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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是恨?是爱?
 看着眼前充忧郁和哀伤的男子,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拉起他的手,柔声说“怎么了?你师傅对你很严吗?”

 他摇摇头,疲惫地闭上了眼,我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心中揣测着种种可能。过了好久,他缓缓睁开眼,又恢复了我第一次见他时的眼神:独孤、淡然、冷酷、魅…看到这样的他,我心痛了!我现在明白了,无论是冷酷还是魅,都只不过是他的一层保护,他内心是孤独和脆弱的,这样的他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我温柔地看着他,轻轻对他说“有什么伤心事不要埋在心里,说出来会好受的,我会是个很好的听众。你愿意对我讲讲吗?”

 他转向我,眼中闪过一丝异光,表情复杂地看着我,低声说“你愿意听我诉说?从小到大,我身边没有一个能让我倾诉的人。”

 我拉着他坐下,鼓励地看着他。他笑了笑,把脸低下,惘地说“你刚才问我,师傅他对我是不是很严?严不严姑且不说,我始终不明白一件事,我不知道师傅他是爱我还是恨我?”他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是个孤儿,从我记事时起就在师傅身边了。我曾问过他我父母是谁,每次他都避而不答,只说我父母双亡,是个孤儿。幼年的我向往父爱母爱,把师傅当成父亲一样敬重,为了得到他的关注,我拼命地练武习文,只要是师傅的希望,我都会不顾一切的做好,而他却始终对我冷冷淡淡、避而远之。那时的我心里安慰着自己,可能师傅原本情就是如此,我相信他是爱我关心我的。直到我八岁那年,师傅把我叫过去,脸诡异地交给我一本秘籍,让我照此研习。我对师傅的话深信不疑,回去后勤修苦练,可是,三个月后…三个月后…”

 他忽然神情激动,眼里放出怨恨的目光,我忙安抚着握住他的手,他略平静些后,咬牙切齿地继续说“那本秘籍就是天残魔功!三个月后的一天,我在静心练功,忽觉气血翻涌,难以自抑。这时,师傅出现在我面前,怀中抱着一个婴儿,他恶毒地看着我,告诉我练天残魔功必须每半月饮一次人血,否则就会气血逆而亡。他让我…让我干那个婴儿的血…”

 我听地骨悚然,好一个恶毒的师傅,竟然这么对付一个八岁的孩子。只听他麻木地说“那时的我还未杀过人,怎么忍心杀一个婴儿,更何况还是干他的血,那样我宁愿自己去死。没想到师傅阴冷冷地对我说”你若想死随便你!世上之人大多假仁假义,我要的是冷血无情的徒弟,我一直都很讨厌你,你若是下不了手就去死吧!“听完他的话,我好狠,好不甘心。为什么我身边唯一亲的人这样对我?我费劲心思讨好他却让他这么恨我,我又做错了什么?我…我当时脑子只想活下去,既然没人怜惜我,我更应该活下去,我…”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心疼地说“别说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说道“这么多年来,师傅找各种各样的人来让我血,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为了活下去,我杀人无数,了无数人的血,你知道我是多么厌恶这样的我!每晚我都不敢睡,一睡着就会做恶梦,那些被我干血的人就会出现在我梦中。我好恨他,是他毁了我。”

 他本非心肠歹毒之人,十多年来夜受到良心的谴责,对他来说是何等的残酷!难怪他会修炼天残魔功?难怪他那么想得到无相神功!

 我叹了口气,说道“不是你的错,是你师傅太狠毒了。你刚才怎么又说不知道他是不是恨你?这是怎么回事?”

 他脸上出现梦幻似的微笑,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喃喃说道“虽然师傅对我不好,每次一喝酒就会对我任意打骂,但他偶尔又会用很悲伤很内疚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对我说着对不起。这些年来,他对我的要求从来都是有求必应,也不能说对我完全不好。尤其是,我九岁时高烧昏不醒,请来不少名医都不能让我退烧清醒。后来请来”医圣“曹欣然,他说若要我痊愈,需要绝心草的果实。那绝心草长在悬崖之巅,又是剧毒之物,在它的四周常有毒蛇出没,即使是绝顶的高手,也没有把握能采得它的果实。师傅他听完,二话没说立即动身,三天后取回果实救了我一命。回来后的他昏了七天,差点死掉,而且为此付出了他的一条右臂。你能说他不关心不爱我吗?”

 好复杂的感情,爱也极深,恨也极深,难怪吴昊天会说不知道他师傅对他是爱是恨。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劝慰他,只能长叹道“你又何尝不是对他又爱又恨!”

 他看向了秘道的台阶,对我说道“既然师傅他的尸体不在,你说他现在是死还是活?我的心情好复杂,既想见他又不想见他。”他的话里透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关心和期盼。

 我知道他的心结,对他笑了笑,说“他若没死,早就走了,现在也不会在这里的。”他自嘲一笑,说“你看,我真是糊涂了,我怎么会以为他会出现在下面呢。”

 我站起身来,顺便拉起他,说道“不是你糊涂,而是事情关己则!走吧,希望能有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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