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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勾心斗角
 大水上涨之势虽然变得非常缓慢,但两人都不会水里功夫,在这等深及肩头的洪之中行动,心里甚是恐惧,举步维艰,如履薄冰,借扶石壁,逆而上。

 幸而两人都是功力深厚之人,落脚甚稳,走了一阵,胆子渐大,行速逐渐加诀。

 两人大部分精力都集中对付洪冲力,也不知转过几个弯角,走过几条两道,只念到那水势冲力逐渐加大,翻翻滚滚而来,不心生震骇,抬头望去,只见一道石壁,横在三四丈外,原来已走到甬道尽处。

 于成道:“前面那横拦石壁,就是洪来源之处,只是这水势愈来愈急,咱们都不懂水性,也是无法出去。”

 徐元平道:“咱们先走近去瞧瞧再说。”一提真气当先开路,侧身向前冲去。这段行程虽只有数丈距离,但因水湍急,冲击之力有如飞瀑奔马一般,两人逆走前两丈,已累得息出声。

 徐元平回头瞧了于成一眼,道:“你守在这里,我到那石壁处去看看。”

 一闭气,猛然向前行去,裂开一道水波,冲到石壁眼前,真气一沉,全身入水,脚着实地,伸手向前一摸,触手处,抓住了两手臂细的铁条…

 他暗运真力,向后一拉,但觉那铁条坚硬无比,纹风不动,不心头一惊,双手陡然一松,立时被冲的站立不稳,随波而起。他乃是不通水性之人,这一被湍冲动,心中大感慌急,不自觉一张嘴巴,但觉一股水势,直冲口中,本能的向上一,冲出水面,随手向石壁上抓去。

 这只是一种人类生命中潜在的本能,并未受到意识支配,因他早已知道这墓中甬道石壁都是坚硬的青石砌成,滑不留手,无处着力,如若他稍为用心想一下,决不会用手去抓石壁。哪知手掌到处,突觉石壁向里陷去,五指触摸到一剑把一般的东西,这等生死关,求生之念高于一切,徐元平五指随势一合,紧紧抓住,用力一技,身子疾浮过去。

 这时,他才把被冲击而随水浮动的身子完全稳定下来,接着,长长一口气,转头向铁扇银剑于成望去。

 只见于成紧紧的靠着石壁而立,仅金眼鼻在水面,只要再等片刻,于成势非被水淹没不可,不心中大急,高声大叫道:“于兄,快些游到我这边来…”

 只见于成伸出一只手来摇,不肯过来。

 于成早已被强猛的水势冲的摇摇去,借依靠那石壁之力,才勉强站住了身子,哪里还敢移动脚步,水势过口,又使他无法张嘴说话,只好举起手来摇。

 忽然间,徐元平发觉水位正在迅速下落,片刻之间,已可见于成肩背,不觉心中大喜,心知自己无意之中,找到了控制水位机关枢纽。

 这甬道洪来的如狂飚聚雨,一瞬间洪水滔滔,但下落之势,亦是迅块绝伦,不大工夫已降到膝盖以下。

 铁扇银剑于成眼看水位退减,纵身一跃,飞落徐元平的身后。定神瞧去,只见那青石砌成的石壁上,陷入两尺长短,一尺宽窄的一个凹,徐元平手中紧抓一个金光灿烂的把柄。

 此人生豪放,虽刚由生死边缘捡回性命,立时却纵声大笑道:“要不是徐兄及时找到这控制水源的机关,今咱们非得淹死不可,看来生死之事,当真是有天命主宰了。”

 水位虽已降落到仅及脚面,徐元平仍然抓住那金色手把不放,目光却转投到那甬道尽处的石壁,一瞬不瞬;在他想来水位下落之后,定可瞧到那模拦在出口的铁条,哪知望去仍然是一片光滑的石壁,不大感奇怪。

 他乃极为聪明之人,略一忖思,立时恍然大悟,敢情那铁条前面,还有一道活动石壁,一动这控制水源的枢纽,活动石壁就立时疾沿而下,又把铁条掩住。

 仔细瞧那石壁,毫无破绽可寻,如非刚才亲手抓到那两铁条,绝难想到这面石壁竟然能自动升降,其建筑之炒,真乃是巧夺天工。

 回头向身侧石壁的凹中瞧去,只见那块凹之中,并排三个金光灿烂的把柄,除了自己手中握着左边一柄之外,右边还有两柄并列。

 这时,水位已经完全消落,除了甬道中间一条三尺左右水渠中,仍然有潺潺的水之外,两侧岸上积水已干。徐元平缓缓松开了手中紧握的金把,笑道:“这凹中之三个金把,想必各有作用!咱们再动一个瞧瞧…”话未说完,只听轧的一声,左面一块石板直冲出来,徐元平急忙缩手,那块石板刚好把凹填起来,天衣无,瞧不出一点痕迹。

 铁扇银剑于成轻轻叹息一声,道:“这古墓中构造这等奇巧,实乃从未闻见之事,看来除了杨家堡老堡主神算予杨文尧外,遍天下只怕再难找出第二个人,能够辨认这古墓中的机关。”

 徐元平默默思索,恍如未闻于成之言,过了半晌,忽的转脸望了于成一眼,道:“于兄怕死吗?”

 于成听得一怔,道:“在下半生之中,都在刀尖上生活,生死之事,早已不放心上,但不知要怎样的死法?”

 徐元平知他误会了自己话中含意,微微一笑,道:“这石壁凹处,共有三个金把,最左一个,是管制水势的枢纽,另外两个,定然也有作用,我想动一下看看,只怕误融机关…”

 于成哈哈一笑道:“徐兄但请动手,反正咱们已被困墓中,如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放胆瞧瞧这孤独老人墓中还有些什么厉害埋伏。”

 徐元平微微一笑,右手一招,疾向石壁之上推去,果然应手裂开一个凹,低声道:

 “于兄小心。”左手一探,抓住正中一个金柄,用力向下一技。

 但闻一阵轧轧连响,起自两面石壁之中,不心头暗生惊骇,放手松了金把,石壁凹,迅速恢复了原状,但两侧壁的响声,却是越来越大,连续一刻工夫之久,才倏然中断,对面右壁忽然裂现出一座石门。

 徐元平略一定神,道:“咱们进去瞧瞧,也许这座门是通往基外的密道。”当先向前走去。

 这条甬道阴暗异常,徐元平昂首捶当先而人,毫无恐惧之情,只看得于成暗生敬佩。

 走约十五丈左右时,转过一个急弯,忽觉眼前宝光闪动,一块通体似墨、横阻去路的黑壁上,用珠宝嵌成八个大字:擅入一步,永沦九幽。

 于成仔细瞧那黑壁上嵌成的八个大字,颗颗宝珠都如龙眼一般大小,不叹道:“这些宝珠无一不是价值连城之物,平常之人有上一颗二颗,就一辈子享用不尽,这八个大字嵌用宝珠,只怕在百颗以上,兄弟在汇湖上闯数十年,见过宝珠不能算少,但像这么多又巨大之宝珠,还是第一次看到…”

 于成转脸望去,视见徐元平低头默思,浑如不闻其言。

 徐元平沉思良久,突然抬头说道:“想那孤独老人有能筑造了这座机关重重的古墓,才智绝非常人能及,这黑壁上所留之言,看来当非虚作恐吓。”

 于成道:“单瞧这黑壁上嵌用宝珠,不难联想到室中之物,反正咱们已无法出这古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倒不如进去瞧瞧。”

 徐元平突然向后退了两步,暗中运集功力,呼的一掌,直向黑壁上劈去。

 一股强猛的掌风?撞在黑壁之上,响起了一阵沉闷的嗡嗡之声,但黑壁仍然屹立无损。

 铁扇银剑于成摇头说道:“徐兄不要再白费气力了,这样的黑壁是用铁铸的…”忽然发觉“永沦九幽”永字上作点的一颗宝珠,竟被涂元平强劲的掌风震的微微晃动,不觉疑念顿生,向前走了两步,伸手按去。

 果然宝珠随手陷入壁中,紧接所有嵌在壁上的宝珠全都缓缓陷入壁内,黑壁忽然由中间向两侧分去,现出一扇门来。

 徐元平当先举步而入,目光触外,不心头一跳,呆在门口。

 于成探头望去,只见一座宽大的室中,并列着九棺材,蛛网盘绕,科尘盈寸,瞧上一眼,就使人生出惊怖之感。

 两人在门口呆了一阵,缓步向里走去,刚走有四五步远,突闻一声大震,积尘蛛网纷纷落下。

 徐元平惊觉的回头望去,那座裂开的铁门,已经自动闭上。

 于成翻腕拔出背上的折扇,哈哈大笑道:“九个棺木之中,想必有一个是孤独老人的遗体:他把咱们活活困死此墓,咱们就先把他遗体毁了再说。”

 黑门复闭,归路断绝,身陷绝地,反而起了于成的豪迈之气。

 于成出身绿林,久在江湖闯,讲究的是恩怨分明,黑门一闭,起他报复之心,纵身一跃,直向第一口棺木飞去,左手托住棺木顶盖,右手张开折扇护身,暗运真力,正待揭开馆盖,徐元平已追纵跃到,说道:“于兄不可鲁莽,快请放手。”

 徐元平发话之时,于成已然暗运真力向上一托,只觉那棺盖沉重异常竟是难以托起,不微生惊骇,赶忙依言放手向后疾退两步,说道:“这棺材不是木材制成。”

 徐元平立时伸手摸去,果觉手心一凉。

 原来这棺材竟是用整块石板雕成,外面涂上油漆。

 徐元平轻轻在棺木盖上敲了两下,说道:“孤独老人留下这九具石棺,自然是有其作用,此人才智绝世,能筑成这等重重机关之墓,决非危言耸听之八,门上警语永沦九幽之句,可能暗合这九具石馆之数,如果我推想不错,这石棺之中定然有什么古怪埋伏。”

 于成道:“徐兄高论,在下佩服至极。”

 徐元平微微一笑,道:“咱们被囚这古墓之中,早晚都难免一死,别说此地重重埋伏,步步凶险,单是缺乏食用之物,就足置我们于死地…”

 于成接道:“既是难免一死,那就不如闹个天翻地覆,才死的心甘情愿。”

 徐元平道:“我无意找到了控制水势的机纽,免去洪水淹死,你在瞧那永字之上作点的一颗宝珠受震晃动,开了这扇黑门,这使我心中想到任何一件密的事,都难免留下可资寻找的痕迹,此室之中九棺并列,蛛网尘封,一片恐怖气氛,涉足其间,难免心生恐惧之感,心神一,目是易为所乘。”

 于成点头赞道:“徐兄年轻英俊,才智超人,实使兄弟这久走江湖之人汗颜。”

 徐元平受人颂扬,心中甚感受窘,当下微微一笑,又适:“室中阴暗,目力难及细微,兄弟之急,咱们不妨先在此室之中,静坐调息一会,一则使消耗的体力元气恢复,以备应变,再者使眼力能适应此暗室视物,先找一下,看看有无可疑之处,再开棺查看不迟。”

 于成道:“徐兄高见,兄弟无不遵从。”当下就地盘膝而坐,运气调息。

 经过—阵坐息之后,两人目力果然已可适应室中黑暗,仔细在室中搜查了一遍,并未发现可疑之处。

 徐元平当下暗中运集真气,举手一掌,向最右边一具石馆上追击了一举。

 但闻一声嗡嗡回音,缭绕耳际,徐元平道:“听这石棺回音,其中似未放户,于兄请小心戒备,我去打开一具棺盖瞧瞧。”大步直走过去,两手用力一托,砰的一声,(,)棺盖应手而开,两人同时探头一瞧,不同时一怔,呆在当地。

 只见那石棺正中有一个两尺见方的圆润,斜向下面通去,除此之外,再无可疑之处。

 徐元平潜运真力,两臂向上一抬,味的一声把棺盖完全推开,凝神向石之中瞧了半晌,仍然没有动静,心中甚觉奇怪,摇摇头,说道:“不知道这孤独老人在搞的什么鬼…”

 于成道:“咱们再打开一口瞧瞧再说。”

 徐元平横跨一步,双手托住第二具相盖,用力向上一托。

 但闻嚓的一声轻响,棺盖应手而起,还未来得及向石棺之中探看,忽听铁扇银剑手成大声喝道:“徐兄快些放手!”

 徐元平听他声音之中,充着恐惧,瞧也未瞧的赶忙一松双手。他应变虽然够快,但在那馆盖还未合上之时,一股冷水由棺材之中了出来,并且溅得两人身。

 于成哼了一声,骂道:“孤独老鬼只会用水淹人…”话还未说完,忽感一股腥味,立时面扑来。

 两人同时嗅到,同时转脸望去,只见第一口石棺之中,探出来一条碗口细的大蛇,大口盆张,吐着血红的火舌,正向两人停身之处伸来。

 徐元平骤见这等大蛇,不心头一跳,双足微一用力,向后疾退三尺。

 于成一着那蛇身鳞纹闪闪生光,立时认出是一条极少见到的绝毒怪蛇金鳞蟒,不心头一震,翻手拔出背后银剑,横跨两步,挡在徐元平身前,张开折扇,护住身子道:“徐兄小心,此物乃极少见到的金鳞毒蟒,咬中人后,三个时辰内毒发而死,毒深重,纵有解毒灵丹,也难医得…”话至此处,忽听那毒蟒咕的一声,红舌伸缩,直向两人冲来。

 铁扇银剑手成相它目中出的毒水伤人,挥动手中折扇,洒起一层扇影,护住身子,右手银剑一探,斩过去。

 剑光一闪,立时去中了蛇身,巨蟒又是咕的一声大叫,蛇身向一例偏去。

 于成心头一震,暗道:“我这银创用白金合以钢制成,锋利无比,虽不能新金切玉,无坚不摧,但此蟒鳞皮竟然能挡刀剑,如果冲了上来,银剑不能斩伤它,那可是一桩大大的棘手之事呢。”

 心念转动之间,那探出石棺的蛇身,突然缩了回去,只出一个蛇头,伏在棺口,两只绿光闪闪的眼睛,注定着两人。

 于成回头瞧了徐元平一跟,道:“此蟒全身巨毒,再好的武功也不能用手对付,兄弟用铁骨折扇,徐兄请用兄弟送炳银创吧。”

 徐元平摇摇头道:“你还是留下自己用吧,我…”话还未完突然扬手一掌,直击过去。

 只听两声咕咕大叫,巨蟒二度暴冲起来,吃徐元平繁出的独劲掌风,劈震得身不由主反转回去,撞在石棕后面的壁上,只展得尘土如雨纷纷洒落一地。

 这一记强猛绝伦的凳空拿刀,力道至少在八百斤以上,但仍然无法把毒蟒立毙拿下,只见它身子摇动了一阵,又缩回石棺之中,目光注定两人,似是等待第三次袭击的机会。

 徐元平心中暗道:“这巨蟒鳞皮坚厚,不畏刀剑,如果不早些把它给除去,终是祸害。”心念一转,除蟒之心旧生,低声对于成说道:“于兄,孤独老人在这石室中留下了九具石棺,想那每具石馆之中,定都有着埋伏,说不定控制这九具石棺向机关,已然在慢慢发动,咱们纵然不揭格盖,只拍也会自行启开,如果不借眼下机会,把毒蟒除掉,等待九具石棺埋伏齐发之时,那时难免顾此失彼。”

 于成道:“此蟒鳞皮坚韧,不畏刀剑,除它只恐不易。”

 徐元平当下想了一想,答道:“兄弟此刻倒是想得了一个陈蟒之法,兄弟去逗它张口,于兄可用暗器打入它的口中,或者能够除此毒物呢。”

 于成哈哈一笑,道:“徐兄智谋过人,高见妙绝。”伸手把银剑递了过去,接道:“巨蟒奇毒,不宜空手相与,请用兄弟的银剑对付。”

 徐元平接过银封闭气向前走去,于成探怀摸出两只银梭,把折扇回项后,分执双手,蓄势以待。

 这时,天色已经破晓,古墓外正站着一个疾服劲装的大汉,望着那古墓发呆,他眼瞧着总瓢把子陷入了古墓之中,却是束手无策,直等到天色将晓,仍不见于成出来…

 忽然心中一动,暗道:“我一人在此,既无破墓之能,再守上几几夜,也是无用,还不如暂时先离开此地,召请四省绿林上高手,设法破此巨冢,救出总瓢把子…”

 心念一动,拔出单刀,就地掘了一个土坑,埋葬了同伴尸体,缓步绕行巨冢一周,正待回身而去,忽闻一阵哈哈大笑之声,飘入耳际,不心头一惊,闪身隐入一棵古柏之后。

 探头望去,只见两个长衫老人,并肩走来,右侧一人背长剑,长髯在秋风中飘动;左侧一人,遥指巨冢,不时转脸和右首括剑老者低声笑语。两人走到巨冢前面停下,那背括长剑老者,打量了四周景物一阵,遥指着高大的石翁仲,笑道:“金兄小心,这石翁仲恐怕是活动的机关。”

 此人一眼竟能瞧出这石翁件是活动的机关,不仅使隐身树后的大汉吃了一惊,就是那同行的老者,也为之一怔,目四项,瞧了一阵,说:“兄弟来这古墓,已非一次,这石翁仲一直站在原位…”晨中,忽见那石翁伸手捧的石笏上,血渍斑斑,不大吃一惊。

 那佩剑老者微微一笑,道:“金兄是怀疑兄弟之言?”

 赤手老者答道:“杨兄土木消息之学,举世无不敬佩,兄弟怎敢怀疑。”

 佩剑老者突然哈哈一笑道:“是哪一位兄台在此?何不请出一见,隐身暗处,岂是大丈夫的行径?”说完话,忽的转过身子,目注大余外处古柏。

 那隐身树后大汉久随手成在江湖之上走动,一瞧那佩剑老者注视着自己隐身的古柏,已知对方不是诈语,只好缓步而出。

 佩剑老者微微一笑,道:“兄弟是哪一门下人物?”

 劲装大汉道:“在下乃中原绿林道上总部把子铁扇银剑于成门下。”

 佩剑老者双眉微微一扬,接道:“你可认得老夫是谁吗?”

 劲装大汉沉一阵,道:“老英雄可是金陵杨家堡的老堡主神算子杨…”

 佩剑老者点头一笑,接道:“不错,想不到中原道上人物,也有识得老夫之人。”

 赤手老者接口笑道:“杨兄名传天下,江湖之上,又有几人不知杨兄大名。”

 佩剑老者淡淡一笑,道:“好说,好说,金兄太过夸奖。”转脸又问那劲装大汉,道:

 “老夫虽然很少涉足中原,但却听人谈过铁扇银剑于成其人,不知他现在何处,可否请出一会?”

 劲装大汉纳纳说道:“这个,敝上现不在此…”

 忽见那赤手老者双肩一晃,迅快无出的欺到了劲装大汉身后,随手一举击出。他出手奇快,那劲装大汉虽觉出掌风迫人,但却闪避不开,只觉背心如受千斤重锤一击,口鲜血,倒地死去。佩剑老者微微一笑,道:“金兄好快的手法。”

 赤手老者道:“铁扇银剑手成在豫、鲁、鄂、皖四省绿林道上,实力不弱,留得此人终是祸害,不如杀之灭口。”

 神算手杨文尧道:“金兄说的不错,不过,此处既有子成手下之人,想那于成定然也在附近。”

 赤手老者道:“杨兄高见甚是,兄弟想先在四周搜查一下,如若发现了铁扇银刽子成,或是他手下之八,那就索一齐除去。”

 杨文尧沉一阵,道:“金兄可确知那漏*点剑匣上所指之处,就是此墓吗?”赤手老者并不立时答话,目光转动,又向四周张望了一下。

 赤手老者这时才低声答道:“兄弟为此,花费近二十年的心血,杨兄尽管放心,绝错不了。”

 杨文尧微微一笑,道:“好,金兄搜查西、北两个方向,兄弟搜查东、南两个方向,一个时辰内,咱们在此见面。”话刚落口,人已纵身而起直向正东扑去。赤手老者奔向正北方向,两人搜查的十分细心,举凡树上草丛只要可以藏人之处,一处也不放过,足足耗去一个时辰的工夫,才重回巨冢前面。神算子杨文尧出背上宝剑,就地掘了一个土坑,埋葬了那双尸体,缓步统行了巨冢一周,笑道:“金兄看这一片基,有什么奇怪之处吗?”赤手老者笑道:“这个么,兄弟如何能瞧得出来?”

 杨文尧道:“兄弟借着搜查的机会,曾经掘开了两座青冢,并无人体骨灰,如我推想不错,这一片突立的青冢,可能都是机关埋伏…唉!这一浩大天伦的工程,耗费之巨,实非世人所能测想,老夫费了四十年心血经营的杨家堡,如和这浩伟的建筑相比,何膏是小巫与大巫。”

 赤手老者缓缓从怀中摸出一个古铜剑匣,笑道:“兄弟半生精力尽花在寻这剑匣之上,总算皇天不负苦心人,让我如愿以偿了。”杨文尧这时目光一栋剑匣而过,微笑不言。

 赤手老者沉思了一阵;随手捧着剑匣笑道:“兄弟做事,向来明快,不喜虚伪造作,杨兄如能破去这古墓机关,不管墓中有会么珍贵之物,咱们一律平分…”

 杨文尧笑道:“金兄费了半生心血,好不容易找到这戮情剑匣,兄弟怎能坐享其成?”

 赤手老者道:“杨兄不必客气,兄弟虽然得到了创匣,但破除这古墓机关一事,全凭杨兄大力,一添作五平分,最是公平不过。”说完,双手把剑匣送到杨文尧面前。神算子杨文尧面对着天下武林人人梦求的戮情剑匣,竟然毫无激动之情,面带微笑,缓缓伸出右手,收过剑匣,瞧也不瞧一眼地问道:“不知金兄何以知道我情剑匣上所示的藏宝之处,就是孤独之墓?”

 赤手老者仰脸望天,思索了一阵,答道:“提起此事,不是兄弟夸口,当今之世,能够知道此中机密之人,除了兄弟之外,只拍再难找出几个了。”

 杨文尧微微一笑,道:“不知金兄能否把此中机密,告诉兄弟一些,也好让兄弟增广见闻。”

 那赤手老者似是极不愿中隐秘,沉了一阵,道:提起这件隐秘,牵扯甚广,实非局外人所能想到,当今领袖武林的少林派中很多高僧,都牵入这场恩怨之中…”他似乎自知失言,立时脸色微微一红,倏然住口。

 杨文尧听他说起这场思怨,(,)牵涉到少林派中高僧,确实大大吃了一惊,但他乃心机深沉之人,心中虽受剧大的震动,外形仍然能保持平静的神色,淡淡一笑,道:“有这件事?兄弟在江湖走动了几十年,竟然未曾听人谈过。金兄见闻之博,实叫兄弟佩服。”他问话却是十分技巧,实在叫人无法推辞不说。

 但那赤手老者,江湖历练似是不在神算子杨文尧之下,微微一笑,道:“杨兄望重一方,此次肯相助兄弟,破这古墓机关,我金老二实觉荣幸,不过…有关兄弟如何知道这戮情剑区的隐秘一事,实有难言苦衷。”

 神算子杨文尧笑道:“这个兄弟就有些难以明白了,金兄如有苦衷,何不说出来让兄弟听听?或许兄弟可替金兄分忧。”

 金老二道:“此事已是数十年前往事,纵然牵拉兄弟,也已过去,何况我只是局外之人,只因兄弟曾经答应过人,有生之年,决不此中机密。”

 杨文尧看他执意不讲,心知再要追问下去,也是自讨没趣,立时转换话题,道:“据兄弟看这古墓,不但工程浩大,机关埋伏亦必重重叠叠,有关筑造机关消息之学,虽不若武功一道那等深博,但密则有过之,兄弟虽然浸此道数十年,但也不过知道一点皮,只怕难以破除这等浩大工程的埋伏…”

 金老二道:“杨兄学究天人,武林同道人人皆知,如果杨兄不能破这古墓机关,只怕今后永远无人能破这古墓了。”他轻轻的叹息一声,接道:“再说举世知道此中隐秘之人,只不过三两人而已,如果再过几年,纵然得有能破这古墓的人才,但知道此中隐秘的人却凋谢逝世,势必成一宗千古难揭的隐秘了!”

 杨文尧笑道:“金兄之言,太过夸奖兄弟了。”他故意停顿了一下,道:“纵然兄弟不计凶险,置生死于度外,竭尽所能,侥幸破除了这古墓机关…”

 金老二道:“杨兄可是担心为人作,白费了一番气力吗?”

 杨文尧道:“须知江湖之中,尽多行动诡异之人,如若孤独老人倾尽毕生智力,故意建筑了这座机关重重的古墓,作后人,亦非绝无可能。不瞒金兄说,兄弟现下心中毫无破这古墓机关的信心,如果中真有什么千古奇珍,稀世异宝,咱们纵然丧生在这古墓中,亦可死而无恨。如单单只是为了一些珠宝金银之物,冒此危险,那就有些不值了。”

 金老二听他言词间顿萌退志,不觉心头一震,但他究是久走江湖之人,略一忖思已知杨文尧的心意,还不是想要我说出中隐秘,哼哼!我金老二走了大半辈的江湖,还会在沟里翻船不成。

 当下故作不解地惊道:“杨兄藏玄机,况且如今又有这古墓建筑的原图,刻在剑匣之上,以杨兄的才智学识,按图索钱,相信杨兄破除这古墓机关,岂不易如反掌…至于古墓中收藏之丰,兄弟敢说举世无与伦比,珠宝古玩之物不去说它,兄弟只举出两件珍品,杨兄就知兄弟绝非夸大其词了!”

 杨文尧笑道:“不知何等珍品,竟得金兄这等赞颂,兄弟愿洗耳恭听。”

 金老二道:“杨兄可知玉蝉、金蝶两件奇物吗?”

 杨文尧如被人重重的击了一拳,只觉全身一阵颤动,惊道:“什么?那玉蝉、金蝶二物,竟也在这古墓中吗?”他虽是心机深沉,喜怒不形于之人,但在骤闻工蝉、金蝶二件奇物之后,亦不心情震动,难以自制。

 金老二却微微一笑,道:“不错,玉蝉、金蝶二物,都在这古墓之中。”

 杨文尧神色恢复镇静,道:“这话可是真的吗?”

 金老二道:“兄弟生平不打诳语,杨兄但请放心。”

 杨文尧笑道:“只此二物,已值得兄弟一冒凶险。”当下盘膝坐在地上,用手不住在地上划,片刻间一副心神会聚之态,似若不知身旁有人。杨文尧只管低头查看,手中不停地在地上划来划去,足足有一顿饭工夫之久,突然停下手来,凝眸望天,一语不发,似是遇上了极大的难题似的。金老二站在一例瞧了半天,仍不见他动弹,心中忍耐不住,低声叫道:

 “杨兄,可算出了破除这古墓机关的办法吗?”

 杨文尧望了金老二一眼,冷冷地答道:“土木建筑之学,杨文尧虽说不上博通,但如想欺瞒过我的双目,只怕举世难有几人,如果金兄这戮情创匣上的原图,不是孤独老人准备人耳目放意留下来的假图,就是金兄尚未寻得这古墓筑造的真正原图。”

 金老二道:“戮情剑削铁如泥,举世只此一支,兄弟亲眼看到这剑匣由剑上取下,如说剑匣是伪造,兄弟不敢苟同。”

 杨文尧突然呵呵一笑,身而起,道:“纵然没有筑造原图,这古墓机关也未必真能难得住兄弟。”说罢,大步直向巨冢前面供台之处走去。这时,那供台的石鼎巴自行族过六个时辰,回复不动。杨文尧将要走近供台之时,突然回头望着金老二道:“金兄请自小心,如果这墓中确如金兄所言,机关重重,这第一道机关可能就是那高大的石翁件…”当下暗运内力,探手向供台上黑色石鼎摸去。只觉触手冰冷,不觉心头一惊,赶忙缩了回来。仔细看去,不讶然失声时“好一块千年寒玉…”

 金老二身子一晃,抢奔到杨文尧身后,挽手向石鼎授去。

 他已听得杨文尧呼叫之言,心中早已有了准备,石鼎奇寒,并没使他吃惊缩手,反而用力一搬,心中暗道:“神算子盛名不虚,竟然在一触之下,辨出这是极难一见的千年寒玉…”

 心中念头未息,忽闻一阵轧轧之声,石鼎缓缓转动起来。

 杨文尧低声叫道:“金兄快些走开!”说毕当先纵身而起,向一侧跃去。

 金老二对杨文尧警告之言,并不十分相信,暗忖道:那石翁仲纵然真是机关,也不能够一冲就两丈多远…正目沉忖当儿,突闻一阵疾风破空,那尊巨大的石翁仲,果然迅快无比的向前冲来。金老二一伏身,疾如离弦管箭一般,例而出,直向杨文尧停身之处跃去,身在空中一提真气,双臂一张,上半身猛然向上一提,双脚落着实地。就在金老二刚刚站好身子之时,杨文尧却反向古墓供台处回扑过去。金老二定神看去,只见那石翁件已冲到供台前面,手捧石笏击在供台后的青冢之上,打得尊石横飞,那地方正是自己适才停身之处,不暗叫一声好险,如果不是应变迅块,及时跃开,必为石翁伸手中石笏打中。

 只见种算子杨文尧双手搬住黑色石鼎,不住的摇转,片刻后忽闻轧连响,那供台处突然分裂出一座石门。金老二怕杨文尧独自入墓,丢弃下自己不管,纵身一跃抢飞到石门口边。

 杨文尧闪身向旁倒一让,拱手微笑,道:“金兄请!”

 金老二微微一怔,笑道:“不敢,不敢,杨兄德高望重,兄弟怎敢悟越?”他怕石门之内,有机关埋伏,不敢当先涉险。

 杨文尧不再谦辞,当先步入石门,向前走去。金老二身子一侧,紧随杨文尧身后而人。

 两人向前走约六六尺远,身后又响起一阵轧轧之声,中骤然变的黑暗如漆。

 金老二呆了一呆,低声问道:“杨兄,那剑匣原图之上,可曾提到这石门自动关闭事吗?”他心中怀疑是杨文尧在搞鬼,故而问了他一句。

 只听杨文尧冷冷的声音,起自七八尺外,道:“金兄这般多疑兄弟,实叫在下寒心,既然如此,我看还是金兄一人深入墓中去吧!”原来,他借光线突然暗下的时机,向前疾进数尺,放布疑阵。

 金老二吃了一惊,暗道:“他此言分明未有好心,必得防他一着才行,当下暗中提集真气,疾向杨文尧身侧跃去,口中却连声说道:“杨兄不要误会,兄弟对杨兄多心,也不会请杨兄相助了…”忽然火光一闪,甬道为之大亮,杨文尧右手高举着特制的火折子,笑道:

 “但愿金兄言出衷诚,咱们此刻已然身陷危境,如若再不能同心协力,谋度险关,只怕…”

 金老二接道:“别说兄弟没有此心,纵然动了疑心,那也是自寻死路,当今武林之世,有谁不知杨兄是建造机关的能手,这古墓之中,埋伏重重,杨兄只要随手一拨机关枢纽,不用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兄弟置于死地了。”

 只听杨文尧哈哈大笑,道:“金兄把我杨文尧看成什么样的人了,杨家堡名列三大堡之一,兄弟虽不敢称一方雄主,但还不致暗算于人,如果兄弟真有不金兄之处、自会当面叫阵。”

 金老二道:“兄弟随口说来玩笑,杨兄千万本要放在心上。”两人谈话之间已然深入了数丈,耳际忽然响起了淙淙水声。扬文尧熄去了手中的火折子,笑道:“金兄请团目稍作调息,咱们即将步入险境了。”金老二依言闭上双目,运气调息了一阵,再睁眼睛,景物已清晰可见。

 杨文尧侧耳听了一阵,道:“金兄水底功夫如何?”

 金老二道:“这个么,不瞒杨兄说,兄弟是个旱鸭子,杨兄无所不能,水中功夫自是不错了?”此人处处多疑,说完话后,两道眼神盯在杨文尧脸上,想从他神色中瞧出对方问话用意。

 杨文尧淡淡一笑道:“这墓中既有水声,想必设有控制水势的机关,如果不小心触动埋伏,必将洪滔泛滥,金兄既不会水,请随在兄弟身后而行,眼下兄弟并无破除古墓中机关的把握,此刻咱们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要知那戮情剑匣上刻给的古墓图案,虽然已给机关埋伏,但因轻过了十二个巧匠之手,各人绘制的比例尺度不同,是以杨文尧瞧了半晌,算来算去,算不出图中奥妙,才误为匣上图案不是伪制,就是剑匣不是真品。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眼前果横现一道三尺宽窄的水渠,水势湍急,一望即知是外面引进来的活水。

 杨文尧低头瞧了一阵,忽然惊道:“已经有人先我们进入这古墓中了。”

 金老二急道:“什么?,难道当今武林之世,还有人通达这机关埋伏之学不成?”

 杨文尧不理金老二的问话,仔细在两面壁上瞧了一阵,笑道:“金兄放心,进墓之人,大概已被洪水淹死了。”

 金老二又听得证了一怔道:“这个杨兄怎么知道?”

 杨文尧举手指着石壁笑道:“金兄仔细看看,当知兄弟之言不是信口开河了。”

 金老二运足自力瞧了一阵,摇摇头,道:“兄弟除看出这石壁是由青石砌成,坚固异常外,再瞧不出什么奇怪之处了。”

 杨文尧微微一笑,道:“兄弟忘了金兄是不通水性之人,实在也难怪。金兄请看顶上石壁积尘极多,但这两面石壁之上,却是纤尘不见,是以兄弟推想刚才这古墓前道之中,定被洪水泛滥过,冲洗了壁间积尘。”

 金老二道:“杨兄果然高明,兄弟佩服至极!”

 杨文尧道:“壁间被洪水浸的痕迹,尚未全干,使兄弟想到这洪水消去不久,定然有人先咱们进入古墓,无意触动控制才势的机关,使洪水泛滥甬道,再看水痕相距顶端不过尺许高低,又想到来人必被淹死冲走无疑。试问在这等狭小的甬道之内,匹无着力之处,纵然水性极好之八,也难长久适应,闷也要被活活闷死。”

 金老二道:“这么说来,进入这古墓之人已然死去,是毫无疑问的了?”

 杨文尧微微一怔,沉半晌,道:“除非他们在洪水没顶之前,找到了控制水势的机关…”

 金老二极注意有人进入古墓之事,又追问了一句,道:“杨兄看他们是否可能及时找到控制水势的机纽,而保全性命?”

 杨文尧凝阵思索了一阵,道:“这是件希望极小的事,我想他们被洪水淹死冲走的成份很大。”

 金老二笑道:“但愿扬见的推想不错。”

 杨文尧微微一笑,缓步向前走去,目光动,不停打量四周形势。转过了两个弯后,眼前突然一亮,一片宝光耀目,狭窄的甬道,至此也突然开朗,成了一座两间房子大小的石室。

 这是徐元平到过的石室,室中陈列着很多珠宝古玩,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

 金老二目光掠着珠宝扫过,点点头道:“现在看这石宝珠宝,也许传言并非虚伪。”

 杨文尧瞧了珠宝一眼,淡淡一笑,似是毫不为眼下罕见的珍品所动,心中却在暗道:

 “这室中的宝珠,最小的都比我收藏的巨珠要大,如果古墓所藏确如传言,纵然此刻真的死在古墓之中,那也是毫无遗憾。”两人虽都为室中珠宝古玩所动,但为了要保持身份,谁也不好意思伸手去拿,只好装出一副视若无睹之态。彼此各想心事,沉默无言,过了半晌,金老二突然说道一杨兄,孤独老人留示,不准人进这石门口内,想来这石门之后,定然有什么机关…”

 杨文尧道:“这个兄弟已在用心查看了。”目光转动,不停在四壁查看。但见四壁一片洁白;找不出一点可疑之处。

 金老二道:“杨兄请取出戮情剑匣看看,也许剑区上刻绘有开启这石门之法。”说话之间,人已走了过去,双手潜运其力,猛然一推。只觉如撼山岳,石门丝毫未动,自己却因用力过猛,反被震的向后退了一步。回头望去,只见杨文尧已取出戮情剑匣,正在凝目检视。

 金老二也不惊挠于他,悄然退到一恻,静立相待。忽听扬文尧轻轻啊了一声,缓步走近石门,伸手在门边量来量去,约莫一盏热菜工夫,收了创匣,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在贵客止步的止字下面一横,用力一划,一阵隆隆巨响过后,石门自动大开。

 金老二忽的纵身一跃,抢先到石门之但他却停在门口不肯进去,回过头对神算子杨文尧道:“杨兄请!”

 进了石门,景物突然一变,一连六七间房子,大厅当中,端放着一座五尺高低的大鼎,四周一片漆黑之

 突闻一阵隆隆之声,统耳不绝,那大开的石门,突然自行关上。仅有的一线光辉,随之消失,大厅中一片漆黑,伸手难见五指。两人虽是一身武功之人,但在这等不见一点光线,气森森的古墓中,也不生出惊怖之感。

 经过了一刻沉默。金老二首先忍不住说道:“杨兄,看看那戮情剑匣上,可有这暗室的记载吗?”

 只听杨文尧呵呵大笑之声由大厅一角传来,道:“金兄快请到兄弟这边来,这暗室中,恐怕即将有机关发动了。”敢请他已悄无声息溜到大厅一角。

 金老二心中暗骂一声可恶,凝神戒备,缓步向大厅一角走去。忽见火光一闪?幽暗的大厅中,突然亮起了一道火焰。

 火光照着杨文尧脸上浮现着微微的笑容,但那笑容看在金老二眼中,不但毫无和蔼可亲之感,反而有一种森恐怖的感觉,这一瞬间,金老二突然觉得杨文尧是一位阴沉得可怕的人物,心底不自觉泛起一股寒意。

 神算子盘膝坐在大厅一角,高举着手中火折子,笑道:“金兄身上可带有火折子吗?”

 金老二道:“这个“兄弟没有准备…”

 话还未说完,突闻一阵轧轧之声,起自那巨鼎之中。

 杨文尧急道:“金兄快快走过来…”

 一向凶悍阴险的金老二,此刻竟然十分听话,纵身一跃,飞落在杨文尧身边。杨文尧右腕一抖,手中火折子手飞出,粘在那巨鼎之上。

 要知他这火折子是用棉花浸以松油特制而成,不但火光强烈,而且可以粘在物体之上燃烧。

 杨文尧投出手中火折子后,紧随着站起身子,暗中一提真气,忽的纵身跃起,直向巨鼎处飞去。

 金老二冷哼一声,紧随杨文尧身后飞起,追踪跃去。

 此时但闻嗅嗅几声弦响,巨鼎中忽然飞出一片管箭,分向四面八方去。杨文尧双掌立时一齐下劈。一股强劲的掌风到处,管箭便纷纷下落。

 鼎中管箭来的突然,但所幸时间不久,一排箭雨过后,倏然而止。金老二武功虽高,但他部分视线被杨文尧前面身子挡住,致被两支管箭划破衣抉,心中甚是恼怒,待两人脚落实地,忽然一步欺到杨文尧身后,力蓄掌心,怨声问道:“杨兄把兄弟把了过来,自己却突然跌身而起,避开管箭,是何用心?”

 杨文尧头也不回他冷冷说道:“如非兄弟招呼金兄一声,只怕金兄早已死在沙毒管箭之下…”

 金老二暗道:“江湖上盛传三堡人物之中,杨文尧为人最是和蔼可亲,不失书生本,哪知却是一位心地最为阴险之人,此番如能出得古墓,我定要昭告绿林同道,揭穿他伪装面昏…”

 心念正转动间,耳际间又响起杨文尧冷冷的声音,道:“不管金兄如何想法,但此刻作如和兄弟闹翻,绝难出这古墓…”

 金老二怒道:“我金老二岂是受人钳制之人,哼哼,杨兄未免太小瞧于我了。”

 杨文尧回头一笑道:“金兄如若不信的话,咱们就不妨试试。”

 金老二掌势突然向前一送,紧贴在杨文尧背心之上,道:“兄弟只要一吐蓄蕴掌心的内力,立时将使杨兄心寸断…”

 杨文尧面不改,淡淡一笑接道:“别说金兄这一掌未必真能置我于死地,纵然一击成功,把兄弟震毙掌下,但金兄却要活活被困死在这古墓中了。”

 金老二心头一凛,缓缓收回掌势,道:“兄弟虽久闻杨兄之名,但今才算真正认识你了。”

 杨文尧笑道:“好说,好说…”忽闻巨鼎之中,又是轧轧急响,巨鼎也自动转旋起来。

 金老二急急横跨一步,全身隐在杨文尧的身后。

 神算子目光注定旋转巨鼎,高声说道:“金兄快请退回壁角…”忽然一上步,身子飘空而起,人已上到巨鼎之上。

 金老二被杨文尧高呼之声,分去不少心神,就那微一分神,杨文尧自己施展绝佳轻功,腿不屈膝,肩不晃动,只一抬腿,跃上巨鼎。杨文尧去势奇快,快得金老二蓄蕴在掌心的内力,这时也来不及推击出手。金老二心知自己掌势如若不触在对方要部位,以对方功力之深,纵然被击中一掌,也难伤得了他,刹那间心回念转,主意突变,依言向后跃退,高声说道:“杨兄请小心点…”话出口,人已跃退到大厅壁角之处。

 杨文尧笑道:“金兄放心。”探手向巨鼎下面按去。

 但闻嚓的一声轻响,旋转的巨鼎,倏然而止。

 金老二虽跃退壁角,但两道眼光却注意那巨鼎和杨文尧的举动,一见那巨鼎静止不动,立时又急跃过来。

 杨文尧道:“金兄还是暂退到壁角,只怕这巨鼎之中,还有暗器出…”话还未完,巨鼎之中,突然出泉水,一股腥臭之气,触鼻呕。

 金老二身子一仰,背脊贴地,避过来毒泉,紧接着两个急翻,迅捷无比的翻回到大厅壁角。

 这一股出的毒水,似是毒气很重,腥臭之气浓烈无比,片刻之间,弥漫全室。幸好毒水不多,不到半盏热茶工夫,便自动停止。

 但那腥臭气味却是越来越浓,两人虽都有一身深内功,也难抵受得住,只觉头脑逐渐大,五脏六腑皆腹翻出。

 杨文尧探手人怀摸出两粒丹丸,自己先行含入口中一粒,才高声说道:“金兄接着。”

 抖腕向壁角投掷过去。

 金老二伸手接着药丸,却不敢立刻投入口中,目光盯在杨文尧脸上,一语不发。

 杨文尧微微一笑,说道:“金兄请放心把兄弟的药丸含入口中,如这药丸纵是毒药,兄弟也先金兄而死。”

 金老二道:“兄弟绝无此意,杨兄不要多心。”举手把药丸投入口中。

 但觉口清香,受时把扑鼻呕的臭腥之气压了下去。

 杨文尧探手又在巨鼎之中摸了一阵,笑道:“金兄请过来吧,鼎中机关已为兄弟扣住。”

 金老二依言缓步走了过去,但在相高巨鼎七八步处,停下脚步。

 杨文尧纵身跃下巨鼎,笑道:“如果兄弟判断不错,不到一盏热茶工夫,这巨鼎即将自动移开。”

 这当儿,金老二已觉到自己性命完全在杨文尧的手中,他随时随地就可把自己置于死地,当下答道:“杨兄之言。自不会错。”

 杨文尧听他口气,已知他屈服在自己冷漠的摆之下,心中暗自好笑,目中却放示亲近地说道:“此刻咱们已进入步步凶危之境,如果不能同舟共济,只有双双葬身在这古墓之中的了。”

 金老二低声下气说道:“在这等机关重重的地方,兄弟全要仅凭杨兄大力了。”

 杨文尧暗自忖道:当今武林之中,盛传金老二游最广,一宫、二谷、三大堡中都有交往,看来传言不虚,此人能屈能伸,确是极难对付的角色,这次如不把他结果在古墓之中,(,)终是一大祸患。心念一转,杀机暗生,口中却微笑答道:“金兄说的也是,不管何等聪明之人,也难精通世间各种学问。武功一道兄弟自知不如金兄,但土木机关之学,耗去了兄弟大半生精力,这自是比金兄稍有心得,眼下处境是生死同命,自应各尽所长以求安度险关。”

 金老二道:“杨兄之言,字字金玉,兄弟自听吩咐。”

 杨文尧笑道:“金兄这般说法,兄弟就不敢…”话未说完,忽闻一阵轻轻的轧轧之声。那巨鼎突然自动升了起来,直到四五尺高,才停下不动。

 金老二凝目望去,只见巨鼎之下,是一个两尺见方的深。杨文尧叹息一声道:“建筑这古墓之人,果然较兄弟高上一筹,此鼎要是由兄弟设计,定然是向旁例移开,想不到会向上升起。金兄请紧随兄弟身后。”大步直向鼎下走去。

 杨文尧走近巨鼎下口之处,略一探望,立时纵身而入。

 金老二使杨文尧脚落实地后,高声叫道:“杨兄,兄弟是否可以下去呢?”金老二谦恭之情,言词之中。

 杨文尧暗自忖道:任你千恭百顺,也要作陈尸这古墓之中。口中却笑答道:“金兄再要这等谦虚,兄弟如何敢当,快请下来。”

 金老二一跃而下,借着杨文尧手中火光看去,只见效尺之外,矗立着一扇黑门。

 杨文尧道:”金兄请把那门上铁环向右连转一十二次,这紧闭之门,就可以大开了。”

 金老二路一犹豫,大步走了过去,依照杨文尧吩咐之言,把门上铁环,连向右面转动了一十二次,正待松手而退,忽觉眼前一晃,不大吃一惊,脚下加力,向后疾退,哪知身后竟然被一道铁栏挡住,匆忙举手向上一架。

 但觉臂上一凉,一阵奇疼刺心,被门上落下的一口锋利钢刀,从肘间生生切断,但他功力深厚,手臂虽被切断,竟把钢刀下落之势挡住。

 回头看时,只见身后壁间,伸出两,拦住退路,这等设计纵是身负绝学之人,如果事先没想到,也难逃过劫难。

 金老二暗中运气,团住道,先把血止住,目注杨文尧,微微一笑,道:“想不到这两扇门前,还设有这等机关,幸好断去兄弟一臂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杨文尧早已运集功力,只要金老二口出不逊之言,立时借故发作,一掌把他劈死,哪知对方不但毫无抱怨之言,而且还把一切错误揽在自己身上,脸笑意,毫无怨恨之情,杨文尧竟是找不到一点借口,不觉微微一怔,暗道:此人果然不凡,如果这次不把他喜毙在古墓之中,此生此世,他将与我替不两立了。

 心念及此,杀心愈坚。但口中放作惋惜.黯然一叹,道:“都怪兄弟大意,害金兄断去一臂实使兄弟难安。”

 金老二道:“这如何能怪杨兄,只怪兄弟学艺不…”他说话之间,人也纵身跃出那两道铁栏。

 杨文尧揣手人怀摸出一包金疮药,缓步走到金老二身边,一面伸手替他包扎伤势,一面说道:“兄弟这金形药,虽然说不上什么灵散金丹,但对疗治刀剑之伤,却也甚有效用…”

 金老二笑道:“杨家堡金疮药功效如神,江湖上无人不知,兄弟这里先向你谢谢了!”

 忽闻轧轧一阵急响,那门上落下的钢刀和壁间伸出的铁,同时归了原位,两扇铁门这时也缓缓自动而开。

 杨文尧替金老二包扎好了伤势,说道:“这次兄弟走在前面…”话未说完,倏而往口,大步的直向缓开大门之中走去。

 金老二在杨文尧转过了身子刹那,忽的举起右手,但却又自动收回来。

 这一瞬间,他脑际千回百转,想了很多的事,只怕杨文尧暗中有备,自己在断臂之初,伤疼正烈,如若这一掌不能把对方击毙,势必引起杨文尧的反击,以自己眼下处境,绝非其敌。

 这两扇黑门之后,又是一个黑色墨石砌成的石室,不过形式不大相同,狭长有如棺材一般,靠后壁处放着四只大铁箱。

 杨文尧举着手中火折子,直奔到那存放铁箱之处,立刻举掌朝最右一只铁箱的铜锁之上击下。

 但闻一阵呛呛之声,铁锁应手而落。

 金老二忍着伤疼赞道:“杨兄好雄浑的铁砂掌力。”

 杨文尧回头笑道:“不敢,不敢,兄弟练的是大力金刚掌。”

 金老二心头一震,暗自忖道:大力金刚掌乃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之广,不知此人得难传授,练成这等开碑碎石的绝技…

 杨文尧似是已猜出金老二此刻心中怀疑之事,刚嘴一笑,道:“金兄可觉着兄弟言过其实吗?大力金刚掌乃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之一,兄弟既非少林门下弟子,自是无法练成这等掌力,是不是?”

 金老二道:“这个,兄弟怎能相疑,不过…”

 杨文尧道:“金兄如果不信,且接兄弟一掌试试。”脸上陡涌杀机,缓缓举起右掌。

 金老二疾退了两步,笑道:“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传于江湖之上的,何止大力金刚掌法一种,就兄弟所知,已在五种之上了。”

 这几句话,果然引起了杨文尧好奇之心,举起的右手向旁侧一偏,随手打开铁箱盖子,登时一片宝光耀目。原来那铁箱之中尽都是放着明珠宝石,光华灿烂,室生辉。

 杨文尧侧目瞧了那箱中珠宝一眼,不觉心头微微一动,暗道:“如非亲眼所见,实使人难以相信这古墓之中,存集了这么多珠宝,纵是深宫内苑的皇帝之家存集珠宝也难比拟…”

 忽然想到身侧还站着金老二,立时回头说道:“金兄见闻!”博,兄弟是早已闻名,不知此刻可否把少林派传江湖绝技之事,说给兄弟听听?”

 金老二笑了笑道:“这有何不可…”他微微一顿后,接道:“不是兄弟夸口,少林寺七十二种绝学,兄弟都可让他们传于江湖之上…”

 杨文尧突然冷冷地截住金老二的话道:“金兄说话,最好是有点分寸,兄弟虽然孤陋寡闻,但对武林中的大势,却也略知一二,据兄弟所知,眼下武林之中还没敢和少林派正面为敌之人,不过少林寺清规森严,门下弟子很少在江湖之上走动,故而不如一宫、二谷在江湖之上名头响亮而已…”

 金老二哈哈一笑,道:“杨兄说的不错,别说一宫、二谷,就是身受大江南北黑白两道上人人尊仰的神州一君易天行,大概也不敢向少林寺后怨生事,可是兄弟却有能力调度少林高手…”

 杨文尧冷哼一声,接造:“金兄再这股自吹自擂下去,恕兄弟没有兴致再听下去了。”

 金老二道:“杨兄还记得兄弟在古墓外说过藏一件隐秘,牵扯了领袖当今武林的少林派中很多高僧的事吗?当可想到兄弟此言,并非故作夸大了。”

 杨文尧暗道:这倒是有点道理,也许他知道少林寺中一些难以见人的隐秘…

 只听金老二大笑道:“如论武功,兄弟只怕难及少林寺元字辈中高手,但兄弟却能以所知隐秘,迫使少林寺当今方丈元通大师就范,听命兄弟,杨兄如若不信,等咱们出了这古墓之后,兄弟立时就作给杨兄瞧瞧。”

 杨文尧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来,如果咱们今生今世无法出这古墓,金兄中之秘,也是永远不肯说给兄弟听了?”

 金老二心头一震,脊背之上,升起来一股寒意,暗道:此人言词之中,已经毫无顾忌的出杀我之急,看来要想逃出他毒手,已非容易之事…

 心中虽然甚感焦急,但外形仍能保持着镇静,淡淡一笑道:“那也不是,不过此事说来话长,眼下咱们身陷危境之中,生死难料,兄弟纵然不惜毁弃对人承诺之言,把所知隐秘告诉杨兄,对杨兄不能有所助益,但对兄弟却有极大损害,难道畅兄愿兄弟在临死之前,落下不义不信之名吗?”他微微一顿之后,叹道:“如果杨兄有把握能够出这古墓,兄弟纵然身负不守信诺之名…杨兄可以兄弟宣隐秘,威迫少林寺掌门方丈元通大师,要他献出少林寺七十二种绝技秘录,若能对杨兄有所帮助,兄弟死也无憾了!”

 杨文尧暗道:“任你舌翻金莲,也难消去我杀你之心…”

 心中杀机虽坚,口中却微微笑说道:“据兄弟所知,数百年来少林寺僧侣之中,尚没有兼通七十二种绝学之人,就算金兄所言非虚,确能以吾兄宣之隐秘胁迫少林寺掌门方文出七十二种绝技秘录,可是兄弟已是五旬以上之人,行将就木,虽有绝学秘录,也难统成几种武功…”

 两人相对望了一阵,杨文尧缓步向第二只铁箱走去,举起右手,一掌向锁上劈去。

 但闻当的一声,铜锁应手而落。

 杨文尧回头望了金老二一眼,笑道:“如果这只大铁箱中,也是放着珠宝,咱们就一人一箱…”

 金老二接道:“兄弟买然一身,四海飘泊,珠宝虽然名贵,但对兄弟却是毫无用处,这一箱如是珠宝的话,兄弟愿把应得一份,奉送杨兄。”

 杨文尧笑道:“那金兄是志在玉蝉、金蝶二物了?”

 金老二道:“玉蝉、金蝶,兄弟只想得到一件,已经是心满意足的了。”

 扬文尧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只怕你连一颗珠宝,也难到手中…”举手打开箱盖。但见目碧光耀眼生花,原来在这具大铁箱中,尽都是翡翠珊瑚之物。

 铁箱正中,横放两条如儿臂长约一尺二寸,晶莹透明,碧光特别强烈的玉尺,分别雕刻着龙、风花纹。杨文尧探手抓起雕刻着一条飞龙的五尺,正待拿起来仔细瞧瞧,刚刚拿起数寸,突然又放了下去,向后疾退。金老二早已暗中留神杨文尧的一举一动,看他突然向后跃退,不心中一动,提聚真气,侧身一挡,左肩猛向杨文尧背撞去。

 杨文尧淬不及防,吃他一撞之势,身不自主的向前一栽,伸手向铁箱上面扶去。

 只听轻微破空之声,铁箱之中,忽的飞出一片银针。

 杨文尧冷哼一声,身躯疾向一例跃去。

 任他动作迅快,右小臂也被那飞出银针中了两支,只觉伤口之处一阵麻木,赶忙运气闭住道,回头望着金老二微微一笑,道:“金兄可想把兄弟谋害在古墓之中,独这两篇珠宝、翡翠吗?”

 金老二看他神情已知他中了暗器,不觉胆气一壮,哈哈一笑道:“好说!好说,兄弟刚才无意中撞了杨兄一下,纵然有错,也是无心之过。”

 杨文尧缓缓举起右臂卷起衣袖,道:“金兄一撞撞的恰到好处,使兄弟这右臂连中两支毒针。”

 金老二仔细看去,果见杨文尧臂之上“曲池”下,了两支细如发丝的银针,不知银针全长多少,但见在肌肤之外的,大约有分许长短,不望了断去的左臂一眼,道:“彼此,彼此,杨兄说咱们生死同命,兄弟深以为然,兄弟既然断了一条左臂,如果杨兄完好无恙,不觉有些不太公平吗?”

 杨文尧笑容可摘地笑道:“兄弟还可以告诉金兄一句,我臂上中的银针,都是毒药淬炼之物;幸好是中了兄弟,如是中金兄,只怕难以活过一十二个时辰。”

 金老二微微一怔,道:“这么说来,杨兄是不怕毒外了?”

 杨文尧左手突然向怀中一探,摸出两粒药丸,以迅速无比的动作,入腹中。金老二想出手阻止时,已然不及,不脸色一变。

 杨文尧哈哈大笑道:“可惜,可惜,金兄白白的错过了一个杀死兄弟的机会!”杨文尧微微一顿,拂髯笑道:“刚才兄弟必需运气闭住道,以防止毒气侵入内聪,如果金兄出手追攻兄弟,得我无法运气封闭道,纵然我能够档得金兄几招,但时间一久,毒气攻入内腑,金兄就是不杀兄弟,兄弟也难保得住性命。”

 金老二道:“那也未必见得,杨几身怀丹丸,纵然有起死回生之能,但在药力未行开前,只怕也难阻毒气入侵。”

 杨文尧微微笑道:“天下武林道上,谁人不知我杨文尧增长土木建筑,和医术丹药之学!兄弟这自制灵丹,只一人口就可阻止毒气内侵了。”

 两人相对沉默了一阵,杨文尧忽然举手拔下右臂银针,说道:“金兄,你又错过了第二次杀死兄弟的机会了…”他大笑了一阵道:“要知任何灵丹妙药,也不能一入口中就可阻止毒气内侵,金兄虽然猜想得到,但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白白放过了第二次杀死兄弟的机会,兄弟深为金兄惋惜。现在,我已借金兄沉思说话的机会,暗中运气,行开了药力,这针上之毒,不但已被药力阻止,而兄弟借运气的机会,把右臂之毒迫集在小指之上,只需划破小指,放出毒血,这针上绝毒即将随毒血出体外。”立即刺破小指,一股黑血不住淌下。

 金老二道:“任杨兄如何揣想,兄弟不愿置辩。”

 杨文尧陡然冷笑一声,道:“如若兄弟想杀金兄,独古墓之宝,那金兄又将如何?”

 金老二听他居然把心中所想之事说出口来,不脸色一变。

 但他究竟是久走江湖之八,略一惊骇之后,立时恢复了镇静,淡淡一笑道:“这个,兄弟很难作得主意,杨兄如何对付兄弟,悉听尊便就是。”杨文尧倒是想不到他会这般答复,不觉证了一怔,说道:“兄弟本没有存下杀死金兄之心,但金兄却处处存了谋害兄弟之心,自人这古墓之后,时时准备下手,(,)如若我此时不杀金兄,金兄势必杀我,如其兄弟被金兄杀害,倒不如先下手杀掉金兄。”

 金老二冷笑一声,道:“杨兄如果这等迫兄弟,说不得兄弟只好一拼了。”暗中一提真气,运聚功力,蓄势待敌。

 杨文尧笑道:“金兄如能接下兄弟十招,我就饶你不死。”举起右手,呼的一掌,直劈过去。

 在这等狭小之处动手,纵跃闪避的身法极不易施得开,而且杨文尧劈出的掌风潜力强猛异常,如果让避不开,反给人以可乘之机,当下奋起真力,挥动左掌,硬接了杨文尧一记强劲劈空掌风。

 两股潜力一之下,立时分出功力的深浅,平常望去文质彬彬的杨文尧站在原地未动,金老二却被震得一连向后退了四五步,右臂断处血管也被震裂,鲜血如雨,滴在石地上。

 杨文尧微微一笑道:“这是第一招,第二招让金兄试试兄弟的大力金刚拿,看是否有名无实。”

 金老二心知再难挡得住他的一掌,如其动手被他打死,倒不如束手受死,也免得临死之前,受他一番羞辱,金老二当下一,闭上双目等死。

 杨文尧伸出右手食中二指,轻轻在金老二前一划,笑道:“金兄怎么不睁开眼睛,难道兄弟就不值一项吗?”

 金老二道:“杨兄要杀就杀,再要出言羞辱于我,可别怪我出口骂你了。”

 杨文尧笑道:“金兄想痛痛快快的一死了之,可是兄弟却不敢苟同高见,宁愿受金兄骂上几句,也要慢慢的让金兄尝试一下各种滋味…”他做声一阵大笑道:“现在,我先把金兄左臂肩上的关节击碎,使你两臂残废,然后再挑断你腿上‘足撅肝经’,使你双腿残废,无法行走…”

 金老二听得心头一寒,全身微微颤动了一下,杨文尧却哈哈大笑了一阵,接道:“然后兄弟再施展分筋错骨的手法,错开金兄身上三百六十五处关和…”

 忽闻石壁之上,传来一声轻微的震之声,不心头一骇,主意忽变,故意提高了声音,接道:“让金兄留居这古墓之中。”

 金老二忽的睁开眼睛,道:“杨兄和兄弟无仇无怨,这般折磨于我…”

 杨文尧突然举拿按在金老二前,接道:“金兄快些运气调息,兄弟以本身其气助你一臂之力。”

 金老二受宠若惊地奇道:“杨兄是什么…”

 杨文尧微笑接道:“兄弟刚才之言,只不过是说说玩笑罢了,岂能真做出来,金兄身怀戮情剑匣,不找别人合作,单找兄弟,分明是瞧得起我。”

 金老二看他忽然间态度大变,直疑似在做梦,口中连声应道:“江湖传言,一直、二谷、三堡中人,以杨兄人最谦和,肝胆照人,不失书生本,眼下想来,传言…”

 杨文尧道:“金兄快些运气疗治好内伤后,咱们再谈不迟。”

 金老二依言闭目运气调息,杨文尧果然以本身真气相助,掌心热滚滚,传到对方身上。

 他内功深,一面以本身真气相助金老二疗伤,一面凝神静听壁间动静。忽闻石壁间传来一声大震,打断他心中忖思之事。

 杨文尧收回按触在金老二身上的掌势,问道:“金兄可觉着好了些么?”

 金老二道:“得承杨兄相助,兄弟真气已经回丹田之中。”

 杨文尧霍然站起身子,道:“金兄臆测不错,这古墓之中,确已有先我们而人之人,而且来人看来就在和我们一壁之隔的另一座石室之中见。”他听得石壁第三次震动之后,已确定那是一种强劲的掌力,或兵刃击中石壁后引起的震声。

 金老二长了一口气,问道:“咱们要不要想办法过去瞧瞧,也许那金蝶、玉蝉就在隔壁石室之中存放…”他连番吃过苦头之后,骄狂之已然大减,言词神色之间,出难对方马首是瞻之意。

 杨文尧心中抨然一动,暗道:这话倒是不错,如若那金蝶、玉蝉确为来人得去,纵然这室中四箱都是罕得一见的珠宝、翡翠尽都归我所有也不合算。

 杨文尧做一沉,说道:“金兄之见,和兄弟心意相同,咱们得过去瞧瞧是哪路英雄,不得我情划区指引,竟也能深入这古墓之中。”话中隐含讥讽之意。金老二尴尬一笑,默默无言。

 杨文尧连续闯过四个机关之后,对他我情剑匣上原图,已有了信心,全图虽然叫人无法推算出来,但个别的机关市设,都和图上吻合,当下取出我情剑匣,仔细瞧了一阵,缓步走向铁箱之处。

 金老二默默相随身后,也不敢多问他一句。

 杨文尧合上铁箱盖子,回头望了金老二一眼,立刻急步向一处壁角奔去。

 只见他在壁角处摸索了一阵,忽闻一阵轧轧连响,石壁陡然裂开一道六尺多高,二尺宽窄一扇石门。

 金老二纵身一跃,落到石门边,笑道:“兄弟替杨兄开路。”身子一侧,当先穿过。

 杨文尧紧随身后穿过壁间石门。抬头望去,但见室森森剑气,得人面生寒意。

 金老二身子紧贴石壁而立,一瞧杨文尧过了石门,低声说道:“杨兄可认识这两人吗?”

 杨文尧仔细瞧瞧,只见一个十**岁的少年,右手舞着一柄短剑,幻化成一片剑幕银虹,封住了一个门,另一个中年大汉,右手持剑,一头怪物正与那少年搏斗,左手拿着铁骨折扇,站在一侧,头汗珠如雨,滚滚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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