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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小姐,夜深了,你该就寝了。”

 他要离开了?

 心中一股难舍的情怀骤然涌上,她轻叫一声“不能再陪陪我吗?”

 他迟疑了一下。

 “再一会儿就好,我还不想睡,陪陪我说说话,我想多了解一下关于卫将军府里的事,可以吗?”

 展烈点点头,眼睛灿灿,护国大将军是他心目中的神,一直让他崇拜不已。

 他侃侃而谈卫子谦将军的丰功伟业,将他在战场上奋勇杀敌的过程说得采绝伦,完全不输给专业的说书人。

 她听得津津有味,双眸亮晶晶的直盯视着他,心跳加速,脸上发烫。

 她有一个发现,他每每说到采处时脸庞就会显得格外亮眼,雕刻般的俊颜时而出笑容,那阳光般的笑颜快要闪坏她的眼;时而以一双清亮俊阵瞅视着她,眸中似有若无的情意让她不由自主的感到心慌意。“小姐?”

 他已经说到一个段落了,她却直视着他,眼神有点呆愣。

 “小姐!”他再唤一声,嗓音掷地有声。

 她双肩震了一下,清醒了过来,望视他,小脸晕红。

 她好美!

 娇颜如酡,白肌玉肤似抹上天然胭脂,教人不饮自醉。

 展烈炽热的视线凝注在她的脸上足足刻钟之久,才依依难舍的移开。

 外头,更夫敲了二更鼓。

 “小姐,我该离开了。”

 她眼中含情依依,水汪汪丽眸凝视着他,眼中情意不言而喻。

 展烈感同身受,但不离开是不行的。

 两人含情脉脉,无声胜有声。

 蓦地,外头嘈杂声由远而近,许多火炬包围了整个织月苑。

 原来,是丫鬟小柔临睡前再到主屋看一下蔺织月是否安睡,从外头看向里头暗暗的烛影,竟看到两道人影映上了窗纱。

 她吓了一大跳,当场腿软,不敢惊动蔺织月,却也不敢不向任总管禀告,再由任总管向蔺尚书禀报。

 小姐的房里有男人!

 这是多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啊!

 她吓得连走带爬的找任总管去通风报信,途中,她好几次脚软跌倒。

 当蔺尚书来她面前要再确定时,她又被他的威严吓得口吃,说话吐吐,一句话断断续续好不容易才说完。

 蔺尚书听完之后马上调派府中下人迅速的包围了整个织月苑,让里面的男子翅也难飞。

 蔺织月慌了,脸色惨白“怎么办?”

 展烈倒是不怕,他早在擅闯尚书府时就有这样的心理准备了,他的这条命早就豁出去了。

 展烈怀歉意的看了她一眼“小姐,害你被我连累,是我对不起你,你可以矢口否认认识我,说我是下匪徒闯进你的闺房要胁持你,你就范。”

 “你明明就是正人君子。”她不要这么说,这会害死他的。

 “小姐,恕我无礼了。”

 他拉上蒙面巾,拿了她的丝绢进她的小嘴里,长剑出鞘,搁放在她细的颈项旁,站在她身后作势押着她往门口走去,一脚踢开门,让外头的人看清楚,是他这个蒙面客挟持了她。

 “小姐有危险!”有人喊话。

 大家都看到了,织月苑里的小姐口里了丝绢无法开口,娇弱惹人怜爱的模样让大伙儿看直了双眼。

 展烈突然放开了蔺织月,只身飞上了屋檐。

 蔺尚书早就有备而来,准备了弓箭手在屋檐上等待,他一飞冲天直上屋檐就中了计,被三名百步穿杨的弓箭手给落了地面。

 只见他左肩一箭、右小腿一箭,只闪躲过一箭。

 箭上有毒,他伤口上红色的鲜血立刻变黑!

 他头晕目眩,却极力支撑着自己不愿意倒下。

 蔺织月看了心生不忍,眼眶里含着薄薄泪雾。

 一群下人侍卫团团围了过来,虽然只是七八糟的打人手法,但面对已经体力急速消耗的展烈而言,人多势众还是占上风的。

 他冷汗涔涔,身上又多了好几道血口。

 “住手,统统住手!”蔺织月看不下去了,拿掉嘴里的丝绢随地一扔,大喊一声。

 打人的全部都没有停手,因为他们只听蔺尚书的命令。

 命令就是:将擅闯织月苑的人打个半死之后活抓起来,若敌人顽强抵抗不能留活口,就格杀勿论!

 她无法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打死…

 “小姐,你还好吧?”小柔觉得她家小姐非常不对劲,好像执意要帮害她的蒙面客似的。

 展烈后膝被砍了一刀,他迅速跪了下去,又飞快的站了起来,继续加人杀阵。他受伤了…

 她的眼里蒙上了泪雾。

 他伤得不轻…

 泪珠一颗颗不听使唤的从她的眼角滑落。

 “我不好,不好!”她大声嚷嚷,全部的人都停手,瞄了泪雨婆娑的她一眼。

 她的眼中只有陷入一片杀阵的他,威风凛凛的他真的是个武将,明明以一敌众,却不见他的神情有丝毫畏惧。

 他受重伤了…

 他的伤口不停的血,有红的,还有黑的——

 不能再继续下去,他会死的!

 她不要他死,她不要他有任何危险!

 她的眼里一片蒙,暗自运气,发觉体内有股气在不断扩散,不断发热,让她的五脏六腑都觉得好热,好热…

 他身上不断累积新伤,鲜血直冒。

 她泪水狂,竟不自觉的施展起轻功,抓起他的手一起飞出重围。

 大家都傻眼了。

 小姐…小姐一介弱女子,何时练了惊人的轻功?

 就是因为太不可思议了,让他们愣在当场,都失去了瞬间的反应,迟了抓人的有利时间。

 蔺尚书远远走来时,只见她施展过人轻功将受伤的蒙面客给救走了。

 她…她的内力与武功都恢复了?

 她知道自己的真实身分了?

 “追!”他看了一眼傻愣愣的侍卫与下人们,大喊一声,如平地惊雷“还不快给我追!”

 大家懵然初醒,一大票人匆匆忙忙的追着他们远去的方向。

 她没想到,她有轻功,而且轻功高乘不凡,居然能摆穷追不舍的追兵,让他们落在远远的后头!

 御风而行的她知道她不能停下来,有很多人在追他们,但她不晓得该躲到何处,他身中毒伤,发黑,靠着最后一丝清明指示着她前行的方向。

 哪里有遮蔽地方能够躲过一劫他比她清楚,只是要仰赖她轻功飞行,才能让他们离险境。

 当他们来到一处浑然天成的外荆棘树枝盘据,不易察觉,口虽小,但身宽大且长,足以容纳他们两人。

 “你怎么样了?”她担忧的急问。

 身中剧毒的他高大的身躯摇摇坠,神智恍惚,她急急拆掉他的蒙面巾,看到他脸色死白,却异常的泛黑,看起来论异极了。

 “我…我没事…”他一边说,身体一边颤抖着。“烈…”她哽咽了。

 “我的衣服里有药…”好不容易把话说完,他就直直倒地不起,已经昏过去了。

 “你…展烈,展烈!”她恐惧害怕的低叫着,泪水从她眼底淌落。

 他不能死,他不能死!

 这次他的伤明显比上次严重,而且身中剧毒!

 “展烈!你醒醒…”她悲痛的喊道“告诉我,我该如何帮你,我要如何救你…”他伤得这么重,教她痛彻心肺。

 他身上的血腥味好浓重,伤痕累累,有几处还在冒着鲜血。

 她的心频频痛,身心颤得厉害。

 他毫无反应。

 她该怎么做才能救他?

 她深着气,要求自己先冷静下来。

 看着他血痕斑斑,她泪如雨下,双手顚颤。

 她毅然抹去泪水。

 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哭解决不了问题。

 她需要的是智慧跟冷静。

 他身上着鲜血的几处伤口需要尽快止血,不然他会失血过多死亡。

 她撕扯着身上的白色内袍,撕成长条状,做成一条条长巾。

 他有接近十处伤口,皮开绽,出她的泪珠。

 她从他身上摸出一瓶金创药,迅速倒在他几处伤口上,再将他还在血的伤口给绑住,让他不再继续血不止。

 她将每一处伤口一一地细心包扎。

 接下来呢?他中毒的地方该如何处理?

 她继续在他身上摸索。

 没有其他的药了…

 她的心陷入凄风苦雨之中。

 单单金创药,只能止血、治刀伤,对于中毒之人是没有解毒疗效的。

 她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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