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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橘红色的光照耀著四周,烛焰跳动,把桌前人儿的身影拉得很长。

 门开了,带来一阵风与气吁吁的男子。

 沉思的人儿似从梦中惊醒,若有所思的神情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焦虑与担忧。

 “找到了吗?”阮筱裳走到殷胤翱身前,担忧地问。

 他迟缓地摇了摇头,似是无奈,又似是痛苦地闭上双眼。

 他想起了她所说的话,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如此相爱的他们,竟敌不过一个小小的误会。

 为什么面对爱情,女人一切的理智都会丧失,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他脑海里浮现早上在树林发生的情景…

 “婕妤!你别走,听我解释!”殷胤翱大叫著。“事情并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阮婕妤突然停了下来。

 “你站住,别过来!”她吼叫著,声音嘶哑。

 “好,我站著,可是你不要跑,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我不会计较的。”阮婕妤神情渐渐平静起来。

 殷胤翱释然一笑。“你明白就好。”

 “男人总是喜欢美丽的女人,不是吗?这很正常,只怪我自己痴心妄想,我不应该奢求你对我的爱,是我错了,并不是你的错。”她静静地说。

 “你…”殷胤翱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的爱情?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我相信她比我更令你喜爱!”她自嘲。

 “不…”他哀恸地道。

 “你敢说你不喜欢她?”

 “我喜欢,可那仅仅是喜欢,不是爱!”

 “狡辩。”她淡淡地说。

 “是什么让你变得…变得这么…”他困难地说著。“不可理喻…这不是我认识的你。那个善解人意、温柔可人的你去了哪里?”

 “是的,我不可理喻,这才是我的真面目…”她边说著,边一步步后退,直到消失在丛林中。

 殷胤翱思及此,心中一痛,眸中闪现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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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是不是她…”阮筱裳轻声地问。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伤心,她的心就好痛。

 阮筱裳的声音唤醒沉浸在痛苦中的殷胤翱,他抬起头,点了点头。

 “她误会了吧…”阮筱裳在他身边坐下,柔声说:“要我向她解释吗?说你根本就没有对我做过任何事,一切全是我强迫你的,你并不愿…”

 “没有用的…”

 “你为什么不肯看我一眼呢?”她并不激动,只是温柔地说著。“我会对你全心付出,至少我不会怀疑你,不会令你伤心。我甚至可以舍弃一切,只求你开心,只求你幸福…”

 “不要这样子。”殷胤翱似是嘲地轻笑。“你知道的,我这一生注定要负你。”

 “是因为爱吗?你当真就爱她那样深?”

 他没有回答,但坚定的神情却已告诉她答案,她从来不曾输得这样惨!

 他爱的是阮婕妤,那她算什么?一个付出了一切却得不到回报,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爱著别的女人的人吗?

 她是自私的,如果这场爱情注定要伤害人,那么,她会选择伤害阮婕妤,她相信自己可以代替她给殷胤翱一辈子的幸福。

 阮婕妤太过保护自己,她对爱情的自私会使殷胤翱受伤…

 殷胤翱只有爱上自己,他才会得到幸福。阮筱裳坚信地想着。

 “好了,明我与你一道去找她吧!”阮筱裳叹息似地说。

 “也好。”殷胤翱淡淡地回应。

 他要去找阮婕妤说个清楚,他不信他们的感情会如此脆弱。

 他不能让她再逃避了,不然总有一天他会被疯的,被思念、被痛苦所疯。

 有人说,爱情是魔。在每一对相爱的人身上,都施了伤痛的魔法,偏要他们相爱…爱著痛…痛著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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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婕妤漫无目的地走在丛林中,她不知道自己刚刚为什么可以跑这么快,就像…有神助一般。

 道路豁然开朗了起来,眼前足一片清澈的小溪,在月光的照映下反著冷冽的光芒。

 这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那时候,她就已动了心,就已经爱上他了吧?

 他不知道其实她比他爱得更久。

 她为什么会走到这里,难道冥冥中自有安排吗?

 其实,事实并不足如此。

 丛林的尽头就是小溪,无论怎么走,终究是要走到这里。

 “无论怎么走…终究是要到这里的…”

 月明星稀,疲倦的人儿敌不住睡意,就在浓密的草丛中缓缓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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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

 “你到东南方那边找,我到西北方这边找。”殷胤翱指了指大概的方位,代著阮筱裳。

 “嗯。”阮筱裳点点头。

 殷胤翱匆匆地跑往丛林里。

 但阮筱裳却不急于寻找,她缓缓拿出一道符似的东西,口中念念有词。

 倏地,平地升起一阵烟雾,浓浓地笼罩著她。

 待烟雾渐散,却见原处,了无一人,她就这么消失了。

 “婕妤…婕妤…你在哪…”殷胤翱边走边叫喊著,但回应他的只有空的回音罢了。

 他心急如焚地找著,可是已坑讪到尽头,还是没有看见阮婕妤的身影。

 尽头处水潺潺之声已清晰可闻,昏暗的丛林也渐渐光亮起来。

 好一条明快的小溪,白昼之更显得生机,令人心情为之一快。

 视线渐栘,但见小溪旁躺著一名紫衫女子,赫然就是…婕妤!

 终于找到了!殷胤翱心中一阵狂喜。

 但是…她为什么会这样躺著?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殷胤翱连忙奔了过去,定睛一看,还好,只是睡著而已。

 只见阮婕妤双眼紧闭著,眉睫中透出祥和的神态,嘴因为许久没进水而有些乾裂,但却显得益发人。

 他走到溪边,大把大把地喝水,他的喉咙好乾,是他渴了吗?

 “嗯…”沉睡中的人儿发出一阵懒洋洋的呻,眼睫动了几下,旋即缓缓睁开双眼。

 眼前赫然是殷胤翱的身影。是她眼花了吗?

 她双眼,但他的影像却更加清晰,她下意识地想逃。

 但是,殷胤翱更快一步地抱住她。“不要逃,我不会再让你逃了。”

 “放开我!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阮婕妤又羞又怒。

 “为什么要逃避?难道这就是你对待爱情的态度?还是因为你的自卑!”殷胤翱愤怒地吼著,为了她的逃避,为了她的不信任。

 自卑?阮婕妤顿时愣在原地。是啊,她自卑,她本来就是自卑的。

 阮筱裳是天上的凤凰,而自己呢?只是一只不起眼的麻雀!

 “是的,我自卑,那又怎么样?”她轻笑了一下“我想,我想怎么做是不必要得到你的允许的吧!”

 “我说了,这是一个误会。”殷胤翱冷声说,心中燃烧著一把无明火。“筱裳现在跟我只是兄妹相称,那天是筱裳叫我亲一下她的额头,好让她死心罢了。而你…不知道真实情况的你,就这么不信任我们之间的爱,就这么误会我!”

 对啊!为什么她没有想到?筱裳处心积虑的就是要抢走殷胤翱。

 这个误会一定是她制造出来的!

 她真是有够笨的,竟然看不出这是一个阴谋,怪只怪她当时气昏了头。

 “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殷胤翱没好气地说:“我对她是什么感觉,我早就已经告诉过你了,你还要我重复多少次?我对她只有内疚而已,没有爱。”殷胤翱轻轻地摆了摆手。“我累了,这样的爱情太累了。你的不信任令我觉得好累。你总是那样猜疑我的心,其实与你在一起我有多挣扎,你又何尝…罢了!我们就这样结束吧!”

 “不…”她痛心地摇著头,不知道原来自己带给他这么多痛苦。

 爱情,向来都是建立在相互信任上,充猜疑的爱情,只会让人感到疲累,甚至会…结束!

 “一切都结束了。”殷胤翱淡淡地说,眉眼中是伤痛。

 不可以!不可以就这么结束!

 “我相信你,我不会再怀疑你了…”阮婕妤轻轻地说,走过去想拉住他。

 他躲开了。“我的心再也不起这么多痛了…”他喃喃地说。

 “才说我逃避来著,现在怎么变成是你在逃避了?”她眼神离地望着他。

 “为什么每一段感情都要伤人,伤自己、伤别人,甚至要伤到遍体鳞伤方才罢休?”他极其认真地望着她。“婕妤,我不足逃避,我只是不想再伤人,也不想再被伤了!”

 他说他伤得这样重,她又何尝不是?但是阮筱裳,她也有受到伤害吗?没有!

 一切的一切,都是阮筱裳搞的鬼!

 “胤翱,还记得数月前被你救起的雪狐吗?”

 她决定了,她要告诉他真相。

 她突如其来的问话打他的思绪,令他一时愕然无语。

 “胤翱?”

 “嗯。”他这才缓过神来,但仍有些许惑“是有这么一件事,可是…这跟我们今天所说的事又有什么关系?而且…你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我并没有跟你提过啊!”“因为…”真的要说吗?她有点犹豫不决。

 殷胤翱没有催促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带有些采究的意味。

 她深了一口气,感觉心头的紧张登时消去好几分。

 人妖殊途啊!

 冷不防地,脑海中飞快地闪过这个念头。

 她静静地垂下眼帘。“没事。”她淡然摇头。“只是听你提过罢了。”

 她真的没有勇气说出口,只盼等到真正成为人,就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是吗?”他目光变得黯淡。

 他们说过的话虽非寥寥可数,但他不记得自己曾说过这件事。

 “是的。”她心虚地将头垂得更低,双指不停绞著衣角。

 “喔…”他轻轻应道,似乎已经忘记刚才那些决裂的话。

 “回去吧。”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

 “嗯。”他淡淡应道,眼神变回从前般冷然。

 ************

 自从阮婕妤回来后,阮筱裳一反常态,竞没有与她针锋相对,只是随意地招呼一声便不再理睬她。

 接下来的几天里,她依然是这般不冷不热的态度,令阮婕妤十分不适。

 虽然不知阮筱裳到底在想什么,不过,她眼中的诡异却没能逃过她的眼。

 可那代表的是什么意思?她不清楚,也不愿深究。

 倒是殷胤翱令她十分挂心,自从那天之后,他身上的深情似乎忽地消失不见,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依然温柔如初,但是这一次,她是真的看不见他的心。

 是因为她的话使他起疑?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她心里十分害怕,是不是这样就代表结束了?他依然没有原谅她是吗?

 恐惧和无助的感觉自脚底悄然升起,爱当真是沉重,却无法轻易舍弃。

 “我出去…”殷胤翱温柔地笑着,笑中却带了些淡然。

 “我跟你一道去。”阮婕妤定定地望着他,透著她的坚定。

 “好…”他浅笑着。

 ************

 娇小可人的秋鹊在目的落叶中上下窜,如聚峰峦已从绿叶青葱转而成了枫黄

 天空亦似感染了凉秋的枫红,镀上一抹金灿,不觉柔和了几分。

 在如诗画的秋意间,殷胤翱拿起湘狼毫笔,细细描绘著凋零的树木与枫红的秋叶、晕红的天际、纷飞的不归鸟及温凉的秋风。

 一切的一切,皆在他笔下获得生命,与实物不相上下。

 阮婕妤就这么一直安静地伴著他。

 直到暮落山头,天边铺上红粉霞,他才不疾不徐地落下最后一笔。

 “画好了。”久不出声的他语气中带著喜悦。

 他再次在砚台上醮了些许墨水,轻笔落下画的名。

 极漂亮的小楷清晰展现著与画中相呼应的题名…栖秋图。

 她想起了他们之前共同完成的那幅画。

 它有名字吗?如果有的话,会是什么名?

 在她深思之际,他缓缓开口:“我不了解你。”

 “呃?”她一阵愕然。

 “你从来没有向我谈起过你的事,我不了解你。”他宛若沉般。“告诉我你的故事,一切一切,我想了解你。”

 “我能有什么好谈的?还是说说你吧。”她下意识地逃避。

 “是吗?”他黑眸中闪烁著深邃难懂的目光,似是悲痛,又似是可阶。

 “谈谈你吧!”她语调极其不稳定。“你何以会一个人住?”

 “我所有的亲人都已经死了。”他淡淡地道,恍若正在叙述一件与自己不甚相关的事。

 她脸上并无惊讶或惋惜之意,只是朝他微微颔首。

 “我父亲曾是一个县太爷,家境虽算不上富裕,却是清廉的书香世家。”他迳自说了下去。“不幸在我十余岁之时,县中大闹瘟疫,我也不幸染上瘟疫,没过数月,已躺在上等待死神召唤。我爹娘用尽所有心力,甚至不惜开出天价请名医诊治我。我想,可能是命中注定吧,当时有一名道人经过县中,听闻我正临生死之间,便登门说能救我。我爹娘听了兴奋不已,忙许诺要给予他天价报酬。”

 他感到阮婕妤的手轻轻地抓住他的。

 他微微一笑,继续说:“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要,他当时说『这一切都是缘,上天要我在了却最后一件心愿的时候遇上了令郎,这都是神的指示,我什么报酬也不想要,我只想亲自去问令郎,是否接受这个机会,因为,它既可以救人于一命,亦可害了他的终生。』”

 香薷明珠,就是当时得来的吧?她不一愕,惊诧这神话般的奇遇。

 “我爹娘当时犹豫了片刻,还是让他进来了。他问我,是不是想要生存下去。我当时已经虚弱得浑身无力,只能轻微地点了点头。后来,他说出救我的办法,我生存了下来,永远地生存了下来。”他似是叹息。“还好我生存了下来,才能遇见你。”

 香薷明珠的永生,亦是永远的寂寞吗?

 他望着她,眼中坦然得没有一丝杂质。

 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担忧是多么可笑,相爱就要坦诚而对!

 “说下去吧。”她轻轻地道。

 “他说世间人人都在争夺香薷明珠,只因它能够使人长生不老,容颜永驻,刀不入,所以他必须在登仙之前找到一个清心寡的超脱之人来保护此珠。当然,一旦接手就必须永远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使我的亲人将一个个离我而去,我还是要生存下去。而且我自杀不了,因为神珠刀不入,百病百饿百毒亦不侵。也许有一天,我会为了它而失去一切…问我是否决定接受它。”

 “你接受了,是吧?”她的神色依然平淡无波。

 “是的,我接受了,因为我当时只想生存下去。”他自嘲地笑了。“然而,经过漫长的岁月,我终于发现,原来拥有它是那么痛苦的一件事。看着亲人一个个离你而去,你却无能为力,甚至连死也不允许。我甚至不能在同一个地方待上超过十年,每隔十年,我就必须换地方居住,我怕被别人识破我的长生不老。我不想爱,是因为我害怕,我怕看到自己最心爱的人离去,我会伤心死…偏偏又死不了。”

 “嗯…”她轻轻点头。

 “为何你…”他惊诧于她的冷静。

 她浅浅一笑“我早已知道了,然后你就这么孤独地活了三百多年,是吗?”

 这下轮到他震惊了,只见他瞠目结舌地坐著,嘴微微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笑地看着他,但还是难掩心中的紧张。“那只雪狐…就是我。”

 怎么回事?她?雪狐?

 “一点都不好笑。”殷胤翱不置可否地说。

 “是我,你那天救的雪狐是我。”她的心情愈来愈平静。“你没有杀我,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我知道你的身分。”

 “怎么可能…”他似笑又似惊讶地看着她。

 “我不是开玩笑,真的。”她认真地说。

 四周一下子变得很静,连落叶吹起的沙沙声也变得很清晰。

 死寂像一堆棉花堵在喉咙上,令人呼吸不得,也惊叫不出,只觉全身泛起一股无力感。

 设胤翱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如遭雷击。

 那尊贵得不似俗世之物的雪狐,竟是眼前这个平淡素雅,却教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狐怎会是人?除非是妖…

 “妖…妖狐!”殷胤翱惊诧地口而出。

 “你说的没错。”她苦涩地笑着,微微点了点头。“我是妖狐,修炼了将近三千年的妖狐。你怕了吗?”

 他沉思了一会儿,最后摇了摇头。“只是有点惊讶罢了。”

 他温和地笑了,那笑仿佛能暖到人的心坎里。

 “我爱你,所以不论你是什么身分,人抑或是妖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爱你。”他深深凝视著她。

 他并没有害怕,也没有嫌弃,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就这样全心地爱著她,不论她是人…抑或是妖…

 “你为什么这么特别,教我如此爱你,深入骨髓…”她似是无可奈何地说著。他为什么不像凡夫俗子害怕得要命,或是大吃一惊也好。

 但是他却没有,他是这般深深地、沉沉地爱著她,她何其幸福!

 或许正因他是这般特别,她才会不顾一切地爱上他,把心交给他!

 “因为有爱,因为爱你,所以才特别…”他眼中闪耀著欣喜的神采。

 终于有这么一天,他与她,能毫无芥蒂地敞开彼此心房。

 她既是妖狐,那两人是不是就能生生世世厮守在一起,再也不用担心生死分离,爱情再也不是沉沦的伤害了?

 “我很高兴。”他扬起眉。“我很高兴你是妖。”

 “呃?”她望着他,似乎在疑惑他的心情。

 她如此小心翼翼守著这个秘密,只为不让他痛苦。

 如今,他知道了,却是那般愉悦?

 “如此一来,我们便可生生世世厮守。”他的眼眸绽放炫目的光彩。

 她眼瞳登时锁紧,变得离难测。

 生世厮守吗?错了,仅仅只有半年而已。

 人妖殊途啊!你当真认为可以生世相守?

 虽然,她只要取得香薷明珠,他们就可以相守一生。

 然而,仅仅是一生罢了,她再没有高强法术,他也不能长生不老。

 长生不老,千古多少人竞相追逐的梦幻,一个多么令人心醉的想望。

 他会为了她而放弃永生,而只求一生的相爱吗?

 她没有把握,也没有勇气告诉他。

 她怕幸福会很快地离开她…

 “筱裳也是妖狐吗?”他似是不经心地问。

 “她,自然亦是妖狐。”她笑得很不自然。

 不知道为何,只要两人提到筱裳,她的心就会很不舒服,像是有剌时时刺著她,令她无法宽心。

 “我想知道更多关于你的事。”他把她拥人怀中,轻柔的嗓音魅惑似地说。

 “我跟她都是妖狐,在我们末三岁…其实也就是你们人间的三百年之时,双亲就已经去世了。我和她在族长的照顾下得以安心修炼法术,当然,她的天资比我好太多了…”

 时间缓缓地过去,殷胤翱静静听著她娓娓向他道出过住的事情。怎料却越听越是恼怒,当她说到阮筱裳诬陷她是萨噶达娃的同时,他已然怒不可遏地吼叫了起来。

 “过分!怎么可以这么过分!亏得我还以为她是一个好姑娘…”他怒不可抑地吼叫著,浑身都充著怒火。

 “你受委屈了。”他怜惜地拥著她。“我会好好地爱你,永生永世。”

 “我不委屈。”她轻笑着摇了摇头。“这一切都是命,如果没有她的诬陷,也许我永远不会有勇气进入萨噶达娃村,根本就不会再遇到你…”是呵!这都是命,改不了的宿命!人与妖的宿命…

 “这中问发生了什么事?”

 “听我慢慢说…”说罢,她把萨噶达娃的约定,以及阮筱裳随后跟来的事一一向他道来。

 但是,她却有所隐瞒,她没有说非得得到香薷明珠,否则她即活不过半年的事。

 听完她说的话,他却沉默了。

 “怎么了?”她探问著。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他的神情有些黯然。“也许你会来这里,只是一个不得已的选择,也许你没有真正爱上我…一切只是因为那个约定…”

 “你想太多了。”她淡然一笑,敲了一下他的额头。“这件事只是让我更有勇气去找你罢了,而真正爱不爱你,跟约定没有关系。我把心都在你手上,记住一定要好好保护它,不要让它再受伤了。”

 “我殷胤翱这永生里,只会爱一个女人,那就是你…阮婕妤。我会把你的心珍藏在我的心里,直到有一天,整个世间万物都消失殆尽,我们还廷要永世绵著。”殷胤翱深情地说。

 她紧紧地把头埋在他前,汲取著他特有的气味。

 幸福,原来就是和心爱的人这么生生世世牵绊著、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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