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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透
 崔燕回到宾馆,甩掉高跟鞋,立刻就拨通了任远重的电话,把刚刚和宋高明的谈话原原本本讲给他听。任远重“嗯”了一声,不再言语。

 崔燕急道:“你别着急,一次说得太多我怕他会起疑,等我慢慢给他渗透。”

 任远重道:“像你这种话说多少遍也没用。”

 崔燕忍气问道:“那怎么说?我不会。”

 任远重道:“宋为人主观自负,平生最不喜有人背后议论他短长。”

 任远重停顿片刻,接着道:“…他二十余年前曾拜过自己的顶头上司为义父,后来此人一路提携他,此人垮台后,宋却立刻倒戈他向,此人视宋为子侄一般,他的背叛给此人致命一击,很快辞世…你明白了吗?”

 崔燕手心冰凉,她自然听明白了任远重的意思,任远重是要她在宋高明面前重提旧事,然后将此事的传播栽到楚天舒的头上,最好任远重还为了此事与楚天舒翻脸。讲这种故事对于自己来说自然是易如反掌,但是,崔燕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的是,任远重会讲出这种黑白颠倒的主意,自然,自己已经讲了楚天舒很多没有根据的话,但这是因为她相信,楚天舒在这些问题上不会像他所表现的那么干净,只是没有证据而已,况且自己也并没有说谎,只是说的自己的直觉和猜测,就连宗圣荣的话也是自己亲耳所闻。可是这样红口白牙地造谣生事,是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事情。

 只听任远重又说:“…而且你要转变一下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不要总是摆出红颜知己的姿态,你是什么城府阅历?他会把你当红颜知己?”

 崔燕不解:“你要他把我当什么人?”

 任远重停顿一下,说道:“燕子,你是我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你说的一切,做的一切,我都不会怀疑,你只有一个目的是为我好。如果宋能够这么信任你…”崔燕轻轻挂断电话,心里酸楚,不觉凄然掉泪,终于听到了任远重对自己的评价,是自己想过无数遍的话,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会是在此情此景之下听到。脑中忽然再次响起程蝶衣尖锐而绝望的声音:我们都是自己一步一步、一步步地走到的这一步!

 手机铃响,崔燕擦去眼泪,再次接通。很久了,自己生气挂断电话,任远重再不会像最初那样反复打来,哄到她开心为止,爱情没错是个变量,可为什么自己的爱情却是恒久不变的常量?听到任远重的声音的一瞬间,崔燕忽然彻底放弃向他要公平,向他要原则,向他要承诺,向他要爱的决心,就这样沉溺也好,盲目也好,疼痛也好,绝望也好,只要能听见他的声音,只要能做他心目中最信任的人,一切都可以,一切都愿意。

 任远重沉默良久,道:“对不起。”

 崔燕眼泪肆意横,哽咽道:“我特别特别难过…我不能为你做的更多,我多想能为你做些事情…”

 任远重道:“这两年,你为我做的这些事情,我很感动,也很感谢你。但是我是一个男人,我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去做这些,为难你了,这件事是我的错,就到此为止。”

 崔燕道:“不,让我再试一试…”

 任远重打断她:“听我说好吗?这件事我们再不要提了,我想说另外一件事情。”

 “燕子,有些话我想了很久,本来不想在电话里说,可是说实话,我怕面对你就下不了这样的决心。”

 “我喜欢你,非常非常喜欢,打心里喜欢。我也曾经想过能有一个和你组成的家,生一个聪明漂亮的儿子…这些,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没有骗过你。”

 “这段感情,我很珍惜,否则也不可能持续这么长时间,我也不可能让你从禹城调到三江,但是我渐渐发现,我们真的并不适合生活在一起。”

 “你的个性太强,总是非此即彼,非好即坏,你不知道,在黑与白之间,还有着很多深深浅浅的灰。这是我没有办法向你解释的事情。”

 “我现在很累,特别累。可能年纪大了几岁,想的事情也不一样了,我不想生活中再有什么变故了,我想要稳定。可是你还没有定,也把握不好自己的情绪,在现在的情况下,对我们两个人都是一件危险的事情,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你这几天好好休息一下,对未来做一个打算,你放心,在这方面我永远是你的后盾。”

 “燕子…”

 “保重。”

 九月十一是三江市的建市十周年,三江第一届国际文化艺术节就定在了这一天开幕。毫无疑问,九月是三江最好的季节,秋高气,离开幕式还有半个月,老百姓就像盼过年一样地盼上了。老百姓是过年,楚天舒他们就是过关了。不光楚天舒,林筝也早早率队来到三江备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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