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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人的运气一旦变坏,就像大水灾一样挡都挡不住。

 约会失败隔天,丁如蓝就深刻地体会到什么叫“祸不单行”

 “丁秘书,你到我办公室一下,我有话跟你说。”

 如蓝有些不解,老总乎时都直接叫她的名字,这么正式反而让她觉得怪怪的,甚至有点不安。

 五分钟后,如蓝就知道了原因。

 她、被、炒,鱿、鱼、了!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吗?”如蓝震惊莫名,虽然她不是公司里的什么大功臣,可是平时也是安安分分、认认真真地工作,三年来也没听过老板有怨言。

 平待她不错的老总突然决定开除她,简直是晴天霹雳。

 “唉…”发福的中年老板抹着额上的汗,面。“我太太最近吵得凶,如果我不换个四十岁以上的人或是男秘书,她就要跟我离婚…她总以为你跟我之间有什么。”

 如蓝愣住。居然是这么荒谬的理由?!

 “我知道这对你很突然,我也很为难哪…她那人一闹起来没完没了,跟她说什么都没有用。”末了,他又补充道:“你就做到月底吧,遣散费方面我不会亏待你。”

 如蓝的老板又拉拉杂杂地说了一大堆道歉的话,但她一点都没听进去。

 她真的不敢相信这种衰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震惊之余,她又忍不住可怜起这个惧内的老板,男人当成这样实在一点尊严都没有。

 然而到这稍晚,她的同情心便完全消失,反而觉得自己被出卖了。

 原因是她在洗手间里不小心听到的一段对话…

 “听说是因为老板娘的迫,老总才不得不辞掉如蓝。如蓝也真冤,被那头母老虎害得连工作都丢了。”说话的是公司的欧巴桑业务。

 “我看最冤的是如蓝当了人家的替死鬼还不自知。”资深会计神秘兮兮地说道:“其实老总真的有外遇,我有几次听到他在电话里哄个叫『珍娜』的女人,老板娘只是怀疑错方向,老总大概怕真相被发现,干脆就拿如蓝开刀,既显得顺母老虎的意,又可以降低她的疑心。”

 同事的这番对谈,让如蓝原就低落的情绪跌到谷底。

 下班后,如蓝像平一样跟人挤在沙丁鱼罐头似的公车里,神色前所未有地灰暗。

 即使天气已经逐渐转冷,拥挤的公车里还是充斥着各种扰人的体味,但不同于往常,今这些奇奇怪怪的味道并未干扰到如蓝,她的脑中被更重要的问题占了。

 现在该怎么办?工作没了该怎么过活?她没有可以依靠的亲人,也没有愿意养她的长期饭票,经济这么不景气,像她这样平凡无奇的小小上班族该怎么另寻出路?

 看看这车上其他乘客,似乎没人像她这么茫然,每个人,仿佛都确定自己的方向,仿佛都知道该往哪里去。

 忽然间,一股强烈的沮丧袭向她。她觉得自己的人生很失败,她没有特殊专长,没有过人的头脑,没有朱灿那样的容貌跟身材,连份朝九晚五的工作都保不住,在即将迈入二十九岁的年纪,有哪个现代女像她这样一事无成?

 她没房、没车、没存款,好不容易认识一个能保障未来的金婿,得到一个改善人生的机会,却让她的笨脑袋给搞砸了…唉,想想自己都觉得凄凉。

 如蓝正沉浸在自怜当中,忽地被人撞了一下,她反地“啊”了一声。

 “抱歉。”那个外型比她更普通的男人说道,如蓝轻点个头,也没多在意。

 鲍车停在一个站牌旁,那人下了车,车子再次移动。

 如蓝拉着顶上的拉环,又出神了一会儿,忽地有种非常不对劲的感觉,她本能地低头检查身侧的包包,这一看,神色骤变。

 包包里的皮夹不翼而飞!

 “停车!快停车!”她急忙挤到前方,大声嚷着:“我的钱包被扒手扒走了!他在前一站下的车!”

 司机先生倒也配合,好心地靠向路边让她下车。

 如蓝死命地往回跑,结果一个不注意,绊到路上的不明突起物,整个人像滑垒似地往前飞扑,连职业球员都没她扑得漂亮。

 “啊呀…”好痛!她奋力爬起来,发现鞋跟断了,长在膝盖处破了,皮也磨出血了。

 她捡起包包,拍拍身上的灰,这才意识到自己企图抓贼的举动有多蠢。

 然而,老天像是觉得她还不够惨,淅沥哗啦地下起雨来。

 如蓝呆呆地杵在原地,忽然有股歇斯底里大笑的冲动,可是她的喉咙干哑,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好一拐一拐地往回家的路上走去。

 好不容易回到住处,她才发现自己的恶运还没结束。

 她早上出门忘了带钥匙,而在外头约会的朱灿,今晚要在男友家过夜。

 顿时,她两腿虚软,滑坐在地上,哭无泪。

 她翻出包包里的手机,无力地牵动一下嘴角。至少手机还剩下一格电池。

 迟疑了半晌,如蓝咬了咬,毅然把手机回包包。

 可是…她真的好想打电话给他…

 一下下就好,只要说几句话,听一下他的声音就好。

 几番犹豫后,她又挖出手机,拨了那串熟悉的号码。很快地,电话接通了。

 “喂?”

 “程泱…”一开口,如蓝才发现自己竟微微哽咽。“我知道我不该老是烦你…可、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我好高兴听到你的声音…”

 “如蓝,你怎么了?”程泱的语气出现少有的焦急。

 “没、没什么…”如蓝赶紧鼻子。“只是今天过得不太顺。”

 “你现在在哪里?”

 “在家门前…我忘了带钥匙。”

 “我现在马上过去,等我。”

 “不、不必…”如蓝想阻止,但程泱已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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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泱见到如蓝的时候吃了一惊,心坎在刹那间紧揪起来。

 她两眼无神地坐在地上发愣,背靠着门板,手抱着膝盖,头发糟槽,衣服下只沾了泥还的,看来淋了不少雨。

 然后,她转过头,略显苍白的脸上出现欣喜,对他绽出一抹有点羞窘、有点怯生生的笑。

 她的模样很狼狈,但她的笑,却是他这辈子见过最美的。

 这一刻,程泱明白他陷落了。

 他明白为何自己的情绪总是因她而起起落落,他明白为什么自己一听到那带着鼻音的声音,就毫不犹豫地丢下酒吧里的工作迅速赶到她身边…事实摆在眼前,他想不看见都不行。

 领悟,只在瞬间。

 尽管知道自己不是她想要的男人,他还是对这个有点笨、有点迟钝又天真得可笑的女人动了情。

 “你来了…”她仍是笑,但眼眶微红。“我本来想跟你说不用过来,可是我很高兴你来了。”

 “你怎么把自己成这副德行?”他扶她站起来,既是气恼又是心疼。

 “跌倒了。”

 “有没有受伤?”

 “只有膝盖擦破一点皮。”

 程泱马上弯身检查了一下伤处,确定只是轻微的擦伤才松了口气。“晚点我帮你上葯。”

 “现在不是你的工作时间吗?酒吧谁顾?”

 “我老板今天在。”程泱顺口扯了谎。真相是一挂上她的电话,他就宣布提早打佯,把店里的小猫两、三只给赶走了。

 眼角瞥见地上那双损毁的鞋子,他想了想,背着她曲膝蹲下。

 “上来。”

 “嗄?”

 “我背你下楼,车子就停在巷口。”

 “我可以自己走…”如蓝迟疑又问:“不过我们要去哪里?”

 “去我住的地方。”见她一动也不动,他威胁道:“还是你想要我像扛面粉袋一样把你扛下楼?”

 如蓝没被他的语气吓到,反而心中升起一股暖意,把温度带回了她的四肢。

 呵,他还是关心她的…

 “我很重喔。”别怪她没事先警告。

 他轻哼一声。“我搬过钢筋水泥,你这干扁扁的小老鼠还不是问题。”

 “我发现你有时候讲话很毒耶,我哪里有干扁扁…”如蓝嘀嘀咕咕,但乖乖地攀到他背上。

 程泱的背,比她预期的宽阔、坚硬,而他的脚步也稳定,扎实,如蓝从来没想到,那瘦削、白净的外表下,竟蕴藏着这样的力量。

 淡淡的香皂味窜入她鼻中,热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到她身上,如蓝忽然感到一阵陌生的心安、放松,顿时,热泪盈上眼眶,这两天所有的挫折和委屈也随着泪水倾泻而出。

 “程泱我跟你说…我失业了…我老板和老板娘都好差劲…最倒楣的是我…回家的路上还遇到扒手,我没追到人也就罢了,还在街上跌倒…超丢脸的…”

 她一边哭一边倾吐,讲到后来干脆把脸埋在他肩上。

 程泱脚下微微顿了顿,但没说什么,只是稳稳地走,静静地聆听,任她把眼泪鼻涕抹在自己的雪白衬衫上。

 ************

 到了程泱的住处,如蓝已经发得差不多,情绪也平稳了下来。

 程泱的套房不大,一卧一厅,但是很整洁,就像他的人一样,干净舒。比较之下,如蓝和朱灿那经常四处堆衣物的公寓就有点像狗窝。

 “我还以为你和家人住在一起。”如蓝已经换上程泱给她的运动服,坐在单人沿,宽大的管卷到膝盖上。

 “我一上大学就开始在外面租房子。”程泱在如蓝面前曲膝跪下,打开急救箱。“我的三个姐姐已经嫁人,我爸妈过世后,其他四个也相继搬出旧家。”

 “那你们家的外烩公司是谁在管?”

 “本来是我爸,现在我大姐是老板,一接生意就会召集其他姐妹。”

 原来是家传的事业…如蓝理解地喔了声,目光移向正低垂着头替她处理伤口的程泱。

 她注意到他的头发很黑,看起来细细软软的,发梢还带点润贴在额角,是刚刚在外头沾上的雨丝。他的睫很浓密,鼻梁直而不显强悍,整张脸看起来温雅、清逸,说不出的赏心悦目,尤其是那光滑的皮肤,让人实在很想…

 “嘶…”膝盖上的刺痛让她掹口气,如蓝回神,发现自己的“魔掌”竟悬在半空中,慌忙收回手。

 可!她居然差点染指朋友的脸蛋!她是哪筋接错了?!

 “一会儿就不痛了。”程泱头也没抬,小心地将纱布盖住上好葯水的伤口。

 为避免再对程泱心生不轨、脚,如蓝把注意力转到他的房间。这个房间,与其说是卧室,更像书房,有个摆了书的特大号书架和一组书桌椅。

 “你怎么有那么多关于其他国家的书?想环游世界啊?”她随口问,留意到那些介绍各国风俗民情的书籍占了两排书架。

 “是有想过。”

 嗄?还真的喔?“那不是要存很多钱?”

 程泱收拾急救箱,畔轻扬。“为什么要?我好手好脚,走到哪里打工到哪里,还怕赚不到食宿?”

 如蓝一脸诧异地看着他站起身。“可以这样吗?”

 “如果我在台湾也可以打零工过日子,没理由在国外不能。”

 “你要是出国,还会回来吗?”如蓝没意识到自己的急切,口问。

 他定定地看着她“你希望我回来吗?”

 如蓝毫不迟疑地点头。“当然。”

 程泱低笑出声,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喜悦,在瞬间,柔化了那张总是带着距离感的清俊脸庞,如蓝看着看着,竟有片刻失神。

 朱灿说的没错,他真的是那种愈看愈好看的人。

 “我没说过我会出国。”他笑道:“那只是心里有过的一个想法。”

 那就好…如蓝稍微放下心,也不明白自己为何那么紧张。

 “程泱…”如蓝想到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放弃能找到好工作的博上学位,宁愿四处打工?”见他有些讶异,她解释道:“是你那个长得像『豆豆先生』的学长告诉我的。”

 据她所知,除了晚间当调酒员,白天他还兼了两份工,一个在花店,一个在修车厂,这还是她与他相识期间,谁知道之前他还做过哪些行业?

 她就是想不通为什么有他那种学历的人会想当打工族。

 “我高兴。”他答得简明扼要,她脸上的幸幸然教他莞尔。

 “我说的是真心话。”程泱接着道:“在研究所的最后一年我才领悟到,不管是学术研究或是坐办公室的工作都不适合我,我喜欢尝试各种质的工作,喜欢体验不同的人生经验。能凭自己的兴趣跟喜好选择工作,给我一种相当大的自由,我并不在乎钱,对我来说,这种不受拘束的生活方式,才是最快乐的。”他从未费事跟任何人解释过自己,可是他希望她能理解他。

 如蓝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没遇过像他这样的人,至少她认识的当中没有。包括她自己,多数人都想要一份稳定的工作、安定的生活,以及一个有保障的未来。

 然而,看着他脸上那洒、自信的神采,她又觉得平庸的人生不适合他,像他这样的人,理当活得率、活得无拘无束。

 他真是个矛盾的组合,谁会想到在那俊雅如竹、沈静如深潭的外表下,竟隐藏着一抹飞扬不羁的灵魂?

 “不过在许多人眼中,我不务正业、缺乏进取心,纯粹在浪费生命。”见她沉默不语,程泱自嘲道。

 “才不是。”如蓝不假思索地摇头。“如果这是你想要的人生,就该放手追求,不用理会别人怎么看。”

 程泱不再说话,只深深地看着她,如蓝突然被那种眼神瞧得心跳加快,耳发热。

 “程、程泱,我肚子饿了…”她拙劣地改变话题。

 他敛眸,道:“我去晚餐。”

 怎知语音方落,卧室外就传来一阵声响,似是有人刚刚开启了套房的门。

 大出如蓝的意料,程泱那张总是平静、淡然的脸庞,在顷刻间骤变。

 “待在这里别动,千万不要出声。”他低声嘱咐。

 如蓝紧张起来。“有小偷吗?”

 “不是,你别出来就对了!”程泱扔下话,迅速走出卧室带上门。

 如蓝一头雾水,赶紧竖起耳朵聆听,她听到女人的声音,还有…小孩?!

 好奇心杀不死猫,却绝对杀得死她,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小心翼翼地拉开一条

 “阿泱?你怎么会在?”

 “我,住、这、里。”程泱瞪着不掩讶异的成美妇,似乎有点咬牙切齿。

 “我以为你会在酒吧…”

 “久揪~~”两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从母亲身后眺了出来,粉离玉琢的脸蛋几乎一模一样。“久揪,抱抱~~”

 程泱的脸瞬间软化,蹲下身,一手拎起一个女娃娃。“妮妮、蓓蓓,有没有想舅舅?”

 “有!”双胞胎异口同声,然后其中一个迫不及待说:“久揪,马麻不要把拔了,你要不要当我把拔?”

 “笨蛋!久揪是久揪,怎么可以当把拔?”另一个娃娃斥责妹妹,转头马上在程泱脸上响亮地啵了一下。“久揪,我以后当你的新娘子好不好?”

 “欸…”程泱被童言童语得啼笑皆非,转向她们的母亲,见到那些大包小包就觉无力。“二姐,你干么又离家出走?”而且每次都很自动地躲到他家来。

 “还不是那猪头!结婚五周年半的纪念还敢给我去应酬!”

 五周年“半”?程泱无言,很同情娶到火爆二姐的姐夫。

 “阿泱,我们今晚就睡你这了。”程二姐当自己家似地瘫坐在沙发上。

 “不行。”程泱马上回绝。要是让她知道这里多了一个非程姓的女人,如蓝不被严刑拷问到天亮才怪。

 “为什么不行?”

 程泱火速动脑筋,没想到门外又飞进来一抹人影,直接扑到他身上。

 “小泱泱…你在真好,我又被退稿了…呜~~给姐姐抱一抱…”

 “六姨不要哭…”双胞胎好心安慰抱着她们和久揪哭的姨姨。

 程泱脸都黑了,左右手各有一个小娃娃环住他的脖子,现在又被一个已被出版社退稿三十几次的疯癫女人死命搂着,他上辈子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六姐…你放手…”

 “别那么无情嘛…呜…姐姐好久没抱过你了,今晚一定要补回来…”

 “不行,你不能睡我这。”

 “为什么不行?”

 “对啊,阿泱,”程二姐也问:“我们又不是没在这里挤过沙发、地板,干么那么小气?”

 “我们也要跟久揪睡~~”双胞胎也同时加入阵容,程泱简直快疯了。

 “我要睡。”程二姐声明。

 “那我睡沙发好了。”程六姐勉强接受。

 他深一口气,怒吼:“我说不行就不行!你们统统给我闭嘴!”

 现场顿时一片寂静,程二姐愣住,程六姐呆呆松手,双胞眙开始瘪嘴。

 “久揪好凶…”

 “舅舅不是骂你们,你们最乖了,不听话的是妈妈和姨,舅舅骂的是她们。”程泱温言安抚着外甥女,一转头,神情又冷了下来。

 “六姐,回去继续写你的武侠小说,写好我帮你看稿子。对了,把我家钥匙出来,不准再偷打一把;还有绝对不准再扑上来抱人,要抱去抱你男朋友。

 二姐,你的钥匙也给我,以后没事先打招呼不准上门。打个电话给姐夫,你再这样三天两头就玩出走,当心他一气之下真的跟你离婚。”

 没见过小弟这么强硬的态度,程二姐和程六姐竟乖乖出私下偷复制的钥匙,不敢吭声。

 “妮妮、蓓蓓。”程泱放软了语调,对双胞胎说:“妈妈会带你们去麦当劳,晚点爸爸就会接你们回家。”他警告地横了她们的母亲一眼,程二姐不甘不愿地点头。

 不给任何人反抗的机会,程泱把大大小小四个女人送出家门。

 走廊上,程泱忽然想起一事,唤住他二姐。

 “二姐,姐夫公司最近有没有缺人?像秘书、助理那类的职位。”

 “没听他提过。”程二姐不解地看着小弟。“干么问?你终于想通要找份正职啦?”

 “我帮个朋友问的,她在找工作。”见二姐想追问,程泱迅速补充:“只是普通朋友,以前欠过一点人情。”

 这个独立得要命的小弟几时欠过人情?程二姐将信将疑,但没追究,反而想起一事。“我听老三讲过,你三姐夫的秘书好像快离职,你不妨问一问。”

 “嗯。”“马麻快点啦,我肚子又饿了,我们快去麦当劳~~”程二姐被双胞胎拉着走。

 程泱看着亲人离开,没有马上回套房,而是掏出手机拨了一串号码…

 几分钟后,程泱回到如蓝藏身的房间,只见她安静地坐着,表情空白得古怪。

 “想笑就笑吧。”他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

 “我像那种会取笑朋友的人吗?”如蓝正气凛然地摇头,然后…

 “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她笑得趴在上,上气不接下气。

 “久揪~~我以后当你的新娘子好不好?”如蓝学着双胞眙气地说。

 “小泱泱,给姐姐抱一下嘛…”她又模仿着程六姐的语调。“哈哈哈哈…这么大的人还被叫小泱泱…哈哈哈…”程泱不理会上那个抱着肚子打滚的疯女人,从书桌上找出便利贴,振笔写下几行字。

 过了好一会儿,他冷冷问:“够了没?”

 听他语气不善,如蓝不敢太嚣张,赶紧坐直,抹掉不小心飙出的眼泪。

 “她们经常这样一窝蜂挤到你的地方来吗?”她真的真的很好奇。

 程泱轻哼一声。“今天人数算少的。”要是七姐妹同时来访,那才叫灾难。

 可怜的孩子…她真的同情他。

 但是想到刚刚他被几只“无尾熊”紧紧攀住时的脸色,她又忍不住好笑,没想到一向老成、镇定的程泱居然有那样脸色发青又无可奈何的时刻。

 如蓝忙着在肚里偷笑,没发现程泱已经来到她面前。

 啪!一张纸像镇强尸的符咒似地贴在她额上,出手的人可是一点都不温柔。

 “痛欸!”如蓝摘下便利贴,额头“这什么?”

 “我三姐夫开的进出口家具公司在征秘书,下礼拜二带履历表去找他,名字和公司地址都在上面。”

 如蓝错愕,说不出话来。

 “别高兴得太早,他人很一丝不苟,对员工要求很高,要是你不符合他的求才条件,他绝不会因为我的关系录用你。”他报复似地故意吓她,而后丢下一句:“我去点吃的。”

 如蓝怔怔地看着那拔、颐长的背影,忽地眼眶发热。

 没想到他居然替她设想了那么多…

 除了厚厚的感动,心中仿佛还有什么微妙、特别的东西在滋生着,可是…

 她不敢去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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