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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八章 怂不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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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溜得真快…”

 “呸呸!”

 西北风渐大,说句话嘴的黄沙。

 伏鞍远眺前方土龙起舞般的突厥骑兵,吴某人脸色不是很好看。

 今早晨遭遇,吴凡本做好正面抗衡的准备,不曾想阿史那呼罗,偏偏率人遁走,丝毫不做停留。

 双方一追一逃,奔袭足足三十余里。

 “我们一人双骑,声势上倒足够,可他们也是啊!”,郭奉孝驱马上前,捂嘴对吴凡道:“兵力上占据绝对上风,他们的不战而逃…”

 郭大爷的话,说得并不完整,意思却准确无误的传达。

 吴凡眉毛一挑,高高举起凤嘴紫金刀。

 “轰隆隆!”

 罪军减速停滞。

 吴凡目光闪动,偏头道:“你的意思?”

 吴凡不等郭嘉回话,自问自答道:“他们故意拉开战线,从而确定我们的后边,是否有其他援军,保证不陷入围攻?”

 郭奉孝点头,道:“这只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他们仗着对荒漠地形的熟悉,未尝没有消耗我们的道理在内。”

 吴凡一咋舌,骂道:“区区半年多不见,阿史那呼罗个蠢货,居然精明的过分呐!”

 郭大爷伸手捏捏眉心,瞧到手上因少水一不洗的残垢,动作到一半便戛然止住。心情一下子远离愉快,语气低沉:“征战者所虑。不过天时、地利、人和。眼下正值酷暑,烈当空。士卒经不起长时间的折腾,马儿亦承受不得。西北大地曾经是突厥、吐蕃、羌人的游园,他们比我们更懂得如何生存在这里。天时地利于我们忒差,加之人手原本就照他们少一半,还有不少跟青苗庄稼晒蔫儿了似的打不了仗的,这个比对随尾行追击的时候增长扩大,我军士气旺则旺矣,难免生出怨言啊!”

 吴凡深口气,刚想开言。叫人找地儿休憩。

 不料。

 郭大爷话锋一转弯儿:“我们必须速战速决!”

 吴凡都愣了,嗔目结舌的道:“你刚才话里话外的,全是说我军的劣势,不应该再继续疾行,怎地…”

 郭奉孝嘴角挂上丝丝微笑,道:“恰恰如此,所以我们更应该一鼓作气!”,他眯眼仰望天空,不停顿的解释道:“若我们驻足。气势必!这是一!哪怕我们想寻求息,难道阿史那呼罗不会主动出击?猝不及防的后果多可怕,不需我赘言!这是二!我最担心的是阿史那呼罗采用扰战术,生生拖垮我们!这是三!”

 郭大爷语气难得正经的补充:“半个时辰内拦截、击溃阿史那呼罗。否则我们麻烦很大!”

 郭嘉前后的言语可以说自相矛盾,又可以说南辕北辙,但其中所要表达的东西。着实令人信服。

 吴凡皱眉,道:“一望无际。怎么让阿史那呼罗遂了我的愿?”

 郭嘉斩钉截铁道:“分兵!”

 兵力明明少于对方的情况下,分兵无疑是个冒险的举动。

 吴凡不曾有任何的迟疑。毅然决然的选择相信郭嘉的判断。

 …

 …

 战骑狂飙,朔风狂卷。

 高温的炙烤,令阿史那呼罗重。

 出身于阿史那姓,阿史那呼罗自然是突厥的贵族,哪怕属于他的那支族脉,早在他没出生前,被其他人的挤兑下没落的不像话。

 突厥多年未有顶尖战将,又或者说在东西分裂的大战中,很多人才憋屈的凋零内战。

 负有绝伦勇武的阿史那呼罗横空出世,几年前夺得突厥第一勇士的称号。

 为可汗所看重,阿史那呼罗坐拥突厥最好的坐骑、最好的兵器、最好的女人,甚至承诺他立下功勋,赏他西域的一个富庶小国。

 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

 阿史那呼罗纵非中原汉人,狼深重,也难免被那位雄才伟略的可汗折服,感恩戴德的同时,发誓要百倍报答。

 然。

 阿史那呼罗的首战,即于洛城中狼狈败逃。

 冠军侯,吴守正。

 阿史那呼罗记住了这个号、这个名,恨之入骨。

 奉命深入凉州,配合和突厥有大笔易的陇西李氏夺取玉门,阿史那呼罗再次遇到了他咬牙切齿的仇敌。

 阿史那呼罗没贸然开战,他深有体会那吴守正的猾狡诈,有猛虎出笼,却小心翼翼的寻觅观察…

 “报!!”

 “敌军相距八里,穷追不舍!”

 “报!!”

 “敌军相距九里,突然停滞不前!”

 “…”“报!!”

 “敌军相距六里,复起追击,来势凶猛!”

 “…”斥候频繁禀报。

 阿史那呼罗不断算计,冷冷的哂笑,只叫手下士卒继续监视动向及保持前进速度。

 酒泉郡一带的地形,无限趋近外的荒原大漠,阿史那呼罗自信突厥勇士能撑得住,而向来擅长攻坚、守城等作战的隋人,绝对熬不过他们。

 像鹰一样翱翔天空,观察猎物。像狼一样坚韧不拔,隐忍不发。像虎一样等待时机,一击必杀…巨大的无人区域的局限,阿史那呼罗尽情挥洒他的智慧,无论身后的敌人追与不追,他皆有办法去杀败。唯一不同的地方,他仅仅想降低伤亡罢!

 有勇有谋且无势,这才是突厥统一东西纷争的可汗,真正看重阿史那呼罗的地方。

 阿史那呼罗不停的回眸,他强压抑自己转身马上干掉那吴守正的念想。转思绪飘飞的想到族里美子…

 待阿史那呼罗终于稳定神情,前方不远处的高岗后。奔出一匹…可笑的马儿。

 …

 …

 怂人怂,又不怂。

 别扭的话。也是有道理的。

 或许在军伍、在庙堂、在大隋,怂人真的很怂,鲜有人能看得起他。

 可是在北、在草原、在突厥,怂人真的一点儿都不怂,起码无数部落里能止小儿夜啼。

 岁月蹉跎十一载,怂人决定不再怂下去,他还有高堂、他还有儿,他不能继续坐等,必须主动的找到回去的道路。

 一匹奔跑艰难的劣质驽马。一杆早已弯曲扭巴的铁长槊,一身细的丝绦的破烂皮甲,怂人艰难的拦在了阿史那呼罗的去途前。

 突厥的队伍,停了下来。

 “敦煌…戍卒?”

 有突厥人,不敢相信的出声。

 “嗡!”

 突厥队伍登时一片遭。

 突厥人害怕、害怕眼前的这个怂人。

 敦煌是个有意思的地儿,紧邻西域、紧邻吐蕃、紧邻突厥,三面具敌,堪称帝国西北最凸出的一角,能到那儿当守备的人。一定要足够的彪悍。

 比如:敦煌戍主。

 怂人出卖四皇子杨业、骠骑大将军鱼俱罗,为人瞧不上眼,获罪发配敦煌为戍卒。

 当年的敦煌戍主甚勇武,常常单独一人骑马深入突厥部落中。掠夺羊马,总是有大收获。突厥无论多少人,没有敢抵挡。

 敦煌戍主颇自负。加上也瞅不得脑生反骨的怂人,常辱骂之。

 怂人认定敦煌戍主的行为。是先帝授意,准备找茬杀他。非常忧虑,左思右想后自言也于骑

 敦煌戍主令怂人驰,见果非同一般,笑着说:“你很不错。”

 怂人请求骑马带弓,入突厥中掠夺羊马,很快抢获大批牲畜回营。

 敦煌戍主这才改变了对怂人的态度,常与他同行,深入突厥境数百里,名振北夷。

 大约五年前左右,敦煌戍主染恶疾去世,怂人承继了这个营生,一直干到现在。

 堪称一脉相传,绵延二十余年的敦煌戍卒的名头,对许多突厥人影响巨大,未战已先怯。

 突如其来的意外,阿史那呼罗措手不及,一时间多有呆愣。

 阿史那呼罗反应算快,考量敦煌戍卒造成的恐慌,他不得不站出来,乃至要杀了怂人…阿史那呼罗想的极为清楚,一方面做掉怂人,对提升士气,与吴守正的战争有莫大好处。一方面敦煌戍卒的传奇,是每个突厥人的辱,结束它对自己的名望不亚于打了场万人规模的大胜仗。

 阿史那呼罗拍马出阵,单臂挥锤遥指怂人搦战。

 怂人直面突厥人,尤其不怂,哪里会退缩?

 驽马慢的、近乎漫步似的从高岗上走下,怂人紧握那杆马槊,目光凝视阿史那呼罗。

 思索甚久,怂人试探道:“阿史那呼罗?”

 阿史那呼罗生硬的用中原语言回答:“正是!”

 怂人恍然,然后认真的说道:“我需要你的人头帮我个忙!”

 阿史那呼罗然大怒,拍马就要杀向怂人。

 风云突变。

 突厥队伍的前方,不断有零散兵马汇聚,逐渐形成两千人规模的锥形阵。

 【哪来的人?】

 阿史那呼罗一惊,回头再看,那支吊在队伍后头老远的兵马在啊!

 【怎么回事儿?】

 【吴守正怎会有援兵?】

 阿史那呼罗凌乱的不轻。

 “哈哈哈…!”

 张狂的大笑,愈来愈近。

 熟悉的声音,阿史那呼罗觉得分外刺耳,一字一顿的怒吼道:“吴!凡!!”

 …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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