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罗帏泪湿鸳鸯锦(三)
“其他人都给朕退下,滚得越快越好,”这样的状况让奕泞烦躁不已,他将气出在一干宾客身上。
“东西不用收拾了,跟朕连夜回宫。”他转身背对着我。
“不,”我擦干眼泪“我不跟你走。”
“你敢?信不信朕抄了恭亲王府?”他回头怒吼道。
“我不会待在这里,从哪里来依然回哪里去,你就当兰贵人没有死而复生,”我冷冷地说道。“而你,”我转身看着奕䜣“也当作没有遇到过我,我楚兰新,不是你的未婚
,也不是皇上的兰贵人,”我看着两人难以置信的表情“我就是我,只属于我自己!”
“朕不准,”奕泞最先吼道。不管她的失忆是真是假,他都不允许她再离开。
“兰新,”奕䜣没有料到我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如果兰新进宫,他会痛苦,但是至少还有见面的机会,可是,她又要走吗?一去不见?这种感受比得知她的噩耗更让他难以接受啊。
理清头绪,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么明白“我本来就不属于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你,”我看着奕䜣“用谎言留住我,但是纸总有包不住火的一天,我们没有过去,也没有将来。你整
惴惴不安,生怕哪
你皇兄发现我的存在,这样担惊受怕换来的片刻的幸福,不是我想要的,而我想要的你也给不起。”
“还有皇上,”他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眼中盛
了深情我却视而不见。“我不记得我们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是我知道,肯定有不信任,你将自己
腔痴情托予,却不肯给我一个生存的机会,这样的感情我承受不起,命都没有了,一切又从何谈起?我自信不是大恶之人,却惹来灭顶之灾,事情起因我并不知晓,但你若爱我,必定信我,为何许了约指,又将我埋葬?”
说完这番话,我踉跄着走过两人身边,这一走啊,绝不回头。过去的都是不愉快的,就这么过去吧,没必要再想起,我依然回我的幽兰居么?怕是要搬家了吧!这个除夕了,发生了这些许的事,没有一桩是预料中的,难道人生就是这样,总是在意料之外么?
除夕夜本来天气晴好,此时突然飘起了雨丝,冬日里的雨,凉得彻骨,我往前迈步,偌大的院中,除了几个当事人再无别人,没有人看到我哭花的妆。
是幻觉吗?颈上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我将自己彻底投入黑暗中。
轻如羽
的身体,她这一年多都生活得清苦吗?为何不见长胖?奕泞看着自己怀中的人儿,哭花的脸上,犹带着泪痕,这样骄傲霸道的人,在伤心的时候竟也这样脆弱,当
她被鞭笞后,是否也这样哭过?也是这样哭诉无用,倔强地承受了身体上的伤痛后沉睡过去么?
“皇兄,”奕䜣看着面前的兄长“一切责任我来承担,你不要伤害兰新,她是无辜的。”
“我的女人,我知道该怎样对待,”他冷冷抛下一句,抱起怀中人,向外走去。
头痛
裂,我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片明亮的黄,我不是要回幽兰居吗?这是走到哪里了?
“主子醒了?”一个小丫头清脆地叫道,好像是在告诉同伴“让安公公给皇上传话吧,说主子醒了。”
一块清香的手帕覆在我的额头,瞬间的冰凉让我舒服地吐出口气“这是哪里?”我问。
“这是偏殿,皇上昨夜将主子送来这里,
代奴婢好生服侍的。奴婢叫玉蔻,她叫宝珑,”小丫头指指身边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孩“主子有事请吩咐。”
还是回了宫了,紫
城终究成了我的落脚点。“你们下去吧,我再躺会儿。”我翻身向里,颈子还是很痛,还有肩膀和手背,这都拜他所赐啊!
“主子,要吃些东西吗?奴婢马上去准备,您很久没吃了!”小丫头乖巧地建议。
“不了,你们出去吧!不要再来吵我。”
门轻轻掩上,果然乖巧,没有多大响动,我对着
帏,了无睡意。一个好好的婚礼成了一出闹剧,原来白头偕老的承诺都没来得及许呢,就先揭穿了许多的谎言,我还能相信谁呢?谁又相信我?
门轻轻响了声,小丫头又进来了么?
“不是说了,不要来吵我。”我懒得回头,烦扰的心绪让我片刻不得安宁!
“是朕。”奕泞站立在
边“没有送你回储秀宫,尘封太久的地方,不适合你居住。”
“可是尘封太久的心灵,为什么要强
着住进呢?”我根本就没有接受他的打算,即使我知道与奕䜣已不可能,但不代表我能与他重来,这个曾经亲手葬送我性命的人!
“我们之间有误会,夺你性命并非朕本意,此事奕䜣很清楚。”他急于解释,却不料我对他的话并不感兴趣。
“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朕已经让安总管吩咐下去,谁也不能来打扰你,你回来的消息,除了亲近的人,再无他人知道,不用觉得没有安全感。”
他似乎安排得很好,可我有必要感激他吗?我非得待在这里吗?“我不喜欢这里。”
“不准离开,朕既然带你回来就不会再给你机会逃走,”他快步走至
前,伸手掐住我的胳膊,这样细瘦的人,不知道昨
何来的勇气与他顶撞,自己对她念念不忘是否也是因着她的与众不同?
我回头,疲惫地看着他“我曾经死在这里对吧?死在这后宫里,这样没有保障的地方,你忍心让我继续待下去?或者,你就是那样的残忍,再一次把我投入到看不见刀剑的战场上?”
“朕让你待在偏殿就是要保护你,你不明白吗?我痛恨你的欺骗,痛恨你与奕䜣的合谋,可是,我何时放弃过保护你的心?若要折磨你,朕大可以投你进冷宫,让你崩溃,让你绝望!”
看清我脸上的指印和红肿“朕之前让人送了药来,现在给你涂上,”他伸手想轻抚昨
的杰作,被我扭头避开。“你该明白你昨天说的话,若是别人,朕早砍了他的脑袋了。”
终究,冰凉的药膏敷在脸上,感觉好多了。“你好好休息,朕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总之,不准再提离宫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