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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章】

 “还真是小人得志。”

 轻音少了几分暖意,在燃着淡香的房内回响着。

 “王爷,您可有办法救青越出来?宰相大人与皇上都对此事束手无策…”夏如雁好不容易在离京三路程的小镇内寻到了六王爷,连忙将霍青越遭卢家人诬陷一事告知了云仕炀。

 “我赶着回京,就是为了将消息通知皇上。”云仕炀敛起略带怒意的眼神,应道:“那通敌叛国的人,其实是卢非凡,他利用卢尚书的名号在外壮大自己的声势,表面上看来似乎是在为爹亲铺路,好使他爹坐上宰相之位,可事实上却不然…”

 这阵子他藏着身份私下四处探访,为的自然是赶在卢家人下手之前,就先揪出他们的罪证,却没想到依旧慢了卢家人一步。

 也幸亏他早料到卢家人狡诈,事先给了霍青越信物,否则晚了几,只怕难得的忠臣良将,便要曝尸刑场。

 原本他预计先差人前去通知霍青越,如今看来,这人力可以省了,他直接入宫找皇上还快些。

 或许,直接上刑场挡下那一刀,免得霍青越人头落了地,再当众公开卢家的罪证,也是个好主意。

 “王爷这意思是…卢非凡还有更大的野心?”想起那卢非凡,夏如雁又忍不住轻颤。

 “他联合了南北疆的敌军,妄想登上帝位,甚至允诺以国土作为回礼…”云仕炀低哼一声“他还真以为当皇帝这么容易?”

 “什么?!他、他想称帝?”夏如雁傻了眼。

 原来那卢非凡的野心,不只是得到她或使卢家人在朝中得势,而是想要取代现任皇上?

 “用不着担心,我这趟回来,就是想当面拆穿他们的阴谋。”云仕炀说得轻松,却教夏如雁忧心忡忡。

 “但王爷您平时不是向来不理政事吗?如今突然出面指控他们…”纵使他贵为六王爷,但能否说服朝臣及皇帝,那还是未知数。

 “要证据,这手边多得是,青越的几个朋友早为他寻来救命的法宝。”云仕炀拍拍边的锦盒。

 “那青越真的有救了!”至此,夏如雁总算是放下心来。

 “等下我让人备马,立刻动身。”云仕炀望向窗外,看似微的天色裹上了厚重云朵,看来像要落雨。

 又或许,那不过是上天有眼,因而出手遮,带来警告——

 天子脚下京城里,可不是没王法的地方!

 大雨滂沱。

 该是炎热的初夏,一早开始,雨却下个不停。

 骤雨令泥地难以行走,也让来往大街的马车车轮深陷其中,动弹不得。

 赶着搭建的处刑台,一早便让雨水冲得摇摇坠,工人们只得冒雨修复。

 伞与伞叠而成的阴影下,百姓们拉长脖子往木头栏栅里望去,议论纷纷,为的自然是即将被处刑的霍青越。

 将军府的书房内,成叠的通敌书信件件落着霍青越之名,来自南疆敌军的信物夹杂其中,令人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宫里,依附在卢尚书势力之下的众臣们,即使明白霍青越的清白,亦不敢多吭一声。

 宰相依然是张冷脸,皇上则忧心得几乎病卧在

 卢尚书只道皇上是遭到信赖的忠臣霍青越的背叛,气急攻心,才会忧患成疾,然而明眼人都知道——

 这不过是瞎扯。

 可宫内的权贵斗争,就是这样的千古不变,斗智、斗权、也斗心。

 因此,霍青越人头尚未落地,宫内已争夺起兵权去向。

 几十万的大军、训练有素的兵,谁不想要呢?

 握有这兵权,就像是占了京内皇城一半的权势一般。

 只不过以往,这权势总握在功绩连连、官位升个不停的霍青越手上,所以没人能抢得走,如今卢尚书势力如此扩张,兵权该落谁家的议论,也就随之而来…

 “朕不能派人暗中救走霍卿吗?”低音飘,皇帝云庆瑞的音调听来像地狱里的幽鬼,哀泣着痛失忠臣的悔恨。

 “卢尚书派了两队人马围着刑场,想来也怕劫囚。”宰相冷眼瞧着不远处的刑场,今的雨来得突然,就算想趁势劫人,也得有相当功夫。

 偏偏…这朝中身手最好的人,就是此刻被押赴刑场的霍青越。

 “可是,朕不想手刃忠良…”可是,在苦无证据反驳卢尚书的情况下,他又无法循私偏袒。

 这叫他到底该怎么处理才好?

 “能拖就拖。”宰相低声道:“会有人来救霍将军的。”

 忠臣,他不想留吗?他比皇上还想留下霍青越,可若是与卢尚书硬碰硬,情势并不会比较有利。

 所以他暗中护送夏如雁前去寻找六王爷,就盼着那其实有着优秀才能、平却不太管事的云仕炀能帮上忙。

 “真的?”云庆瑞瞧了宰相一眼,眼底还是溢的担忧。

 “真的。”宰相握紧拳头,目光不停地在人群之中梭巡着。

 “那…由朕来拖时间!”向来优柔寡断的云庆瑞蹙了下眉心,果断地吐出建议。

 “皇上?”宰相把视线移向每回总要他三催四请,才肯做下决定的皇帝,角掠过一丝笑意。

 “朕亲赴刑场监斩,免不了长篇大论、来个忧国忧民的一席劝言,跟着再苦口婆心地劝谏在场诸多官员,最后重新问霍将军是否愿意戴罪立功、继绩为我朝效力…这些话,够拖上半了吧?”云庆瑞努力地思考着。

 “够了。”说不定还能拖到黄昏。宰相心想。

 “那么,拖延时间就由朕来,你若想到什么好方法救霍爱卿,不用经过朕的许可就放手去做。”云庆瑞坚定地望向宰相。

 “明白。”宰相微一拱手,算是接下了这道秘旨。

 瞧着天边越聚越拢的乌云,黑、下雨下得几乎见不着前边道路的天气,让宰相更是放心了。

 就算皇上拖不了多少时间,光这大雨也能令人错误百出,更别提要赶在斩首之际修复处刑台。

 这是老天爷在帮忙,所以…他们就静观其变吧!

 泥泞令人寸步难行,霍青越被关在囚笼里好半天了,耳边不停地听见皇帝难得的多言,只是雨声将其掩盖,令他什么也听不清楚。

 处刑台的修复极为缓慢,仿佛是大雨在为他争取一丝延命生机。

 这几没能见着他那小妾夏如雁,也不知她怎么了?

 虽是给了她保命的平安符,不知道是否派上用场?六王爷和封景淮、欧季朗那边,不知道把证据查出来没有?

 他并不想死——不是因为怕死,而是有志未伸,所以不愿意死。

 他承诺过夏如雁,要带她四处游走、赏景画画,他在入宫为官的时候,对天地立誓,要效忠朝廷、忠心报国。

 如今,夏如雁不在身边,他还没能带她出门游走,没能多疼她几年,而边疆敌军更是虎视眈眈,随时等着来犯,在这种情况下,他怎能安心死去?

 “如雁…”不自觉地吐出呼唤声,不是叹息,是想念。

 想见她甜美的笑靥,想看她认真作画的表情,那曾经抚平他失去亡的淡淡忧愁。

 他想保护她,而不是被关在囚笼里,想着她身边没了依靠,毕生志愿难以成真。

 他的小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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