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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杭州的西子湖畔的雅风楼,是江南屈指可数的名楼。它地处西子湖畔景最美的地段,楼高三重,外表古朴端庄,内部极尽奢华,是达官贵人,豪绅巨贾最爱下榻的百年老店。云襄与明珠以前都在此住过,再次回到这里,二人都感到很亲切。

 一行人刚住下不久,就有小二上来禀报:“楼下有位姓舒的女子,要找明珠姑娘。”

 明珠闻言一声欢呼,提着裙子就往楼下跑去,刚到楼梯口,就见一个轻纱遮面的女子正在登楼而上,不是舒亚田是谁?明珠惊喜地扑上去,毫无顾忌地抱着舒亚男就狠狠亲了一口,惊喜地连连追问:“姐姐你可想死我了!这段时间你都却了哪里?为何不到金陵来找我们?你怎么知道我们来了杭州?”

 “姐姐也很想你,所以一听说你来了杭州,就特意赶来跟你道别。”舒亚男笑道。

 “道别?姐姐要去哪里?”明珠忙问。舒亚男没有立刻圆盘,却拉起她的手:“去你房内再慢慢说,你要让我一直站在这里不成?”

 明珠吐吐舌头,忙将舒亚男领到自己住的房间。隔壁的云襄听到明珠的欢呼声,早已出来相见,只是被明珠拦在中间,没法上前问候。只得目送着她俩进了房间。知道她们许久不见,定有不少体己话要说,云襄只得在门外等候,听到房内两个女孩子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咯咯大笑,云襄心里感觉十分温暖。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两个女孩子才开门出来。云襄连忙上前问候:“亚男,你…可好?”

 “我很好!”舒亚男完全无视云襄眼中的柔情意,略一抱拳便下楼而去。云襄只得跟着下楼,奇怪地问道:“你这是要去哪里?”

 “多谢云公子关心,不过亚男不便相告。”舒亚男脚下不停,已来到楼下。云襄一脸意外:“你叫我云公子?什么叫‘不便相告’?你不跟咱们回金陵?”

 舒亚男终于停下脚步,回头道:“云公子,每一个都有自己的生活,还是不要相互打扰为好。虽然大家朋友一场,但总不能因为是朋友,就永远走在一起吧?”

 云襄十分诧异,反诘道:“我们只是朋友?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难道这就忘了?”

 舒亚男嘴边泛起一丝调侃的笑意:“我骗你的,不行吗?你以前不也骗过我?被我骗上一回就算扯平吧。大家都是老千,你骗子我我骗子你正常得很,喂,你不会当真吧?”

 “你在说谎!”云襄定不定期地盯着舒亚男的眼眸,似要将她看穿。

 舒亚男若无其事地笑道:“我以前是在说谎,现在可没有哦。”

 “你撒谎!”云襄脸涨得通红“我们在牧马山庄发生的一切,难道全都是假的?”

 舒亚男嘻嘻笑道:“没错!全是假的,如果你觉得是真的,那只说明我骗人的本领比你高明一点点。”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云襄厉声道。舒亚男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很简单,因为南宫放也是我的仇人,我要借你的手对付南宫放,所以不希望你倒下去。现在南宫放已经疯了,南宫世家也一蹶不振,我的仇报了,也就没必要再骗你了。”

 “你…”云襄气得浑身发抖,再也说不出话来。舒亚男却若无其事地道:“对了,忘了向你介绍我的未婚夫君,其实也见过,不用我介绍了吧?”

 云襄只感到头目一阵晕眩,整个世界突然变得异常荒唐。顺着舒亚男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见街边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旁,一个彪悍如虎的中年汉子正负手等在那里。那汉子年逾四旬,生得浓眉大眼,不怒自威,正是江南黑道第一人,漕帮老大丛飞虎!云襄恍然大悟,难道自己刚到杭州舒亚男就找来,这里是漕帮的地头,难怪她的消息这般灵通。

 “丛飞虎?你的未婚夫君是丛飞虎?”云襄还是感到难以置信,却见舒亚男坦然一笑:“有什么奇怪?哪个女人不会对丛飞虎这样的英雄动心?我能找到这样的夫君,作为朋友,你应该为我感到高兴才是。”

 云襄神情凄苦地指着舒亚男的颈项,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舒亚男恍然大悟,笑道:“你是说那颗雨花石?”她解开衣领出光光的脖子“它早已经不属于我了,拥有它的人才是你的真爱,你可要好好珍惜。”

 说完舒亚男挥挥手转身就走,步履轻快地来到马车前,丛飞虎忙牵着她的手钻入车厢,她最后从车窗中挥出手挥了挥,马车终于辚辚而去。

 云襄遥望离去的马车,突感喉头一甜,仰天出一口鲜血,跟着往后便倒。感觉身子被人扶住,耳边传来隐隐的呼唤,他茫然地循声望去,就看到一脸羞赧的明珠,项下正戴着那颗独一无二的雨花石,他两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马车已走了很远,舒亚依旧在车帘隙中不住回望,泪水漫步已模糊了她的双眼,她却死死咬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以至于咬破嘴面不自知。鲜血和着泪水从边涓涓滴下,很快就染红了她的衣襟。

 丛飞虎尴尬地放开她的手,望着血泪加的舒亚男,他想要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安慰才好。马车在城中不住绕着圈子,舒亚男则在车中无声痛哭。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咬牙抹干了泪水,稍稍恢复了平静。丛飞虎见状黯然叹道:“你既然放不下他,为何要离开他?还让我做恶人,将他伤得如此之深?”

 “我只要他放下我。”舒亚男平静地道“我将去一个再也见不到他的地方,所以不希望他再想着我。我要他彻底忘了我甚至恨我,才不会为我伤心和痛苦。”

 丛飞虎好奇地问:“你要去哪里?”“京城!”舒亚男淡然道。

 “我送你!”丛飞虎毫不犹豫地点头。

 马车辚辚往北而行,一路穿州过府,马不停蹄。舒亚男抱着双膝坐在车中,双眼木然望向虚空,就像完全失去气神。若非眼帘偶尔一眨,真会让人误以为是一具行尸走

 “请听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千门之花的故事。”这句话就像是诅咒,一直在舒亚男耳边萦绕,她后悔去听这个故事,她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故事竟然会夺去她所有的一切。

 没人知道舒亚男回扬州拜祭父亲是发生了什么,但她自己却永远也忘不了。她本为明珠对云襄的暗恋为难,所以有心成全明珠,让她陪着云襄去湖州看望莫爷,而自己则借口回扬州拜祭父亲,以避开云襄。谁知自己的命运就此发生改变,不过她也明白,就算自己不与云襄分开,那次会面也是命中注定。

 “舒姑娘别来无恙啊?”还是那个神秘的青衫老者,在舒亚男祭拜完父亲后,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念在对方曾帮自己恢复容貌,是自己的大恩人,她不好回避,只得道:“多谢先生挂念,我很好。您老怎么会来这里?”

 青衫老者和蔼地笑道:“我家主上想见你,所以特命老夫前来相请。”

 这老者的本事她见识过,没想到竟是个奴仆,舒亚男十分惊讶,真不知这老者口中的“主上”是什么样的人物,这让她心中戒意更深,忙道:“小女子不过一寻常江湖过客,不敢去见这样的世外高人。”

 青衫老者诡秘一笑:“舒姑娘的经历可不寻常啊。出身平安镖局,是舒振纲总镖头的掌上明珠。舒总镖头蒙难后,舒姑娘夜闯潇洒别院,因伤了南宫放而惹上官司,若非有金陵苏家暗中相助,恐怕早已被南宫世家生活剥。你被判服苦役三年,却私自逃逸,先被人骗卖青楼,后又遇丛飞虎迫,无奈自毁容貌,装疯卖傻潜回扬州,借南宫放的千门典籍自学成才纤成千门后起之秀…”

 “够了!”舒亚男连忙喝止,老者寥寥数语,已让她暗处心惊。没想到如此隐秘之事,对方竟如亲眼所见,说得分毫不差,令人心生寒意。她怕自己与云襄在牧马山庄客栈那一幕也被对方得知,所以连忙打断,厉内荏地喝道:“你究竟想怎样?”

 青衫老者从容笑道:“老夫方才说了,我家主上想见你。”

 “好!带路,我跟你走!”舒亚男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既然对方对自己了如指掌,她不能不去见见那个“主上”,看看对方是何等人物。

 青衫老者亲自赶车,马车走了数天才停下来,下车一看,竟然是到了京城!之后舒亚男被蒙上双眼,在城中转了好久才停下来,下车一看,却是一座不多见的豪宅。在青衫老者引领下,她终于在一间幽静的书房中,见到了青衫老者口中的“主上”——一个温文儒雅的白衣老者。

 “舒姑娘请坐!”白衣老者示意舒亚男坐下后,饶有兴致地将她上下打量片刻,目光在她鬓边的花朵上停留了许久,微微颔首道:“英武中不失柔美,娇中不乏个性,果然是人世间独一无二的仙葩!”

 舒亚男脸上微红,冷冷道:“先生千里相邀,不是垂涎亚男容貌吧?”

 老者哈哈一笑:“舒姑娘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和羞涩,真是难得!老夫非常欣赏。对了,你还不知老夫姓名吧?老夫靳无双,这个名字只有我信得过的人才知道。”

 “非常荣幸!”舒亚男微微一哂“不过亚男与靳先生素昧平生,先生何以相信?”

 靳无双淡淡笑道:“舒姑娘以前不知老夫,老夫对舒姑娘可是了如指掌,甚至可说是神已久。”说着他从书桌上拿起一封信,推到舒亚男前面“甚至知道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舒亚男好奇地拿起信,是疑惑地打开一看,顿时面色大变。那是一张地契,平安镖局的地契!这果然是她梦寐以求想要拿回的东西!它本在南宫世家手中,现在却被靳无双轻描淡写地拿了出来,对方的能力可见一斑,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失态,平静地将地契放回桌上,淡淡道:“你要我做什么?”

 靳无双肃然道:“我要正式收你为入室弟子。”

 舒亚男突然就想起莫爷当初想收自己为徒时的情形,嘴角不泛起一丝讥笑,拿起桌上的地契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先生既然拿出如此重礼,就不必再以师徒之情来笼络。有什么事尽可开口,不必再拐弯抹角。”

 “其实你早已是我的弟子,有没有入门仪式都无妨。”靳无双微微一笑,见舒亚男有虚无缥缈疑惑,他解释道:“你从南宫放那里盗去的那些书,本就是我千门典籍,其中有不少还是老夫亲物所著。你我虽无师徒之名,其实早已有师徒之实。就连你腮边这朵独一无二的仙葩,也是出自千门名宿之手,你现在还以为自己跟千门毫无关系吗?”

 见舒亚男无言以对,靳无双又道:“你认不认我为师都无所谓,你只要记住,你由下而上拥有的本领,都是来自历代千门前辈心血的结晶,记住自己永远都我的千门弟子,这就够了。”靳无双说着桌上的地契重新推到舒亚男面前“我还你地契,并不是要求你做任何事来换,我收你为徒,也不要你做任何报答。我只要你听我讲一个故事,听完这个故事,你可以立刻就走,你我再无瓜葛。”

 舒亚男好奇地问:“什么故事?”

 靳无双的脸上泛起一丝由衷的敬仰,轻轻道:“千门之花的故事!”

 房听肃穆和凝重感染了舒亚男,她连忙收束心神,凝神静听。靳无双轻轻嘬了口茶,望着茶杯上那蒸腾翻滚的水汽轻声道:“这故事你也听过。我要讲的,是不为人知的那部分。”

 舒亚男凝望着靳无双,只见他目光落到虚空,似穿越时空般幽远,他那充的嗓音,很快就将她带到了那个百家争鸣、英雄辈出的年代。

 “秋时期,吴越两国世代为仇,战百年。会稽一战,越王勾践被吴王所俘,不异为吴王牵马尝粪,受尽屈辱,方被赦归越国。勾践回国后卧薪尝胆,励图治,并采纳大夫范蠡的美人记,向吴王上献上绝代美女西施,最后终于报得大仇,灭掉了吴国。”说到这靳无双顿了顿,轻轻叹道“这是太史公笔下的历史,却远不如千门秘传的典籍中记载得详细,甚至没有写清楚,谁才是这场战争的真正英雄。”

 靳无双说着,从书架上出一本古旧的册子,翻开一页递给舒亚男道:“范蠡乃千门嫡传弟子,为报越王勾践知遇之恩,出任越国大夫。为了使越国免受吴国欺凌,他走遍越国,终于在溪水边物到浣纱的美女西施。西施的美貌人所共知,但西施的聪颖却很少有人提及。其实那才是范蠡将她收为弟子、授以千门绝技的真正原因。他将西施带加越都,并借越王这手将西施献给吴王,为了使西施能在吴王后宫众多美女中颖而出,范蠡亲自刀,以千门秘传的文身之术,在西施原本就美如花的脸上,文上了一朵巧夺天工的仙葩,成为世间独一无二的美女。西施最终凭借独特的美貌和高明的千术,颠覆了一个强大的国家,成为千门中人人敬仰,独一无二的千门之花!”

 西施的故事舒亚男早已耳能详,却没想到故事后面还有如此精彩的隐秘,她不悠然神往,跟着心底又泛起一丝寒意,隐隐猜到这个靳无双讲这个故事的深意,但她却不敢肯定,不由涩声问:“你讲这个故事,究竟是什么意思?”

 靳无双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是否还记得一个名叫朗多的男子?”

 朗多?这名字依稀有些熟悉,但舒亚男一时却想不起来。靳无双提醒道:“他曾经在鸿运赌坊见过舒姑娘,不知你是否还有印象?”

 舒亚男恍然大悟,立刻就想起了那个异族男子,以及他为自己出头,不惜与南宫豪动手的英勇。她连忙点头:“想起来了。靳先生认识他?”

 靳无双点点头:“朗多殿下是瓦剌四太子,这次出使我朝是为缔结和约,与我国结盟。和约条款价目已谈妥,但他却临时提出,要帮他找到一位脸上有花,名叫舒亚男的女子。”

 舒亚男一声冷笑:“于是你们就答应,将我作为和约的一部分,去换取所谓的和平?”靳无双摇摇头:“你误地了,这次和约我朝向瓦剌割让了数万里的土地,数十万户子民,金银财帛更是不计其数,你一个普通民女,还没有资格成为和约中的条款。”

 “既然如此,你给我讲千门之花是什么意思?”舒亚男质问。

 靳我双坦然:“我是想将你主动献给朗多,去做今的千门之花!”舒亚男嘲讽道:“朝廷无能,却要一个普通民女去力挽狂澜,真是好笑。”

 靳无双指着身后的地图,从容道:“大明东有倭寇扰边,西魔门蠢蠢动,北有强大的瓦剌虎视眈眈。朝廷先平倭寇海患,再驱魔门,最后集中力量消除北方的威胁。但现在魔门与瓦剌有勾结之势,共犯我中华,朝廷无力三面作战,只得暂时对瓦剌委曲求全。这不是怯弱而是策略,是尽量少血少牺牲,以最小的代价求得最大胜利的策略。”

 舒亚男不以为然地撇撇嘴:“机密国策,你为何知道得这般清楚?”

 靳无双坦然道:“因为我就是这个国策的策划者和执行者。”

 舒亚男心神微震,实不敢相信靳无双竟是如此人物,但对方那精明的头脑和雍容气度,以及指点江山的从容和自信,却不容她不信。

 她还在回味对方所说的话,又听靳无双傲然道:“千门从开创至今数千年,一直就以国家民族的命运为己任,从来不会独善其身,更不会避世逍遥。老夫很骄傲能为自己的国家出谋划策,舒姑娘为千门罕有的后起之秀,聪明与美貌不亚于传说中的西施。难道你甘心永远与街头那些千门末为伍,永远混迹于市井凡尘?西施能凭一己之力颠覆一个国家,以你的天赋和才智,难道不想在历史上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成为千门又一朵名传千古的厅葩?”

 舒亚男默默无语。靳无双轻嘬了口茶,又道:“瓦剌势力逐渐坐大,与我朝终有关战。届时必定伏尸百万,血漂橹,无数百姓流离失所。舒姑姑曾随父亲走镖去过边关,对瓦剌人的凶残不会一无所知吧?如今天假其便,竟让瓦剌最有实力继承汗位的四太子朗多上了舒姑娘,而你偏偏又是我千门弟子,这难道不是上天在助我大明?尤其是你这朵无奈中文上去的仙葩,难道不是在昭示着冥冥中的天意?让你成为西施那样的千门之花?”

 舒亚男心神大,瓦剌人的凶残她曾经见到过,她曾在一座被瓦剌人屠尽的村庄中泪脸,她曾经对着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暗暗祈祷,若能让悲剧停止,她愿意献出自己所有的一切。

 如今,这样一个机会就摆在面前,她不抚着腮边的仙葩仰天暗问:苍天在上,难道你加倍还我这绝世的容貌,就是要我将所有一切都奉献给天下?难道我就是那命中注定的千门之花?

 红烛在静静燃烧,烛偶尔爆出一点微声,便房中更显幽静。二人无声对坐,不知过得多久,舒亚男终于缓缓站起身来,哑着嗓子道:“你…让我好好想想。”

 靳无双将地契入舒亚男手中,轻声道:“无论你最终如何决定,老夫给你的东西都不会收回。不过,”他的声突然凝重“我坚信你会成为国家的英雄,而不是民族的罪人。”

 舒亚男神情恍惚地来到街头,茫然不知往哪里去,她不住在心中呼唤:阿襄,我该怎么办?你快告诉我。

 三天后她回到靳无双面前,对这个神秘的老者平静地道:“我还有些恩怨未了,等我了结恩怨,再告诉你我的决定。”

 靳无双没有阻拦,亲自将舒亚男送出了大门。待她离去后,守候在门外的青衫老者担心地问:“主上,她会答应去瓦剌吗?”

 “她一定会!”靳无双自信一笑,见青衫老者眼中有些不解,他意味深长地笑道“因为,她并不是真正的千门传人。”

 舒亚男回到扬州,将平安镖局的地契交给了父亲生前那些兄弟,并让他们帮忙做一件大事/。她在暗处留意南宫放和云襄的锋,当云襄遇到麻烦她就会身而出,假扮捕快他从那女人手中救出,之后她悄悄尾随云襄来到金陵。在暗处看明珠对云襄无微不至的照顾,她既惊醒双安慰,云襄有明珠照顾,她终于可以下定决心了。

 不过在走之前,她还要做最后一件事,所以她去杭州找到丛飞虎,让他帮忙演一出戏。戏演得很成功,把大名鼎鼎的千门公子襄了骗得口吐鲜血,他从此不会再放不下自己了。舒亚男心中既痛苦又欣慰,她突然有些后悔将雨花石送给了明珠,那是她对云襄唯一的纪念。

 马车一震突然停了下来,京城到了。舒亚男与丛飞虎挥手作别,她没想到这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男人,会成为千里相里相送的朋友,世事真是难料。

 与丛飞虎分手后,舒亚男按照约定来到靳无双隐居之处,对这个神秘的老者平静地道:“我愿拜你为师,学习颠覆敌国的千门之术,我愿成为千门之花!”

 靳无双没有感到意外,他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手,门外飘然进来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靳无双指着那贵妇介绍道:“她叫温柔,为千门上四将之将,她会教你一些女人应该掌握的本领,你先向她学习吧。”

 贵妇仪态万方地浅浅一笑,对靳无双微微一福:“你放心吧,阿柔一定将她教成死男人不偿命的闺中杀手。”

 待温柔领着舒亚男去后,青衫老者悄然进来,对靳无双禀报道:“主上,南宫放求见。“

 靳无双有些意外,不过还是微微颔首。那青衫老者悄然而去,片刻后领着个蓬头垢面,浑身污秽的乞丐进来。那乞丐一进门,猛然跪倒在地,失声痛哭“师父!你要为弟子报仇啊~!”

 靳无双一声冷哼:“闭嘴!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若靠他人恩赐才能报仇,你就不是我的弟子!”

 哭声戛希而止,乞丐抬起头来,发下正是南宫放那惶然无依的脸。被靳无双这一喝,他脸上渐渐重现那原有的冷厉,点头道:“师父教训得是,弟子定要靠自己的力量,拿回失去的东西!”

 靳无双面色稍霁:“怎么回事?你细细道来,不可有任何遗漏。”

 南宫放连忙将自己与公子襄相争的前后经过详细说了一遍,靳无双听完后面无表情,不置可否地敲敲桌子:“为师知道了,你下去吧。”

 南宫放离去后,青衫老者犹犹豫豫地问道:“主上,小人有一事,不知当问不当问?”“何事?”靳无双道。

 青衫老者犹豫道:“南宫放与公子襄锋,咱们也有所察觉,主上为何不帮他一把?要知道南宫放可是主上的爱徒,又是掌握南宫世家这股江湖力量的钥匙,主上为何要坐视他失去嗣子之位?”

 靳无双没有回答,却反问道:“公子襄大名叫什么?”

 “好像是叫云襄,”青衫老者说到这突然一惊“云啸风的儿子也叫云襄,不过早已死去多年,竟有这般巧合?”

 “我从不相信什么巧合。”靳无双眼中寒芒微闪“这是云啸风的棋子,他在用这个名字向我挑战。我不手公子襄与南宫放的争斗,就是在等着云啸风这个老对手,等着他出蛛丝马迹。与云啸风对垒,谁敢有丝毫大意?一个南宫世家的得失实在无足轻重。”

 青衫老者恍然点点头,又道:“蔺东海刚送回消息,明珠郡主跟丢了。另外,柳公权也在追查公子襄的下落。”

 靳无双一声轻哼:“警告这老家伙,让他别多管闲事。”

 青衫老者苦笑着摇摇头:“以柳公权的为人,恐怕不会那么听话。”

 靳无双略一冷笑:“柳公权不过是条能干的老狗,只是错认了主人。现在是该给他几鞭子。让他认清主人的时候了。”

 青衫老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小人这就去安排。”

 二人正在密议,就听门外传来一声禀报:“刚收到最新消息,天心居的素妙仙刚刚去世。”

 靳无双正待去端茶,听到这消息手不由一抖,不小心将桌上茶杯碰翻,他对四下淌的茶水视而不见,却盯着虚空忧心忡忡地喃喃自语:“这个天下,要了。”

 青衫老者也是面色大变,点头叹道:“麻门终于再无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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