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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这天,礼亲王在裴绍谦的搀扶下,走出屋子,晒了太阳,和孩子们一块走了一小段路,回房后没有任何不适,心情还愉快得很,晚上很好入睡。

 周侧妃见状,没理由再说什么,余孟娴便和礼亲王约定,每天早上孩子们习完字后,会陪他出去走走活动筋骨,下午三点间,则陪他喝喝茶,她会特别为他做适合他吃的点心。

 礼亲王在养成每走动的习惯后,神奇的体力竟变好了,较不易染风寒,府里的仆人们都啧啧称奇,说新嫁来的四少夫人比大夫还厉害。

 今天风和丽,礼亲王走了一段路后,便在树下休息,吃着余孟娴为他准备的水果和饼干,谨慎起见,随行的丫鬟还备了扇子、伞和厚衣,就怕天气突然坏了。余孟娴陪着礼亲王在树下乘凉,裴绍谦和裴绍礼陪着诗儿、尧儿在空地上玩踢

 球、捉鬼的游戏,只见两个大人都吁吁的躺在地上了,两个小的还精力旺盛,一人一手的拉起他们的爹想再玩。

 “爹,当马儿!当马儿!”

 裴绍谦求饶道:“去…去找你们三伯伯。”

 孩子们转而朝裴绍礼走去,拉着他。

 “三伯伯当马儿!当马儿!”

 裴绍礼不忍拒绝孩子,努力趴着当马,让尧儿爬上背坐好,却爬了几步就倒了,一动也不动。

 “马儿跑不动了!三伯伯真没用!”

 “尧儿,不能老实说,三伯伯会难过的。”

 孩子们的童言童语惹得众人大笑。

 余孟娴在一旁陪着礼亲王乘凉,气氛热闹又温馨,她忍不住也笑了。

 在前世,她是个孤儿,虽然身旁围绕着许多对她好的人,但,回到家她却是孤伶伶的,一个人过日子,现在她有个疼她的丈夫、一对可爱的子女、和蔼的公公和好相处的三伯,一家人聚在一起欢笑,她觉得自己好幸福。

 “好了、好了,别着你们三伯伯丨二裴绍谦连忙将两个小家伙从三哥背上捉起,小家伙们一落地,立刻跑去找爷爷。

 “来吃点心了!”余孟娴递上三明治和茶水给丈夫和孩子们。

 孩子们在发完精力后也饿了,吃得嘴都是,她帮他们擦擦嘴。

 “娴儿,我也要…”裴绍谦也凑上嘴巴要擦。

 余孟娴顺势帮他擦嘴,无意识这动作她做得极为自然,她早习惯打理完两个小的,再打理他,浑然不觉两人的举动在旁人看来有多亲密。

 “四弟和弟媳感情真好。”裴绍礼一脸欣羡。

 “绍礼,你娶了,就不用羡慕别人了。”礼亲王笑道。

 “是啊,三哥,三娘也说过要给你娶媳妇呢,你都不要,说什么要等考取宝名,你考了那么多年也没考上。”

 裴绍谦直白地说,害得裴绍礼尴尬的爬爬发“呃,我一定会考上的…”他苦着脸,忙挥手道:“欸,娶可麻烦了,饶了我吧!我这人最不爱被管了,一个人想去哪就去哪,多自由啊!”

 所有人听了都哄堂大笑。

 余孟娴看他这副敬谢不的模样,也笑了笑。

 裴绍礼不是世子,也不如裴绍谦受宠,更不是身为当家主母的周侧妃所出,在王府里,可说是被极度忽略,没有存在感的人。

 但在余孟娴看来,他是存心低调的,极享受这种不被关注的轻松日子。

 裴绍礼发现她正在看自己,像是怕被她看穿了什么,故意笑道:“弟妹,你得救我,只要你赶紧生个孩子,就不会有人注意我的婚事了。”

 余孟娴尴尬的涨红脸,但她不慌不忙的将三明治夹入盘里,放在他面前道:“三伯请吃吧。”

 “是想我的嘴吗?”

 此话一出,大伙儿都笑了。

 余孟娴回过神来,就见丈夫盯住她,不知在想什么,接着他朝她走来,捉住她的手往另一个方向走。

 “绍谦,你要去哪里,大家都在…”她转过头望向孩子。

 裴绍谦拉着她来到前面一棵大树下坐下,余孟娴不明所以,看他鬼鬼祟祟的探向四周,然后神神秘秘的对她说:“娴儿,我们来幽会。”

 “幽会?”她摸不着头绪。

 裴绍谦脸上带有羞意,搔搔头道:“三哥说的,一男一女在一起就是幽会。”余孟娴盯着他,好笑道:“幽会是还没成亲才叫幽会。”

 裴绍谦想了想,好像是这样,但他不管“可是,我想跟你在一起,没有爹,没有诗儿、尧儿,没有绍礼,没有阿智、小弥、嬷嬷和其他人,只有我们两个人。”

 余孟娴不可思议地望着他,难不成,他对她也有占有

 这么想时,裴绍谦突如其来的将头枕在她腿上,吓了她一跳“绍谦,你…”

 “三哥说可以这么做。”裴绍谦有点心虚,但还是做了。

 余孟娴简直不敢相信“你到底都跟三伯聊些什么啊?”

 真看不出来,三伯这个斯文人骨子里很闷,而这男人,看起来很老实,可是偶尔也会做出赖皮的事!

 余孟娴想起几次裴绍谦做坏事时心虚的表情,不由得噗哺一笑。

 “好舒服,娴儿的腿软软的。”裴绍谦见她没生气,放心的闭上眼道。

 也不用说出来。余孟娴没好气地想,看到他的头发都飞到脸上了,微笑的替他拨好。

 腿上的男人一动也不动,睡得像天使,以为他睡着了,她有感而发道:“绍谦,你知道吗?我本来要嫁的不是你,是另一个男人。我二姐不甘愿嫁给你,竟和娘联手陷害我,我嫁给一个大我三十岁的县令…”

 余孟娴一说完,裴绍谦睁圆眸看她。

 “绍谦,你不是睡着了?”

 裴绍谦蹙起俊眉“娴儿,你娘家人欺负你?”

 “呃,这个…”

 “你娘家人欺负你?”他追问。

 “呃,也不是所有人都欺负我,我很疼我的。”

 “你娘家人欺负你,那我要…”

 余孟娴看他想爬起来,活似想找她娘家人算帐,连忙按下他的头“听我说完,我本来很怨她们的,当太后指婚时,我更觉得嫁给你跟那个人没有两样,可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你们不一样,你比那个人好多了,嫁给你真好,我很庆幸我嫁的人是你。”

 才刚说完,腿上的男人又想起来,余孟娴这回来不及按下他,他已抬起上身转向她,双手分别按在她身侧的草地上,异常认真的望着她。

 头一次,她说嫁给他真好,他好高兴。

 “娴儿,我不会让你后悔嫁给我的,我会当好你的丈夫保护你的!欺负你的人,我都会给他们好看的!”

 余孟娴心坎一震,有股暖滑过。

 和他成亲以来,每天他总会带给她一点点感动,一点一滴融化她的心,今天他说的这句话,更直直的打动她的心,让她泫然泣。

 待在娘家的这几年来,虽然她有老夫人的保护,但大半时候都是她一个人面对困难,久了其实她也是会疲累的,也需要有个男人保护她。

 裴绍谦是待她很好、很疼她,能给她一个温暖的家,但因为他子不成,无法给她女人需要的安全感。

 这一刻,当他说他不会让她后悔嫁给他,他会保护她时,她确确实实的感受到他想守护她的决心,让她相信他是个可以依靠的男人,能放心的将自己的下半辈子托付给他。

 “娴儿眼睛红红的,是想哭吗?”裴绍谦靠向前问道。

 “我没有要哭…”余孟娴回过神,才发现他靠太近了,脸对脸的几乎能嗅到彼此温热的气息,她直盯着他那双带着忧心,单纯又漂亮的眸子。

 毫无设防地,她的魂似被他这双单纯的双眼纳进去,也像是被他身上独特的男人气息惑住,她的心跳无法克制的加快,脑袋混沌发热…

 再靠近一点的话…他会亲她吧…

 “没有想哭就好。”裴绍谦生单纯,也没想太多,在说完后,重新躺上她的腿。“娴儿的腿儿软软的…”他打了呵欠,闭上眼就睡。

 余孟娴呆了好久好久,有点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心里也一阵空的,像是他没吻她,她很失望?

 她猛拍拍脸,不敢再多想。

 接着,她感觉双腿被他枕得有点发麻了,可是她却不想叫醒他,脑子都是他说要保护她的承诺,让她心头暖暖的,想多宠这个男人一下。

 就让他多睡一会儿吧。

 凉亭里,周侧妃和她的儿子裴绍义,正隔着一段距离观察他们这一家子的和乐。

 周侧妃平时脸上总是带着温柔的笑,可这一刻她精致的妆容上只有阴沉。

 “那个女人费尽心思让王爷踏出房,还亲自下蔚做膳食,希望王爷的病养好,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

 除此之外,她还知道她私下调查贺礼被掉包以及马车损坏之事,大力整顿府里轻视裴绍谦的下人,真让她难以想象,一个才十五岁的闺秀有此能耐,当然,她什么都查不到,没有证据证明是她指使的,只是,王爷的病一天天好转,确实对她没好处。

 她恨她的丈夫,他心里没有她,只有宁平公主,当初还信誓旦旦的说他心里只有她死去的姐姐,故意冷落宁平公主两年,最后还不是上那女人,宁平公主一去世,他更是悲痛绝;而他当初娶她不过是对于她娘家人的愧疚,娶林氏也只是为了证明他不会移情宁平公主。

 她不是没努力过要让丈夫爱上自己,但经过这么多年,她早就死心了,看清楚只有金钱权势才是最重要的,随着丈夫病倒,她终于当上礼亲王府的当家主母,他可得一直病着,她才能一直掌权。

 儿子更是她唯一的依靠,亡姐所生的世子长年卧病在后肯定由宁平公主所出的嫡子裴绍谦继位,丈夫的心都被那女人夺走了,她无法眼睁睁再看着那女人的儿子成为世子,比她儿子还风光。

 所以四年前,她才要人在马背上动手脚让裴绍谦摔马,她真恨不得他摔死,就跟他那碍眼的娘一块死,她早想好,只要他一死,她便说服丈夫向皇上上疏,让儿子继承世子,虽然她儿子是庶子,但依丈夫和皇家的好关系,皇上应该会允准,没想到裴绍谦却没死!不过他摔成傻子更好,可以任她圆捏扁,突显她儿子的优秀。

 “娘,看不出她外表柔弱,还能干的,真是有意思啊!”裴绍义气道,想起曾在小房间里和赵姨娘燕好,疑似被她看见,这件事没有传出去,却莫名让他在意起来,留意起她,愈看她心愈

 周侧妃岂不了解她这个爱连花丛的儿子在打什么主意,瞪着他道:“你房里的女人还不够多吗?我这么处心积虑的帮你铺好世子之路,不准你去招惹她,传出什么丑闻!你在外头玩乐也得收敛点,别老是赌输钱或玩女人让我收拾善后!”

 “是、是,儿子听从娘的教诲。”裴绍义表面上顺从道,心里可浮现余孟娴那清秀娇美的脸蛋,告诉自己要耐心点,找到机会再将她抢来,收入房里。

 周侧妃见儿子听话,安下了心。

 至于余孟娴,虽然她看不清她打的算盘,但,也用不着怕她。

 王爷的病就算好转,也不可能治,有必要她可以买通大夫让王爷病重,最重要的是,裴绍谦是个傻子,余孟娴有这样一个丈夫能有什么作为,到最后一定是她儿子成为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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