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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自私(二)
 “将军从来都不会多想兵败之后。”我断然回答,指了指图上的地标,说道:“有将军在前方牵制羌族,他们能有多少得兵马?更何况,羌族如果知晓送粮的人是你,便不见的会知道我们走这条路,哪怕稍候知晓了,也只会选择较短的路程。毕竟,他们的目的是我们的粮食。”

 “十分的鲁莽,八分的勇气,六分的运气外加五分的经验,这就是梁旭驰骋沙场的法宝。”苻清看着我,眼角有着不屑,手指敲打着桌面“呵呵…战神…”

 我脸色一变,看着苻清的侧脸问道:“从昨天起,你便处处纠结,有用吗?我只问一句,这条路,走还是不走?”转身走到苻清的面前,低头视着他。

 “苻大人,末将叨扰了。”听声音便是昨天的都领,想来是问苻清的决定。

 苻清抬眼看了看我,挥挥手让我站到他的身后,便开口说道:“杨都领,请进来说话。”

 门帘掀开,一个身材中等国字脸的男子小心步入营帐中,这个人在我上马车之前并没有在队伍中见到。只见他有些唯唯诺诺的朝苻清看来,见到站在后面的我,眼神一滞后好像突然间明白了什么,眼角带笑地开口问道:“大人可是决定了行径的路线?士兵们都已经准备拔寨启程了。”时不时地眼神往我这边瞟来。

 “杨都领,这位是在下府上的客卿白华,对行军兵法有独特的见地,便让他随着我们一同送粮。”苻清的语气十分自然“在下昨天与白华商量再三,多方考虑后,现在最关键的就是及早把粮食到梁大人的手上。既然如此,我们便走那条捷径,今拔寨后,全速向嘉陵关进发,以期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

 “末将领命。”杨都领抱拳应允,退出营帐前依旧狐疑地看了我一眼。

 我担心的拍拍苻清的肩头,问道:“那个杨都领可是看穿了我的女子身份?”

 “知道担心了?”苻清转身抬头看着我,忽然笑了开来:“你每次都是这样,一腔热血地要做这做那,可到了半途又前怕狼后怕虎,偏要有人在背后推你一把。”

 “是不是想说每次都是少不了你的帮忙?”我嘴一撇,接着说道:“我没有求你帮忙哦。”

 苻清一把拉住我的手臂,宠腻地说道:“吃定我了,对吗?瞧我以后还帮不帮你。”

 我咯咯地笑了几声,出手臂,一用力牵扯到了肩膀的伤口,连连喊痛。

 苻清皱着眉松开了我的手臂,拉近我的身子仔细的瞧着“伤到了吗?还不是你自己偏要与我斗嘴,旧伤还没有好,怕是又加重了。”

 “不碍事,白玉膏…”我低头想解释什么,却被苻清拉得更近,他那黑漆漆的双眸此刻正盯着我的脸庞,闪着渴望的光芒,一只手自然地抚上我的脸颊…

 “苻大人,马车已经备好,可以出发了。”门外传来士兵的禀报。

 我缓过神来,推开了苻清的手,轻声说道:“出发吧。回来的那天,便有了答案。”

 苻清脸色一变,郁郁地说道:“白月华,我突然发现,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所有的人付出的一切,就是为了成全你所谓的心安理得。”随后便起身大步往外走去,我转身跟上,却怎么也无法赶上他的步子。匆忙间,我才发现原先几十人的队伍,此刻却成了三四百人,是在我昨昏睡时,集结的吗?

 “依旧按昨的行径方式,小队在前,大队在后,前后保持百丈距离,如事情,也可相互照应而不至全军覆没。”苻清对着马车旁的杨都领吩咐后,便一脚踏上之前的马车。

 我瞧了瞧四周护卫的眼神,顿觉尴尬,只得低着头来到苻清的马车前,脸一红,故作鲁的模样跨上了马车。掀开车帘,瞧见苻清正在闭目养神,心中有些不悦,兀自重重地坐下后,也学着他的模样闭目休息。不一会儿,马车便开始晃动起来。

 我最爱的人是自己?我寻思着苻清的话,忍不住看着他开口追问:“明知道我最爱的人是自己,你何苦为了那么自私的我放弃一切?”刚出口,却发现自己又伤害了他。

 “是啊,我为什么会为了你放弃一切?”苻清的嘴角微微*动,接着说道:“你为什么让我爱上你?为什么让我看到的是你内心的热情和善良?你的温暖和恋家?而不是自私?”

 “对不起。”我的千言万语此刻只能化作那么一句抱歉,我也许是真的错了,错在一直的逃避,一直的退让,只为了自己后的无悔,还是为了那随时的温暖?

 “对不起?”苻清的原先醇厚的嗓音,此刻却高亢了起来“留着等你有了答案的时候再说,否则我会真的以为自己早已没有了机会。此情何堪?请你也顾念一下。”

 我又是一愣,居然胡乱地说道:“上次你说到吏部梅若蒲的事情,我问过了,也许是为了筹措粮食的事情,谢谢你的关心。”

 苻清不能相信的看了我一眼,重新闭眼说道:“只是我想提醒你,梅家的人似乎不那么简单。我在调查刺客事件的时,发现一个很奇怪的巧合,那些死去的礼部官员身前都与梅若蒲打过交道,难不成那个时候他就在筹措粮食了?”

 “那你看梅若蒲的目的是什么?”我心惊地问道,难道又是一个白松诚般的绝情人物?

 苻清面无表情地说道:“不知道。我说了只是巧合,更何况官员之间的来往也是很正常的。”

 我松了一口气,原想好好逗笑一番苻清的故作紧张,却想到之前我好不容易避开的尴尬,原本带笑的脸孔顿时僵在了那里。

 “你这是什么表情?很难看。”苻清皱着眉,转开脸说道:“不符合你的气度。”

 下自己辩驳的冲动,我拉了拉衣衫不再言语。

 果然如严丹所说的那般,我们一路行径畅通,而且比预期的速度更快,在旭出征近两个月的时候,我们押粮的队伍也已经抵达了鸿木镇二十里外的地方。我肩头的伤在前几也好了差不多,只是接连的赶路让我的精神有些颓靡。

 苻清但信的看了我一眼,掀开帘子说道:“天色已晚,今就在这里扎营,明我们便入鸿木镇休整一天,之后便一鼓作气穿过落峡谷抵达嘉峪关。”

 “遵命。”士兵响亮地遵从苻清的命令,马车便缓缓停了下来。

 “我终究还是托缓了队伍的速度。”我知道苻清的用意,但是心中难免郁结:“我是不是太过逞强了?应该直接和军师说明,你不是会背地里搞鬼的人。”

 “如果不是你告诉我这条捷径,以我们原先的计划,此刻怕是走了一半的路程。”苻清恳切地说道:“更何况,不是你的只字片语就可以让严丹相信我不会下手。下车吧,透透气便有了精神。我知道你喜欢南方的小桥水,但是这里的高坡戈壁,也是别有味道。”

 我小心的跳下马车,便被一阵狂风吹得一嘴的风沙,苻清从背后替我套上了斗篷上的帽子,拉上我往前走了些许,指着远处的高坡说道:“这里虽然荒芜,却别有一番落寞的霸气。”

 我循着苻清的指尖望出去,远不似都城附近的平坦辽阔,又或是山川大脉的磅礴,眼前的是起起伏伏盘横错落的黄土高坡,临近寒冬的狂风,掀起一阵阵风沙往远处席卷而去。林落的树木扎在高坡的黄土地上,如今只剩下干枯的枝头,丝毫不见夏的翠绿。

 我和苻清两个人,孤单单的两个人,站在这高坡之上,任由那夹杂着风沙的冷风刮过我们的脸庞,孑然而孤傲。原来这样的土地,可以让人豁然开朗,可以让人获得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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