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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蔣羝藩(1)
 望远号载着探险队逆而上。

 船长始终没有面,招呼他们的大副鲁罡,他是个壮的汉子,在外的皮肤异常糙,一看就是长年经受海风和海水洗礼的老船员了。

 江水卷起一个又一个漩涡,涛汹涌,奔直入瀛海中。极目眺望,两岸笼罩在一片的烟雾中,远处的密林和山脉隐约可见,宛如一幅泼墨山水画卷。

 但是谁都没有心情欣赏风景。空气紧张得像要凝固起来。

 中午时分,望远号的餐厅向他们开放。跟天羽号比起来,这里的伙食简直就是监狱里的牢饭,三大盆米饭,一大盆红烧鱼,少量罐头素菜,外加一桶漂着星星点点油花的青龙过江汤,胡乱就把他们打发了。

 阿斌忍不住低声抱怨起来,摔下饭碗,打算去找船长理论。穆莱揽住了他,平静地说:“阿斌,这才是真正船上的伙食,能有罐头素菜吃,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也太简单了吧!”阿斌本来就非常郁闷,他想借题发挥,结结实实吵一架,出口恶气。

 “望远号上所有的船员都吃这个,连船长也不例外。好了,我知道你憋得慌,等进了大沼原,有你发的!”

 听了队长的话,阿斌只好继续忍耐下去,他闷头扒了四大碗米饭,吃得肚子都突了出来。这打着嗝才放下筷子。

 虽然这样劝慰阿斌,但穆莱心中也没有底,他不知道探险队能不能平安到达大沼原。他看了鲁克和苏标一眼,心中猜测着他们会不会采取什么行动。

 眼下,除了忍耐和等待。-小-说-网没有别的事情可做。

 整个漫长地下午,他们都在船舱里度过。

 穆莱擦拭着心爱的械,默默想着心事,尹北貘歪在头。一声不吭地看他的植物书;缪尔睡得太多,精神十足,拉着东渐坡、狄秦和阿斌玩扑克,结果脸上粘了纸条,输得只剩一条短;鲁克预感到大战即将来临,他把那枚珍贵的超导型机夔成品交给曹静文,指点她运用嗜血机夔操纵和控制它;苏标陪着顾清翥喃喃细语,脸上出淡淡的忧虑…

 每个人都尽量掩饰焦躁不安地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大副鲁罡客气而坚定地押着他们走进休息舱。细心地反锁上舱门,叮嘱守护的水兵不要放松警惕。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一个年轻的军官好奇地问道。

 “来自铁沙国的一支探险队,安全起见,只能委屈他们了。”鲁罡把钥匙丢进口袋里,拍拍他地肩膀说“这里就交给你了,机灵点,特别是后半夜。”

 那军官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辜负长官的嘱托。

 鲁罡忧心忡忡地回到指挥舱里。亲自校准了航向,把船舵交给二副,疲倦地靠在舱壁上。

 “老鲁,你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就行了。”

 鲁罡摇摇头,叹了口气,用力挤着眉心,似乎觉得心力瘁。

 “老鲁,你说平白无故的。为什么调一个外行到望远号当船长?说实话,我心里真替周船长叫屈。”

 “别瞎猜!干好你的活,撞上渔船有你好看的!”

 “你这是唬谁!”二副笑笑说“整条静水江都被封锁了,渔船根本不可能进来。我们这趟是特殊的任务,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鲁罡板着脸说:“闭嘴。你就不能装糊涂吗?”

 他声音很响。二副吓了一跳,急忙闭紧嘴巴。

 指挥舱里一片沉默。鲁罡一向和蔼可亲,很少当众发作,究竟是什么事让他如此急躁?

 每个人都在不安中猜测。

 在尴尬的气氛中,指挥舱外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跌跌撞撞,像一个灌多了黄汤的醉汉。

 鲁罡脸上出微妙的表情,他知道,在望远号上,只有新上任地船长蒋羝藩才会一天到晚喝得醉醺醺。

 二副似乎想说什么,但他张张嘴,强行忍住了。他知道鲁罡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

 “鲁…什么来着,你过来…”

 鲁罡叹了口气,拍拍二副的肩膀,转身走出指挥舱。

 他看见蒋船长靠在栏杆上,手里拎着一瓶烈酒,眼睛里布了血丝,一副睡眠不足的样子。

 “船长。”他招呼了一声。

 “跟我…走…”蒋羝藩仰头灌了一大口,摇摇晃晃地向底舱走去,鲁罡急忙上前扶住他,却被他用力一推,重重撞在舱壁上“砰”一声响,半个身体麻木不仁。

 “走开…谁要你扶…老子…一点事都没有!”蒋羝藩毫不领情。(电脑阅读)

 从指挥舱里探出几个脑袋来,吃惊地张着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鲁罡挥挥手让他们回去,自己挣扎着爬起来,紧紧跟在船长后面。

 他决定安分守己,不再多管闲事。

 二人来到底舱,蒋羝藩把舱门反锁上,一股坐在角落里,两条腿岔开,出脏兮兮的内…他竟然连链都没拉好。

 鲁罡恭恭敬敬站在他身前,等候船长的命令。

 蒋羝藩“咕咚咕咚”把酒喝光,打了一个响亮的嗝,酒气从他嘴里出来,鲁罡看见他的一口烂牙,牙龈是灰黑色地,牙齿是黄的,隙里嵌渣。他从不刷牙,结果患上了严重的牙周炎。

 鲁罡情不自屏住了呼吸。

 蒋羝藩问道:“离…那个什么渡口还有多远?”他似乎清醒了一些。

 “汉渡口。还有一天一夜地航程。”

 “夏建业有没有跟你说,到了渡口后怎么样?”继承法像变戏法一样从股后头掏出一只扁扁的金属酒瓶,旋开子小心地喝了几口,脸上出陶醉的神情。

 酒香四溢,那一定是难得一见的极品!鲁罡咽了口唾沫。回答说:“他会把探险队需要添置的补给和装备运上船地,夏参谋特别强调,不能靠岸,不能让任何人离开望远号。”

 “嗯。就这些?”

 鲁罡犹豫了一下,说:“是地。”

 “那么之后呢?不靠岸,船到哪里去呢?”

 鲁罡摇摇头,他虽然猜到了一些内幕,但不敢说。

 “我来告诉你吧,望远号将继续逆而上,进入滥川,把所谓的探险队送到大沼原的某个地方。然后…你猜会怎么样?”蒋羝藩说话越来越流利了,他根本就没有醉。

 “我们原路返回?”鲁罡试探着说。

 “不。我要引用天原国地一句老话,叫做渡河未济。击其中。”蒋羝藩口说了一句文质彬彬的话。

 “渡什么来着?”鲁罡没有听懂。他突然意识到,这个终醉醺醺的船长,也许不是他想像中地那么简单。酗酒只是一种伪装,他俗地外表下隐藏着一个充机心的灵魂。

 “简单地说,就是趁他们坐橡皮艇上岸地时候,把他们杀死。”

 “为什么?”鲁罡吓了一跳。

 “管他为什么!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命令。这是最高军事委员会下的命令。”蒋羝藩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夹在手指间晃了晃“我知道你怀疑我地身份,没关系。看看委员长的手谕吧。”

 鲁罡从他手里接过手谕,恭恭敬敬地打开,首先跳进眼眶的是方振华龙飞凤舞的署名和一枚浑圆鲜红的图章。他看了一遍,然后还给蒋羝藩,完全相信了他的身份。

 “真是个实心眼的家伙,图章是老子用萝卜刻的,这都看不出来!方振华怎么会签这种东西!”蒋羝藩肚子里转着念头,又喝了几口酒,继续说下去:“鱼雷。舰炮,导弹,有什么武器直管使出来,漏网之鱼由我来对付,这就是望远号的任务,听清楚了吗?”

 鲁罡点点头。仔细想了一遍。还是发现了不少疑点。他言又止。

 “有什么想问地?别吐吐,像个娘们!”

 “…为什么要在大沼原动手?”鲁罡觉得很费解。

 “笨!不过你也不知道我们的对手是谁…探险队里有两个叛逃的特种机夔战士。身手非常厉害,对付他们就像跟一支军队开战,要动用重型武器,轰炸机,导弹,远程火炮,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人身和经济损失,只有在荒无人烟的大沼原里动手。”

 “那么…铁沙国的探险队呢?”

 “他们是陪葬品。”蒋羝藩简洁地说。他瞥了鲁罡一眼,心道:“不过就算没这档子事,最高军事委员会也不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大沼原。”

 鲁罡打了个寒战,蒋羝藩说着话的时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对他来说,这么多条鲜活的生命跟屠宰场的牛羊没有什么分别,这让,这让鲁罡觉得难以接受。

 “清楚了吗?这就是我们地任务。”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蒋羝藩满意地挥挥手,说:“你去吧,记住,要保守秘密,不要任何一个字,这关系到所有船员的性命,我们的对手可是杀人不眨眼的机夔战士!”

 鲁罡在心中默默说了句“你也是!”他向蒋羝藩敬了个礼,黯然离开了底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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