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问世
《易经》曰:蹇,难也,险在前也。
婚后日子幸福美满,赵秉天对婉妹更加照顾的无微不至。
婉妹也是无所事事,每天抚着自己的肚子,专心等着那孩子出世。不想那孩子偏偏死赖在里面不肯出来,眼看已经过去预产期五六天了,却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婉妹不
着急起来,
催那公子。可这事,那公子哪能帮上什么忙,只得去把那黄太医再次请来,给婉妹看看。那黄老中医把了半天脉,脉象一切正常,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安慰道:“从夫人的脉象看来一切正常,夫人健壮,胎儿也没有异常的反应。请公子和夫人放宽心,耐心等待,不要心急。古人云‘大器晚成’,这也不一定是坏事。依老朽看,这说不定还是件好事呢!咳、咳,老朽遇到这样的事情多了,迟个十天半个月的那都是正常的。夫人,且莫胡思
想。”
婉妹听到这话稍稍安了点心,可是又过去了半个月,还是没有动静,而且以前那孩子总在肚子里闹腾,现在却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婉妹不
又着急起来,担心孩子是不是死了?当下又向着赵秉天发了一通脾气,赵秉天又让绿儿去把那黄太医请了过来。那黄老中医又把了半天脉,说道:“夫人请放心,那孩子在里面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只是老朽也不知为什么他还不出来?这种情况我们也不能轻易用药,怕伤着孩子。我们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咳、咳。”
“等、等,等到我孩子死了怎么办?”婉妹说着伏在
上大哭起来。黄老中医一看,不
也束手无策,伸着两手,想要安慰一下婉妹,却又有所不便。
赵秉天过去抓住婉妹的手,说道:“娘子,千万不要着急。你可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你这一哭,万一伤了咱们的孩儿,他本来没事,也变成有事了。岂不是你害了他?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
“理什么理?按理说,他早该出来了!为什么还不出来?”婉妹嘴上虽然这么说,不过也知道这句话是正理,当下慢慢止住了悲声。抬起头,看到绿儿和那黄老中医正关切的看着自己,也觉的有点不好意思。擦了擦眼泪,说道:“黄师傅,你回去吧!麻烦你了!绿儿,送黄师傅回去!”
那黄老中医躬身行了个礼,说道:“不能为夫人分忧解难,老朽深感惭愧。不过,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说完,跟着绿儿走了出去。
过了两三天,那孩子还是没有动静。婉妹又着急起来,赵秉天又让绿儿去把那黄太医请了过来。这次婉妹并没有让黄老中医给把脉,直接问道:“黄师傅,你老实的告诉我,这孩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是不是我上一次受伤的原因?还是我吃的那丹药的原因?”说着,婉妹焦急的看着那黄老中医的眼睛。
那黄老中医也知道自己这么三番五次的看不出病来,也不能让人信任,不过事实确是如此,也不用隐瞒什么,当下
着婉妹的眼睛,肯定的说道:“夫人,老朽愿以性命担保,公子绝对没有问题。咳、咳,虽然老朽是快入土的人了,这条命也不值多少钱。以老朽七十年的经验看来,那天心顺气丸也绝不会对夫人造成伤害。那孩子久久不出的原因,可能是公子比较瘦小,还没长成,还要多长几天吧!”这最后几句话,纯粹是黄老中医为了安慰婉妹而杜撰出来的,半点医学根据都没有。这句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那婉妹自当他是放
。但这句话是从有着七十年从医经验的黄太医嘴里说出来,那份量自是不可同
而语,假的也变成了真的。不由不让婉妹考虑一下了,这就是所谓的专家效应,专家嘴里放出来的
结论也是香的,自古亦然,也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显然,这
话还是起了作用的。婉妹低下头,想了一下,说道:“好吧!黄师傅,我就再信你一次。你可千万别骗我啊?”
那黄老中医急忙连点头,带跺脚的下保证:“夫人,请放心。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就是再给我这个几个胆,老朽也不敢有半句谎言啊!”婉妹听到这话,稍稍放了点心,想了一下,问道:“黄师傅,我听人说有人可以割开肚子,把孩子拿出来,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黄师傅一听这话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夫人,你可千万别这么想。的确是有人这样做过,不过那是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这样做的,而且大人孩子都有很大的生命危险。夫人,你现在一切正常,只不过是晚了几天而已,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的。”
“晚了几天?已经晚了一个月了!”婉妹忍不住又吼了出来,一股声
把那黄老中医吹的直往后退。婉妹看到黄老中医那委屈的模样,想到自己也有点太过份了,便放低声音说道:“黄师傅,我知道这不关你的事。我太着急了,你别放在心。绿儿,送黄师傅回去!”
婉妹不说这话还好点,一说这话,黄太医更感到伤感。黄太医一直以自己的医术为豪,自己从医七十年来,从未遇到不明原因的病情。即使有的病,自己治不好,那也是因病人来的太晚,已病入膏肓,无药可治,就是大罗金仙,那也是回天乏力了。可以这么说,放眼天下,在医术方面能与自己匹敌的绝不会超过五个人。今天,却遇到这怪情况,明明一切都正常,却孩子迟迟不出来,自己连原因也不得而知。黄老中医长叹一声:“唉!我还是老了。夫人,是老朽无能!”说着,转身要往外走。
赵秉天却叫住了黄太医:“太医,请留步。黄太医的医术别人不知,我是最知道的。如果有黄太医治不好的病,我敢说天下没有人能治好。我们依靠黄太医处还众多,黄太医就留在楼内,好随时给夫人看病。”说着,也不等黄太医说话,就吩咐道:“绿儿,给黄太医在一楼净心阁,打扫房间。”
黄太医一听此话,心里大是安慰,再说即是公子爷吩咐下来,也不能拒绝,当下跟着绿儿下了一楼。
婉妹又忍了两天,结果还是没动静,这次黄老中医几乎天天守在婉妹身边,寸步不离。婉妹嚷着要破腹取子,黄老太医极力劝阻,赵秉天也是不依。
如此又过了四五天,婉妹力气几乎用尽了,连开口说话都懒的说了。只是想:“如果先哥在这儿就好了,先哥未卜先知,一定会有办法的。即使没有办法,也一定知道孩子是死还是生?我那可怜的先哥,可怜的孩子啊!”想到这里,
不住又怔怔在
下泪来。又想起了先哥说过的话:“这孩子注定一生多灾多难,磨难重重。”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也许孩子还没事。婉妹翻来覆去心里不停的盘算着,不觉的神智渐渐迷糊起来。
那赵秉天一刻不敢离开婉妹身边,连续几天没睡过觉了,也是筋疲力尽。那黄老中医这几天也被婉妹折腾的够呛,本来年纪太大,精力有限,经不起这么折腾。再加上自己也不忍心离去,害怕万一婉妹有个三长两短,那怎么办?公子爷的第一个夫人就是难产死的,此时第二个夫人无论如何也要保住,哪怕用自己这条老命去换,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清晨,婉妹忽然发起了高烧。黄老中医一见,急忙令绿儿去打了一盆清水,用一条
巾覆在头上。黄老中医给婉妹把脉过后,对赵秉天说道:“夫人,并无大碍。只是这几天着急上火,急火攻心,引起的高烧。咳、咳,只要夫人能稍稍放下心来,很快就会好过来的。可是,如果…”
“如果什么…”赵秉天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问道。
“如果夫人高烧持续不退,就会有生命危险了!”
赵秉天一把抓住了黄太医的手臂,通红的双眼几乎
出血来,着急的说道:“黄太医,你无论如何都要救救夫人。你也知道我第一个夫人是怎么死的…我知道如果你救不了她,天下就没有人能救的了她了!”
黄太医长长的叹了口气,想把公子爷的手臂拿开,却没有拿动:“唉!生死由命,富贵在天。这主要是看夫人的意志力了。我们唯一能做就是用清水擦拭夫人的全身,希望能给夫人降下温来。这种情况是不能用药的,那会伤及小公子。如果小公子死了,以夫人的
子,那也不用活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绿儿,快多拿
巾来,多拿清水来。”
黄太医和赵秉天两人轮
给婉妹擦拭身体。黄太医是八十岁的老头子,在此生死关头,自不用再顾及什么男女有别。两人从早晨忙到黄昏,黄太医摸了一下婉妹的额头,说道:“咳,咳,夫人的体温降下来了,今天让夫人好好的睡一觉,明天就会好了。只是千万不要让夫人吃热量大的食物!”
赵秉天听到这话,看着婉妹睡的香甜的样子,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却觉自己的胳膊累的已经抬不起来了。就在这时,突听到“咕咚”一声,赵秉天回头一看,却见黄太医倒在了地上。赵秉天急忙过来,想扶起黄太医,扶了一下却没扶动,当下让黄太医半躺在自己胳膊上,叫道:“黄太医,黄太医,你醒醒,你怎么了?”却见黄太医双目紧闭,人事不知。
正在外面端水的绿儿听到声音跑了过来,看到这种情景大吃一惊。不过绿儿还算清醒,急忙过来,对赵秉天说道:“公子爷,黄太医可能是累坏了,我们把他抬回房间让他休息一会儿,可能就没事了!”
赵秉天一听也对,和绿儿两个人半扶半拖着黄太医,把他
到了一楼的净心阁,让他平躺在
上。赵秉天伏在黄太医身上,听了听黄太医的心跳,竟然心跳呼吸皆无。赵秉天不
大惊,让绿儿拿来一碗水,倒进黄太医嘴里一点,却都冒了出来。
赵秉天更加吃惊,难道黄太医就这样死了,看到黄太医那憔悴的面庞。赵秉天不
心如刀绞,苦思有何良方,可以救治黄太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了婉妹的那些丹药,自己的内伤就是吃了那些丹药才好起来的,虽然到现在还未完全康复。自己记的好象黄太医看到这些丹药的时候,曾说过有什么还魂丹能起死回生之类的。
赵秉天赶紧回到婉妹房中,打开小柜子,一看那个药囊果然还在里面。赵秉天从里面找到一个写着“小还魂丹”的小瓶,也不看里面有还是没有,全部拿到了净心阁。到了净心阁,才打开小瓶,从中倒出一粒小还魂丹,管它有没有用呢?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不过,赵秉天对这药还是有几份信心的,因为自己就受过其好处。
赵秉天和绿儿两个人找东西撬开了黄太医的嘴,把药丸放进他嘴里,倒入了一些水,药丸却下不去。赵秉天着急起来,让绿儿闪开一点,自己两个手按住黄太医的左
,大叫一声,突然大力死命的一
。存在黄太医体内的浊气,被这一股大力
了出来,无处可出,从口腔内
了出来,那里药丸也被
的飞了起来,又直直的落回黄太医的口腔内。这时,喉头打开,那粒药丸直直的落进腹中去了。
这种情景看的绿儿直想笑,看过那么多人治病,从未看到有人这样治病的。绿儿自知现在不是笑的时候,要是笑出来,那躺着的恐怕就变成自己了,连忙强自憋住,却是憋的极其吃力,整个粉脸都微微的红了起来。
赵秉天正在此时回过头来,想让绿儿再把水端来,却看到绿儿面色发红,脸上有汗珠,不
大吃一惊,问道:“绿儿,你怎么了?是不是也生病了?”
绿儿用手捂住嘴,弯下
,装作咳嗽了几下,好半天才直起身子,止住笑说道:“我没事,公子爷不用担心。”
赵秉天疑惑的看了绿儿一下,说道:“你可不能再有事了。这样吧,你去外面把柳叶儿调进来,你和柳叶儿两人倒替着。这样你也能休息一下。”
绿儿一听这话,着急起来,急急的摇着手,回道:“公子爷,你千万别这样,我一个人能行。再说,外面柳叶儿姐也有一大堆事呢。”
赵秉天脸一沉:“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不听话了,快去!”
绿儿一听这话,再也不敢言语,低身说道:“是!”走过来,给赵秉天把水递了过去,才转身走了出去。
赵秉天一口水给黄太医灌了下去。过了一会儿,听到“咳、咳”一阵响从黄太医的喉间传了出来。突然,一口水从黄太医口里
了出来。赵秉天正在关切的看着黄太医的脸,这口水正
了他一脸。赵秉天也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水渍,看到黄太医活了过来,急忙把他扶了起来,给他扶着
口。黄太医慢慢的睁开眼,茫然四顾,说道:“公子爷,我怎么到这里来了?夫人,怎么样了?”
赵秉天一听黄太医醒来的第一句话,不顾自己的安危,只问夫人的情况,感动的直想哭,强
悲声,说道:“黄太医,你放心,夫人已经没事了。你太累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就在这时,绿儿领着柳叶儿走了进来。赵秉天随口吩咐道:“绿儿,你快到上面去照顾夫人,看看夫人怎么样了?柳叶儿,你负责照顾黄太医。记住,不能离开沁红楼半步。”
两人齐声答应,各自按命行事。
婉妹经此一事,平静了许多,看到黄太医为了自己卧
不起,心内愧疚,不过也并不说出来,只是每
耐心等待这可恶的小东西有所反应,要么死亡,要么生存?人生本来就是一场等待!
黄太医吃了小还魂丹之后,精神也
见好转,已能在
上活动。赵秉天每
都来陪黄太医很久,黄太医总是呵呵笑着,开玩笑的说道:“咳,咳,公子爷,不劳你费心。我都这一把年纪了,早死一天,晚死一天,又有什么分别呢?只是可惜了夫人的小还魂丹了!”听的赵秉天一阵心酸,忍不住要落下泪来。
婉妹每
扳着指头数着日子,看着窗外的
升又
落,天气渐渐的热起来了,树叶也变的郁郁葱葱,已是夏天。如此又过了将近一个月,自婉妹怀上孩子,总计算来整整有一年了。
这一天早上,天还没亮,突然东方响起了一声惊雷,一个巨大的闪电照亮了整个沁红楼。婉妹在惊雷中,猛的睁大了眼睛。接着又是一个巨大的惊雷,仿佛劈中了沁红楼一样,整个楼猛的一晃。这个雷直如打入婉妹心底一般,婉妹突然觉的心里一寒,一股凉意迅速漫遍了全身。婉妹从来没有看到上天这样震怒,只有那一夜,九仙山的那一夜。婉妹仿佛觉的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时候,赵秉天也醒来了,看到婉妹脸色苍白,没有一丝血
,连忙问道:“怎么了?”
婉妹摇了摇头,突然觉的下身一阵剧痛传来,忍不住“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赵秉天连忙过来抱住婉妹,问道:“是不是他有动静了?”
婉妹忍着剧痛,咬着牙点了点头。赵秉天一叠声的叫道:“绿儿,快准备热水,快去外面叫刘嬷嬷来!”
绿儿急忙答应着快步走了出去。只一会儿工夫,刘嬷嬷便冒雨赶了进来,一双鞋已经被雨水
透了。随着疼痛的一阵阵剧烈,婉妹觉的越来越难忍受,用牙紧紧咬住被角,一声不出。抬头看到赵秉天还在关切的看着自己,急忙用眼示意他赶快出去。也许是他麻木了,也许是他根本就不愿走,直到婉妹忍不住喊了起来:“出去,快出去!”赵秉天才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临走勉强的笑了笑,低下头贴在婉妹脸上,说道:“娘子,你不用担心。他有动静了是个好事,说明他还活着。我就在外面,有什么事你就赶快喊我进来!”
婉妹忍着痛点了点头,一想他这话说的也对,已经两个月没有动静了,现在不管是好是坏,至少有动静了。只要有动静就比死等着强。婉妹心里又升起了一团希望,说不定这孩子要出世了。
结果,这样的疼痛持续了一个上午,还是没有要生的迹象。窗外的雷雨已经变成了霏霏细雨,把树上的叶子打的一片明亮。太阳也出来,照的里外白花花的一片,这真是“东边
出西边雨”啊!
赵秉天在外间一直等着消息,不停的在门口走来走去。过一会儿,就隔着门问一声:“怎么样了?”到后来,走的实在太累了,便坐在了外面椅子上。却不想一粘到椅子,过了一会儿,就呼呼的睡着了。他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一直只是靠着自己坚强的意志在支持着,自己的精神力量打败了瞌睡虫的无数次攻击,这一次却终于被击败了。
迷糊糊中,赵秉天只听到有人喊:“不好了,不好了。”赵秉天打了一个机灵醒了过来,
了
自己的眼睛,心说:“我怎么就睡着了呢?坏了,娘子怎么样了?”就在这时,听到刘嬷嬷喊道:“公子爷,不好了,不好了。”赵秉天一开始还以为是梦中,仔细一听果然是刘嬷嬷在喊。赵秉天一惊,正准备冲进去,就见绿儿开开门,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见到赵秉天,急忙停了下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公子爷,不好了。夫人,她…她…”
赵秉天一把抓住了绿儿那瘦削的双肩,向她吼道:“快说,夫人怎么了?”
绿儿这一急,更加说不出话来了:“夫人,她…她…孩子卡住了,夫人正在大出血呢?”
赵秉天一听,头“嗡”的一声就大了,自己的第一个夫人就是这么死的,难道这个也要重蹈覆辙?赵秉天放开绿儿,就要往里冲,却被绿儿伸手给拦住了:“公子,你进去,你进去也没有用。要…要去找黄太医!”
一句话提醒了梦中人,赵秉天放开绿儿,就向一楼赶去。到了净心阁的门口,赵秉天的手放在了门把手上,却犹豫了一下:“黄太医现在还在病中,刚刚才能下地活动,如何再能劳累他呢?”不过,也只是犹豫一下,赵秉天便推开了净心阁的房门,无论如何还是夫人孩子的命要紧,只要黄太医去指点一下,也许就可以了。
柳叶儿正在搀着黄太医在房中练习走步,黄太医看到公子爷一脸着急的进来,就知道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便问道:“公子爷,夫人怎么样了?”
赵秉天看到黄太医那憔悴的面孔更加犹豫了,黄太医这几天明显的苍老了许多,颌下雪白的胡子已经剩了不几
,两个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
那黄太医看到赵秉天不言语,不
更加着急起来,接着说道:“公子爷,是不是夫人已经有了什么不测?不要紧的,只要有小还魂丹,老夫有把握能起死回生的。”
赵秉天不能再不说话了:“娘子,还没那么严重,只是那孩子卡住了,娘子正在大出血。黄太医,你看有什么办法?”
黄太医一听,生起气来:“公子爷,这么严重的情况,你怎么不早说。快带我去看看!”黄太医说着就急着往外走,不想走的太急,柳叶儿没扶住,打了一个趔趄差一点摔倒,赵秉天一见,连忙加一只手扶住了黄太医。
到了婉妹房里,只见婉妹已经昏了过去,刘嬷嬷正在着急的转来转去,一点办法也没有。绿儿则等在门边,一见到他们进来,急忙
了上来。
黄太医近前仔细看了看,情势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再不采取措施,大人孩子非死不可。原来,常人出生的时候,手都是握成拳头的,每个人都紧紧攥紧自己的手,因为每个人都想拥有一切,抓住一切,恨不得把整个世界握在自己手中,这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而这个孩子的手却是伸开着的。黄太医一见,婉妹已经昏了过去,失去了反应,鲜血却不停的
出来,知道现在已经到了危急关头。七十年的从医经验,使黄太医很快的镇静下来,知道只要做为医生的一
,那整个局面将更加难以收拾。
黄太医沉声说道:“绿儿,去我以前住的房里把我的银针拿来,在
下面是一个小铁皮箱子。公子爷,你一会儿抓紧夫人,别让她
动。刘嬷嬷扶住孩子。我要使“七禽针法”银针刺
,止血救人。”
在等绿儿的这段时间里,黄太医平静的说道:“公子爷,请放心,夫人身具武功,体力绝佳,一定不会有事的。”
赵秉天看到黄太医那平静的神态,心下稳定了不少。不一会儿,绿儿就取来了铁皮箱子,黄太医接在手中,打了开来,只见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一排排的银针,各种大小的都有,恐怕要有几百枚,长的在箱的里折了几折,短的却还不如一枚绣花针,每一枚银针都如新的一样,没有一点锈迹,闪着柔和的光辉。
绿儿和黄太医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个箱子,更没见过这么多的银针,不
吃惊的张大了嘴。那柳叶儿和刘嬷嬷就更不用说了。
黄太医麻利的取出银针,双手飞舞,很快婉妹身上便
了银针。黄太医认
之准,手法之
妙,连见多识广的赵秉天见了也赞叹不已。说也奇怪,银针刺入
道之后,血便不再
出了,婉妹轻轻的呻
起来。最后一针是要刺入头顶的百会
,百会
是人身五大死
之一,力道不能轻也不能重,轻则无效,重则至人死亡,最是紧要不过。黄太医右手拿着银针,平静了一下心情,迅猛的把银针
入了婉妹的百会
。就在这时,婉妹突然大叫一声,猛的坐了起来。一声响亮的啼哭传了出来。那个婴儿已被刘嬷嬷小心翼翼的抱在了怀中。
绿儿和柳叶儿同声兴奋的喊道:“出来了!”
赵秉天也是一脸兴奋,不过赵秉天首先关心的却是自己的娘子…婉妹。一把扶住就要往后倒去的婉妹,叫道:“娘子,娘子”婉妹缓缓的睁开了眼睛,问道:“孩子,我的孩子呢?”
赵秉天急忙从刘嬷嬷手里接过孩子递到婉妹的面前,说道:“孩子出来了,是个男孩!”婉妹睁开眼,爱怜的看着自己历经一死才出世的孩子,心里也是充
了无限喜悦,想伸出颤抖的手来摸摸孩子,却是无力伸到那孩子面前。赵秉天一见,急忙把孩子凑在婉妹的手上,让她摸了一下。
“咳,咳,恭喜公子爷,孩子虽然出生的晚,但以老夫看来,却是比较健壮,不会有事的。至于夫人,也已经止住了血,只要再吃一粒天心保命丹,也就没事了。”黄太医看到孩子平安的出世了,也抑制不住喜悦之情,一直提着的一口气忽然一松,身体猛然向后倒去。柳叶儿本来一直在黄太医背后扶着他,在孩子出世之时,却跑到一边看孩子去了。这时,看到黄太医突然摔倒,心里一惊,急忙伸手来扶,却只抓住了衣服,黄太医还是摔在了地上。
赵秉天一见,不
大吃一惊,急忙把孩子递给刘嬷嬷,让绿儿扶住婉妹,自己跑过来看黄太医。只见黄太医直停停的躺在地上,面如白纸,人事不知。赵秉天一看这种情景,即知大事不好,连忙又是听心跳又是查脉博,又是掐“人中
”的,却是毫无效果。黄太医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生同自己的亲身父母,而婉妹和那孩子自不用说,一个是自己的娘子,一个是自己的儿子,虽然不是亲生的。此时,一家四口,三口都危在旦夕,只把赵秉天急的两眼血红,一边忙着救治黄太医,一边急急的下达着一道道指令:“绿儿,快把夫人的药囊拿出来,给夫人服天心保命丹。刘嬷嬷看好孩子,柳叶儿快去把小还魂丹拿过来,再去端一碗水过来。”
婉妹服下天心保命丹,精神好了点,伸手要孩子。刘嬷嬷连忙把孩子放到婉妹怀里,却一边用手托着,生怕有什么意外。婉妹张开眼,看到了地上的黄太医,用虚弱的声音问赵秉天:“黄师傅,怎么了?”
赵秉天手下一边忙碌着,一边回过头来,温和的说道:“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让黄太医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婉妹也无心细想,谁家休息有躺在地上休息的?又去低头看自己的孩子去了。
赵秉天连忙给柳叶儿使了个眼色,两个人把黄太医抬了出去。黄太医上一次就元气大伤,已是昏死过去,能活过来,全是靠着小还魂丹的功效。这一次,在自己身体尚未复原的情况下,强行使用绝技“七禽针法”把最后一口气也耗尽了,已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体内已是一丝生机也无,赵秉天如何能救的活?
赵秉天在净心阁忙了两个多时辰,小还魂丹堵在喉间,无论如何也下不去,各种方法都用尽了,黄太医的身体已经完全冰冷了。赵秉天也知道黄太医年纪已大,恐怕是不行了,只是不愿就这样放弃。最后,两眼之中
出血来,一滴一滴的滴在黄太医的身上,柳叶儿看了不
暗暗心惊,只是不敢出声劝阻。
赵秉天心里还记挂着上面那母子俩,便把水碗交给了柳叶儿,让柳叶儿继续给黄太医灌水,自己到上面去看看她们的情况。上面却极其平静,婉妹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那小家伙正在他母亲怀里安静的吃
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