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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巷中美妇
 “像你一样,离开时总不说,再见…”蹩脚的模仿声突兀地响起,柔柔的,哽咽着。

 雯帝猛然转身,脸上隐隐透着惊喜,华语!这世界除了他之外,还有人懂得这门语言?!当真知此,该用怎样的动来表达?

 带着弧度的城墙小巷,有着拉长目光的魔力,窄长天顶的落光,将画面染得幽蓝,带点复古韵味。双眼含泪的美妇,布麻衣加身,环围兜,衣着虽不华美,却格外应景。幽长小巷,有村妇倚墙而歌,落入任意摄景师之手,这一幕都会永恒定格,传承世间。

 妇人见雯帝转身,立即轻捂朱,显得有些慌乱。

 “你…”少年想用华语说点什么,却挤不出词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妇人抢先解释道“我就住在这里,刚才听到巷子有歌声,便好奇地跑出来,想看看是谁唱出这么独特的歌,能让听不懂歌词的人流泪!”

 “啊!”雯帝大惊,换了通用语问:“你听不懂歌词?”

 见妇人点头,他心底除了失落外,竟还有些许庆幸,说不出的别扭。既然不是同乡,哪么关于看到歌者长袍再生这件事,处理起来就容易许多。少年眼凶光,嘴中继续问道:“听不懂歌词,你为何会唱得这般流利?”步步近妇人。

 “啊!”妇人似乎想起了什么再次叫出声来“你刚才该不会是在念咒吧,我这样跟学会会不会受到影响?小哥你可千万要救我,家中女儿自小没了爸,要再没了妈,她该怎么活啊!”雯帝闻言,落脚不稳,险些绊倒,心中蓄积的杀意也瞬间散了,于是点头,顺着妇人思路,把衣物异状归结到魔法之上,并掏出冒险者徽章,向其解释这是游诗人的魔法,光是模仿不会产生副作用。

 “你居然是游诗人!”妇人惊喜道:“那你一定是非常善于唱歌的类型,刚才念咒都能催人泪下,真要唱起来还了得,好想听听哦!要不这样吧,趁着刚做好午饭,我能邀请你共进一餐?”

 说起吃饭,雯帝不由的摸了摸肚子,从昨天出海到现在,他是滴米未进,去蹭蹭饭也不错。他可不信自己随便到个地头,都有人暗害。

 “真是太好了,你来我们家做客!”妇人将雯帝进屋中。正如曾经介绍过的,在艾特威尔,越靠近城墙的房屋越是低矮,面积反是越大。妇人的小屋正在墙下,所以拥有不算开阔的独院,此时院里胶石凝成的石桌上正摆着几盘小菜,虽不丰富,却也荤素搭配得当,泽鲜,有香气飘洒,让人不由食大开。就在此时,妇人开口了:“不好意思,能再等会吗?我女儿很快就放学回来了。”

 “好啊!”雯帝端正地坐在石桌旁,双手按在膝盖,作乖宝宝状,眼睛却不时瞟向说盘中菜品。就连搭在他肩头睡的兔子,频繁耸动鼻头,眼也未睁向桌面动爬行,似梦游一般。

 少年一把将它扯下肩头,抬到大脚上,嘴里哼哼:“小爷都没碰呢,怎么让你得了头筹。”

 “噗嗤!”妇人看得有趣,不由笑出声来,随后提意道:“就着这点时间,小游诗人能为我表演一曲吗?我这个妇道人家略通乐器,可以为你伴乐。”说完,从屋内取出一物,令雯帝为之一呆。

 少年眼睛,不敢相信所见,朴实简洁毫无花纹装饰的琴身,一银亮独弦横跨琴面,显得高傲孤绝。他果断伸手探入上空间带,从中也拿出同样的一弦琴,顿时两琴相对,四目交接。

 “呵呵!”雯帝脸上还带着吃惊产生的僵直,说话也不利索了“真…真巧,我…我也有一件!呵呵,这种型号的产量有点高!”

 而妇人则轻道一声不可能,挤出勉强笑容,说:“是…是啊!不过这种老式琴,早就停产了。”

 “哦!”少年有些失神“是老的,毕竟它带在我身边有十年了,再过几个月,进入夏天,便是第十一年。”

 十一年?!

 夏天?!

 两个词汇,都令妇人瞳孔猛缩,只是陷入某种情绪的雯帝没有注意罢了。

 “哪时你多大?”

 “三岁,正是无知、天真时!”

 “三岁啊!和我女儿一般大呢。”妇人喃喃说着,将琴放在膝盖,断断续续弹着,凌乱不成章法。像久泣不止的少女,泪落尽,空余间歇的哽咽,续说那绵延不绝的哀思。

 雯帝无力将话题承接下去,轻唱起应景的歌来:

 “爱,像深深的海…”

 “要怎样的怀,才能空下她澎湃…”

 “我,一直学着爱,难免有伤害…”

 “就算深深溺爱也离不开…”

 “在,我的生命里…”

 “有过许多爱…”

 “有些已不在…”

 “可我,不能停下来…”

 顾及听众,此次演唱特地换成通用语,却不料,换来妇人佯怒轻打与嬉骂:“小小年际的不学好,爱就爱嘛,还不专一,居然贪心许多爱!”

 “哎呀呀!”雯帝捂头唤痛,咋呼:“我是看你心有挂怀,眉目不展才唱的,要换了别人,想听都没份呢。”

 妇人收了笑容,郑重道:“孩子,你是个好心人。”

 “告非,小爷没想干什么坏事,别给我发好人卡呀!”

 “还说呢,刚才在巷子中,不是要杀我灭口吗?”

 “…”此语一出,席间愉气氛顿消,少年身上有寒气

 “原来你知道,那么说我在施法是你故意放出的烟雾弹,用来误导我判断。”

 妇人点头,坦然道:“没错,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保命!”

 “哼哼”少年出两道鼻音“你认为,我现在还会相信你吗?”

 “按照你的逻辑,因为有苦衷而撒谎的人都不能相信,那我问你,你根本不是这琴的主人,又为何要骗我!”妇人这“骗我”两字暴吼而出,只是望向雯帝目光有些离,似乎并不是看他,而是他身后的某人。

 “你…你怎么知道我骗你了?少来污蔑。”

 “你要真是这琴的主人,就不会说出它是量产这句话了!”

 “…”雯帝懵了,这种外表黑溜溜,又无花纹装饰的一弦琴,难道是限量版的?开玩吧。

 “你可知道,艾特威尔的制琴师,同一种琴,从来不会超过三个。”

 “哎呀!”少年猛拍额头,他居然忘了这茬,单人的手工制品,何来量产之说?不由长叹:“我真是个白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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