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石鼓祭坛
绿豆似的小眼睛睁得老大,哈赖扯着嗓子道:“姓易的臭小子!别小看人了你!有了这串链珠我说不定比你还厉害!嘿嘿…好歹我也在村子里待了十几年,有谁比我更了解村子的事情?!”
“你这家伙…”懒得再和他多说什么,易天阔转身就走,反正他是打定主意不让哈赖
手此事了。
“哎,等等啊,我还没说完呢!”急急忙忙地拽住他,哈赖延着笑将他拉着往林子里钻。“还有件事没说呢,你跟我来、跟我来。”
“喂,说话就说话,别拉拉扯扯的…”受不了哈赖靠自己那么近,易天阔一边躲一边嚷着,也不知道这个无赖喇嘛成天吃的是什么,怎么身上总是有股说不出的怪味道,闻在鼻子里怪难受的。
“你到底要拉我去哪?”在林子里左钻右钻好大一圈,哈赖倒还好,反观自己,从头到脚都沾
了灰尘。
“快了快了…”脖子伸得老长,哈赖敷衍着,往更深的地方钻去。
在密林里钻了快半个小时,从最先的走到后来的爬,易天阔的火气再也忍不住的爆了起来:“你到底想干嘛?我还有事,没空可你玩!”
“哎、哎,少安毋躁、少安毋躁…这不就到了嘛!”手一松,哈赖拨开挡路的荆棘大声喊道。“看看吧,可别吓一跳啊!”让开身,哈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严肃,很是疑惑的随手拨开阻碍,头一抬,入眼的刹那便如雷石落地,狠狠地撞击着易天阔的一切思绪。
久久吐不出一句话来,原以为自己的心绪已经够沉寂了,但现在看来想做到平静如波还是不太容易啊。
“这…是什么?”干巴巴的声音从易天阔的口中溢出,眼睛却直盯着面前的一切怎么也收不回来。
“石鼓…石鼓祭坛!”望着这座充
了诡异气息的石林,哈赖尽管已经看过了无数次,却也还是被它深深的撼动了。
木纵横的血红色土地,幽黑不见丝毫阳光的林木,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环境,层层密叶下,一座庞然巨大的石头鼓阵赫然耸立其中。石鼓祭坛的主体是由一个个圆柱型的石头大鼓排列而成,由内向外组为一个规律异常的圆,内外共三圈,石鼓的造态也是一圈一圈各不相同,最中间的石鼓一看就知道是鼓阵的核心,与其他的鼓不同,它是唯一的一个红色石鼓,高约三米,占地也是其于众鼓的一半,此刻正高高的竖立在群鼓中央,散发着赤红的血光。
红鼓在
血,是它
出的血将土地染红了,易天阔在一瞬间突然这么想着,可下一秒他便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石鼓又怎么会
血?应该是他想多了吧!不过说真的,如此巨大的石鼓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如此诡异的红色石鼓更是闻所未闻的。
走近最边上的石鼓,哈赖缓缓说道:“我在红山上找了三年,若不是一回误打误撞,根本就找不到这么隐秘的地方。”伸出手,刚接近石鼓不到一米,突然一阵红光亮起,哈赖的手在下一秒就被重重的打了回来。“看见了吗?就和书上说的一样,这里被什么东西保护着,我想尽了办法也进不去里面。”
环视四周,易天阔走近那尊石鼓,手刚刚伸出,猛地一阵强烈的热
滚过,像是火烧似的,不知明的热
已经烫红了他的手。还好,虽然温度很高,但还不至于到那种无法接受的地步,将手收回一看,手掌上面的红痕很快的便退了下去。
“是结界。”淡淡地笑着“如果是四个月前的我一定会被挡在外面,呵呵,现在…”两手一张,易天阔将手掌贴着结界,口中低念着。瞬间,透明的结界突然大放红光,接着,在哈赖的注视中
裂、破碎、而后消失不见。
愣愣地看着困扰了自己多年的东西轻易的就被破去,哈赖先是叹口气,随之陡然放声大笑:“哈哈哈,我承认你比我厉害…不,是比我厉害的多,不愧是修真者啊,若我早些找你们帮忙,也就不必如此苦恼了!”想当初为了看懂树皮书上写的东西,他不知道拜见了多少修真之人,可始终没有想过要请求他们的帮助…现在看来,活佛在书中写上修真语的用意大概也就在此吧!
“其实这种结界很容易解,只是你身为密宗之人对修真界的手法了解不深罢了。”没被他的恭维冲昏头,易天阔如实说道。在过去的四个月里他不仅忙于提高修为,还仔细的将玉瞳简里关于结界和阵法的内容读了一遍,对于这种小儿科的结界手法如今的他已不放在眼里。
不过说来也奇怪,密宗举办祭祀的祭坛却被修真者用结界护住,这其中究竟是怎么回事?!
“书上说过,祭坛是由二十尊石鼓构成,第一圈十二尊,第二圈七尊,中间是一尊红色大鼓,祭坛的核心就是那尊红色石鼓,我们去看看。”第一次可以这么靠近石鼓祭坛,哈赖迫不及待地想要冲上去仔细查看一番。
“喂!”一手拎着他的衣领,易天阔瞪着眼道“我可不想替你收尸…我走前面!”话虽说的强硬,但言语之间还是可以听出稍许的不自在。
“臭小子…”长胡子下的嘴巴喃喃低语着,哈赖摇摇头跟在他身后像祭坛的正中走去。
越靠近祭坛中央的红色石鼓,易天阔就越觉得不安,这里散发出的气息有种很浓的血腥味,像是由很多人的鲜血混合而成的味道,异常浓厚,一阵一阵的由红色石鼓的方向飘散而来。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味道?”浓眉紧皱,易天阔忍住掩鼻的冲动低声问道。
摇摇头,哈赖不解问道:“什么味道?我什么都没闻见啊。”
没有吗?警戒地环视四周,易天阔的视线定格在最外圈的石鼓上。“你等我一下…”随口吩咐着,旋即纵身一跃浮上了祭坛的正上方。
不一会,他从空中跳下,从龙纹戒指里拿出纸笔开始画了起来。
“这个图案你看过没有?”将纸递给哈赖,易天阔急迫的问道。
狐疑的接过纸,哈赖才看了一眼便大呼出声:“千魔咒?!”
“你知道?!快说,千魔咒到底是什么东西?!”易天阔从来都没见过这种繁杂多变的图案,若不是靠神识他根本就记不下这样复杂的图案。
“千魔咒…千魔咒…”两眼无神地喃喃自语着,哈赖深
一口气道:“密宗里有三大忌咒,千魔咒就是其中之一…你是怎么知道的?”揪紧手中的纸,上面的图案也随之扭曲成一副狰狞的恶魔面孔。
无言地看着身边的石鼓,易天阔寒着脸道:“你们密宗里有多少人知道这种咒术?”
想了一下,哈赖答道:“应该不多,本宗对咒术看管的很严,我也是无意中在一本旧卷里看过罢了。”就因为看了那么一眼,他还被罚关了整整一个月。
见易天阔始终不说话,他随即安慰道:“其实知道也没用,有能力发挥咒术的人并不多,最重要的是…千魔咒恐怖的并不是它的威力,而是在它完成时会
噬施咒之人解以加强咒力,所以我们密宗才会将它归为三大忌咒之一。”
“千魔咒的功用是什么?”走近红色石鼓,易天阔问道。
“…”沉默好一会,哈赖扯着胡子不怎么确定的答道:“这个嘛,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听人说过好象是和干达婆神有关。”
干达婆神?什么东西?
“也说不准啦,都是传说罢了,也知道是不是真的。”呵呵笑着,哈赖已经把千魔咒对自己的影响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真是乐观!易天阔摇着头,没有告诉他这千魔咒的图案就散布在石鼓祭坛的下方。用脚踢着地上的
枝碎石,后者竟然纹丝不动。
“知道为什么那些人会挑上钟楹吗?”
不明白他问这话的意思,易天阔随即摇摇头。
“因为钟楹不会说话,自出生时就不会!”掏出树皮书,哈赖说道:“在我们密宗里有个
传古远的说法:语言会将世间的
恶带进人的身体,只要你说过一句话,就会被这个世界上的
恶所污染。所以,最纯洁的人就是自出生开始便没有说过一句话的人,而钟楹就是这种人。”
“原来如此…”易天阔叹道,站定在红色石鼓的跟前。“这尊石鼓应该就是祭坛的中心,你站远一点,我试试看能不能打碎它。”
待哈赖离开,易天阔心沉元婴运用起真元,手一扬,一道气刃随之打出。点点火星闪过,红色石鼓竟毫发无伤的屹立在原地,连丝石头碎末都未落下。
不是吧?这么结实?!不信
地再次打出一道气刃,结果同样令人失望,红色石鼓看起来依旧光滑如昔。
既然空手不行就用飞剑试试看!右掌向上翻出,半蝶飞剑如闪电般从他的手心疾飞而出。嘿嘿…就让你尝尝我新剑技的厉害!
“火炎…”剑离手,在易天阔的操控下砍向石鼓,半途,飞剑突然大放异光,在空中化为无数剑影,其中还夹杂着微微的荧火,不知情的人也许不会把那点火光当回事,只有易天阔知道夹杂着自己体内真元之火的半蝶绝对不是以前的飞剑所能比的!
“厉害…”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的哈赖忍不住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和修真者的破坏力比起来,自己的那点小把戏真是搬不上台面啊!可他不晓得的是比起强大的破坏力,易天阔更为看重的却是他的那种枯木重生的能力。
此时半蝶的剑影已经幻化了无数,易天阔的嘴角
出满意的微笑,这四个月果然没白费,不仅修为由元婴中期一跃成为出窍初期,连功力也深厚了不少,控剑手法也比以前熟练了许多。
剑影将红色石鼓团团围住,
转之间不时闪烁着几点荧红的火光,在幽黑的环境下更显得神秘莫测,勾人心魂。在易天阔的操控下,半蝶越缩越紧,将石鼓裹成了一个闪着红光的石茧,与石鼓本身的颜色相互辉映着,煞是好看!
“哈哈…就是这样…”对自己的剑诀颇为自信,易天阔大笑着,心念转动间半蝶已经开始‘噼里啪啦’地围着石鼓砍了起来。真元之火加上半蝶的威力,不一会,随着火星四溅,血红色的石鼓渐渐‘消瘦’了下来,四周的地上也落下了不少鲜红色的石头碎末。
整个过程不出两分钟,石鼓已经只剩下可怜的巴掌大小,见飞剑再也无法将红石砍碎,易天阔干脆扬手收回飞剑走上前拾起红石,仔细观察之下这才发现红石居然就是石鼓中的结晶。与外表看似巨大,实则只是壳子的石鼓比起来,红石明显的光亮了许多,不光颜色变得透明无比,连形状也被飞剑切割成了圆润的球形。
“这是什么东西?”走过来拿起红石,哈赖翻来覆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不知道,石鼓里的,好象没办法砍碎。”简单地回道,易天阔拿回红石并将它收到了龙纹戒指里。
而就在他将红石收妥的那一刹那,原本散落在地上的石头粉末骤然一亮,那种光芒看在两人的眼里就如同鲜红的血
一般,缓缓地,粉末在两人的注视下化成一滩鲜
的血水向地下渗透而去,不一会便消失在他们的眼前。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四周的石鼓竟一个跟着一个响了起来,像是只隐形的手在敲击着它们,从高音到低音,从缓乐到疾曲,十九尊石鼓忠实的遵守着它们天生的本分,演奏着身为乐器的最后一首冥曲!
“安魂曲…”低声呢喃着,易天阔不自觉得合起双眼,手心微微感到一阵火热,体内的元婴也不知在何时发出了阵阵彩光。
“魂归故里,心寻安息…谢谢…”最后一击鼓声息去,空中飘来了这么一句缥无的话语,抬头望向天空却不见任何人影,摊开手心,上面还隐约残留着红石的余温。
真心地敞开一抹微笑,易天阔低声回应道:“不客气…活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