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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洁白莫为枝上雪(圣诞快
 腊月的寒气却是还未过去,令人有些微寒。陈尧咨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披在柳青瑶的身子,在高挑的身形下,这披风有些显短,柳青瑶却还是仍旧纤手紧握。

 看看陈尧咨,虽是年少却也身形修长,丝绸长衫,也是翩翩少年。突然,陈尧咨带的温玉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原来,这翠绿的温玉是那柳开的寿宴,她送与陈尧咨的,也正是那晚的寿宴,陈尧咨成为了柳家的女婿,后来,他也以范宽的山水之画作为聘礼相赠。

 柳青瑶心生温暖,柔柔的轻言:“这玉,你还佩戴者吗?”

 陈尧咨笑道:“这是师姐你赠与我的,当然是随身的配着,从来便未曾离开过。”

 柳青瑶笑道:“你可知这玉是何来?”

 陈尧咨摇了摇头,道:“这却不知晓,我只知是是师姐你赠之物,未曾有别的念头。”柳青瑶听他此言,心里如,心下舒畅,微微泛起笑意,却是如莲叶绽开,出细小的小酒窝。

 此时正是这种晚开的梅花绽放之时,这种梅花多瓣,一朵小碗状的水白红色梅花竟有五六瓣片细小花瓣,重重叠叠,碎瓣浮漾,花极美,香气似是馨香园,一阵风来,花香园。

 陈尧咨笑道:“这府内花园还真是别致,琅嬛绿绕,庭院风荷。这初之时,亦是蕤梅点缀,如四时之景,花园占尽。”

 柳青瑶笑道:“那些都是以前的修葺了,唯独这寒梅却是爹爹移植,亦是每的驻足观赏。”

 陈尧咨笑道:“寒梅傲立,品高洁,深得文人喜爱,林和靖先生不是喜梅如斯,可见这梅,定有可取之处。”

 柳青瑶笑道:“你倒是说说,这寒梅,有何可取之处了?”

 陈尧咨不一笑,轻轻的走近这梅树,摘下一枝梅,笑道:“百花争也争娇,不经风雨自会凋。未与群芳同温暖,却在枝头独欢笑。可见其傲骨,耐得住寂寞,凡耐得住寂寞之人,必成大气。此花不与群花比啊。”

 柳青瑶似有所悟,见着他手中的寒梅,有些出神,轻声的道:“师弟,你可知晓,这梅虽是傲立,梅若胜雪,便是这风霜高洁,可其情如此,怎能得与桃李争,便是在这凌寒之时节绽放罢了。”

 陈尧咨笑道:“这梅虽是孤寂,却也是得风骨只要,殊为不易。”

 柳青瑶轻声而言:“

 ‘团圆莫作波中月,洁白莫为枝上雪。

 月随波动碎潾潾,雪似梅花不堪折。

 李娘十六青丝发,画带双花为君结。

 门前有路轻离别,惟恐归来旧香灭。’

 这便是青瑶赞梅之处了。”

 这本是温飞卿的律令,《相和歌辞·三洲歌》,柳青瑶诵此诗,便是都能听得明白了,洁白莫为枝上雪,画带双花为君结,此是心有所依之恋。

 陈尧咨听她的唱,不自的出声:“师姐,”柳青瑶的痴情可是如此,这已是最显的表达,她也算有勇之人了,毕竟女儿之家,何能如此出言。

 “梅落新入,

 眼前风物可无情?

 曲池波晚冰还合,

 芳草船绿未成。

 且上高楼望,

 相共凭栏看月生。”

 陈尧咨念出了这首小令,这冯延巳的《抛球乐》也算给柳青瑶的答复,相共凭栏看月生,也是算作承诺,但却是

 芳草船绿未成,二人都还年少,陈尧咨此言,也是算作给柳青瑶的安慰。

 柳青瑶听他的言语,不自的欣喜,颦颦一笑,道:“你这人,却是说的如此煽情,谁知晓你身后当是有几人,我可是记着了。”

 陈尧咨笑了笑,拉过她的纤纤玉手,把手中的梅花枝握到她手中,笑道:“我怎生会如此,为何要身后几人,只是有师姐相陪,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

 柳青瑶心微微一叹,心道:“以你之才貌,怕是由不得你啊。”轻声道:“这世事无常,又有谁能知晓,以师弟之才,当出入庙堂之上,谁能言得这些。这梅虽是高洁,可亦有凋谢,桃李争之时,师弟可记得寒梅傲立。”

 陈尧咨笑道:“师姐,这寒梅凋谢只为,怎生能忘记。”

 柳青瑶心下暗自道:“只是那时,可由得你。”轻言道:“这蕤梅清新沁人心脾,却也有凋落。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碎。”此言正是道出心中之语,可知红颜易老先衰,她长陈尧咨几岁,最是担心坐愁红颜老。

 陈尧咨何能听不出,笑道:“师姐这却是伤感了,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怎生有得单翅飞。”

 柳青瑶听他此言,微微一笑道:“谁知你心里如何着想,便是这梅吧,虽是洁白,却也红蕊,看的人煞是爱不释手。”

 陈尧咨轻随脚步,俊脸微笑,却是未在言语。

 园中小亭上,身穿曲裾垂髦深衣披风的柳青瑶着这温热的阳光而立,面向那片梅树,身子微微立,眼睛眯着,花瓣一般的微微噘起,似在亲吻随风而至的花香、亲吻那春天的气息。

 她长裙下摆上宽小尖、层层叠叠,形状也如那水红色梅花瓣一般,料啃春风吹动她的衣裙,垂髦下摆拂向斜后方,勾勒出高挑的身体美妙轮廓,她神情专注,如天仙降尘。

 陈尧咨立在他身旁,眼望亭上的女郎。觉得自己有得师姐便是不负此身,纵然前路坎坷、倾轧、丑恶和忧患,纵然前路渺茫、无法预料,但都不能损害我们对生活美的感受和珍爱,那是我们在纷扰的尘世中生存下去的勇气和希望,这便是人世最美的所在。

 陈尧咨含笑对柳青瑶道:“师姐,你看这梅,暗香摇曳,却是如此让人爱不释手,人世亦是如此,莫等闲,白了头才后悔。”

 柳青瑶心生感触,轻言道:“师弟,青瑶愿为枝上雪,画带双花为君结,但莫等白头。”

 陈尧咨心里感动不已,轻握着她的纤纤玉手,两人的手中,却是陈尧咨摘下的那傲雪的寒梅,倾吐花蕊之下,绽放的美如仙子。

 时近黄昏,斜正在,晚霞如火,陈尧咨作别柳青瑶,便与陈尧叟、陈尧佐二人回到陈府,已是将近华灯初上,整个县城仍旧侵染在新节日的喜气之中,红灯高挂,红烛高悬,似是新年正是兴浓时。

 只听得陈尧佐奇道:“三弟,原你与范大人是故,难怪那望江楼之约,他要为你说项。”

 陈尧咨笑道:“也是得恩师引荐,才算是见得几次,那只算两次吧。”

 陈尧叟也是奇道:“为何恩师却是言,你对吐蕃用兵,有莫大功劳,你可是在咱陈府,从未上过战场啊。”

 陈尧咨笑道:“我可说出,但可不能相告父亲,要不然,我又得挨训了。”

 陈尧佐笑道:“你什么时候怕过父亲训斥了,就是有,还不是娘亲护着你。”

 陈尧咨心想,这厮还真是厉害,居然连挨骂都免疫,还真是油盐不进的家伙,但我却是不同,咱们也算有脸面之人力,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想及于此,道:“二哥,咱们三兄弟在这南部县,也是有名有户之人吧。若是这传扬出去,你让小弟我怎么在这街坊四邻混迹。”

 陈尧佐细想了一下,笑道:“三弟此言也是,咱们三兄弟也要注意言行了。”

 陈尧咨笑道:“这形象问题当然重要,如大哥,听前几娘亲念及,要给你寻户人家,你说这不注意能行吗?”

 陈尧叟闻此之言,顿时俊脸如猪肝,红红的道:“娘亲,却、却是心太早。”

 陈尧佐笑道:“你却还未告知,怎生与吐蕃之战扯上关系了。”

 三人边是谈笑,已是灯火清明,两人听闻他的境遇,皆是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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