶惑无主。

 萧峰知此刻局势是危险叛军中只须有人呼叫不服数十万没苍蝇般的叛军立时酿成巨变当真片也延缓不得又大声叫道:“皇帝有旨:众叛军官兵中有论官职大小一概无罪皇帝开恩决不追究。军官士兵各就原职大家快快放下兵刃!”

 一片寂静之中忽然呛啷啷!呛啷啷几声响有几人掷下了手中长矛。这掷下刃的声音互相感染霎时之间呛啷啷之声大作倒有一半人掷下兵刃余下的兀自踌躇不决。

 萧峰左臂将皇太叔身子高高举起缓缓上山众叛军谁也敢拦阻他马头到处前面便让出一条路来。

 萧峰骑马来到山御营中两队兵下来接山峰上奏起鼓乐。

 萧峰道:“皇太叔你快快下令叫部属放下兵刃投降便可饶你性命。”

 皇太叔颤声道:“你担保饶我性命?”

 萧峰向山下望去只见数叛军手中还是执着弓箭长矛军心未定危险未过寻思:“眼下是安军心为第一要务。皇太叔一人的生死何足道哉只须派人严加临守谅他以后再也不能为非作歹。”便道:“你戴罪立功眼睛是唯一的良机陛下知道都是你儿子不好定可赦你的性命。”

 皇太叔原无争夺帝位的念头都是因他儿子楚王野心而起祸这时他身落人手但求免于一死便道:“好我依你之言便了!”

 萧峰让他安坐马鞍朗声说道:“众三军听者皇太叔有言吩咐。”

 皇太叔大声道:“楚王挑动祸现已伏示。皇上宽洪大量饶大家的罪过。各人快快放下兵刃向皇请罪。”

 皇太叔既这么说众叛军群龙无虽有凶鸷倔强之徒也已不敢再行违抗但听得呛啷啷之声响成一片众叛军都投下兵刃。

 萧峰押着皇太叔上得苍茫山来。耶律洪基喜不自胜如在梦中抢到萧峰身边握着他的双手说道:“兄弟兄弟哥哥这江山以后和你共享之。”说到这里心神不由得下泪来。

 皇太叔跪伏地说道:“臣向陛下请罪求陛下哀怜。”

 耶律洪基此时心境好极向萧峰道:“兄弟你说刻当如何?”萧峰道:“叛军人多势众须当安定军心求陛下赦免皇太叔死罪好让大家放心。”

 耶洪基笑道:“很好很好一切依你一切依你。”转头向北院大王道:”你传下圣旨封萧峰为楚王官居南院大王督率叛军回归上京。”

 萧峰吃一惊他杀楚王擒皇太叔全是为要救义兄之命决无贪图爵禄之意耶律洪基封他这样的大官倒令他手足无措一说不出话来。北院大王向萧峰拱手道:“恭喜恭喜!楚王爵位向来不外姓萧大王快向皇上谢恩。”萧峰向洪基道:“哥哥今之事全仗你洪福齐众官兵对输心归诚叛方得平定做兄弟的只不过出一蛮力实算不得什么功劳。何况兄弟的不会做官也不愿做官请哥哥收回成命。”耶律洪基哈哈大笑伸右手揽着他肩头说道:“这楚王之封、南院大王的官位在我辽国已是最高的爵禄兄弟倘若还嫌不够一定不肯臣服于我做哥哥的除了以皇位相让更无别法了。”

 萧峰吃一惊心想:“哥哥大喜之余说话有些忘形了眼下成一团一切事情须当明快果决不能有丝毫犹豫以防更起祸变。”只得屈膝跪下说道:“臣萧峰领旨多谢万岁恩典。”耶律洪基笑着双手扶起。萧峰道:“臣不敢不违旨只得领爱官爵。只是草野鄙人不明朝廷法度若有差失尚请原宥。”

 耶律洪基伸手在他肩头拍了几下笑道:“决无干系!”转头向左军将军耶律莫哥道:“我命你为南院枢密使佐辅萧大王勾当军国重事。”耶律哥大喜忙跪下谢恩又向萧峰参拜道:“参见大王!”洪基道:“莫哥你禀受萧大王号令督率叛军回归上京。咱们皇太后请安去。”

 当下山峰上奏起鼓乐耶律洪基一行向山下走去。叛军的领兵将军已将皇太后、皇后等请出恭恭敬敬的在营中安置。耶洪基进得帐去母子夫相见死里逃生恍如隔世自是人人称赞萧峰的大功。

 耶律莫哥先行引导萧峰去和南院诸部属相见。适才萧峰在千万马中一进一出勇不可当众人均是亲见。南院诸属官军虽然均是楚王的旧部但一来萧峰神威凛凛各人尽中害怕不敢不服又都敬他英雄了得二来楚王平素脾气暴躁无恩于人三自己作犯上心下都好生惶恐是以萧峰一到军中众叛军肃然敬服齐听丰号令。

 萧峰说道:“皇上已赦免各人从逆谋叛之罪此后大伙儿应主该痛改前非再也不可稍起2心。”

 一名白须将军上前说道:“禀告大王皇太叔的世子扣押我等家属胁迫我等附逆我等若有不从世子便将我等家属斩事出无奈还祈大王奏明万岁。”(bsp;萧峰点道:“既如此以往之事那也不用说了。”转头向律莫哥道:“众军就地休息餐之后拨营回京。”

 当下南院中部属一个个依着官职大小上来参见。萧峰虽然从来没做官但他久为丐帮帮主统率群豪自有一番威严。带领丐帮豪杰和契丹大豪其间也无甚差别。只是辽军中另有一套规矩萧峰一面小心在意一面由耶律莫哥分派处理一切均是井井有条。

 萧峰带领大军出不久皇太后和皇后分别派了使者到军中给袍带金银。大军行了数来到上京。京中留守的百官和百姓早已得到讯息远远接出来萧峰帅字旗到处众百姓烧香跪拜称颂不已。他一举平这场大祸变便无数辽国军士保全性命上京的百姓有一小半倒御营亲军的家属自是对他感激无尽。萧峰按辔徐行众百姓大叫:“多谢南院王救命!”“老天爷保佑南院大王长命百岁大富大贵!”

 萧峰听着这一片称颂之声见众百姓大都眼中含泪感激之情确是出于至城寻思:“一人身居高位一举一动便关连万千百姓的祸福我去杀楚王之时只是逞一时刚勇既救义兄复救自己想不到对众百姓却有这大的好处。唉在中原时我一意求好偏偏怨谤丛集成为江湖上第一大歼大恶也实在难说得很。”

 又想:“此处是我父母之邦当年我爹爹、妈妈必曾常在这条大路上来去。唉我既不知爹娘的形貌他们当年如何在此并骑驰马更加无法想像。”

 上京是辽京国都。其时辽国是天下第一大国比大宋强盛得多。但契丹人以游牧为生居无定所上京城中民居、店铺号鄙简陋比之中原去大为不如。

 南院属官将萧峰入楚王府。萧峰一生贫困哪里住过这等府第?进去走了一遭便觉十不惯命部属在军营中竖立营帐他与阿朱起居简朴一如往昔。

 第三上耶律洪基和皇太后、皇后、嫔妃、公主等回驾上京萧峰率领百官的家属。皇太叔自觉无颜已在途中自尽而死。洪基也信守诺言对附逆的官一概不加追究只诛杀了楚王属下二十余名创议为叛的恶皇宫中大开筵席犒劳出力的将十接连大宴三。萧峰自是成的席上的第一位英雄。耶律洪、皇太后、皇后、众嫔妃、公主的赏赐以及文武百官的馈赠当真堆积如山。

 犒赏已毕萧峰到南院视事。辽国数十个部族的族长一一前来参见什么乌隗部、伯德部、北部、南部、室韦部、梅古悉部、五国部、乌拉部一时也记之不尽。跟着是皇后所部属珊军军官弘宁宫、永兴宫、积厌宫、延昌宫等各宫卫的军官纷纷前来参见。辽国的属国洪五十九国计有吐谷浑、突厥、项、沙陀、波斯、大食、回鹘、吐蕃、高昌、高丽、于阒、敦煌等等。各国有使臣在上京的得知萧峰用事掌握军国重权都来赠送珍异器玩讨好结纳。萧峰每会晤宾客接见部属眼中所见尽是金银珍宝耳中所闻无非诌谀称颂不由得甚是厌烦。

 如此忙了一月有余耶律洪基在便殿召见说道:“兄弟你的职份是南院大王须当坐镇南京俟机进讨中原。做哥哥虽不愿你分离但为了建立千万世的奇功你还是早领兵南下吧!”

 萧峰听得皇上命他领兵南征心中上惊道:“陛下南征乃是大事非同小可。萧峰一勇之夫军略实非所长。”

 耶律洪基笑道:“我国新经祸变须当休养土卒。大宋现下太后当朝重用司马光朝政修明无隙可乘咱们原不是要在这时候南征。兄弟你到得南京时时刻刻将并南朝这件事放中心头。咱们须得待衅而动看到南朝有什么内变那就大兵南下。要是他内部好好地辽国派兵功打这就用力大而收效少了。”

 萧峰应道:“是原该如此。”洪基道:“可是咱们息知南朝是否政修明百姓是否人心归附?”萧峰道:“请陛下指点。”洪基哈哈大笑道:“自以来都是一般多用金银财帛去收买细间谍啊。南人贪财卑鄙无之待甚多你命南部枢密使乐惜财宝多多收买便是。”

 萧峰答应了辞出宫来心下烦恼。他自来所结的都是英雄豪杰尽管江湖上暗中陷害、埋伏下毒等等诡计见过得多了但均是爽快快杀人放火的勾当从未用过金银去收买旁人。何况他虽是辽人自幼在南朝长大皇旁要他以灭宋朝为务心下极不愿意寻思:哥哥封我为南院大王总是一片好义气。我倘若此刻便既辞官未免辜负他一番盛情有伤兄弟义气。待我到得南京做他一年半载再行请辞便了。那时他如果不准我挂冠封印一溜了之谅他也奈何我不得。当下率领部属携同阿紫来到南京。

 辽时南京便是今的北京当时称为燕京又称幽都为幽州之都。后晋石敬塘自立称帝得辽国全力扶持石敬塘便割燕云十六州以为酬谢。燕云十六州为幽、蓟、涿、顺、檀、瀛、莫、新、妫、儒、武、蔚、云、应、后周、宋朝三朝历年与之争夺始终无法收回。燕云十六州占据形胜辽国驻以重兵每次向南用兵长驱而下一片平之上大宋无险可守。宋辽兵百余年宋朝难得一胜兵甲不如固是主因而辽国居高临下以控制战场亦占到了极大的便宜。

 萧峰进得城来见南京城街道宽阔市肆繁华远胜上京来来往往的都是南朝百姓所听到的也尽是中原言语恍如回到了中土一般。萧峰阿朱都很喜欢次轻简从在市街各处游观”

 燕京城方三十六里共有八门。东是安东门、门;南是开门、丹凤门;西是显西门、清晋门;北是通天门、拱振门。两道北门所称为通门、拱振意思是说臣服于此听从来自面的皇帝旨。南院大王的王府在城之西南。

 这时萧峰官居南院大王燕云十六州固然属他管辖便西京道大同府一带、中京道大定府一带也俱奉他号令。威望既重就不便再在小小营帐中居住只得搬进了王府。他视事数便觉头昏脑深以为苦见南院枢密使耶律莫哥精明强干习政务便将一应事务都了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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