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我以为时间够用,以为爱情可以等一等,等我不忙以后再谈论,也以为不管自己如何蛮横无理,以瑄会乖乖地待在原点,等我有空时,给她一点点的回馈。
没想到,失控的是我的人生。
我很自私,一直都是。我要什么、我想什么、我追求什么,我永逮站在自己的主场做自认最正确的事,我以为“矫正”以瑄的善妒对她有益;我以为赚钱养家,是男人最骄傲的工作;我认定,让以瑄和仪卿友爱、融洽相处,在我能力控制范围内…哪知道,错了,在我的自以为是里,我唯一成功做到的是
迫以瑄一再让步妥协。
她终于反抗了,但我没考虑过自省,我只想用更强烈的压制手段
她再度退让。我…怎么可以这样?我这种行为怎还称得上爱?
我错了,正常的我该尽全力把她追回来、正常的我该把立场对仪卿说清楚讲明白。可惜,老天不给我正常的机会,祂存心要我遗憾后悔。
*********x
允淮和以瑄的情况改善了?并没有!
允淮一贯的忙,他和仪卿同出同入,即使是在少到可怜的假期里,仪卿还是拿了一堆资料,到关家同允淮讨论商量。
他们有谈不完的公事和话题,那是以瑄进不去的世界,她只能在他们的世界外面兜圈圈,找不到钥匙、不得其门而入。
包然后,仪卿前脚进家门,以瑄后脚将自己关进卧室中间,一本书,她用另一个世界试着忘记楼下的世界。
以瑄话变少了,她总是若有所思、总是发呆。
她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将眼光落在允淮身上,生怕允淮误会她在抓举他外遇证据。
允淮不在家的时间里,仪卿上门挑衅,以瑄不敢正面
战,由着她说,由她细细描述和允淮之间的热情。
对这点,陈太太很不
,她力主以瑄向允淮把话挑明,以瑄苦笑摇头,她试过,结论是…允淮和仪卿决定要“一辈子在一起”
她的选择只有两种,一是忍受、留下,自我欺骗、认真相信,他们之间的亲昵,正名为“哥儿们的过命
情”;二是死心离去,放弃她的婚姻和梦想了一辈子的爱情。
目前,她的心尚未死透,所以选择前者,哪天,她发觉心不再跳跃、爱青不再重要,也许背过身,用眼泪为自己引路。
没有允淮的午餐、晚餐,对以瑄而言失去意义,她常常对陈太太抛出歉然笑意,然后上顶楼花园,在没人的秋千中,想象悲哀;没有温度的
铺,对以瑄来说是酷刑,于是,她学会失眠,学会夜夜惊醒。
她更瘦了,两颗大大的眼镶在苍白脸上,她像株失去养分的蝴蝶兰,张开花瓣,却张扬不起生气盎然。
*********2
平安夜,公司举办圣诞宴会,为体贴以瑄行动不便的双腿,允淮告诉她,明年一定带她出席公司的舞会,并允诺提早回家,为她带回圣诞礼物。
以瑄笑着回答,没关系,她会乖乖在家里等他。
然后,眼睁睁看着仪卿穿着蓝色晚宴服出现在自家门口,搭配起允淮的深蓝色西装,他们是对人见人羡的情人。
抿
,以瑄假装没看到他们的“搭配”目送他们走入缀
霓虹灯的夜空,坐进沙发里安静等允淮的“早点回来”
从十点到一点,她对客厅的圣诞树苦笑,她取笑自己是坏小孩,圣诞老公公缺席。
凌晨三点,咕咕钟里的夜莺出门,轻啼三声,她放弃等待,转身上楼,躺在没有丈夫的冰冷
铺。
冷清吗?当然。但不能埋怨、不能生气,更不能建议让仪卿离开他们的婚姻,允淮说过的话,她要牢记。
隔天,她在枕畔收到允淮送的圣诞礼物,打开包装纸,那是只雕工精致的银制手链,盒子里一张小小的纸条写着…
亲爱的仪卿,圣诞快乐,有你真好。
笑容敛去,他买相同的礼物,却送错对象?
真是粗心大意的男人呵!
她能
自己无所谓,那位“妹妹”也能无所谓?
不,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够长,几句话便能解说分明。
以瑄将礼物收进胡桃木音乐盒中,连同之前在允淮口袋里找到的戒指,和生日玫瑰上掉下来的卡片收在一起,下楼,为他做早餐。
回房时,允淮还在睡,她没唤醒他,轻轻躺回
上,凝视他的五官,问题一句句,她在心中提问,却不敢让声带震动,扰
他的清梦。
几点才回到家呢?他不是贪睡男人,昨夜,恐怕累坏了吧!但,他做什么事让自己累坏?
念头闪过,酸涩跟着入侵。
是她想象龌龊,或联想力高超?舞会过后,情侣双双,平安夜、浪漫夜,多少情人在这个夜晚倾诉爱情。
不想,再想下去,如何教生活平静?他早说明,不接纳仪卿等同于失败婚姻,她不想婚姻失败,更不想离异,接纳是她唯一途径。
“你醒了?”
允淮在以瑄胡思
想时清醒。
“饿不饿?下楼吃早餐好不?”
“今了天陈太太没来,早餐谁准备?”
“我做的。”她努力不让忧郁出现。
“我要不要先
两颗胃葯?”他开玩笑。
分明是玩笑口气,她心知肚明,可她笑不出口,淡淡地,以瑄回应他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我该让自己更能干些,二十几年茶来张门的生活,把我养成什么都不会的笨女生。”她好抱歉。
“你的笨是大哥宠出来的,不过我很乐意在未来的七十年宠你,让你继续当株幸运草。”
双眼凝睇他,她居然分辨不出他是真心或假意?这样的夫
…摇头,把他的话当成客气。
“等我的双腿痊愈,我会努力学习,学习如何当一个合格
子。”
“只要合格?你真是不求上进,这句话要是让仪卿来说,她肯定会讲,我要当个
分
子。”
随口一句,又是仪卿,仪卿仪卿,他们之间好像除了仪卿,再没有其他话题。
再度,她确定仪卿占
他的生活与思绪,否则没有道理,连夫
间对话,她都要来
上一脚。
“她能力高超,至于我,合格大概是极限了。”她淡淡自卑。
“那你一定不晓得,你早就是合格
子了。”允淮没深思她的话,揽过以瑄,把头埋入她的颈窝处。
总是,他的体温让她忘记他们的距离有些遥远;总是,他温柔的动作让她误以为,他们的感情一如从前。
“我哪方面的表现,让你觉得合格?”颈间发
,她轻笑。
捧起她的脸,他在她
间印上一记柔吻。“在这方面…”
他的手顺着微微敞开的领间,滑入她的丰盈柔润,太久了,太久他们没有在
爱之间入睡。
低下头,他触吻她每一吋肌肤,吻上她的柔软甜蜜,她的馨香充
了他的鼻息…
“允淮…”
“这时候讲话,很杀风景。”他的
齿在她的丰腴处,细细啮啃。
“你没有、没有做避孕措施。”
她记得他的提醒,他不要孩子,不要在孩子的成长过成中,父亲缺席。眼前他要全心全意在事业上冲刺,等有了时间与精力,才愿意当个冠军父亲。
她取笑他,做什么都要抢第一,连当父亲都要让别人望尘莫及,这样的人生很辛苦,可是他回答,他喜欢在极限辛苦之后,品尝成绩。
“我们的运气不会那么糟。”
说着,不顾一切,他的
封上她的,他们
狂、他们迫切,以瑄紧紧地攀附着他的坚硬。
原始律动鼓吹了生命序曲,他在她的身体里面探索奇迹,她在他身躯上体会存在的定义,他急促,她
息,他们在彼此的身体里释放
情…
是清晨,他们没做该在清晨做的事情,
的身体、
融的气息,她在他怀中倾听,他稳稳的心跳声,笃笃笃,声声句句。
它在说些什么?说爱你?以瑄笑了,为着自己高超的幻想能力。
情过后,他们并躺,她在他怀里,想着和爱情无关的东西。
久久,允淮轻唤:“以瑄。”
“嗯?”
“对不起。”
“为什么?”
“昨天晚上没回家。”他允诺过要早点回来的。
“你去了哪里?”话出口,她马上后悔,临时补一句;“没关系,不必告诉我,我知道你很忙。”
很鸵鸟对不?没办法,谁教她能力低劣。
他并没有听从她的建议。“我和仪卿在研究如何拿下法国的经营权。”
整个晚上?他们是无敌超人,连平安夜都舍不得放下工作事业?以瑄不相信这个拙劣借口,但没出声反对。
突地,她想起允淮的圣诞礼物,他送给两个女人同样的礼物,是不是也送给她们相同的
情,和她的
情在白天,而和仪卿的浪漫,在美美的平安夜?
想法成形,她的心,一吋吋冰封。
*********
按健结束,为庆祝以瑄终于抛弃丑到不行的拐杖,成为直立人。允淮找到假期,周休二
,他们订下旅馆,准备重游旧地。
出发前,仪卿一通电话把允准叫出去。
他亲亲以瑄,告诉她很抱歉,法国代表提前来台湾,最慢星期一会入境,他们必须先腾出时间讨论合约章程,等下午他回家,再出发。
摇头,她说没关系,正事重要。这是标准规格的答案,跟心情无关。
送走允淮,以瑄回到房间,把行李里的衣物一件件拿出来,摆回原处,她很清楚“下午”他们不会出发。
当天夜半,允淮进门,
面疲惫,她递给他一瓶温牛
暖胃,送出微笑,什么话都不多说,回房。
他又说了对不起,然后承诺,明天一早就出发,就算不能过夜,也可以在那里尝尝竹笋香,牵手走走他们曾经走过的步道。
以瑄点头,但不相信能成行,仪卿是不会让他们的假期成真,这点,她对仪卿深具信心。
果然,第二天出门前,仪卿抱来资料,坐在他们的客厅里。
这次,允淮未说抱歉,以瑄先出言替他解套;“我但愿自己能多帮你一点,可惜没能力,既然帮不了你,怎能阻止你前进?去吧,去和仪卿讨论,我在二楼看书,你工作摆平后还有时间的话,我们再到附近走走。”
他们在中午的时候结束工作,允淮高兴地告诉以瑄可以出发了,她下楼、准备上车,却发现允淮的表情有点小尴尬。
“有事吗?”以瑄问。
歉然浮上,允淮说:“仪卿想跟我们一起去,她说这是她的员工福利,犒赏她假
加班。”
能反对吗?不能!以瑄对他点点头,走出客厅来到汽车旁时,发现仪卿已经占住前座位置,不发一语,她打开后车门,入座。
沿途,她吐得厉害,开车的允淮频频回头,她总给他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回答他说:“不过是晕车,没关系的,你们继续聊。”
是她的恬适笑容安慰了他的心,然后,他和仪卿说话聊天,谈公司谈公事,他们说得起劲,以瑄
不了口。
她放弃了,把脸贴在窗边。突地,以瑄发现,她的压抑成了虚伪,她根本没办法让自己“没关系”却口口声声说自己“没关系”;她分明痛恨仪卿霸住他太多光
,却处处
自己相信,她已接纳仪卿存在的既定事实。
她是个荒谬的骗子,欺骗别人也欺骗自己,她的真心陷入困局、她的感觉找不到回身空间,于是她疲惫、她悲戚,想逃开的
望一天比一天强烈。
*********
山区,海芋季,
山
谷的海芋花开遍地,仪卿要去摘花,以瑄没跟,因为她把体力全浪费在呕吐上。
允淮想留下,陪伴以瑄,但仪卿在花田间频频催促,鼓吹他折几朵海芋送给以瑄。
他转头看以瑄。“你想要海芋吗?”
她给了微笑,不出口赞同,也不说反对,她在测试他会留下,或走到仪卿身边。
“好吧,我去替你拔几支,开那么久的车,不该空手而返。”
他的答案敦以瑄黯然,他选择离开,而她选择…悲哀…
仪卿要求拍照,他举起相机,每个镜头里,她摆出无限风情,他们的快乐映着她的哀心,他们的欢笑烙进她无权夺眶而出的泪水里。
也许是身体不舒服、也许心情欠佳,她严重感觉心余力绌,闭上眼睛,反扑力量渐渐增强,轻度台风转为中度,她不确定自己是否将屋毁人亡,她晓得的是,再没能力为即将到来的沉重,
迫自己。
“小姐、小姐,是你吗?”
一个男人捧了
手海芋朝她的方向奔来,敦厚的脸上
惊喜。
抬头,以瑄看见阿杰,感动吗?当然,是看见亲人的感动,她好久、好久…没回家…
“你怎会在这里?”忘情地,她握住他的手。
“就我那个女朋友玉涟啦,
生气,说要我拔一百朵海芋给她,才肯跟我讲话。”把花摆在旁边,他笑着审视以瑄。
尴尬微笑,她了解自己有多狼狈。“阿杰有女朋友了?”
“对啦,女人很麻烦,给她一万块,爱买什么花就买什么花不是很好,干嘛要叫我跑到这里来拔花?男人做这种事很丢脸。”抓抓头发,他不自在。
以瑄叹气。“你该高兴,她喜欢你的殷勤,而不是你的钱。”
“小姐,你好瘦,要是少爷知道,一定很舍不得。”
不想在阿杰面前掉泪的,但一句舍不得催动她的心涩。
多久了?多久没人为她不舍、多久没人关心过她的生活,被捧在掌心呵护的日子回笼,她笑着流泪。
小姐被他
哭了…
阿杰手足无措,下意识地,他搂搂以瑄,在她背上轻拍,像少爷常对小姐做的那样。
“小姐,不要伤心,谁欺负你,阿杰替你去教训他。”
阿杰替她出头?摇头,怎么可以?
“我没事。”
“一定有事。小姐,你告诉阿杰,如果你不想让少爷知道,我保证不说出去。”阿杰被她
得好焦虑。
“谢谢阿杰,阿杰对我最好了。”娇憨的声音,像娇憨的童年时期。
靠进阿杰怀里,她一阵眩晕。
忽然口水呛了喉咙,
住胃,她扶着阿杰,在马路旁边大吐特吐,吐光了食物,她呕出胆汁,吓人的青绿色,吓人得教她双脚站不稳。
“小姐,不要吓我,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由分说,他打横抱起以瑄,才走两步,就发现脸色铁青的姑爷站在前面。
泵爷后面有个
光四
的女强人,她
脸看好戏的表情,让人不顺眼。他迟钝,但不至于什么都不懂,她是小姐生病的原因?
“放下她。”冷冷地,允淮说。
在远处,他看见以瑄靠进陌生男人怀里,翻涌的醋酸漫过胃袋,本来就不好的胃,引发强烈收缩疼痛。
这算什么?青天白
下,她都可以对陌生男人这么亲热,那么他不在家的时间呢?是不是任何男人都能当她的入幕宾?
嫉妒令他失去理智。
“不可以,小姐生病,我要送她去医院。”
阿杰不放下以瑄,他瞪仪卿,认定她是罪魁祸首,是让小姐伤心的坏女人。
“这位『小姐』跟你有什么关系啊,需要你来
婆?”仪卿误解了“小姐”二字的定义,加油添柴,催
允淮的火气熊熊燃升。
偏头看看允淮,以瑄苍白的脸写
无奈。
要在这里吵架吗?不好!她不要夫
两人的问题摊在阳光下,不想在仪卿面前失分。
“阿杰,放我下来。”她轻拍他的肩。
阿杰?叫那么亲热?他是她的谁,前任男友、他不在国内时的补给品?允准怒不可遏。
“你不舒服。”阿杰点出事实。
“我还好,你放我下来。”她知道自己快晕过去,但不想在这里同允淮决裂,不想事情扩大。
阿杰心不甘情不愿,让以瑄的双脚落地,他小心翼翼的动作让允淮更加生气。
以瑄才站稳,一个踉跄,又要摔跤,直觉反应,阿杰揽住她的
,把她往回抱,保护小姐一直是他的责任。
“我们马上去医院。”阿杰不看姑爷,一看他就有气。
允淮顾不得以瑄的虚弱,用力将她拉回,以瑄是不拿拐杖了,但双脚还没那么好用,在允淮拉扯下,她整个人摔在地面,阿杰一惊,将她抢回身边,低头,发现她磨破的膝盖渗出鲜血。
这幕,让允淮更形愤怒。他对阿杰爆吼:“她是我的
子,送医院是我的责任。”
他在吃醋,严重吃醋。
在剧烈疼痛过后、在她看见仪卿
怀的纯白海芋后,他的温柔给周仪卿,却把
暴留给糟糠
?以瑄的不
决堤。
“不必了,你很忙,我明白。”以瑄拒绝。
“你太过分了!”阿杰不平。
“谁过分?她是我的
子,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英雄救美?你可以不介意我的面子、我的感受,但她是我的
子!”
以瑄想强撑精神,对他说清楚阿杰的身分,可他咬牙切齿的愤怒教她不平。
她了解吵架不好,她明白问题不该在仪卿面前谈开,但该死的呕吐、该死的头晕、该死的仪卿、该死的允淮恶劣口气让她不顾一切。
抬眸,以瑄冷冷问:“为什么你看得见别人的错失,却看不见自己的?”
“勾搭男人的不是我!”他气得口不择言。
“你身后不也站了一个女人?”
“我以为仪卿的事,我们已经说得够清楚。”
“所以是我对阿杰的事没
代清楚?好,我解释。他是阿杰,我的保镳,从小就跟在身边照顾我的男人。
“我渴了,他第一个知道;我饿了,顾不得自己有没有吃
,他一定先解决我的需要;同学欺负我,他站在我前面挡;老师骂我,他代替我在教室外面罚站;在接收我大哥的命令同时,他就决定要宠我一辈子。”以瑄望允淮,看他有什么话说。
“你没跟我提过他。”胃更痛了,允淮深
气。
“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见过他,在舞台上,他警告你不准騒扰我,我从没对你隐瞒他的存在。至于周小姐,恐怕才是你从没对我提过的部分。”她虚弱得很,但一字一句,她要说得清清晰晰。
“仪卿比你更早出现在我的生命里。”他怒吼。“阿杰也比你更早在我生命中留下足迹。可是,在我成为关太太同时,我割舍掉情义,我没有一天花十几个小时和他腻在一起;他没有在感恩节、圣诞节,为我送来体温,也没在纽约的时代广场下同我热情拥吻。他生日时,我没有送给他一大把玫瑰,并在下班后相约,重回岁月青春。”
脚发抖,她累得好严重,垂下头,她靠在阿杰肩膀上暂歇。
“你在指控我?”
她的指控未免离谱!他几时为仪卿送出体温?几时同仪卿热情拥吻?又几时在下班后相约,重回青春?
“不是指控,是忍受,我
自己接受一个比我大很多的『妹妹』,我强迫自己习惯婚姻中存在第三人,只可惜,我始终是心
狭隘的女人。”
“所以,你找他来报复我。”
住胃,他的铁青脸色不比她好看。
“你太高估我了,我能报复谁?我连离开家都不能,整整八个月,我在你给的两百坪土地上生存,我的生活只绕着同一件事转圈圈…等你。
“从清晨等到黄昏,你很忙,忙到三更半夜,和你口口声声的妹妹同进同出,两人站到周家大门前,有时醉醺醺,有时隔着车窗聊不停。”
“你在窥伺我?”他厉声问。
阿杰扶在以瑄
间的大掌让他愤懑,他们的亲热,灼伤他的知觉。
“是的,我恨自己的偷窥,我不断自问,是什么样的婚姻把我变得如此不堪?
“几经思考,懂了,是我做不到你的要求,偏偏又装作能力无穷。对不起,我想,对于婚姻,我终是失败者。”
允淮身后,仪卿冷笑。
终于赢了!
这天,她等好久了。等他们绝裂、等他们的婚姻走下最后台阶,她将取代赵以瑄的位置,理所当然。
“什么意思?”锐厉目光扫过,她的话让允淮做出最坏联想。
“我但愿知道自己是什么意思。”悠悠地,她回一句。
“你要求我在事业和婚姻当中作选择?你太过分!”
又是她过分?因她从不对爱情要求,一旦有了要求便成罪恶。
“周小姐对你而言,只是事业?”
“当然,你以为凭什么我能在短短的时间内,让公司业绩成长一倍?为什么我可以在期限内,拿下德国和即将到手的法国代理权?没有仪卿,我根本办不到。”
“所以你不断『搞赏』她?”用他的爱情、身体和感激?她想笑,可是笑不出声。
“这是她该得的。”他升她的职、升她的薪水,他给她很大的权利去整合公司各部门。
“那么,你继续做正确的事吧,只是,我不奉陪了。”
以瑄乏力摇头,是他执
不悟,还是她对婚姻挑剔?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的婚姻有大问题,而他无心解决。
“非要
我放弃仪卿?赵以瑄,你的妒忌不理智,可不可以请你停止胡思
想?这对事情没帮助。”
“我们在吵架,思绪不清。我给你时间,冷静想想自己要的是什么,如果你要周小姐或者事业,那么你就专心自己的选择,我会把离婚协议书寄给你,绝不勉强你约决定。”
深
气,她又说:“一星期够不够?今天我会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回娘家等你。”
语毕,阿杰扶着以瑄离开。
她没想过,婚后第一次出游,居然葬送掉她的婚姻;她更没想过,让她呕吐难过到顾不得一切的原因,居然是怀孕,她不晓得该对这个结局感到难过或开心。
这天,她把收着“证据”的胡桃木盒放在允淮桌上,回到娘家,等待他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