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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悉贼寇猖獗,寻侯府、门前暗听闻。
 又悉贼寇猖獗,寻侯府、门前暗听闻。三一一

 朱玉的绝世容颜一下平庸许多,再加上她把这脸色涂的暗了不少,此刻再站起来,那仅余下的些许姿也被晦暗的脸皮遮掩了住,再瞧不出一丝的好来。

 朱玉易好容,将那小镜子并其他零碎都收拾起来,这才笑道:“虽然天色晚了些,可想那什么小侯爷真要有心招人驰援,应该是昼夜不分才对。”

 唐逸点了点头,朱玉现在穿的是自己方才买来的衣服,虽是年轻女子的装束,可自己也有意将颜色挑的深了素了,于是朱玉更显的不起眼来。

 眼下这客栈再不需住了,唐逸当下便取出钱来,除去房钱,却还有一小锭银子。

 唐逸身上向来没有太多的银钱,却是节省惯了,不过那小二也是帮了自己不少的忙,总也应该相谢才是。却不想朱玉见状,扑哧一笑,一伸手,拦下唐逸。随即就见她自那小小布囊里摸出几片金叶子,却连数也不数,直扔到桌上道:“你那钱也不多,还是我来出也就是了,多给那小二留几片,就算他好心好报吧。后倭寇除去,却也有他一份功劳。”

 虽然唐逸也想多给那小二些许好处,可怎想朱玉出手便是金叶子,甚至连放到桌上几片都不去数。唐逸虽非吝啬,可似朱玉这般不将银钱当回事,却是着实令他感叹。

 不过朱玉说的却也不差,虽然那小二只多说了几句,可若是此行顺利,倒也真要谢他,后能多救下些百姓,也非这几片金叶就能抵得。

 一念及此,唐逸也没有再过多说,只是点头道:“天色不早,便算他们昼夜不分,可人总要休息,去的晚了,要见那小侯爷,可又需再等一晚了。”

 唐逸说完便要动身,可却是被朱玉拉了住,见唐逸望向自己,朱玉忽然一笑道:“如今我们面貌改了,这称呼可也要改上一改吧?还有你我的身份关系。”

 此前朱玉笑过之后,便给自己戴了张面具上来,如今她又是笑了。

 唐逸知道这位郡主的智慧可不下于自己,且脑子的古灵怪,所念所思,自己一个男人怕还真不好猜,当下干脆便是直道:“如今我做了农汉,自然便是你的下人也就是了。”

 说到这里,唐逸的心头一动,忽然明白过来,当下一指自己道:“牛二!”

 如今自己被朱玉戴上面具,这名字自然也要转过来,也好让她顺些气,想来她的目的也在于此。说将起来,唐逸倒并不在乎这些,毕竟身为郡主,朱玉当初装做自己的跟班,也是干脆的紧,自己怎都不会不如个女子。

 朱玉当下便是低笑起来,好半晌才点头道:“不错,真论起这牛二的名字来说,你比我可合适的多。”

 唐逸比朱玉高壮许多,这话倒也无错。唐逸微微一笑,也不计较,当下便声道:“那小姐?”

 朱玉见唐逸装的可像,又是一阵好笑,这才直起来道:“玉川。”

 待等唐逸和朱玉二人寻到那小侯爷的住处,已是华灯初上,也在这时,二人才知道,此侯爷非彼侯爷。

 “却原来不过是姓侯而已,真还让人以为他是功勋之后。”

 朱玉的眉头微皱,唐逸却是没有在意,这小侯爷是不是官,根本便没什么紧要,不是的话,反还更好行动,也免了又跪又拜。

 且这路上打听,侯家在应天府名气颇大,虽然不是官宦之家,但一方巨富却是跑不了的,又与上下的关系都是极好,人缘极广,且还有些家传的武功防身,等闲人动之不得。

 当然,说起武功,这侯家并非有什么真正的高手坐镇,只不过他们所在之地有些特殊,这才得以自保。想这中原虽大,可却有两处,不仅没有名门大派,更是连九辅这般次上一等的世家门派都没有。一个是如今的京师所在,北直隶,一个便是旧都南京,南直隶,这两处一个是当年帝都,一个是如今的天子脚下,两个地方,都或明或暗的限制了武林门派的存在。

 也正因为如此,这应天府里,侯家的武功虽然上不得台面,可依然名声不小,足以自保。

 来在侯府门前,便见这侯府门院着实气派,虽然碍于规制,不能逾越,可总能寻些漏,将这门宅整治的贵气人。虽然如今时候已晚,不过侯府门口仍然热闹的紧,一排的气死风灯高悬,将这门前照如白昼。此刻正值饭口,侯家更在门前街上摆了水席,但凡是有人路过,随便吃喝!那席上有酒有,虽然陋了些,可这应天府非比小村小镇,人多的很,侯家敢如此摆宴,可也非同一般了。

 唐逸二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也便是朱玉这样的年轻女子前来,比较少见。不过那些人也只看看,实是朱玉把自己装扮的太过一般,大多人看过两眼,便都转头吃喝起来。

 另外有些吃喝足的,便在一旁言语,两下里算在一起,总有千人左右,这也是侯家实力不俗,又有那驰援江的大义名头,否则怕是早有官府驱赶。

 唐逸二人还不甚饿,就走到一旁去听。那些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的都有,总而言之,大体不过两类,一是夸赞那位小侯爷乐善好施,又爱打抱不平,乃是应天府头一号的侠义之人,如今更邀人前去剿倭,心系百姓家国,可敬可叹。二便是痛骂那倭寇劫掠屠戮,便有亲眼见过的,也有道听途说,总之,倭寇之凶残,却是无疑了。

 唐逸在旁直听的眉头大皱,这倭寇之,他本以为不过也如寻常匪徒一般,只不过做恶的不是本朝子民罢了。可如今听来,倭寇却是凶似野兽。那朱玉也是脸色一变,就连描了深的脸上,也能看出些许的青白来,可是气的。

 “听说江城里已经做一团,上次虽然将那些倭寇击退,但实是伤亡过大,而这次倭寇传言要齐来五千人,誓把江血洗!不知道我们就是前去驰援,能顶多少用处?”

 此来吃喝的人,也非个个都会参加义举,真正有意的,吃喝完了,便都一个个的进到侯府里面,自然有人安排他们住宿休息,后统一调派。而这些聚在侯府外的,多是来蹭些吃喝和听听消息的。

 不过唐逸倒也没有看不起他们,人皆惜命,勇而忘死的固然可敬,但这些人不敢前去厮杀的却也不好唾弃,毕竟他们再是胆小,可也没有害人,且围在这里,总是个声势,最少也可振奋人心。

 “这也应该是那位小侯爷不惜重金,摆下水席的本意吧。”唐逸心下暗道。

 也就在这时,朱玉听的差不许多,江的危机已知,倭寇的凶残已知,这外面围的人虽然不少,可却也没有什么能听的消息。如此,朱玉当下便道了一句“走”随即举步朝侯府里行去。

 唐逸扮的是朱玉的跟班,自然没有二言,紧上两步,跟在后面。唐逸二人混在这数百人中,本不是多显眼,直到了侯府门口,这才被侯府家人拦住。

 “两位这是?”

 那侯府门口两列,直站了十六个壮汉,个个身材魁梧,看起来便厉害的紧。也正因此,虽然门口这许多人喝了酒,可却没有人来闹事。而现下说话的则是个管家模样的中年人,清瘦的很,倒与那些壮汉对比鲜明。

 朱玉被拦下,本就因为倭寇凶残而大为不快,当下闻言,半真半假的面色一变,冷道:“你家小主人不是要请人来助他驰援江么?怎地又要拦人?”

 那人并非侯家总管,乃是二管家,可接人待物却也足够老到。闻听朱玉训斥,那人的面色也只是稍稍一变,但立刻便是微笑道:“这位姑娘想来误会了,我家少爷自然是各路英雄,只不过此去剿灭倭寇,实也凶险的很,那些倭寇杀起人来,却连眼都不眨,更祸害了许多良家妇女。”

 稍是一顿,那二管家又再恭道:“所以少爷也吩咐下来,只道此去乃为了驰援厮杀,怎都不愿多做死伤,所以老弱或者妇人,还是劝之莫去的好。这也是为了姑娘的安危着想。姑娘虽然有心,可却当真不适去那凶险之地,这也是番好意。”

 朱玉的脸虽然画的老了些,可这衣着发式却还是姑娘家,那二管家又见她的身板娇弱,自然便是拒绝。

 且这二管家话也说的漂亮,神态也好,朱玉的气却也消了些,知道自己方才有些意气用事。不过朱玉终究是要进去的,当下只好又是装做不喜,一指门前这些壮汉道:“女子又怎了?没听过女侠么?莫说是我,便是我家牛二,你们这些人绑在一起,却也不是对手!”

 朱玉在门口一耽搁,终于将人们的眼光吸引过来,本来能凑到这里的人,就多是好事之辈,此刻闻言,虽然见唐逸也算高壮,但要说能嬴过那十六个壮汉合力,却是没人肯信。

 可就算没人信,但起哄的却也不少,一时这侯府门前可更加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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