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风雷九州第十五章巧妇难为无米炊
辜鸿铭的这个同学叫威廉，出身可不简单，他不仅是克虏伯家族的人，更与普鲁士国王腓特烈一家有不远的血缘关系，还有王子的头衔，可以称得上半个皇族成员。
威廉和辜鸿铭是莱比锡大学的同学，两人之间的
情还算不错。对于中国，普鲁士人并不像英法等国有那么或多、或少的歧视眼光，深奥而博大
深的东方文化，在普鲁士的土壤中
收养分，从而培育出了一大批哲学家、文学家。所以，在他们眼里，东方世界要比任何欧洲国家都对他们有更深的吸引力。威廉在莱比锡大学学的就是机械制造，毕业后又一直在克虏伯兵工厂做总监，可以说是一个对军工有相当实践与理论水平的工程师。这种人才，不仅是和珅迫切需要的，就是在全世界也是屈一指的，如果能把他招徕到中国来，和珅不但能够借用他的能力把自己的兵工厂建起来，还能通过他在克虏伯家族的地位找到稳定的军火货源，甚至还说不定，能靠着威廉身上
着腓特烈一脉的血缘关系，再搭上一个对中国有好感的国家。当和珅得知这一切后，简直欣喜万分，更迫切地想早一
能够见到威廉。但欧洲离中国这么远，威廉就算接到电报后立即动身，起码也得几个月后才能赶到上海。“怎么样？你同学威廉同意来了没？”和珅每天都要问辜鸿铭几次，自辜鸿铭把电报出去后。他心里就有些望眼
穿的焦虑，恨不得长出一张翅膀来，直接飞到普鲁士把那个威廉给带到这里。“君实兄别急！电报才出去没几天，就算他要来也得考虑一下吧？”辜鸿铭哭笑不得地答道，他甚至有些后悔早了一点把威廉地底细透
给和珅，闹得这几天没有一刻平静过。“汤生！你再份电报去催催！”和珅有些失望的
着手，一跺脚道：“你告诉他。只要肯来上海，什么都好谈！我可以给他每月三千…不！五千两白银的薪金！”“好、好、好！”辜鸿铭瞧着焦虑的和珅摇头笑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把和珅打回去，无奈地又往公使馆电报去了。
其实，也怪不得和珅着急，这些日子里，南边的形势越来越不平稳了，太平军两路大军汇合后，一路向北。势如破竹，前锋已经快打到杭州城了。杭州离上海只不过几百里路，如果杭州一失，太平军再往北就可轻易抵达上海附近。
不仅如此，乡勇的训练也到了迫在眉睫的地步。由于华尔训练大纲地严谨，对实弹
击的要求非常高，为了达到华尔满意地地步，这些日子里那些乡勇拼命训练着。导致弹药消耗极其大。乡勇一共有三营一千五百人左右，和珅历年从美国采购的军火加起来也只不过近二千多条步
和近百支左轮，至于弹药看起来不少，但抵不住每人每天几十的训练，眼看着仓库里弹药渐减少，和珅那能不忧心忡忡？而且。由于
支过少，本想再招募上千乡勇的计划也只能暂时搁浅，和珅现在是盼月盼着辜鸿铭的好消息，只希望他那位同学威廉能早一回信。幸好，每几天后，和珅终于等来了好消息，辜鸿铭兴高采烈地跑来告诉他，威廉刚回了信，已经接受了他的邀请。
“太好了！太好了！”和珅乐得哈哈大笑，一面打听着威廉大约什么时候能到上海。另一方面还问。想从克虏伯先行采购一批军火的
易是否可以确定下来。“大概三个月吧，他先要把手上地工作移
一下才能动身。至于军火采购的事。威廉说完全没有问题，并提出，如果是急需的话，可以先把往吕宋的一批军火转卖给我们。”“往吕宋？”
“对！”辜鸿铭解释道：“克虏伯公司正好有一批军火在去吕宋的路上，威廉说，看在老同学的面上，可以先行转让给我们，不过因此造成的违约金得由我们来替他承担。”
“什么军火？大约有多少东西？还有…那个违约金又要多少？”和珅急不可待地问道。
“都是德雷泽步
，有三千支，子弹一百万。另外，还有五门克虏伯兵工厂生产的加农炮。”辜鸿铭兴奋地说道：“有这些都是好东西啊！有了它们，可以一解眼前之愁了！”“价格和违约金呢？”见辜鸿铭没有谈到这个，和珅急急又问道。
“德雷泽步
每支六十两，子弹十万是送地，另外九十万大概在十万两左右，加农炮每门五千两，并送开花弹一百颗，实心弹二百颗。违约金为总额的十分之一…。”默默计算了一下，总价差不多要三十一万两左右，这么大一笔巨款让和珅吃了一惊。但是，和珅考虑了一会，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让辜鸿铭立即回复威廉，接收这批军火。
因为他仔细计算后，觉得这三十多万白银花得还是值得，如这批军火到手，不仅解决了眼前的困难，更能让自己放手再招一批乡勇。另外，辜鸿铭所说的那五门大炮更让和珅心动，要知道现在还没有哪个国家肯把大炮这种武器卖给中国，如果他手上有这些威力巨大的武器，保住上海的把握就大多了。
因为货已经在路上了，只不过目地地变更了一下，不出一个月左右，和珅就接收了这批军火。有了这些东西后，和珅的心顿时定了许多，更让他开心的是。当华尔陪着他一起验收这批军火地时候觉，这些德雷泽步
的子弹与美国的步子弹还可以通用，这样一来，等于一举解决了他两个大难题。再瞧着那五门个子虽然不大，却结实异常的野战加农炮，和珅摸着触手冰冷，青光亮的炮体。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拢。
有了
，又有了炮。乡勇的规模近一步加大了许多。虽然还是三个营，但人数从每营五百人变成了一千人。接着，根据刘铭传的建议，又从原来地那些乡勇里
调了一百个骁勇可靠地人作为亲卫队，这样一来，和珅就拥有了整整三千一百多人地全火器武装。同时，制造局地建设也在抓紧进行。机械厂的母机已经到了上海，已经全部安装完毕，并在一些洋机械师的指导下开始了初步生产。虽然限于生产条件和水平限制，机械厂还造不出什么好机器来，但一些基本的机械修理已经不在话下，特别是乡勇所使用的
支等维修等等，已经可以与机械厂做了。考虑到威廉即将要到上海，军工厂也被和珅提前放在了建造前列。为了办这件事。和珅特意让辜鸿铭停下了其它几个项目的洽谈，专心筹建军工厂地机械采购工作。
这一切，都在有条有理地进行着，看起来都是那么顺利。可没多少日子，一个**烦又来了，让和珅没有愉快多少天的心情一下子从山峰跌到了谷底。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瞪着不可思议的眼睛。和珅一手抓着茶盏呆立当场。
“中堂…我们没钱了…。”胡光墉哭丧着脸重复道。
“没钱！怎么可能！”和珅不信地问道：“前些时候你不是还告诉我，商行有三百多万两白银么？另外，我从海外带回来的那些银子不给交给你了？还有…朝廷拨下来的那些银子呢？这么多银子，怎么会没有了？”
“中堂！我们真的没钱了！”胡光墉急忙解释道：“光是这些时候制造局采购机械、建厂、募工的开销就花去了近二百万两。您买军火又用去了三十多万两，再加上乡勇的军饷、制造局上下地薪金，另外…还有今年生丝的采购等等，如今帐面上只有十万两也不到了！”
“十万两？”这个数字让和珅感到头晕目眩，在个人来看，这十万两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了，但在制造局这个大摊子上。这十万两能不能挨得过去一个月都不一定。
胡光墉怕和珅不信。甚至把手中拿着的帐本也
了出来，并说道：“中堂。您这些天一直忙着，您或许还不知道吧，朝廷自您到上海后就拨了一笔银子下来，之后一两银子都没见着。这几个月，不论是军饷还是其它开销，用的都是商行的底子，再这么下去，别说制造局了，就连商行都要垮了…。”“什么！朝廷没拨钱？前些时候…户部不是都把银子批下来了么？”和珅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急忙问道。
“回中堂…批是批了，但没
来一两银子啊！”和珅一听顿时什么都明白了，看来朝里的那些家伙明着没来，暗地里却给自己来了记釜底薪啊！想到这，和珅忍不住暗暗后悔，他到上海后只顾得把那些家伙防得死死地，每
里就好吃好喝着供养着，一点实权都不给他们
手，却因为事忙而没留意其它。没料到这些人暗中也没闲着，趁自己招募乡勇，大办建厂地时间把消息通报到京城里，然后在银两调拨上卡自己一下，明摆着想让自己做无米之炊啊！“好啊！老虎不威，以为我是病猫了？居然给我来这么一套！”和珅气得牙
地，一抬手就把茶盏摔了个粉碎。“中堂…现在怎么办？”胡光墉被和珅如此大怒给吓了一跳，但职责所在，他依旧硬着头皮问道。
“雪岩，你估计一下，我们还能筹集多少银子出来？”和珅冷静下来后问道。
“这个…。”胡光墉脑子飞快地计算了一下，咬着牙伸出了五
手指。“五十万？”
胡光墉点点头，接着焦虑地说道：“中堂，这五十万已经把钱庄的头寸也算进去了，就算如此，最多也只能挨二个月。而且…如果这消息一旦
出去，不光是下面的钱庄，就连整个商行也在劫难逃啊！”和珅点点头，他明白胡光墉的意思。这种办事只能救急而不能救命，闹不好就会把一切都搭进去。但是，如今的情况不这么做也只能这样做，要是一旦断饷，别的不说，就光是那些乡勇就得哗变。况且现在又是制造局建造的关键时刻，一停下来就是前功尽弃，和珅哪里肯眼见自己的心血白白付之东
呢？可话又说回来了，朝中的那些家伙正也希望和珅这么做。搞不好在上海的那几位早就盯着了，一旦和珅如此举动，他们肯定会放出消息，用这事先挤跨和珅地商行和钱庄，随后再用制造局面临地问题来打击他。
就像是一副毒药，吃下去是死，不吃也是死，不论和珅怎么选择，他的对手都会应其而变，然后再在他身后狠狠地捅一刀。
“先下去吧…让我好好想想…。”和珅向胡光墉挥了挥手，默默地坐在那里，一手轻轻敲打着椅手。
过了好一会儿，和珅地脸上
出一丝狞笑，似乎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猛地站了起来。“来人！给我把王有龄…王大人请来！”和珅高声向守在门外的戈什哈喊道。
没多少时间，王有龄就急急赶了过来，一进门瞧见坐在那里，神情肃然的和珅，甩着马蹄袖就打千请安。
“坐！”
和珅指指身边的椅子，简单地吐出了一个字。
王有龄来前就从好友胡光墉那里得知和珅遇到了麻烦，现在瞧着他一副冷冰冰的样子，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挨了半个
股坐下后，他挤出一副笑容，壮了壮胆子，这才向和珅问道：“中堂…您找卑职来…不知有何事吩咐？”和珅微微转过脸来，一双寒目盯着王有龄看了好一会儿，目光似乎想把他的内心都要看穿一样，瞧得王有龄心里七上八下，额头忍不住渗出汗来。
“雪轩啊！”和珅终于开口，神色缓和了一些：“有时候…我一直在想…雪轩是否能与雪岩一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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