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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枭雄的眼泪(下)
 曹回忆往事,一时之间许多画面如同流星般在脑子里闪过,有温馨的,有难过的,有快乐,也有伤感。不知不觉,自己和戏志才已经认识了十一年,这十一年里,自己和他都有许许多多的难忘的事情。

 记得自己当初请追上去,请他到旁边的酒楼畅饮一番,他微微而笑竟然问道:“可管够?若是管够,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豪而儒雅,温和而大方,这样的一个男子,让曹不得不为他的魅力折服。曹当下说道:“先生只管放心,管先生今畅饮。”

 那一,他们两个人在酒楼的雅间内畅饮了一番,言语间两个人谈论了天下大事,论及了百姓的生活,也谈到了太平道的发展。许多话现在回想起来,未必记得清楚,可是有一个情景,他一直记得,回想那时的情形,仿佛像是发生在昨天。

 记得当戏志才喝酒喝到一半,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感慨万千地说道:“张角此人,借施药于民,已获民心,聚天下百姓以谋天下。天下不久必。公子可曾听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曹愣了一下说道:“先生之意是说,张角他们想造反?”

 “公子你说呢?”戏学苦笑反问道。这几他观看天下,发现帝星暗淡,贪狼星明亮,另外有一颗逆命星时闪时匿。

 曹深知太平道是强盛一时,其势不可挡,而朝廷如今皇帝昏庸,宦官当道,若是太平道的张角真的要造反,只怕天下就会一片大…曹了一口冷气,可是一想到天下大,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竟然有些兴奋。是的,绝对是兴奋,天下大,那么朝廷会怎么样呢?肯定会出兵去剿灭反贼,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就有用武之地了?

 要知道平的功劳可是相当的大的,天下大,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好时候!曹一时之间不由热血沸腾,一把抓住戏志才说道:“望先生助成就大事!”

 戏志才虽然看到曹第一眼就知道,自己这些年一直等待的人终于出现了,可是没想到他会那么快就恳请自己辅佐与他,一时之间不由愣住了。

 他好一会说道:“在下只是一个市井中算命先生,无才无德,无法辅佐公子,请公子见谅。”他说完将手了回来,躬身告辞,如同见到鬼魅一般逃走了。

 曹又岂会放过戏志才,他对戏志才可谓是“一见钟情”因此一直跟着他到他那个破旧的小院子里。

 曹想起那时候自己竟然会为了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戏志才,傻傻地站在院子里一夜,不由地出了笑容,自己当时可真的傻,不过,也正是因为自己当时的傻和真,感动了戏志才,让他死心塌地地辅佐自己。

 那一夜的雪真的很大,自己站在院子里,被冻得发抖,曾经有好几次自己差点就放弃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是咬了咬牙坚持下来了。后来他曾经有一次问戏志才,当夜要是自己走了,戏志才会怎么样?

 戏志才微微一笑说道:“那便证明学和主公并无主从之缘,更说明主公并非是一个爱才之人,学到了主公帐下,未必会受到主公的重用,学所学难以施展,倘若当主公真的离去了,学定然不会后悔。”

 曹苦笑地说道:“志才,你倒是忍心,在你的院子里整整冻了一宿,回来还大病了一场。不过,能得先生这样的良才,站一宿算的了什么,就算是站上三天,也值得。”

 戏志才听曹这样说,当下感动得双目通红,一时之间无语,好一会说道:“学定倾尽毕生之力,助主公平定天下战,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回想到那的一幕,曹眼中的泪水不由滑落到了脸颊,他仰头望向苍天,感叹地说道:“志才,天下尚未太平,还需先生相助,为何先生就这样离而去了?”

 曹或者不知道,此刻有一个人正站在院子的拱门边,刚好看到这一幕。原来,历史上的曹竟然是这样的多情。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沐浴更衣完毕来找曹商议破敌之策的林若。

 林若故意轻咳了一声说道:“曹公,今天天气真好。”

 一句调节气氛的废话,终于让曹回过神来,曹转脸看向林若,愣了一下,一脸不明白地问道:“言心,你不是要下去休息吗?”

 林若尴尬地笑了笑说道:“呵呵,因为刚才想到了一个破敌之策,害怕睡一觉后忘记了,便先过来告诉曹公你了。”

 林若对自己的称呼,果然不再是主公了,而是曹公了,称呼的改变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他不再是自己的下属了,心里不认同自己。哎…林言心,何处让你不?你竟然不肯开口叫一声主公。

 “先生想到了什么良策?”曹激动地问道。曹虽然心里不舒服林若对自己的称呼,可是却很高兴听到林若有了破敌之策。

 “曹公,可还记得在下第一次见曹公的时和曹公所说的话?黄巾反贼人数众多,可是如今离秋收尚有月余,田间的粮食还没成,黄巾反贼掠来的粮食必然会足不了他们的需求。呵呵,既然他们可以借着雨天偷袭曹公你的粮草。我们何不依瓢画葫芦,也劫他的粮草?”林若说着用手凌空画了一个圆。

 曹听得点了点头,不过他思索了一会皱眉说道:“如今我军士气底下,如何胜得了敌军?”

 林若听了之后微微而笑,然后坐到石桌上,淡淡地说道:“老子曰: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如今曹公何不使用此策?”

 曹听了之后,脑子里豁然开朗,当下点头笑着说道:“先生果然高人。请先生为细说之。”

 林若眼角出了狡黠的光芒,微笑得有些吓人说道:“曹公,何不以广平之事告之众兄弟?倘若黄巾反贼不退,必然屠城,曹公手下的士兵家人多半留在许昌,许昌不保,他们的家人兄弟必然遭到涂炭,呵呵,这就是所谓的哀兵必胜。我听闻曹公帐下尚有三万余兄弟是收编黄巾军的。曹公可以利用他们…”

 林若凑到曹的耳边细细地将他的计谋说了出来。

 曹听了之后,拍桌子说道:“妙,甚妙。”

 “还有我到这里的消息,还必须保密。呵呵…否则我担心我的计划不奏效呢!”

 “先生果然妙计。”

 “呵呵,既然是妙计,那就按这去做吧!我真的困了,去休息了。”林若挥手说道。他说完站起来伸了伸身,转身便离开了。

 曹看见林若离开的背影,暗暗想,这个林若果然是非常了得,不管如何,一定要将他留下。不能为我所用,便只有尽早除去。

 当天夜里,三更时分,几个被打得皮开绽的士兵偷偷地从寿张城跑了出来,哭丧着脸逃往张月等人的营帐当中。

 “公主,小人巡查营帐的时候,发现这几个人从寿张城里跑出来,鬼鬼祟祟的样子,小人将他们押来这里,让公主和军师发落。”巡营的将领说着吩咐众人将那几个浑身是伤的士兵押了上来。

 那几个士兵一看到张月当下跪下便哭道:“公主,我们不是细作,我们都是当跟随白绕将军被曹军俘虏的兄弟。管亥将军,你该记得我们的。我们见过面的。”

 “是啊,管亥将军,你该见过我们的。”

 “公主…”

 看见他们哭哭啼啼的样子,张月直皱眉头,看向管亥他们。

 “公主,这几个兄弟,我确实在白绕兄弟的帐下见过。这个还是白绕兄弟的贴身护卫,这个以前是跟着我的,后来被白兄弟要去的。这个…”管亥看着这几个小兵一一点出来,他确实认识这些人,因为是人相见,心里多少有些心酸,况且看见他们一身的伤,管亥有些愤怒地看向那个巡逻的将领说道:“你为何要对他们几个用刑?”

 “将军息怒,他们身上的伤不是小的打的。”那个巡逻守将跪下说道。

 “将军,我们身上的伤不是这位大哥打的,是曹…是曹这厮让人打的。”众人说着便哭了起来。

 “这是为何?你们既然已经归降曹了,他为何还要命人鞭打你们?”

 “这是因为曹被困在寿张,城中粮草已经快用尽了。他的军师戏志才又病死了,一时之间无计可施,便鞭打我们这些黄巾降兵气。”

 “才困他十天,他便这个样子了,曹也太不是人物了。”张月冷笑地说道。

 旁边的黄焕有些疑惑地看向众人,不过看到他们身上的伤,确实是真的,不像是作假,而且伤得都很严重。他看向张月说道:“月儿,曹不像是那种失败就鞭打士卒的莽夫,否则他就不会有今的成就。”

 张月听了之后也觉得十分有理,便看向黄焕说道:“军师,你是说这几个人是曹派回来故意惑我们的细作了?”

 黄焕看到众人身上的伤不像是作假,倘若他点头称是,那便害了众多性命,因此他忍不住说道:“我们还是派人去曹营打探一番,便可知晓虚实了。”

 众人听了点头。

 “如此便按明理说的去办。”张月觉得有理当下说道。她转身看到旁边的一个年轻的护卫说道:“听风,就麻烦你去曹营走一趟了。”

 “属下领命。”

 听风是张月身边继风雷闪电之后的又一个得力的护卫,听风的武功不怎么样,不过轻功很好,擅于攀墙越壁,他以前的职业就是一个偷儿。专门到衙门里偷钱的大偷,自从投靠了张月之后,便受张月的重视,在张月身边当了一个护卫。

 听风走后,张月吩咐左右将这几个人押下去好好的看管起来,便吩咐散帐了。

 左右散去后,营帐里只有黄焕和张月两个人。

 “公主,我想明攻打寿张。曹被围许多天了,为了防止夜长梦多,我们还是及早攻打寿张为好。”黄焕出于职业敏锐提议道。

 张月当下说道:“不。当年曹孟德和卢植、皇甫嵩这三人围困我父亲在广宗,活活困死我父亲,今我也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曹活活困死在寿张!”

 此刻的张月脑子里充了仇恨,一想到曹被困在寿张,心里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种复仇的快

 黄焕见张月已经决定了久困寿张,心里明白无论自己怎么劝她,她都不会听的。因此他退求其次地说道:“那我们便加强巡视,以防曹贼突围。”

 “如今曹在城里如同惊弓之鸟,士气低下,他如何能突围?况且他的军师戏志才病死了,他身边连个谋臣都没有。”张月冷笑地说道“我看不出三,他定然会被我们到发疯。呵呵…”“公主,谨慎一些还是比较好的。”

 “明理,你就是太谨慎了。好了,如今夜已深了,你早些睡觉吧!我也要去睡了。”

 “我还不累,公主你去睡吧!”

 黄焕看到张月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生出了不好的感觉。可能是这些天自己太累了吧,竟然有些心神不宁了。

 听风悄然潜入寿张,在县令府里搜索了一番,便找到了喝得醉醺醺的曹,在曹旁边不远的树干上绑着一个嘴巴里了布团的士兵,这士兵长相奇丑无比,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可怜巴巴地望向那个拿着酒壶倒在石桌上睡着的曹

 这曹果然不是好人,失败了就喝酒,喝酒就打人,简直就是一个暴君。听风心里暗想到。他悄然地潜到了被绑的士兵的旁边,偷偷地拉开那个堵住士兵的嘴巴的布团,那个士兵看到听风差点叫了出声,却被听风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巴,做了一个“嘘”的动作。

 听风小声说道:“我是来救你的,你不要出声。听明白了,眨一下眼睛。”

 那个士兵马上猛地眨眼睛。

 听风见状,用匕首把士兵的绳子给割断,然后拉着那个士兵偷偷地躲到了阴暗处,两个人东躲西藏,混出了府邸。在听风的帮忙下,那个士兵偷偷地逃出了寿张县。

 “谢谢救命之恩。”那士兵对听风抱拳一拜之后差点要下跪了。

 听风见状一把抓住士兵的手,士兵却痛得裂牙失声叫道:“好痛!”

 “你怎么会被曹绑在树干上打成这样的?”

 “哎,被打的可不只是俺一个人,俺们那些投降的黄巾军士兵已经有好几个被打得下不了了。差点丧命了。俺这点伤还算好的。”士兵叹气说道。他一脸苦瓜相,无可奈何地望向寿张县,有些犯难地说道:“俺娘还在曹那里,俺这样跑出来,只怕俺娘要受到连累了。哎,你不该救俺出来啊。”

 “你这人真是的,要是某家不救你,你只怕要被曹活活的绑死在树上了。况且如今寿张被围得铁通一般牢靠,曹只怕永远都没办法回兖州了。你又何必担心呢?”听风忍不住安慰道。这个丑汉子倒是一个孝顺的憨人。

 “哎…公主又岂会容得下俺们这些背叛的属下呢?俺如今到哪里都是死路一条。况且俺娘如今在许昌,俺担心公主攻陷了许昌,便会如同那攻陷广平一样,下令屠城,到时候,俺娘又岂能幸免呢?”那士兵垂泪说道。

 听风知道黄巾军路上的一切所作所为,听到那个士兵这样说,心里却是也有些伤感,他想到了什么说道:“确实,以公主的脾气,有可能会将你们这些降兵杀死的。不如你逃回许昌,带着你娘逃走,或者还有一线生机。”

 “你放俺走?”那士兵吃惊地看向听风问道。他有些不敢相信的表情。

 听风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你们当兵的很苦,都是穷苦人家的子弟,杀了你又如何呢?某要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某,倘有一字不实,某就杀了你。”

 士兵点头说道:“你救了俺,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俺知道的,一定回答你。”

 “曹为何要鞭打你?”听风看到这个士兵虽然奇丑无比,可是眼神却是清澈单纯,看起来像是一个纯朴的农民子弟。

 那士兵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因为俺是黄巾军的降兵,俺和众兄弟被俘后便跟着白将军投降了曹,曹如今被黄巾军困,自然将所有的怨气都发到俺们这些降军的身上了。”

 “如今寿张的粮草还能吃上几?”

 “这个俺不太清楚,不过这两天俺和兄弟们都改喝稀粥了,应该吃不了多少天了。”

 “白绕如今人在何处?”

 “白将军?他被曹公调去守北门了。俺已经好多天没见他了。”

 听到这个士兵这样回答,听风再看那个士兵回答问题的时候,眼神淡定没有半分闪烁躲避,看起来不像是撒谎的,因此点了点头说道:“你可以走了。”

 “俺真的可以走了?”

 “你真的可以走了。”

 “多谢壮士救命之恩。不知道壮士叫啥名字?俺以前在黄巾军中怎么没见过壮士?”

 “某家绰号听风,至于名字,某家早就忘记了。小兄弟你又叫什么?”

 “俺姓牛,他们都叫俺牛大。”

 好质朴的名字啊!哈哈,牛大?大蠢牛!听风听到这样的名字差点没笑出来,他说道:“大,你快走吧!天快亮了,天亮了,你就走不了。”

 “俺走了,多谢大哥你的救命之恩!”

 那牛大再次抱拳鞠躬,然后转身就拔腿就跑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听风心里还默默祝福这大蠢牛和他的母亲能逃过这一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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