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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第六章】

 位于市区知名豪宅区的苏家明明正在筹备婚礼,每个人的脸上却都不显丝毫喜屋子像是笼罩在一片山雨来的低气压之中。

 以往只要苏亦耘在家,无论发生什么事、气氛再差,也总有他逗得大家笑声不断,现在连他都笑不出来,整个气氛凝结,完全无解。

 未婚将成为自己大嫂,任凭他平再随兴、淡然,也无法说释怀就释怀。

 不是没有忿恨、气恼,只是看见林嘉蓉为了求他原谅,在自己面前跪下,哭得肝肠寸断,他除了放手,还能怎样?

 更何况她已经有怀有身孕,就算大人有错也错不及无辜的孩子,所以他不只不能怎样,还得帮她一把,否则光以她玩自己感情,搞出兄弟两人同争一女的戏码,就算怀了孩子也休想轻易取得双亲认同,顺利踏进苏家大门。

 所以他主动提出解除婚约,帮“未来大嫂”把玩自己的过错扛上身,对外话话一切全是自己出的主意,目的就为了刺性格内敛的大哥意识到再不行动会失去真爱,赶紧和林嘉蓉破镜重圆。反正自己玩世不羁的形象已经深植人心,做出这种惊世之举反倒像是他会做的“正常”事,连向来疼他的父母都以为一切真是他出的馊主意,气得不想跟他说话。

 谎言瞒过了父母、瞒过了外人,却瞒不过深知他的友人和同为当事人的大哥,不想待在家里和大哥碰面尴尬,更不想见到朋友同情他的眼光,苏亦耘只能夜夜独自在外买酒寻、麻醉自己。

 只不过,越接近大哥婚期,他就越烦躁,一想到还得以家属身分笑呵呵地观礼,就恨不得将一切说破,理直气壮拒绝出席。

 可惜只能空想,他终归是无法残忍破坏别人的美好姻缘。

 何况大哥已不止一次向他道歉,那份歉意有多深,他感觉得出来。原来是想退让成全,结果反倒伤害他更深,最后还得由他这个“受害者”出面弥平一切,让大哥这个新郎官明明是结婚、生子,双喜临门,却因为对他的歉疚始终无法释怀,不只笑不出来,还时常愁眉深锁,即便是这场三角恋里的大赢家,日子却和他一样不好过。

 这样下去,要怎么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

 要喊原本将成为他子的女人一声“大嫂”,装作若无其事地全家人一起生活,现在的他又真的可以办到?

 想到这儿,他烦躁地仰头饮尽怀中酒,向吧台调酒师比出再来一杯的手势,很快地,盛琥珀体的方杯便摆在他面前。他端起杯,当开水般咕噜几口又喝得光,手一举,调酒师马上解意地又送来一杯。

 “一个人喝酒不闷吗?”

 一名身穿平口黑色洋装的长发女子,坐上他身旁空着的高脚椅,同时还不忘以妩媚姿势拨一下波卷发,跷起腿让裙摆开衩处瞬间再提高一大段,惑之间明显可见。

 “闷。”苏亦耘抬头看了对方一眼。

 “有没有时间陪我喝一杯?”

 “呵,时间我多得是,别说陪你喝一杯,陪你一夜都行。”女子娇笑允诺,大方以双关语暗示。

 “好,干脆。”他举杯示敬,继而转向调酒师说:“这位小姐今晚的酒钱全记在我帐下。”

 苏亦耘已经半醉,这几夜只要有人愿意作伴,他几乎是来者不拒,完全放弃自己的原则。

 “不好意思,他刚刚那句话作废。”

 夹带三分气恼的冷冷话语紧随着苏亦耘刚落下的尾音响起,他皱眉循声望去,瞧见一名女子气急败坏地站在一旁瞪视着自己,他反倒扬眉笑起。

 “呵,又被你找到了。”

 听他笑得开怀,还举杯相,邹丹菱真是又气又心疼。

 明明被伤得那么深,还一个人跳出来将林嘉蓉犯的错揽下,成全对方和他大哥,腔怒气无处发,有多委屈、多不甘,邹丹菱感同身受,更清楚不让他找个管道发一下,他真的会憋到爆炸。

 所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借酒浇愁、夜夜笙歌,直到上周末接到他打来的电话,到汽车旅馆“赎回”被陌生女子洗劫一空的他,想到他再倒霉一点说不定会被下过量药而死,她再也无法纵容、放任不管,只好每晚担起他的“保母”工作,在别人“捡尸”之前先一步将人拎走。

 “亏你还笑得出来。”她不悦地拿走他手上的酒杯。

 “还给我…”他醉醺醺地伸出手。

 “我还没喝够…”

 “没喝够跟我回去再喝。”几次经验告诉她,劝这男人不能喝没用,得用拐的才能带他走。

 “你骗人!你一次也不肯陪我喝,我不跟你走!”他学乖了,一把抢回酒杯,转头又和刚刚那名女子敲杯共饮。

 “你——”

 “你没听见他叫你走吗?”邹丹菱手才伸过去想再度抢下酒杯,黑衣女子倒先一手挥开她。

 “识趣一点离开,不要打扰我们的兴致。”

 “我们?”邹丹菱冷笑一声。

 “呵,请问你是他的谁?”

 “要你管!”

 “我是他老婆,你说我能不能管?”邹丹菱拿出手来晃两晃。“还是要我找警察来告你妨害家庭,才可以带走我老公?”

 “呿,倒霉!”黑衣女子信了她的话,当场认栽走人。

 “苏亦耘,你要走不走?”邹丹菱接着对付眼前醉鬼。“还是要我通知你大哥过来看你烂醉如泥的模样?”

 “你才不会。”苏亦耘醉眸斜睐、角微勾,一副十足把握的表情。

 “不,我会。”每晚要从不同女人手中抢回他,她也受够了!“他老婆闯的祸他也有份,凭什么只让我看着你自甘堕落,为你心痛难过,让他每晚在家安心入睡?要惨大家一起惨,我现在就把他叫出来,你们兄弟干脆讲开大打一架,好过大家各自闷在心里头难过!”

 她不是说说而已,当真拨起号码,刚要按下通话,苏亦耘却突然伸出双手将她环抱住,让她瞬间怔愣当场。

 “好温暖…”苏亦耘将脸埋进她平坦小肮,似醉似真的说:“丹菱,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可是我真的很痛苦,不喝到醉根本无法入睡,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痛…”

 闻言,邹丹菱忍不住轻声叹息,收起手机,怜惜地伸手轻抚他的头。

 她当然知道他有多痛。

 倒数着喜欢的人和别人步入礼堂的时间,这种痛到他解除婚约前都还在夜折磨着她,害她不想过几次会不会是自己希望他别结婚的“怨念”成真,才会害他沦落到如此?莫名其妙被一股罪恶感住不放。

 “够了,别再继续糟蹋自己身,每晚醉得不省人事,每天在陌生地方醒来,不觉得很可怕?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为什么要这样自我放弃?亦耘,跟我离开这里,好不好?”

 “…”苏亦耘凝视着她许久,像在慎重考虑她的游说。

 “我不想这么早回家,不然去你家续摊,醉倒在你家总可以吧?”

 “好,就去我家。走吧!”

 邹丹菱立刻点头敷衍,只要在他还有行走能力前愿意跟她离开就好,扛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他走去等计程车可是种酷刑。

 至于去她家续摊——

 呵,她家里一瓶啤酒都找不到,他想喝只能喝白开水了。

 结果,邹丹菱完全低估了“酒鬼”未醉前的思考力和行动力。

 苏亦耘居然先一步想到她在家滴酒不沾,半途让计程车司机将车停在超商前,十分自觉地跑去买酒当“伴手礼”,拎回她家。

 望着桌上一整打的瓶装啤酒,再看看当真在她家“续摊”畅饮的苏亦耘,她只能安慰自己,至少今晚他醉倒在这儿,总比自己还得从街上扛他回家好。

 “你说了要陪我喝,怎么一直拿着酒发呆?”

 苏亦耘发现她没在喝,立刻从和室桌对面移到她身边,直接握住她拿着酒瓶的左手,不断凑近她嘴边劝酒。

 “好,我喝,你坐回去。”

 她红着脸,因为不只手被他握着,肩还被他搂着,明明在自己家,感觉却像来到牛郎店,还找了个红牌坐台陪酒,浑身不自在。

 “为什么偏偏是我哥…”她说她的,苏亦耘根本没在听,跟着头靠在她肩上,顺便再干了一整瓶啤酒。

 “再来一瓶!”

 瞧他朝半空摇晃酒瓶,对着空气喊人递酒,邹丹菱确定他已经喝茫了,恐怕连身旁的人是谁都分不清,最惨的是自己还因为这样已经被他着喝光了两瓶啤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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