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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清晨,骆向晚被一阵阵吵闹的笑声与狂吠的狗叫声吵醒。

 睡眼惺忪的起来,好半晌才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滑落的被单出她一丝不挂的娇躯,她脸一红,想起昨夜和聂焰疯狂做的场面,互啃互咬,还上演全武行…

 停!止再想下去了!

 她起身,把散到四处的衣物捡起来穿上,这才步出阳台,看看外头的吵闹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一看,不瞠目结舌…

 牧场上有一群羊在狂奔,一群羊的身后,一名小小的四岁小娃脸上挂着全世界最灿烂的笑容,拚命的往前追逐着。他身子虽小,腿劲很强,尤其有一堆羊因为他而四散飞奔,场面壮观得让他越跑越起劲。

 两只牧羊犬在原野上狂吠,因为小主人的捣乱让它们无法做好赶羊回笼的工作,只好四处追赶着奔离原队伍的羊,场面混乱非常。

 不过,眼前这一场混乱似乎丝毫没有让儿子的爸动气,只见高大的聂焰远远站在一旁哈哈大笑,然后,他的脸色突然一变,骆向晚随着他的视线望过去,竟见一辆黑色加长型宾士汽车缓缓的驶上山来,停放在牧场的大门口。

 步下车的高大男人,是聂焰的二弟,在国际上有着氓总裁称号的聂宣。

 一身剪裁完美、就像是为他量身订做的黑色猎装,配上深蓝色条纹衬衫,黑得发亮的皮鞋,银色腕表、尾戒,黑色微鬈的俐落短发,再搭上他高好看的鼻梁、在阳光下带些湛蓝的深邃眼眸,薄而轻抿成一条微微上勾的部线条,还有他一八三的完美身材,几乎可以说是和他的大哥聂焰同样的出色。

 不过,她还是比较爱聂焰。聂宣太冷,心机重,聂焰虽然不够浪漫也不太会甜言语,但高大威猛成可靠,稳重又让人有安全感,尤其是他把儿子扛在肩上追逐蝴蝶的画面,更是让她觉得帅得不得了。

 至于老三聂风飏,生得比任何一个女人都来得国天香,再加上他是那种天生站在舞台上便会发光发热的料,国际大牌巨星的美名对他而言也只不过是锦上添花。

 虽然他的美丽电眼对全天下的女人来说根本无法抵挡,不过对她无效,因为在她心目中,聂焰俊美中带着的狂野男人味更吸引她。

 骆向晚看着聂宣朝聂焰走去,分神看了一眼混乱的原野上羊群奔的景况,便专注的跟聂焰说起话来。

 忙得不可开的聂宣会突然出现在这山里的牧场,着实是一件怪事!

 除非事情真的重要到不行,否则可以一通电话解决的事,以聂宣的个性应该不会亲自到访,而且他看起来脸色有些凝重…

 难不成,是跟央央在纽约的那件绑架案有关?

 想着,骆向晚飞奔下楼,往牧场的那两个大男人奔去…

 *********

 “查到绑架案的嫌犯了?”聂焰见到聂宣,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件事,因为这件事不仅对聂氏财团很重要,关系着聂氏家族与聂央的人身财产安全,同时也透着一丝古怪。

 以聂老头的脾,要是有人敢动一到自家人的头上,不管要用什么方法,他都会迫美国警方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人给揪出来!

 可这一次,他不仅心平气和的把事情交给警方处理,意思意思叫聂宣盯紧,暗中用地下势力去查案,然后就自个儿在家含饴孙数,乐得仿佛忘记这码子事。要不是几天前他亲自飞一趟纽约把央央给带回来,再三叮嘱老头一番,他老人家恐怕真要假装没发生过这回事了。

 聂宣不答反问:“你跟嫂子和好如初了?”看自己的小侄子山跑,快乐得不得了,心里不由想着以后自己的儿子也该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才是。

 聂焰皱眉,这真是一个令人有点不回答的问题。

 “还没。”嗓音闷得很。

 聂宣没说话,诧异的瞄了聂焰一眼。

 “干什么这样看我?我全身上下都没问题,是那女人…始终不愿意再嫁我,至少,口头上没答应过。”呕啊,他聂焰这辈子遇到这个女人,除了在蛮力上可以赢过她外,其余好像就只有吃瘪的分。

 “那就再生一个儿子好了。”聂宣不怀好意的建议着。

 聂焰挑挑眉,陡地勾一笑。“好主意,不愧是我兄弟!不过,你这位贵客今天该不会特地来管我房事的吧?”

 “当然不是。”聂宣眼神闪了闪,两手袋里,言又止道:“是关于你刚刚问的事…”

 “绑匪?”

 “嗯。”“谁?”聂焰凝起眉。“干什么吐吐的?”

 “老头子。”

 “什么?”聂焰眼皮跳了又跳,既觉好气又觉好笑。“臭老头…他会不会太无聊到没事做了?竟然自己找人去绑架自己的孙子?!”

 “为了让你们全家团圆,他不得不出此下策。”

 一切,突然豁然开朗了。

 这终于可以解释得通,歹徒为什么知道聂央是他聂焰的儿子…这种连他自己都不晓得的事。也可以解释歹徒为何绑架了央央,开口要了一大笔天文数字的赎款却一点都不紧张,反而带央央去儿童乐园玩,带他去商店买他平要暍的粉,还把央央安置在最高级的五星级饭店里。

 原来,绑匪的主使人正是央央的亲爷爷,那个可能早就巴不得把孙子领回来养的亲爷爷。

 “所以,他说他得癌症快要死了也是骗我们的?”

 “这倒不是。”聂宣垂低了眸。“老头子已经在昨晚住进加护病房了,听管家鲁蒙说…情况很糟。”

 闻言,聂焰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大太阳底下,他这个高大健壮的男人竟也一度觉得头晕目眩。

 罢好朝他们雨兄弟走过来的骆向晚也听见了,愣在当下,忽地红了眼眶。

 “大嫂。”聂宣第一个看见她,习惯性的像以前那样唤她。

 骆向晚却恍若未闻,她的心神还处在方才那个噩耗所带给她的惊惧里。

 她的公公…该不会是被她气到送医院的吧?

 前天她才气冲冲的从纽约聂宅飞回台湾来找儿子,昨晚公公就进了病房?这时间点上未免太巧了,巧到让她不怀疑自己是罪魁祸首都不行…

 骆向晚摇首再摇首,倏地,她哭出声来,跪跌在地上声声低喃着对不起。

 “向晚?”聂焰跨步上前,一把将她揽进怀中。“你别哭了,爸爸不会有事的,我保证。”

 “是我,一定是我害的…我气他不守信用,让你把央央带走,我好生气,气得说自己再也不会相信他,不会再走进聂宅半步…该死的我!一定是我…爸一定是被我气得住进医院的…”骆向晚哭着,说着,紧紧攀住聂焰,伤心难过又自责得不能自己…

 *********

 美国纽约

 总统级的医院病房里,聂家的所有成员都到齐了。

 老大聂焰和前骆向晚,还有他们的儿子聂央。

 老二聂宣和他大腹便便的子席若菲。

 老三聂风飏和他的子李莫雅。

 还有这几年一直各国根本不知道聂元珍病情,一知情已是要死别,这才特地飞回来瞧老伴最后一眼的聂焰的妈。

 还有的,便是在聂元珍生病之后才决定回来照顾聂元珍、一生都没名没分、独自抚养儿子长大的聂风飏的妈风晓柔。

 这些人,全部都安静的处在同一间病房里,望着病上那个奄奄一息的老人。

 难得的齐聚一堂,竟是要生离死别…

 这样的场面,怎么可能不让人悲伤?

 骆向晚自始至终都跪坐在边,眼泪一直,她想跟公公道歉,说一千一万个对不起,可是公公这几天都没张开过眼,她一直抓着他的手掉泪,每一声低泣都让在场的人更觉鼻酸。

 时间,在一片静默中流逝。

 病房里的人来来去去数回,医生护士也来来去去数趟,只有骆向晚坚持守在边,就怕错过病人回光返照的那一瞬间,她没有亲口跟老人家道声歉。

 或许,是感应到她的真心吧?

 聂元珍在窗外月光高挂的子时醒了过来,慈眉善目的看着骆向晚…

 “媳妇啊,你终于回来了。”聂元珍温柔的拍拍她的手。

 “爸爸!爸爸!天啊…你终于醒了!”骆向晚激动的紧紧抓住那只苍老的大手,不敢相信可以看见老人家再次醒过来。

 “我好高兴看见你,媳妇。你和聂焰离婚这件事一直让我耿耿于怀啊,要说我这辈子有什么遗憾,还真是数不完了…该做的事很多都还没做,不过,你知道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吗?”

 骆向晚摇摇头,伸手去抹泪。“爸,你说,我一定尽力为你达成,不,是一定,我一定帮你达成!”

 “是吗?我真是开心呵,有你这个媳妇,我真的觉得很高兴。”

 “爸,你说吧,你现在想做什么?我可以陪你去!”

 老人家呵呵笑了。“我想亲眼见到你再披上婚纱一次,嫁给我的宝贝儿子。”

 嗄?

 骆向晚流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会吧?再嫁我儿子一次…他真的很爱你…你知道吧?”

 骆向晚点头再点头。“对不起…爸,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生气的…”

 要不,爸也不会这么快就要走了。

 要不,或许她也可以给他一个婚礼…

 “不是你,媳妇,我这身体能撑到现在,本来就已经是上帝的特别宠爱了,是你让我撑这么久的。因为聂宣找到了所爱,风飏也娶了子,就剩下聂焰了,我多么希望他可以幸福,跟你和我的宝贝孙子在一起…媳妇,你可以完成我的心愿吧?可以吗?我现在想做的就只有这件事而已…”

 “爸…关于这件你想做的事,恐怕很难,我的意思是…我很愿意这么做,但现在大半夜了,婚纱店根本没开,我找不到婚纱穿给你看…”

 闻言,聂元珍呵呵笑着。“关于你的婚纱,我早就准备好了,在你柔姨那里,还有戒指呢,可以吗?”

 骆向晚愣住了,傻傻的看着他。

 “委屈你了,媳妇,不介意在病房里面结婚吧?我…恐怕已经走不出这间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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