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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苏醒
 陈朝国直地躺在炕上,脑门子上盖了块热巾,跟个死倒似的,看上去就差一口气了。

 陈朝国的老婆坐在一旁长吁短叹,唉声叹气。

 天都大黑了,陈家大院死气沉沉的,突然,咣当一声,把陈朝国的老婆吓得嗝喽一声,差点死过去。

 “爹,那小子没死,缓过来了,事没有!”撞门闯进屋来的是陈跃功。

 腾地一声,跟诈尸似的,陈朝国一下子坐了起来,把激动的脸通红的陈跃功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盯着儿子,陈朝国的俩眼直冒绿光。

 “爹,我说韩家二小子没死,他缓过来了。”咽了口吐沫,陈跃功说道。

 “真的?”眼珠子瞪得跟子似的,陈朝国追问道。

 “爹,这还能有假吗?外头都嚷嚷开了,还以为韩家诈尸了。”陈跃功跟立了什么大功似的,得意地说道。

 一被子,陈朝国光脚就下了地,一连声地命令道:“快快,马上派人去追老四,快!”

 “唉,爹,我这就打发人去追。”

 陈跃功转身刚要走,陈朝国喊道:“回来!”

 停下脚步,陈跃功问道:“爹,还有什么事儿啊?”

 陈朝国道:“你去,回保定先避避风头。”

 这大黑天的,半道上别再让土匪绑了票,陈跃功就想不去。

 陈朝国看出来了,他顺手抄起了柜盖上的掸子,就朝三儿子去。

 ―――――

 韩家,真是悲喜两重天。

 炕中间,躺着一个人。

 这人个子可不矮,脚底板碰到墙,脑袋枕在炕沿上,看上去至少也得有一米八三八四的样子。

 但这人个子虽大,可面貌还稍嫌稚,看样子顶多十六七岁。

 在这人两旁趴坐着两个女人,右边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妇人,左边是两眼红肿的幺妹,她们都紧紧握着少年的一只手。

 儿子死了,韩母傻了,哭都哭不出来;而后,儿子又突然活了过来,眼泪这才了下来。

 但是,没人知道,现在炕上的这个少年已经不是韩家的小儿子,而是另外一个人,一个从二十一世纪穿越而来的人。

 ―――――

 韩枫已经醒一会儿了,他现在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个死去的少年,他的记忆并没有在韩枫的脑海里消失。对韩枫而言,韩立洪的记忆犹如他看过一本水帐。

 这一刻,韩枫还不能动,他还没有适应这个新的躯体。这一刻,如果能动,韩枫一定得跳八丈高,好宣心中的兴奋和狂暴的情绪。

 韩枫一直最恨的就是小鬼子,而他的妹妹竟然让一个小鬼子给侮辱了。

 他到家的时候,那个畜生已经回国了。他跟着去了日本,血洗了那个侮辱妹妹的畜生一家。

 最后,到底杀了多杀个鬼子,他也记不得了。

 尽管杀了那么多的小鬼子,但他仍然不甘心,记得死去的那一瞬间,他的情绪是何等的狂暴!

 也许就是因为他的情绪太过烈,老天爷才给了他这个机会。

 现在,是一九三一年!而且,还重生在了他的家乡:保定!

 半夜十分,韩枫完全平静了下来,也彻底融合了韩立洪的记忆,他睁开了眼睛。

 炕稍的炕桌上,亮着一盏昏黄的油灯。

 屋顶没有棚,的房檩和房椽都黑黑的,上面还挂着一些蛛网。

 这样的屋子,以一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人的眼光,自然是破败之极,但这一刻,看着韩枫眼里,却处处都是那么亲切。

 活着,真好!

 韩枫头向左一偏,看见一个小姑娘脸枕在他的手掌里,正沉沉睡着,脸上还挂着泪痕。

 这是幺妹。

 醒来之后,韩枫最先接受的就是幺妹,他以为老天爷夺走了他的一个妹妹,现在又补偿了他一个。

 这一刻,看见幺妹沉睡中的小脸,泪水一下子就涌上了眼眶。韩枫和幺妹没有一丝一毫的隔膜,幺妹就是他的妹妹。

 看了好一会儿,韩枫头向右转了过去。

 和幺妹一样,韩母也沉沉睡着,双手紧紧握着他的右手。

 这是一位慈母。

 早在醒来后,韩母握着他的时候,韩枫就确定了这一点。

 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父亲又早逝,一切都是母亲操劳。现在,这位母亲的命运…

 蓦地,泪水夺眶而出。

 韩枫一动不动,他紧紧咬住嘴,为了不让哀嚎从嘴里宣出来。

 妹妹死了,他又死了,母亲怎么办?

 心像被人抓来去,韩枫痛彻心扉。

 不知过了多久,韩枫迷糊糊地睡着了。忽然,韩枫被一声惊恐的叫喊惊醒。

 “娘!娘!”

 是幺妹。

 韩母腾地坐起身来,惊恐地看着幺妹,问道:“怎么了?”

 “娘,二哥血了!”幺妹哭道。

 韩母一看,二儿子的嘴角了很多血。

 血滴到褥子上,都干了,成了紫褐色。

 韩母抬手,哆哆嗦嗦地抚上了儿子的脸颊,她本就惨白的脸色愈发地惨白了。

 韩枫睁开了眼睛,关切地看着韩母,柔声道:“娘,别担心,我没事儿。”

 韩母一下子呆住了,幺妹也呆住了。

 半晌,韩母猛地扑倒在儿子的膛上,紧紧抱着韩枫,嚎啕痛哭起来。

 幺妹也趴在母亲的肩头,大哭起来。

 幺妹的惊叫声和哭声惊动了西屋里的人。

 像李德山,很多人都没走,他们都在西屋。

 众人进来,看到抱在一起大哭的这一家子,无不落泪。

 “造孽!造孽!”村子里的长者老钟叔叹了一口气。

 “他的,陈扒皮真不是个东西,把人打成这样,都不放一个!”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愤地骂了起来。

 这一吵嚷,韩母不哭了,而幺妹尤自在噎。

 擦了擦眼里,韩母下地,对众人连连称谢。

 老钟叔道:“他婶子,没什么谢不谢的,乡里乡亲的,应该的。”

 这时,韩枫从炕上坐了起来,试了试,还行,就要穿鞋下地,但被老钟叔给按住了。

 “孩子,躺着!”

 “对,立洪,躺着,不能便宜陈扒皮!”一个青年喊道。

 青年叫李德峰,是李德山没出五服的堂弟。

 对这些人,韩枫没有一点陌生感,他心里有的是惊喜、骄傲和腔的豪情。

 惊喜,是因为他竟然和这些人在一起。

 骄傲,是因为华夏一族有这些人而骄傲。

 豪情,是因为他就要和这些人一起战斗!

 还是有些不习惯,韩枫躺下。

 见韩枫没事,众人又说了一会儿话,就都回家了。

 为了让韩母和幺妹放心,众人走后,韩枫穿鞋下了地,在地上来回走了几趟。

 这下,韩母和幺妹都放心了。

 看着韩母和幺妹眼底的泪光,韩枫决定:今后,他就是韩立洪,韩母的儿子,幺妹的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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