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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迷惘之看坟人往事(中)
 这座坟墓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口,奇怪的动物犹如凭空消失一般。我向四周张望了一下,由于夜里刚下过雨的缘故,地面上长了绿草,坟茔上结青色藤萝,目青翠滴,向远处放眼看去,一座坟墓连着一座坟墓,绵延无际,简直数不清楚。这片大墓地的中间是一片高大的橒树林,不时有飞鸟从里面飞出,在坟地上方盘旋纷飞。

 这是一个怎样的家族,竟会有如此大规模的墓地?

 身边传来鞋面拖曳杂草的声音,我回头望去,看坟老人正慢地向我走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布盖在头上,对着这座坟墓拜了几拜,又用双手捧了几把土,添在坟头上,苍老的脸上是虔诚之

 “清明刚过,你怎么再次祭拜?”我有点奇怪。

 “祭拜为心,何分清明?我要是心血来,一天都祭拜他七八次。”看坟老人直起身,怀疑地看着我“这里几百座坟墓,你为何一眼看中这座?”

 我有些哭笑不得。想辩解一下,又疑心刚才的动物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从这老者的反应上看,似乎这座坟墓和他关系甚为密切,坟墓里面有异物出没太不吉利,自然不能妄说,当下岔开话题,对坟地的风水赞不绝口。

 “该处墓选址极当,得水藏风,明堂宽平,真有降龙伏虎之势,第一手堪舆师真是高人啊。”

 “福地只在方寸间,德既厚,自有神鬼归向”看门老人不以为然“我见富贵人家坟,葬时后辈都贫,风水之道,不独形势理气,还与修德有关。”

 我点头称是,不修德,纵然觅得好风水又有何用?远有楚平王被伍子胥掘墓鞭尸,近有慈禧老佛爷东陵遇盗,都是他娘的不修德。书上记载,恶顽凶恶之人,纵葬福地,终成游棺,可见天理昭彰,早晚受到报应,我国祖传风水学,大有科学道理。”

 看坟老人见我赞同他的话,却是连连摇头。“老弟所言虽对,不过是世俗之见而已。殊不知风水有大小之分,天上星移斗转,地面朝代更迭,对应的都是大风水。世上葬经无数,讲的是寻龙点,偏重的是双宅,却不知大风水才是真正绝学。祖坟葬地虽好,一旦大势改变,祸福立换,正所谓皮之不存,将焉附,覆巢之下,岂有完卵,世传风水之学,实乃雕虫小技。”

 “大风水观星观天地,小风水望形望山河。以前的风水大师观天象识风水,可通谶纬之学,有名的《推背图》、《烧饼歌》就是关于国运兴衰的图谶书,他们的作者并非从经卦上推算,实是从观望大风水中得知。”

 “对了。你读过《《推背图》、《烧饼歌》吗?”..

 我摇摇头。我和张铁嘴算命看相。间或给人看风水。闲暇里自学点天书。哪有时间和心情看这类闲书?当然封建迷信地书籍并不是不看。主要是看这些书对我们地本职工作有无帮助。学以致用。急学先用。那些国运兴衰地预言书对我们算命看相有何用?还不如看几个鬼故事对我们地帮助大。

 “说了半天原来是对牛谈琴。”看门老人见我摇头。大不高兴。一脸悻悻然。

 “我看你已修成了元神离体啊。只是不通占星。不识大风水。只怕难有大成。不过修道之人。能如你这般已是很难得了。想不到如今还有年轻人愿意求真悟道。当真难得啊难得。不过我看你地气质。并非什么道士。倒像个不通世务地孩子。呵呵。”

 “嘿嘿。我看你也不是道士。怎么术法好像很高深啊。小县城里竟有你这样地高级术士。乍看外形。我还以为是个要饭花子。看来也是看走了眼啊。不知道能否赐教一下占星和观大风水之术?”

 看门老人苦笑。不经过人世历练。怎能体会占星和大风水之微妙?他自己多年以看坟为业。与外界隔绝。对世间地星象分野、风水变幻早已不再关心。已经做不到“立言于前、有征于后”地精准。

 “只是以有生之年,做有德之事而已,于个人修道悟真,术法是否精准早已不放在心上。以前机缘巧遇,有幸知晓风水之学的髓,也曾觅得真正的大风水所在。你知道这不雨亭下面是什么去处?正是大风水的生气所在。”

 大风水应看星占,怎么反而居于地下?看坟老人见我一脸惘,不微微摇头。也罢,既是同道之人,知道我的经历后自然可明白其中的道理,我本名任天,甘亭人氏,戎马半生,嘿嘿,到最后不过是一事无成。

 任天庭祖上就给富人家当东馆,几辈都以教私塾为生,不过任天庭长大后不乐意干这祖传的行当了,他嫌丢人。十七八岁的时候,任天已经长成了一个小白脸,正是踌躇志时候,自然不愿意天天和鼻涕孩子打交道,正好闫老西召兵抓壮丁,任天不用别人来抓,自己偷摸着当了兵,他爹后来听说后,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一口气上不来,气死了。当兵后的任天才知道自己的志向完全错误,军队的生活更加残酷,很快就能把个人的雄心壮志消磨的干净。旧军阀的队伍官兵不平等,长官待士兵是家常便饭,任天刚当兵时也受了不少苦楚,几次思谋逃脱,都因为害怕军法没能跑成,直到后来他遇见了老蔺,日常待遇才有了改善。

 老蔺是他们的班长,一个老兵油子,四川人,他6岁就当兵,转悠了好几个军阀队伍,用他的话说,谁给饭吃就跟谁干,反正回家也是饿死,不如提着脑袋混世,兴许还能混个光宗耀祖。他说话俗,脾气暴躁,对别的士兵非打即骂,但对任天却分外关心,也许是看任天年龄小的缘故,他经常亲昵地抚摩着任天的头说“老子要不是出来当兵,生个娃也这么大了!”

 老蔺经常自吹自擂打过多少多少仗,尤其自鸣得意的是自己从来没负过伤。福大命大!任天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第一次打仗就被一发子弹打伤了胳膊,刚打上止血绷带他又挣扎着朝战场上冲,被老蔺铁青着脸一把摁在了地上。

 “你个死娃子怎这么不懂事,不想要命吗?”他一面说,一面顺手拉过一个敌人的尸体盖在俩人的身上。

 一直到战斗结束,老蔺才把青玉拉起来,两个人脸都是污血。那次战斗打的很残酷,老蔺的班几乎都打光了,剩下的几个人自然都得到了奖赏。老蔺兜里揣着赏来的几块大洋,和任天几个掩埋同班士兵尸体的时候,还忍不住愉快地哼着歌。

 “弟兄们死这么多,你咋还这样高兴呢?”宿营的时候,任天忍不住问。

 “!”老蔺翻翻眼皮“这些笨蛋值得难过?见了响就朝上冲,几条命都丢了!”他亲昵的拍拍任天庭的头“听老哥的没错,你以为老哥这些年的兵饭白吃了?真的是福大命大?有秘诀哪!”

 原来老蔺战场上的秘诀就是装死,当然这也是有窍门的。响不冲锋是不成的,长官在后面督着战啊。但也不能第一批朝上冲,跑的慢一些,跟在别人后面,保险系数就大多了。要是看敌兵势大,就干脆在跑动中来个倒栽葱,趴在地上装死算完。有好多次战斗老蔺都是这样混过来的,胜利了他就趁机邀功,打败了他就投降改换门庭。

 “原来你老人家是这样身经百战哪!”任天嘲讽他。

 “嘿嘿嘿”老蔺干笑了几声,似乎听不出话里的嘲讽意味。这是这些年摸爬滚打得到的保命哲学啊,你当闫锡山这老东西真值得咱们卖命?

 “那也不能每次都装死吧,长官看不见?”

 “捡软柿子捏呗,看见身强力壮的敌兵马上躲开,专朝力弱瘦小的敌兵下刺刀,尤其重要的是把对方刺倒后自己也要倒下,谁知道下一个对手是什么样儿呢?”

 那时候民不聊生,军阀们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利益,争夺地盘的战斗经常发生,任天、老蔺他们能够在一次次的混战侥幸逃生,多亏了这套保命秘诀。后来晋军和日本人在忻口打仗,他俩所在的队伍向日本人的阵地冲杀,那时候的任天、老蔺哪有什么家国观念?冲锋时候两个人倒地装死,顺其自然地当了皇军的俘虏,也顺其自然的当了伪军。

 当了伪军的任天、老蔺更是把装死的技艺发挥到了极致,几次战斗下来,两个人不但没杀死一个敌人,倒把手中的支都摔得七零八落。长官后来发现他们贪生怕死,用皮鞭打了一顿,两个废物成了伙夫。任天和老蔺尝做亡国奴的滋味,这时候已经有了爱国意识,眼见日本人趾高气扬的在自己的国土上作威作福,虽然气愤却无可奈何,两个人做伙夫,只好在伙食上做文章。那时候牛羊类的下水很少人去吃,很多酒楼宰杀的下水都扔在了附近的河里,也有些失足落水的猪羊尸体顺河漂流。两个人出去采购伙食的时候,经常打捞这些下水,无论是否腐烂,一概或熬油或烹煮,在伪军里渐渐地居然有了名气,一些日本军官尤其爱吃,经常从别的地方跑过来,指名要吃这两人做的动物下水。两个人糊日本鬼子吃这些腌臜东西,心里只觉得解恨,没有想到竟然因此和道家结缘,成就了一番奇遇。

 任天出身私塾世家,耳濡目染的是儒教经典,自小和道教无缘,至于老蔺在军阀队伍里当过多年炮灰,早已练得麻木不仁,哪里有一点道家鼓吹的道心?不过世中世事难料,多少修行者刻意求道而不得,偏偏叫两个丘八修成了不传之秘,正所谓有心载花花不开,无心柳柳成荫。

 两人的烹技成名后,很多日本军官慕名前来大快朵颐。有一回正值五黄六月,两个人忽然被到太原,据说是要给一个日本来的道士专做动物下水。两个人听了都咋舌不已,这日本道士真不是东西,怎么也吃起来了?他们不知道这是日本神道教的道士,日本神道教并非中国的道教。与我国道教宣扬“无为”相反,神道教宣扬扩张、利己和好斗,他们的天照大神是宇宙至尊之神,认为“八纮一宇”意思是宇宙八方尽在天皇掌握。日本人经常吹嘘的武士道精神其实也就是神道教的教义,二者互为表里,至今日本国民仍然热衷于参拜神道教神社,说明神道教在日本一直幽魂不散,与我国的道教式微恰成一个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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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烹调爱情小说作者:夜UO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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