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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章 河边鬼事
 她实在太美了,美得无法形容,展白纵然心无念,也不由双眼怔怔地望着她出了神…

 她却缓伸两条玉腿,纤,脚尖落地,走向展白,双手轻轻地抚在展白的身上!

 展白只觉她素手触处,温暖酥麻,一般说不出的感觉,使他用身血加速地沸腾起来…

 展白轻轻地“啊”了一声,心族摇动,几乎把握不定…

 那绝美的布衣少女,却吹气如兰地在他耳边说道:“为了要你早些复原,为你运功疗伤,说不得要损耗我一点真元,你现在运功相引罢!”

 展白顿感一阵差愧,不自觉地脸上发烧,心说:“展白呀展白!你自命为一个奇男子,就不该胡思想,何况人家还是一片好心,要为自己疗伤呢…”

 想至此处,立刻收回绮念,清心澄志,默默运功相引,只觉她手触处,一股温暖的热,刹时通过了自己全身!

 那布衣少女双手不住在展白身上游动,展白渐渐觉得四肢百骸舒畅无比,腿臂伤处痛楚也逐渐消失…

 正在深然忘我之境,那少女突然双眉一皱,停下手来,侧耳听了听,美丽的脸上突然泛起一抹杀机!

 展白胡思想,却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正在此时,忽听衣襟破风,从屋外飘进一人。

 展白还以为那神秘美丽的布衣少女去而复回,因此也未在意。但等那人走至展白面前,展白不由吓得一怔!

 原来进屋的不是那布衣少女,而是一个白色儒服的少年!新正天寒,展白卧搞上铺着干各身上盖着厚被,还觉得有点冷,那白色儒服少年手中却拿了一柄银扇,看来分外扎眼!

 展白见与他索不相识,微感意外,尚未发言,那白色儒服少年却芜尔笑道:“兄台福不浅,有‘红颜魔女’陪伴,想必是破庙当瑶台,乐不思蜀了!”

 展白愕然道:“阁下何出此言…”

 自儒服少年右手银扇在左掌掌心轻轻一击,道:“红粉佳人石过是带的骷髅,美女如玉也不过是有毒的蛇蝎,恐怕你梦未醒,便已做了荒庙冤魂了!”

 展白惊道:“阁下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色儒服少年手拿银扇,却摇头晃脑地道:“即空,空即是!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展白被他说得蒙了一头雾水,越发不解地问道:“阁下有什么见教?不妨明说,何必如此故作惊人之言…”

 白色儒服少年忽然哈哈笑道:“你当真不知那魔女是何许人吗?竞有胆量跟她亲近!”

 展白虽觉得那布衣美女神秘不测,但人家救了自己一命,对那布衣少女没有一丝恶感,见这白衣少年说话吐吐,又一味地故作惊人之言,不由心中起了反感道:“如果阁下没有什么事,还是请离开这里吧!在下有病在身,实不愿与阁下多谈!”

 白衣少年道:“我例是一番好意,没想到会引起你的误会!实对你说了罢,那魔女乃是‘红粉骷髅,鬼面娇娃’!天下第一号大魔头,你该懂了吧!”

 展白闻听此言,头脑“轰”的一声,如受雷击!忙道:“此话当真?”

 白色儒服少年道:“我何必骗你哩!我由东海‘魔鬼岛’跟踪这魔头,一路至此,难道还有假吗?”

 展白喃喃道:“竟是她!竟是她…真令人不敢相信…”

 原来这“红粉骷髅,鬼面娇娃”大约是在整十年前名字轰动过整个江湖,原因是她生得美逾天仙,心却毒辣有如蛇蝎,加上她一身神鬼莫测的高强武功,生无比,却又奇妒。凡是美貌的青年男子,她都要掳在裙下称臣,稍不称意,动辄杀害,遇到貌美的女子刀更是必杀无赦,而且手段毒辣狠无比,一定要把女子剜目割舌,残面毁容,把其折磨得不成人形,方任其悲呼惨号自行死去!

 因此,她出道不久,即震动了整个江湖,因为她不知从何处学得一身诡异武功,武林中很少有人是她对手,短短数年,毁在她手底下的青年男女不知有多少!

 因为她伤害武林青年太多,而且其中不少是武林各大门派的幼年弟子,当然黑道豪门死在她手下的也不在少数,因此引起武林公愤,不论黑白面道均恨她入骨,有一次集合了黑白两道顶尖高手,合力围剿,在东岳泰山观峰一战,把她战败,而且使她身负数处重伤,没想到仍让她跑了!

 那一战,武林八大门派,及南七北六的黑道盟主,伤亡也够惨重,各门各派精英,几乎伤亡殆尽,以致使八大门派人才凋零,武功式微,数十年偃旗息鼓,才使“武林四公子”相机倔起!

 可是,从此江湖上也就失去了“红粉骷髅,鬼面娇娃”的行踪!

 有人说她伤重毙命,死在泰山观峰,也有人说她潜在东海“魔鬼岛”隐修,江湖上人言人殊,不过,从此再未见她现身江湖,却是真的。

 时已久,人们把这件轰动江湖的大事也就淡忘了,偶尔一些老一辈的江湖侠客,茶余酒后谈起来,也当是讲历史陈迹一样了。

 展白也是从镖局中,听到年老镖师们谈起过,当时不过是当做传奇故事听的,万也想不到救自己的布衣少女,就是当年那“红粉骷髅,鬼面娇娃”,这岂不惊人?

 而且,也使人不敢相信。那美绝天人的少女,竟是数十年前杀人如麻的头号魔头?

 展白当时一惊,瞬即醒悟过来,认为这是绝不可能的一件事,因为,就算那女魔头仍然活着,也不可能这般年轻。于是,谈然笑道:“阁下这样信口一说,以为在下会相信吗?”

 白色儒服少年道:“我知道你不会相信,可是等到你相信的时候,后悔就已经晚了…”

 突然听到身后一声冷哼,白色儒服少年面色一变,倏然回身,不知何时,那脸罩鬼面的布衣少女已然站在房中!

 展白见那布衣少女,脸上罩了一个鬼脸具,青脸红发,巨齿牙,像貌狰狞怖人,除了身材略显矮小一点之外,竟如一个厉鬼一般,若不是展白见过她的本来面目,说什么也想不到,这历鬼似的怪物,竟是美逾天人的一个绝少女!

 只听她冷森森地说道:“我一猜便知是你!任你诡计多端,也难以欺骗得了我,但是,我很奇怪,你为什么一路跟定了我,而且处处跟我捣乱,究竟你是何居心?…”

 白色儒服少年在鬼面少女说话时,突然攻出一掌,鬼面少女随手一封“晦”的一声大震,余力四,回旋生飙,立刻把案头的油灯打灭!

 房中变成一片漆黑,看来二人掌力都够惊人,展白倒在上,都能感到劲风刨面而过,触肤生痛!

 黑暗之中,听到鬼面少女叱道:“你又想跑吗?…”

 跟着听到掌拳破风之声,猛烈非常!

 又听到那白色儒服少年道:“少陪了!但你别得意,‘海外三煞’一到,便是你丧命之时…”

 最后一句话,声音已在数十丈开外,显见那白色儒服少年已逃至庙外,其身法可说是快得出奇!

 接着又听到鬼面少女的忽叱声:“这回你逃到天上去,我也要把你抓回来!…”

 话声未落,那身影已飘至数十丈之外了。展白不由暗暗昨舌,这二人身法之快,可说是前所未见!

 展白暗想:“这布衣鬼面少女,如果真如白衣书生所说,是那震惊江湖的‘红粉骷髅,鬼面娇娃’,自己还莫不好身。但细想又不可能,一个数十中前名江湖的魔头,竟是一个年届花信的少女,这无论如何使人不能相信;又想到那白衣儒服少年,与自己素不相识,为何又冒着生命的危险,来向自己漏他人的隐秘?而且见了那布衣少女,便想尽了方法逃跑?又提出‘海外三煞’之名来吓唬人,那么这‘海外三煞’又是何许人呢?…”

 展白越想越想不出个所以然,反觉得鬼面少女与白衣书生都不是什么好人,尤其诡秘行踪,更使人可疑,二人又都不说出自己姓名出身,来历不明,武功又高,真要落在他们手中,也许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祸害!还是早些离开此地,另找隐秘地点养伤,伤势好后,速去为父报仇才是正事…

 展白有了逃跑的念头,手脚活动了一下,竟觉得无甚痛楚,暗暗运了运气,亦觉得腹内真气能聚散如意,身上的伤处竟似痊愈了,知道这是那鬼面少女为自己运功疗伤所得到的效果,心中暗暗高兴…

 可是等他翻身坐起,不由又楞了,原来他伤重昏,竟未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不知何时被光了!

 展白惊惶中周身一阵摸索,除了臂、腿等伤处裹了布带之外,身上已是一丝不挂!

 展白这一惊非同小可,忙着在损上一阵摸,昏黑中倒是摸着了自己的衣服,但已全被撕破!这时,他才明白,一定是那布衣少女在为他起出暗器及裹伤时,把他的衣服撕破了…

 他想到被一个少女把身上的衣服剥光的情形,脸孔不由红起来…

 但有使他比害羞更着急的事,是他那视如性命、整天贴身藏在怀里的天下第一奇书《锁骨销魂天佛卷》竟然不见了!他再去模,连做隙般命更为重要的“无情碧剑”也不见了!

 展白气得大骂,这时他倒不想逃了,反而想立刻把那布衣鬼面、又美逾天仙的神秘少女找到,向她追讨《锁骨销魂天佛卷》以及自己的“无情碧剑”!

 衣服已无法穿,他气起来,把一条棉被扯成一片一片的,用破衣服扎在身上,虽然不成人形,但总算可以蔽体及略遮风寒

 一切扎束停当,他从庙中窜到外边来,只见冷月西沉,凄凉的月光斜照着一片断瓦残垣的破庙,景竟是荒凉无比:

 展白不知这座破庙是何所在,只有朝着布衣!少女追赶白衣书生的方向驰去!

 展白一直驰出数里之遥,一丝声迹都末发现,横在眼前的是一条滔滔大河!

 河水在黑夜中闪白发亮,水声哗哗,却不见一个人影!

 展白自知追错了方向,才要返身整回,忽听左侧河岸芦苇深处有脚步声走近!

 展白听那芦苇中刷刷直晌,而且脚步杂沓,绝不止一、二人,心中一动,立刻找了一个草丛把身形隐蔽起来!

 月夜中,天空透亮,展白伏在地面,反而更能看得真切,只见从芦苇中连续走出一队人来!

 这些人排成单行,鱼贯而出,怕不有整十人之多,每人肩头扛着一个黑忽忽的箱子!

 一直来到河边,才一一把肩上箱子放下地来,展白隐身地点,距离那些人堆放箱子的地点很近,所以看得很清楚,只见那些人都是劲装大汉,而且其中尚有十数中穿戴金盔金甲的人物,展白看着眼,猛然醒悟,这不是金府的人吗?他们何以会深夜之间,扛这么多箱子来至河边?…

 展白正在看着起疑,忽听一个金甲武士吁呼地说道:“真不知我们主人是做何打算?黑夜里要我们扛这么沉重的箱子到河边来,又不像是搬家,这倒是什么呢?…”

 另外一个金甲武士低声道:“老四,你还不知道哇!前天晚上‘石矶大阵’困住的人,今天不知怎么都跑光了,我们主人怕人家集合来报仇,所以才把家中贵重物品先搬出来,万一应付不了,也好有个退路。”

 那金甲武士以惊诧的语调道:“不是听说陷入‘石矶大阵’就永远不能身吗?怎么又会跑出来了呢?”

 “那可就不知道了,听说发动‘石矶大阵’并不是主人之命,而是孟少爷擅自发动的,为此主人还大发脾气,说孟少爷了步骤,把一件很有把握的事得不可收拾,因此还把孟少爷关起来了。”

 “孟少爷为什么不听主人的命令行事,难道他疯了吗?”

 “他可不是真的疯了,你想他若不疯,怎么会连公子小姐也陷入阵中呢?”

 叫老四的金甲武士,嘴中啧啧两声,又道:“他这又是为什么呢?”

 原先发言的金甲武士道:“还不是为了姓展的那小子。本来小姐和少爷从小在一起长大,情感很好的在孟少爷心中打算长大了娶小姐为,我们老主人也答应过这件事,可是,自从姓展的那小子来了府中一趟,我们小姐突然对少爷冷淡起来,反而对那姓展的很亲近,是以孟少爷气得不得了,没想到上次比剑又被姓展的砍掉一只手臂,孟少爷蓄心报仇,前天晚上又被姓展的少年一掌震伤,是以才突然发疯,趁着姓展少年在大厅中,竟发动了‘石矶大阵’的机关——”

 这二人说话声音很低,但展白就藏在附近,所以听得很清楚,本想再听下去,忽见河对岸现出了一个摇动的灯光,似乎是向这边打来的暗号。

 一个劲装大汉跳起来,把手指放近口中,打了一声尖长的唿哨,跟着回头道:“准备着,船要来了!”

 那两个金甲武主的谈话,因而中断。倏时间橹声依呀,河面现出了一片黑糊糊的船影!

 这船来得极快,数十丈宽的河面,转眼摇了过来,竟有十数艘之多,原来都是河上渔夫捕鱼用的小舟!

 头小舟上端摆着一张轮椅,轮椅上坐的正是“青蚨神”金几!

 舟至河边靠岸,舟上之人用钩饶稳住船身,岸上众大汉及一些金甲武士,立刻扛起箱子向船上搬去!

 展白一见“青蚨神”金九,真是仇人见,分外眼红,只感热血沸腾,再也隐忍不住,猛然跳出,喝道:“金九!老贼!纳命来吧!”

 喝声中一掌猛向金九劈去!展白突然出现,出手又快,岸上那么多人竞来不及阻拦,齐声惊呼,展白如狂飙的掌风已向“青蚨神”金九卷至!

 “青蚨神”金九估不到会突然遭到暗袭,百忧中运掌一对“嘭”的一声大震,竞使他的轮椅在船上一阵晃,险些落到河中!

 尚多亏他门下一名高手,在他身后急用双手把轮椅稳住,但他坐的一只小船,却因掌力一震,在水中离了岸边!

 “青蚨神”金九见自己秘密被人窥破,又惊又怒,在河心中高叫道:“快把来人拿下!一个不放,格杀勿论!”

 因为他不知来了多少敌手,故有此一说。展白却心中暗暗后悔,不该太沉不住气,如今“青蚨神”到了河中间,自己无法再加追击…

 同时,岸上众大汉及金甲武士,已有十数人丢下箱子,向他围了上来!

 众武士及劲装大汉向展白围上来时,已用目向四周打量,见河边上就展白一人,不由胆气陡壮,大喝一声,有四名金甲武士举剑,齐向展白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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