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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方是离开之时
 第一百一十七章方是离开之时

 王大人仔细的看了看这玉佩,却见这玉佩雕一条晶莹的飞龙。但凡敢在玉佩上雕琢龙的,定不是常人,虽是皇家,亦不敢如此,这种玉佩,只有官家才敢佩戴。

 “你…你,这真的是官家所赐?”

 “当然,你可看仔细了”陈尧咨边泛起冷笑,官家御赐,但凭这块玉佩,这王大人便不敢革除他的保举,此玉的不同,吕公曾与他细说,这似是有些小题大做了。可事到如今,他也无法,赵璇为了他的保举,搬出了自己的身份,若是他还楞的如木头,却是不近人情了。

 “是…是…”王大人喃喃的不知说些什么,却是如一团软泥,坐在了地上。强弩之末,岂能穿石,他已经处于挣扎的边缘了。本可回绝娇公主的话,却是不敢说出来。需知这可是官家赐玉,若是这理由成立,岂不是打了官家的脸,他别说这一身官服,便是脑袋上的头怕也难保。

 “王大人,你这下可说了吧”陈尧咨哼道,这人果真是欺软怕硬,若不是这玉佩,他还不知道胡扯成什么样子。可古人说的好,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王大人定是个中高手了。

 郑师爷眼里最是尖,见此忙的道:“公主,陈公子小的虽然人言低微,可小的可作证,王大人乃是携其子之仇于陈公子”

 “你…”王大人顿时傻了眼,这家贼难防,话说得好,不怕虎一样的敌人,只怕猪一样的队友;不怕敌人的强大,只怕队友的背叛,这王大人栽的不是猪手里,是栽在了自己人的手里了。

 “公主,小的之言,不敢有丝毫作假。自那晚宴之时,小的便知晓此事,这乃是王大人亲自告知小的。因王钦若与陈公子之恩怨,王大人不陈公子屡次胜王公子,而今岁那王钦若亦是要入京应试,王大人担心陈公子再力一筹,故而出此下策”郑师爷一股脑的说了出来,众人听得大惊失

 往往背叛者总是奇效的,郑师爷的话无疑是正中了赵璇下怀,呆呆的回头望了郑师爷一眼,如那被秋风肆的草,已经没有了劲头。

 “王大人你心怀叵测,徇私枉法,如今人证俱在,你还有何话说?”赵璇怒目而视,淡红的脸蛋儿山微微的薄怒,却有不容置疑的威严,或许他的一句话,便可决定人的生死。

 “我…”王大人双眼里若有离,看着陈尧咨,放似有话要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微微的动了嘴巴,却仍旧没有说出来。

 赵璇起身而立,昂声道:“王知州,你还有何言可说?”

 王大人沉默了半响,终究没有说出口,低着枯黄的脸再也没有说话。

 “既然你无话可说,那陈公子之事,说你徇私枉法,也没有冤屈了你吧”赵璇哼了声道。

 陈尧咨看了看这王大人,心里暗自沉重的一叹,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他们的孩子,还真有什么事都敢做的,本是清白之身,却被这些蒙蔽了自己的眼,年轻人到底是年轻人,父母也终归是父母,他们还真有不顾一切的魄力。

 “徇私枉法,便是这一罪便可与你丢官去职,本宫上奏朝廷,贬至县尉,你可心服?”

 王大人不语,低头沉默了。若是言及这人父之心,他是做到了极致;可要说到这做人之道,他无疑是愚蠢之极的。

 “王知州,你知所为,昭然若揭,其行可诛,我朝太祖圣谕,不已言而杀文人,本宫也不为难你,拿去你的袍服官印,贬你三极,你好自为之吧”三极而下,王大人不过区区县尉了,赵璇也不愿与他多言,但这在历代文人中,也不算轻罚了。

 王大人呆坐在公堂下,一言不发,双眼目光涣散,如同了神光的菩萨,呆若木。两旁军士早走了上来,去了他的身上袍服。所谓无官一身轻,这官服倒是有些斤两,可这王大人只是细溜溜的了。

 这场不大的保举风波,终是落下了它的帷幕,王大人一手酿成的因终是自己下了果。远处的人影簇拥而去的车架,陈尧咨心里似是若有若无的空旷,他突然没来由的心里一叹,世事无常人生变,可堪回首及梦回,方才还是盛气凌人、颐指气使的王大人转瞬之间如变了模样,而方才还是娇弱士子的赵璇,而今却是高高在上的皇家公主。

 这一场争斗,看似陈尧咨笑到了最后,可他心中却隐隐有怅然寥落,或许这是一场没有胜者的争斗,陈尧咨赢了最后,却有欠下了一份债,这是什么债,他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了自己一介书生,放下自己高贵的公主架子,而今又是为了自己,他又如拾起昨的黄花,陈尧咨怅然良久,心里不免喟然长叹。

 “嘉谟“顾承栋见他目光游离远处的赵璇的车马,走了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何时回到的成都府,我也不知晓,若不是今接到公主之令,岂不是还蒙在鼓里。”

 这些日子的辗转,还真使得他有些疲惫,也没有闲暇去忙着玩骑马箭这么悠闲了,陈尧咨嘴角一丝苦笑道:“小弟也是…”

 “我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顾承栋笑道“而今科举在即,你理当多谢功夫放在温书上,岂能再如以前的玩闹。”

 他说到此,看了看这四周的军士,见无人在听,低着声问道:“你如何认识了这荆公主的?”

 陈尧咨一愣,他回想了片刻,自己与那赵璇相识,也他似是有些模糊的视线里,有那娇公子的身影,墨池书院里那挥舞折扇,谈笑论足的模样,他的记忆中,这赵璇无疑是奇女子了,这份气度,便是他陈尧咨,又何能比及…

 “这…有些时了吧”陈尧咨勉强一笑。

 “难怪”顾承栋点了点头,笑道“我今一早便接到将令,率人马道知州府救驾,我都还纳闷了,这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把公主拦了,原来是为你这事”

 “陈公子,公主有请”一个军士跑了过来道。

 陈尧咨点了点头,走了过去,来到马车前,施了施礼道:“陈尧咨参加公主”

 人便是如此,方才还可直呼其名,如今却不得不分尊卑而行,若是这便是世俗,这无形的礼仪,已经划开了两人之间的情谊。

 “进来吧”车里传来清脆的声音,还是那般的熟悉,陈尧咨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赵璇仍旧是青衣着身,折扇青瑶,翩翩若浊世佳公子,可其中仍有说不出的娇媚,看着走了进来的陈尧咨,笑道:“这马车还是军中,王兄的车架还在王府呢”

 陈尧咨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赵璇却似没有什么芥蒂,婉言轻笑道:“这回保举资格,该是没有问题了吧”

 陈尧咨点了点头,抬了抬头道:”其实,你不必如此的”他的话没有说说完,不必如此,他之意很是明确,她没有必要拿出自己公主的身份。

 赵璇美丽的脸蛋儿上微微一抹红晕,纤手不扯了扯衣角,轻声道:“你、你…这也是为我大宋吧”

 陈尧咨心里不觉苦笑,这无疑是盖弥彰了,她虽是为公主,但却从未使唤出公主的架子,这也是自己对他最为欣赏之处,哪个富家之女没有些许脾,赵璇能有这般的子,已经很是难得了。

 两人都默不作声了,赵璇微红的粉颈抬了抬,道:“你、你可愿意随我入京?”他说这话,似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似的,秋水般的眸子看着陈尧咨,等待着他的答复。

 “入京?”陈尧咨心里虽是疑惑,但随即便也释然了,既然她的身份已经公然,怎么也不能留在成都府了,为今之时,只有回汴京了。

 “不是要来年三月吗?”陈尧咨笑道。他心里还从未想过此事,现在赵璇提及,似乎出乎了他的意料。

 “难道你还想留在成都府吗,你在这里还能做些什么吗?”赵璇的话虽是轻言,却是一针见血,成都府虽是自己的故乡,可自己留在成都府又能做些什么。

 “拜名师,学诗书,习文风,你只是干坐在此吗?”赵璇蹙着柳眉,问道。

 车里沉默的有些寂静,陈尧咨的思绪作一团,在成都府这些年,他已经没有学的东西了。柳开曾希望他能传文之古风,可这么多年,他也不知道自己又多大的长进了。

 学了这么多年的书画,到头来自己却突然发觉已经没了意义,自己要做的事,该做些什么?

 “父皇既然赐你玉佩,无疑是担忧今天之事,而今它不该在成都府,而是该到在汴京”

 赵璇的眼界还是高他一筹,至少他还以为自己是该逍遥闲赋的日子,赵璇却看出了不同的意思。

 “自己也该是离开得时候了,”陈尧咨心里暗自一叹,这么多时,自己总有如堵在心怀之事,而今赵璇的话,却使自己豁然开朗起来。或许,汴京城才是自己该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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