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姚展筠知道真相后,负气离开日本,回到台湾已有十天。
这段日子彷佛过得跟平常没什么两样,同样上下班,来回在三家店跑,只是她退掉了在市中心租赁的小套房,搬回家里。
虽然在杂货店看到她的机会还是很少,但姚妈妈似乎很满意现况。
贴心的女儿回家了,总比跟口拙的儿子大眼瞪小眼的吃顿饭来得窝心。
这天,姚展筠因为三家服饰店明天公休,于是约了蔚诗
到市中心的夜店喝酒狂
。
蔚诗
并不喜欢那种场合,是看在她心情不好的份上,开车陪她去的。
夜店里嘈杂的音乐,没有他唱的好听,夜店里流行的舞曲,没有他哼的顺耳,她想到自己是去发
坏心情的,却还是惦记着他,害她狂
了一大堆没听过名字的酒
饮料,末了,还是酒量好的蔚诗
将她拖出夜店,送回家。
第二天早上,宿醉让她痛不
生,听老弟说,她昨晚少说吐了五次,又吵又闹的,要不是蔚诗
留下来安抚她,顺便清理呕吐物,她的房间应该可以媲美垃圾场。
“没看过女孩子家喝成那样的,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酒量不好,还学别人借酒发疯!”姚妈妈边忙着补货边碎碎念。
别人是借酒装疯,她的女儿是借酒真疯!不会喝还硬要喝,更可恶的是吵得她昨晚睡不好。
坐在柜台后的姚展筠,头趴在摊开的杂志上,连呻
的力气都没有,当然无法回嘴,只能假装闭目养神,将妈妈的话当成耳边风。
她也不喜欢喝酒,老实说,当她的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便后悔自己为何如此意气用事,他欺骗她是他家的事,她也拚命告诉自己没什么好在意,反正她已经回到台湾,管那个死日本鬼子怎样!
但都已经爱上了他,哪是说不在意就不会在意的?!
噢,老天,她的头又开始刺痛…
听到女儿痛苦低
的声音,姚妈妈更是落井下石“早叫你不要去,你偏要去,现在学到教训了吧!你就是没有泡夜店的命,下次要去之前,先想想今天的痛苦!”
Shi!娘亲可不可以不要再说话了?她每说一句,她的后脑勺就像被人拿榔头敲一下,再敲下去是会死人的。
叮咚一声,电动门打开,进来的人是蔚诗
。
“姚妈妈,在忙呀!”
“诗
,来来,这是刚才对面的老王拿来的,是他家老婆子做的冬瓜茶,给你喝。”姚妈妈拿起一旁的冬瓜茶,找出杯子就要倒给她喝。
蔚诗
摇摇手“王伯伯也有拿给我们,姚妈妈,你还是留给阿展喝吧!”
说完,她直接走向姚展筠。
一见是她,姚展筠的口气有些忿忿不平“为什么你没有宿醉?”印象中,蔚诗
喝得比她还多。
“因为我们家的孩子从小就有品尝红酒的习惯。”说从小,或许夸张了点,但家里有个爱喝红酒的叔叔,蔚诗
的确是自从
十八岁之后,晚餐后都会陪叔叔喝上两杯。
“好吧!下次如果我还要去夜店的话,别考虑,直接把我劈了。”姚展筠趴在柜台上,完全不想抬起头。
现在只要稍微移动一下头,她就会想吐。
“你没有喝解酒的东西?”
姚展筠皱起眉头“解酒的东西?是什么?”
“算了,当我没说。”连解酒
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人还敢喝酒?她只能说,叫你第一名!
“噢…”该死!头真的很痛。
“今天有外来客。”只要有外人来到小镇,他们一致称作外来客。
“喔,我会祈祷他不要来我们家光顾。”她现在没有心情替客人算帐找钱。
蔚诗
观察她的反应,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女儿莉塔刚刚去看过了,她回来跟我说,是个深具喜感的人。”
“是小丑?还是哪个本土天王来这里录影?”姚展筠淡淡地嘲
。她现在哪有心思去管来的人是谁?如果是个可以解除她宿醉的人,或许她会比较关心。
“你不好奇?”老实说,听莉塔这么说的时候,她还
好奇的。
“好奇?如果是小布希来的话,我就好奇。”
“来的人不是小布希,是哆啦A梦里的大雄,不知道你会不会感兴趣?”蔚诗
回头看向那个正站在杂货店门口、一身老土打扮的男人。
如果在日本这身打扮称作御宅族的话,那么在台湾,他可能跟竹科的工程师差不多。
“大雄?!”姚展筠猛然站起身,却又因为头疼,忍不住瘫回柜台。
蔚诗
悄悄退下,顺便将什么都不清楚的姚妈妈也带了出去。
她看到他了,就在刚刚站起身的那几秒。
她将杂志立起来,挡住自己的脸。
“我喜欢你!”像是怕踏进店里会
走她,相良睦实站在门外,用
文对着小小的杂货店大喊。
不是爱,而是喜欢,对于日本人来说,喜欢更甚于他们说的爱。
那个呆子,他不知道这样喊,左邻右舍都会听到吗?她的面子都被他丢光了。
她的眼眶微微刺痛、热烫,鼻头有点酸酸的感觉。
懊死的!没种的泪水!
“对不起。”他好听的声音说出字正腔圆的中文,更让人无法忽视。
他就站在柜台前叫,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这个认知让她更加激动,小手紧捏着杂志,死也不肯抬头看他。
“原谅我好吗?”他打算用中文跟她道歉。
她还是一动也不动。
“姚?”他试探
的
走她手中的杂志,没被揍一拳,看来这个举动在许可范围内。
就像被强力胶黏住一般,她的头没转动,也没抬起来的意思。
他弯下
,听见她细细的啜泣声,不
慌了手脚。
“你别哭啦!是我不对,我不该欺骗你,对不起,你别再哭了…”厚实的手掌轻抚她的头,他左一句对不起,右一句抱歉,看她哭得难过,他的心也跟着酸了。
“呜…”哭泣声变大。
“别哭嘛…”她再哭,他都想跟着哭了。
握住她在冬日里总是冰冷的手,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是他害她哭的,不是吗?现在要怎么让她笑?
“呜…”音量又提高了些。
“道歉不够吗?不然你说,我该怎么做,你才愿意跟我回去!我真的不想再一个人睡了。”没有她的夜晚,他总是无法成眠,几次因为过度疲劳而睡着,却总在失去她的恶梦中清醒,他以为只要给她一些时间,她会想通并原谅他,谁知道他却比她更沉不住气,忍不到两个礼拜,便搭飞机来到台湾。
他早就打定主意,她不原谅他,他就不走。
“呜哇…”她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他一惊,整个人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人…人家的头…头很痛啦!你还一直说话,吵得我的头更痛!”她边哭边抱怨,原来不抬头看他的原因是因为头痛。
原谅他、原谅他…他就只会这么说,怎么不告诉她最重要的那三个宇?只要他一说,就是要她马上嫁给他,她都答应。
他一听,差点昏倒。
认定现在不是和她解释的最佳时机,他绕到柜台后面,一把抱起她。
“小筠的房间在二楼走廊的尽头。”旁边有人替他指点
津。
照着路人甲指点的方向,他迈开步伐爬上二楼。
“呜…”她还在哭,甚至用手遮住脸。
“很痛吗?”能够让她痛到哭,想必是非常痛了。
“你去宿醉看看…”会死人的!
头痛的确让她很难过,但真正让她哭泣的原因是他来了,为了她,他甘愿放下在日本的工作,远渡重洋而来,早在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便原谅他了,只是宿醉让她整颗脑袋昏昏沉沉的,又没听见她想听的话,使得火气疾速狂飙。
用脚推开门,他将她轻巧的放在柔软的
上。
“把手拿开。”
没有力气摇头,她只好选择开口“不要。”
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他放柔了声音哄她“我很想念你,就算你不原谅我,至少让我看你一眼。”
半晌,她终于出声“还是不行…”
“你讨厌我了?”相良睦实感到心慌,被她讨厌绝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不…”她的嘴在动,声音却小得像蚊子叫。
“什么?”凑向她,他试图听清楚她说的话。
“我现在一定很丑…”本来就不漂亮了,一哭,眼睛肿了,鼻子也红了,这样的她哪能让他看见?!
相良睦实哑然失笑,靠在她的睑颊旁,很认真的承诺道:“不管你变成怎样,我都不会认为你丑,就算你感冒生病,就算你以后怀孕大着肚子,就算很久很久以后我们都变成了老公公和老婆婆,我也不会觉得你丑,因为那个时候我一定跟你差不多。”
嫌她丑?或许他比她早秃头,或
个啤酒肚咧!
“那天我本来就打算要跟你坦白。”他说的是在NightWalk的那天。“我知道你不相信一见钟情,太快的进展会让你觉得没有真实戚,所以我愿意慢慢来,陪你逛街买东西,陪你做任何情侣会做的事,但在我们的感情还没有稳固的基础之前,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告诉你我就是大雄的这个事实,我怕你知道后会收回你好不容易愿意给我的一点回应,然后逃得远远的。”
这些话,那天他没来得及对她说,现在他要好好的解释给她听。
“都是K多嘴,要是由我来说,一定没问题。”他王今仍不忘埋怨K的多事。
“不,其实只要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出你跟大雄有很多相同的地方,是我一直没去正视这件事。”移开手,她盯着天花板回想。
那双相同触感的大掌,差不多相同的身高,喝咖啡时总是加人一堆糖,不知所措时搔着颧骨的动作…这些相似的地方,怎么可能会是不一样的两个人?
“这么说…你原谅我了?”观察着她的表情,他小心翼翼的问。
其实她也只有前两天生气,之后慢慢的想了很多,是有些余怒,但不代表不会接受他的解释并原谅他。
“我在想,这么原谅你是不是太便宜你了?毕竟你把我当傻瓜耍得团团转。”没有人会喜欢被当成傻瓜耍,尤其是被自己最爱的人如此对待。
“我哪有要你?!”天见可怜,他不都把她捧在手心里呵疼,哪敢让她受到半点委屈?
“难道骗我的人不是你?”觑着他,她面无表情的质问。
“那你想怎么样?”眨了眨眼,他一副无辜样。
清醒点!他的脸会骗人!姚展筠拧了大腿一把,才没让自己又傻傻的说没关系。
“这个时候你就应该说那三个字了。”门外看戏的人沉不住气,出声提醒他。
姚展筠瞪了多嘴的弟弟一眼,然后低头,再也不肯看他。
“姚,在我说之前,我想问你。”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坚定的望着她的眼。
“什么?”不想在这个时候用力的别开头,她只好开口问道。
“每次都是我说喜欢你,你难道不该有点表示?”
她不能每次都要他说,自己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表…表示什么?”结巴加脸红,这是她害羞装傻时的症状。
“你说呢?”这次再让她逃掉,他就跟她姓!
“姐,难道你都没跟人家表示过?这样还要别人说喜欢你,太可恶了吧?!”姚展行不赞同的数落她。
挑眉看她,他
出满意的神情。
“我怎么会有你这种女儿,喜欢人家还不说,昨晚跑去买醉也是为了他吧?既然喜欢他,就说呀!这么一个好男人,让他跑了,你还能找到第二个来递补吗?”姚妈妈在门外大呼小叫,要不是蔚诗
和姚展行拉着她,她恐怕会冲进房间,直接叫人家女婿。
“小筠,我也觉得有话就该好好说。”蔚诗
只给了她这么一句中肯的建议。
就只会要她说,他们在那等着看好戏,她怎么好意思说?!
“如何?”他正等着。
皱起眉头,她无声的哀求他帮忙。
坏人都教他当就是了。给了她一个白眼,他起身来到门口。
“不好意思,我们有些话要私下谈。”也不等外面的人反应,他便关上门。
“好啦!现在闲杂人等都清除完毕,你可以说了。”坐在
边,他一脸期待的看着她。
是该告诉他了,不然她看起来好像真的很自私。
“那个…”
“嗯哼?”双手盘在
前,他等着享受胜利的一刻。
“我…”
也许是他高兴的表情太碍眼,让她及时踩了煞车。
她是受害者,不是吗?怎么他随便说说,其他人就都往他那边靠?虽然一直没有表示是她的不对,但骗人的不是她吧!整个角色大错
,全都是因为这个声音有魅惑人心力量的家伙!
“是我说才对吗?”
呋!差点就骗到手了!他在心里大叹可惜。
爬上
,由她身后抱住她,他温热的气息吹吐在她的耳畔。
“我爱你。”
唉,遇上她,他总是先投降。
“呜…”她本来不想哭的,怎么知道“我爱你”这三个字是如此的动听。
“嘿,给点回应吧!”他等得也是很急的。
姚展筠转身,紧紧地抱住他,眼泪鼻涕全抹在他身上,很认真的哭喊:“我也很爱你!最爱你了!”
不要再含糊不清的带过,她想要正视自己的心情。
一见钟情吗?她否认,但是从他们极少的相处时间来说,她承认自己爱上了他,一个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自己会爱上的人。
他的回应是更紧密的拥抱她,像是要将她
入自己的身体里。
“再说一次好不好?”说他贪心也罢,趁这个时候他要多听几次她说爱他。
“我爱你,很多很多。”姚展筠抱着他,再也不想放开手。
“我也很爱你,所以,嫁给我吧!”他从宅男大雄的百宝袋里拿山一个超大的盒子。
“这是什么?”求婚的戒指有需要包装成这么大吗?
“拆开来看看。”他催促她。
“这里面不会包了很多层吧?”感觉起来不会很重,她不
猜测。
“打开来看就是了。”
姚展筠只好依言拆开缎带。
“这个是…”
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把钥匙。
“我家的备用钥匙。”
“只是一把钥匙,你用这么大的盒子装?”备用钥匙,用这个求婚,他也够绝的了。
修长的指头搔了搔颧骨,他脸上出现可疑的红晕。
“因…因为如果让你先看出来是什么,那就不叫求婚了。”
“那么…”姚展筠拿起钥匙,在掌中把玩着“你要表演特异功能秀,让钥匙变弯套在我的无名指上吗?”
他无比认真的凝视着她,握住她拿着钥匙的那只手。
“钥匙是属于那栋房子的女主人的,你愿意成为拥有它的人吗?”
坚定的眼神,毫不闪避的目光,只有他发抖的手透
出他的局促不安。
“唉,我本来想说要嫁,也要留在台中…”
她或许看起来很独立,其实很恋家,所以从未想过自己会嫁到国外。
“你嫁到日本,以后你妈我就可以常常去日本玩。”门外传来姚妈妈举双手双脚赞成的声音。
“姐,以后每年都可以买福袋了。”姚展行也觉得这没什么不好。“反正要回来,随时都可以。”日本跟台湾很近嘛!
“你怎么说?”像是以他的答案做为考虑,她看着相良睦实。
“台湾过旧历年,对吧?以后你可以过两个新年了。”他承诺每年会带她回台湾探亲。
“端午节呢?”这也是一个需要全家团圆的节日。
“好吧,还有端午节。”他只能退让。
“中秋节?”台湾三节之一。
“那七夕必须留给我。”总不能只是割地赔款,他也要捞点甜头回来。
“成
。”姚展筠眉开眼笑地亲吻他。
这女人把他们的婚姻当成
易吗?
看着她雨过天青的笑颜,他耸耸肩。
那又如何呢?她承认她爱他,这样就够了。
相良睦实心满意足的搂着她。
“对了。”姚展筠抬头。
“嗯?”
“元宵节顺便留下来提灯笼、吃汤圆如何?”
相良睦实无言以对。
得寸进尺的女人!
************
年八月,神乐宣布暂时休息半年。
记者会的隔天,
着七个月大肚子的姚展筠和相良睦实出现在姚家。
“肚子这么大罗!”
姚妈妈拉着女儿转了一圈,最后才将视线停留在那凸起的肚子上。
“七个月。”
小心翼翼扶着老婆,相良睦实举手投足散发出以这个女人为中心的讯息。
“是男孩还是女孩?”正巧来买东西的蔚诗
好奇的问。
“男的。”相良睦实一脸骄傲的说。
“听说第一胎生男的,以后可能都是男孩子哟。”对面老王的太太也在场。
“是这样吗?可是我们第二胎计画生女的。”他很认真的请教老王太太。
“是啦、是啦,一男一女刚刚好。”不知何时,奥马特的老板也跑来了。
“这种事情交给上天去决定,我们也无法
嘴。”生男生女,姚展筠都没差。
“放心吧!就遗传学上来说,YY的可能
比较高。”有人这么说。
“但生男生女的机率都是各半的呀!”也有人如此反驳。
“男生多吃菜,女生多吃
,听说比较容易生女娃。”
“这么说来,我有听说过避免女
高
,比较可能生女孩子。”
“哎哟,减少
浓度啦!我在网路上看过相关讨论。”
左邻右舍都来讨论,人数有增加的趋势。
翻了个白眼,姚展筠对他们讨论的内容没兴趣,迳自上二楼,相良睦实则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侧。
“他们说要生女儿要在浅一点的体位
,下次我们来试试看。”他显然对那些不知真假的方法跃跃
试。
“这一胎都还没生下来,你急什么?”
呼,还好肚子不会很大,在可以负荷的范围内。
“要我抱你吗?”看她踩在楼梯上,他怎么看都觉得危险,深怕她一不小心踩空摔下去。
“我还看得到地面。”对于他的大惊小敝,姚展筠没辙的挥挥手,要他离她远一点。
他怎么可能照做?!
“没问题吗?”
老天!这里也有个麻烦的家伙。
“你最好站稳一点,免得我摔下去。”姚展筠对着站在身后的老公微笑,恶毒的要他当个尽职的垫背。
“所以我说还是我抱你上去。”他每一个步伐都踩得稳固,随时做好准备。
“相良睦实,为了胎教着想,你还是别开口比较好。”否则她会忍不住破口大骂。
“咦?医生不是说父母要常常跟肚子里的胎儿说话吗?我不说,儿子怎么会知道我是谁?”搔了搔颧骨,他
腹不解。
如果他再开口,他儿子也不会认得他是谁,因为她会先劈了他。
“你行李都提上来了吗?”她想先支开他。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的关系,她最近特别容易感到疲倦,没什么力气应付他的紧迫盯人战术。
“还没,等等我再去拿,现在先送你回房。”他很坚持要看她安全的走完楼梯。
楼梯是会咬人,还是把她甩开?真是瞎
心。
“拜托你先去拿吧!”让她一个人静一静,有他跟在身边,空气里的紧张指数跟着上升,明明没什么事,他也可以搞得跟国家动
一样。
“你需要什么东西吗?”他问。
停下脚步,她转身,非常认真的回答:“安静。”
“什么?”
“我说我现在最需要安静。”让她好好睡一觉,恢复精神就够了。
“你先在这里别动。”
代完,他快速的下楼,清场。
呼,总算走了。
什么也不用拿,她只需要抱着自己的肚子就可以。
“孩子,你娘为你做的可多了,以后最好别让我太
烦。”她继续爬楼梯。
敝了,以前没感觉,现在怎么觉得楼梯很长?
下方传来脚步声,姚展筠猜测,他应该是用跑的。
“姚!不是叫你等我吗?”纵使结婚许久,他还是改不了口喊她姓的习惯。
站在楼梯的顶端,她低头看着他。
“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笑他的过度担心,姚展筠捧着肚子慢慢的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几个大步追上,提着行李跟在她身后。
“会累吗?”
别人说老公会外遇的时间点,就是老婆怀孕的时候,碰不到也摸不着,只能看不能吃,还得应付孕妇比以往更容易生变的情绪问题,对男人来说,怀孕的女人简直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
偏偏他们家好像相反,像个老妈子叽叽喳喳的人不是她,而是那个三分钟一句关心,五分钟递水又递
巾的准爸爸。
而她除了胃口变好,比较容易疲惫外,其他似乎没什么不同。
她才想问他,这样一直喋喋不休的关心她会不会累?
“等等我想睡一下,晚餐前叫我起
。”她习惯性的吩咐他,就像在叫自家
佣。
“要不要吃点水果?”相良睦实替她打开房门,连忙问道。
虽然正值炎热的八月,姚展筠突然特别想吃某样东西。
“我想吃汤圆,里面包芝麻馅的那种。”没有为什么,孕妇常会莫名其妙的想吃奇奇怪怪的东西,才不管合不合时节咧!
“芝麻汤圆吗?你等等。”他衔命照办。
心虚的吐了吐舌头,她只是想要暂时好好睡一下。
没有了令人紧张的问句,她很快就沉沉入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甜腻的味道唤醒了她的知觉。
睁开眼,就见他坐在
边,端详着她的肚子。
“我不能体会抱着一颗球走路的感觉。”相良睦实像是跟她说,又像是说给自己听。
她静静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每天看着你的肚子渐渐变大,就觉得整颗心暖暖的,从来不知道原来孕妇是那么的美丽,当你辛苦的弯
只是为了穿鞋,爬楼梯却必须微微向后仰才能达到平衡,我才惊觉这些动作实在是美极了。”他笑说,他的老婆有全世界最美的大肚子!
她的鼻子有点酸酸的,眼眶泛泪。
好吧,除了食量大增和嗜睡外,她也变得容易感动。
“我刚刚要妈教我煮了汤圆,现在要吃吗?”他端起摆在一旁放凉的红白汤圆,搔搔头“没有买到芝麻汤圆,妈教我
了这种小小颗的汤圆。”
姚展筠顿时眼泪直
。
“啊?你怎么哭了?没有芝麻汤圆不行吗?”相良睦实慌乱的站起身,差点打翻手中的碗,他一手小心的端着碗,腾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她的头。
她只是紧紧的抱着他的
,摇摇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她知道他对她呵护备至,对于不能体会她的辛苦,他用实际行动去弥补那些遗憾,而她却在心里嫌他
婆、太过
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那汤圆还要吃吗?”她怀孕后的情绪一直很平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控,让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早知道他就多跑几家大卖场,一定要为她买到芝麻汤圆。
“我要吃!”这是他为她做的,当然要吃,
放开他,姚展筠神情谨慎,伸手想要接过碗。
“我喂你。”他的态度温柔却坚定。
就像初谈恋爱的少女,每每面对他的温柔,她总会脸红。
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她乖乖的张开嘴。
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她那一点小心思,就是因为知道,他才故意祭出亲手煮东西这个招数,一切只为了让她能不再排斥他的“过度关心”
说他
诈狡猾都没关系,他只是太爱她了。
************
预定刦腹生产的当天凌晨,她的腹部开始疼痛,没有生孩子的经验,她本来以为是想上厕所,结果到了厕所才发现已经破水,好在那个跟前跟后的男人就在门外,她一喊,他马上飞车送她去医院,没多久她就躺在医院里待产。
凌晨两点零五分,姚展筠平安的产下一子。
被拒绝在产房外的相良睦实来回踱步,不时紧张的望着产房,经过望眼
穿的等待后,护士终于抱着他的孩子出来。
“这是我儿子?”他不敢置信的瞠大眼。
他长得丑吗?她长得也不丑呀!怎么他们俩的小孩像猴子一样,皱巴巴的不说,脸像小老头,眼睛肿得看不见,难道遗传学出错了?
“是啊,目前产房只有相良夫人一人。”护士点点头,然后将孩子抱到育婴室。
接着,孩子的妈被推出产房。
“孩子怎么样?”见到他的第一眼,她急忙询问。
因为在产房里痛晕过去,所以她没机会见到儿子。
此刻的她头发有些凌乱,整个人有些虚弱,眼神却很晶亮,透
出急着了解孩子状况的焦虑。
他屏息,从来没有想过她可以这么美。
“孩子…很好。”现在他哪管得了是不是遗传学出错,只知道孩子的妈努力一个多小时,不管孩子长得怎样,他和她都会很爱他。
呜咽一声,眼泪滑落她的脸颊。
本来看到小孩还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在她哭了之后,他才跟着哽咽。
“那就好…”胡乱的抹去泪痕,她
噎噎的开口。
紧紧的抱住她,他从来没有一刻那么感谢上天让他遇到这个女人。
“辛苦你了,我爱你。”
“呜…我也是…”她还在哭,却不忘在心里补上一句:但现在最爱的是儿子。
可怜的相良睦实还不知道,从明天起他有一个需要争宠的劲敌,那个劲敌正躺在保温箱里,睡得很
,名字是…
相良陆斗,他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