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
如洗,清风拂面,月辉澹澹,树影摇曳。
这原本是属于情人的夜。
也因此,卓
才会好心地嘱咐爱孙步行送女友回家。
然而,其实,司机虽然将车子开走,他们原本也可坐计程车。但,不知为何,他们居然谁也不曾主动开口召车。
大概是,下意识里仍然遵守着
的嘱咐吧。
卓不凡是这样想的。
而古朵朵的心思,此刻则完全被好奇所占据。
“你跟秦逍宇,真的是青梅竹马?”
“是好朋友。”卓不凡叹一口气。看来,短短几个小时,这丫头已经被
洗脑。
“耶?
是这样说的嗳。”多奇怪,多么不可思议。
迸朵朵摇头叹笑,笑得像一只快乐的老鼠。
嘻嘻,这两个人,这两个顶尖级的梦幻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居然…居然会是…
卓不凡睨她一眼,哭笑不得“
还跟你说了什么?”
一顿晚饭,就见两个女人在那里叽叽咕咕,嘻嘻哈哈,时不时还对他投以古怪暧昧的眼神,他就猜到,肯定没什么好话。
果然,一出餐厅门,古朵朵这个软耳朵的女人便开始对他旁敲侧击,附加一脸“我抓到你的小辫子了,你给我小心一点”的得意神情。
“
跟我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里怎么在想?”她偏头望着他,目光熠熠,像两盏探照灯,誓要把他脸上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
啊!传说中的Gay!
没想到真有一天让她给遇上了。
那可是她们婚介人眼中最大的天敌!
你说,男人都和男人好上了,那剩下的女人怎办?会不会有一天,她们麻将馆也要改个名字,叫“同志麻将馆”?
唉!这个问题值得研究。
“我有什么好想的?”卓不凡啼笑皆非“你们两个神经有病!”
“你说
有神经病?”
“我说你。”
“不对,你刚刚明明说‘你们两个’。”古朵朵一口咬定。
女人真是麻烦的动物。
卓不凡头痛地注视着她“好,就算我说了,你想怎样?”
“我想…”古朵朵眯起眼睛“要你跟秦逍宇分手,怎样?”她自己说了,忍不住笑起来。
传说是传说,如今亲见,她只觉得好玩。
两个大男人耶,又不是被失恋刺
,又不是没女人缘,他们怎么会搞在一起?
想一想,这事情若是哪天传了出去,会伤透多少女儿芳心?
如今,这头一个,岂不就是她的委托人…江夏?
卓不凡转脸瞪她,见她笑嘻嘻,仿佛他这样子多有趣似的。他忽地闪神,有些恍惚。
目光
过她眼角眉梢,她微笑的表情烫了他的
腔。
他的迟疑,让她更加笃定。
迸朵朵再叹一口气,仿佛是在自言自语:“这么深厚的感情啊,那让秦逍宇去麻将馆,你且不是很为难?”
他再度觉得荒谬“只是去参加一次联谊会,这不能改变什么吧?”
迸朵朵正
“你可不要小看我们香轻麻将馆,只要是进去那里
过麻将,喝过茶的男男女女,都会在那里找到自已命中的另一半。”
她说得认真,他听得好笑“那是广告词吧?”
“你不信?”她赌气。
“不信。”他摇头。
“你要不要试试进去坐坐?”
“坐就坐,
麻将喝茶,都没关系。”他耸耸肩,笑嘻嘻。
“到时候,你别后悔。”
“不后悔。”
“拉勾。”
“好,拉勾。”
两
小指勾在一起,他笑了,感觉这样打打架,吵吵嘴,生活真有趣。
“好了好了,”她突然拍手,对他眨眼“我向
做过保证,你肯定不是同志。这一下,帮你们两个各自找到女朋友,我就不算是骗
了。”
让她帮忙做戏,去欺骗善良的老人家,这简直就是折磨她的良心嘛。
不行不行,既然取得了卓
的信任,她就一定要帮
去除嘛。
“喔。”他恍然大悟,原来这丫头在设计骗他。
不过,有什么关系?他一点也不相信,所谓的香轻麻将馆,真有那么神奇。
“你对我下套,我要罚你。”他站定脚步,懒懒望她。
她嬉皮笑脸“好啊好啊,你罚我。”反正她目的到达,现在他说什么都没关系。
他眸子一暗,看她夸张微笑的模样,真可爱。他倾身过来,左手握住她的肩膀,往上一提,低头吻住她可爱的嘴
。
她一愣,来不及反应。
上乍暖,她愕然瞪着他。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脑子里一阵发热,脸也似乎燃烧起来,啊,不对,整个人都似乎
燃烧起来了。轻飘飘的,毫不着力。
在她几乎快要窒息时,他终于放开她,她脸上恍惚的神情令他不
微笑起来,她瞠大的眼,她剧烈起伏的
腔,她那因他的碰触而润泽红
的
,让他的心微微一
。
有种快乐又甜蜜的感觉,涨
腔。
“你…你!”古朵朵瞪他,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
他是为了要惩罚她吗?
不,他是为了要让她相信。
“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同
恋吗?”
卓不凡觑着她,微笑。
耶?
~~~
经过一个多月紧锣密鼓的准备,香轻麻将馆里焕然一新。
为了避免大家见面时尴尬,大厅里暂时撤下了一切红彤彤的东西,改为彩
灯管。
五颜六
的灯光,将整个大厅的气氛营造得梦幻而且朦胧。轻柔的钢琴曲弥漫在大厅的每一个角落,柔软了每一个听众的心。
迸朵朵忙前忙后,出乎意料之外之多的报名者,让她忙昏了头,也乐昏了头。
“好了没有?”推开被改为临时休息室的缘聚厅,朵朵探头追问。
方心湄一把将她拖进来,掩上门,小声说出自己的担忧:“让你帮江夏和秦逍宇牵线搭桥,你也不必
出这样大的动静来吧?你瞧,外面那么多慕名而来的名门淑媛,到时候,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怎么?你对江夏姐,就那么没信心?”古朵朵嘻嘻一笑。
第一中介人耶,光牵出一对旷古烁今的情侣怎么够?现如今,有多少名门淑媛肯为秦逍宇来,就有多少精英俊皆葡为这些名门淑媛来,这一场聚会办下来,她古朵朵想不出名都难了。
哇咔咔!想她,举一反三,多聪明。
方心湄拍她一记“哼,没安好心。”
朵朵忽然严肃,凑到坐在一边的江夏面前“我觉得今天的江夏姐特别漂亮。”说完,眨眨眼,逗乐了洒
的江夏。
“嗳,心湄,你也别说朵朵,这馊主意不是你想出来的吗?”不想去招惹倪喃,便把她推出来当炮灰。
不过,当炮灰也无所谓,反正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她江夏花痴。只要是美男子,她都喜欢。只要是机会,她都不会放过。
“你护着她,她才不会感激。”方心湄也不以为意。主意虽然是她出的,但她本意也是为她们两个好啊。
镑取所需,不好吗?
“表姐…”朵朵撒娇,正打算说什么。话还未出口,就被突来的敲门声打断。
门打开,傅莉莉站姿优雅,优雅地挑眉,优雅地微笑“有人找你。”
“喔,是吗?”朵朵匆匆走出来“哪里?”
“在门外。”语声依然优雅。
“谢谢你。”朵朵转身下楼。
却听得身后“哼”了一声,那优雅的语声继续说:“狗屎运。”语气依然优雅。
朵朵怔一下,懒得跟她计较。
继续下楼。
下到最后一级,那声音已失去优雅,变得气呼呼“古朵朵!你别得意。今晚,秦逍宇真能出现,才算你真有本事!”
她家表姨的侄女婿的姑妈的儿媳的哥哥在秦氏地产工作,而且职位不低。听他说,秦逍宇失恋,整个人意志消沉,不理世事。因为他是独子,父母亲又都在国外,所以,最近公司里的事务都由他的一个朋友在主持。
试问,一个心灰意懒,连家族事业都放弃的男人,怎么可能出席变相相亲这种场合?
暗莉莉在心中冷笑。
唉,不用回头,古朵朵也能感受到从背后
来的冰冷的目光,脊背上一阵寒飕飕的,仿佛被杀过千万刀。
为什么呢?
大家都是同事,为了同一个目标在努力,为什么不可以和平共处?
她想不明白,此刻,也没时间让她去想。
因为,她已经走到门口,已经看到了那个等着她的人。
她看到那人时,
出了真心的微笑。
~~~
会场,聚会已经开始,男男女女各就各位。钢琴曲反复播放过无数遍,主持人古朵朵不见踪影,急坏了馆长柳如眉。
火大地差人去找,只听得最后看见她的人说,她跟一个女人走掉了。
走掉了?怎么可能?
她做事情,怎么会这样没分寸?
柳如眉气得猛抓头发,暴跳双脚“换人!傍我换人!”
五分钟之后,闹哄哄的会场安静下来,优雅甜美的主持人傅莉莉粉墨登场“大家好!
大家光临香轻麻将馆,我是鹊桥厅的傅莉莉…
…”
暗莉莉?
怎会是她?
朵朵呢?这一切不是她策划的吗?今天的主持人,怎会不是她?
暗莉莉接下来说了些什么,卓不凡完全没有听见。他的整个人,整副心思,都在寻找着古朵朵的身影。
会场里,每个人都穿得花枝招展,盛装打扮。其中不乏娇
的美女,高贵的淑女,可爱的少女,但,她们都不是朵朵,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他皱着眉头,感到无趣。心里七上八下的,只想着此刻,她在哪里?出了什么事?是不是受了委屈?会不会傻傻地躲在某个地方哭泣?
这想法,令他坐立不安,心神沮丧。
想要四处去寻找,可,丢不下身边的秦逍宇。
他们两个,在迟到十几分钟后,才悄悄潜进会场。原本只想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站一会儿,算是完成任务之后,便带着逍宇离开。
谁知…
强烈的灯光突然打到他们身上来,傅莉莉兴奋的声音仿如丧钟敲响“此次聚会我们得到了秦氏地产的大力支持,很荣幸的,我们请来了秦氏地产的总经理秦逍宇先生,”突然,音乐大响,礼花从空中如雨点般洒落,伴随着众人的欢呼,如雷的掌声,卓不凡一阵炫目,被吓出一身冷汗“让我们大家一起来
秦先生为我们致开场词。”
什么?开场词?!
卓不凡差一点昏倒。
逍宇这一次肯跟他一起来,已经算是还他一个大人情,如今,他怎肯在众目睽睽之下登台演讲?
果然,秦逍宇巍立如山,缄默不语。
大家屏息等待。
一分钟、两分钟…音乐奏完,礼花撒空,主持人热烈邀请的人还是没有上台。
气氛冷到最高点。
台上的傅莉莉开始脸色发白。
迸朵朵原来的设计,并没有这个节目,这是她自己的创意。如此完美的创意,怎么可能
成这样?
她鼓起勇气,再接再厉“让我们大家再请秦逍宇先生。”
“啪啪啪…”单调的掌声,配合着一阵有气无力的鼓点。
柳如眉面容扭曲,脸色发白。如果被傅莉莉这样一请再请下去,场面恐怕会冻得死人。
“古朵朵!傍我去把古朵朵抓回来!”她对着身边的员工大声咆哮。
而那边,秦逍宇显然已经失去耐心。
不管是不是众目睽睽,不管有没有人伤心失望,也不管落在身上的目光,哪些是爱慕,哪些是嫉妒,哪些是期待,哪些是愤恨,他全不管。
反正,他本来就是一个任意随
的人。
“我先走了。”他毫不遮掩地对着身边的卓不凡说,而且,只对着他说。说完,转身离去。
台上的傅莉莉猛翻白眼,就差没有倒地不起。
人群之中,江夏双手合抱,眼冒红心,一脸陶醉样“好有性格呢。”
“没错。”
“咦?你也被他煞到了?”
方心湄却指着台上的傅莉莉哈哈大笑“有性格!大快人心!”
这一声吼,让身边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台上昏昏
倒的美女傅莉莉,忽然之间,也不知道是要掩饰尴尬,还是活跃气氛,居然一个
接一个,大笑起来。
哄堂大笑声中,江夏虚弱地翻个白眼。
唉,对牛弹琴!
~~~
“古小姐,真是太谢谢你了。”
“嗳,你这样谢我,我反而不好意思。”古朵朵极为腼腆地搔搔头。面前的女孩朴素、秀静。
年纪并不比自己大,可样子却沉稳安静许多。一双深邃的眸子,仿佛漾着海一般的温柔,微微上翘的嘴角,似乎能盛载住再多的苦难与变
笔。
是遗落在凡间的天使还是精灵?
每次见她,古朵朵总有这样的炫惑。
她的高尚与悲悯,会让所有的人在她面前自惭形秽。
是的,自惭形秽,她现在,便有这样的感觉。
“你肯帮周老师,我已经很感激。”女孩仿佛看出她的局促,微微一笑。
“其实我也没做什么,就是帮忙发个消息,收收信。”就连收收信这个工作,她也并没做好。私人信箱里,集了太多信件,她都忘了去拿
“要你那么远跑来一趟,真不好意思。”
本来说好,是由她一起收集起来之后,再寄过去的,她居然忘掉。
“啊,我也是来这边结束以前的一些工作,顺道过来拿的,希望没给你带来不便。”女孩掠掠头发,声音还是那么轻轻淡淡“况且,周
老师还嘱托我,一定要当面代她向你道谢。”
“周老师…还好吧?”
“嗯。多亏了这些信。女孩又笑了。
朵朵却一阵汗颜。最近,为了缘聚会的事情,她居然忘记了,还有一个身患绝症的山村教师,在远方殷切地期盼着,那一封封滚烫热切的
联谊信。
说起来,周老师算是她挂牌之后的第一个委托人。那时候,几乎所有的中介人都不肯接这个案子,因为,麻烦不小,收入也少,成功的可
能
更是微乎其微。
而,一旦案子不成功,对于中介人的声誉来说,也有不小的影响。
没人愿意冒这样的风险,尤其是,周老师的请托还并不算完全属于婚姻中介的范围。
她需要的不是伴侣,而仅仅只是笔友。
一个能在精神上支持她、抚慰她,能在遥远的他方陪伴她度过生命中最后一段日子的朋友。
而她,还有要求,所有的信件必须在中介人这里中转,因为,她不希望让对方知道她的姓名,她的住址。她不希望自己被打搅,更不希望
傍对方带来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和困扰。
这样的当事人,这样奇怪的要求,几乎让所有头脑正常的中介人却步,只有朵朵,偏偏只有她,她头脑不正常,当她看着眼前的女孩,娓娓向她诉说周老师的故事时,当她看着这个瘦弱的女孩子为了同事,四处奔波,求助无门时,她觉得自己的头脑被无数热情的细胞所
。
若她不能为她们做一些什么,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被无限分裂的脑细胞所撑破。
于是,她冲动地揽下所有工作。包括在电台、杂志上登广告,帮忙回复一些简单询问的信件,从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然后再将他们的资料分门别类地寄到周老师所在的乡村学校。
做这些,虽然分散了她许多精力,而且,可能永远也等不到开花结果的一天,但她从不曾后悔。
“是啊,最近我也觉得,好像从全国各地来的信件越来越多了,周老师的回件也快了许多,看来,她的精神应该还不错。”朵朵欣慰而又骄傲,毕竟,这其中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嗯。”女孩笑笑。
那笑容,并不像朵朵那么激动昂扬,可也并没什么犹豫忧伤。她不能从女孩的笑容里看出些什么。
就像,她不能从一朵花开的声音里听出
的叹息一样。
毕竟,她和她,是两个世界,完全不同的人,好在,这并不影响她被她吸引。
“我该走了,我买了晚上十一点的火车票。”女孩向她道别。
“还早呢。”她急急挽留“我们今天这里有聚会,你不看看再走么?”
提到聚会“嗄!”朵朵一声惊呼。“几点了?几点了?”
女孩看看腕表“八点二十七分。”
“什么?”朵朵一跳而起,疾如点燃的小火炮般,拔足狂奔。混乱中,还不忘抓住女孩的胳膊,试着将她拉入会场。
连奔几级台阶,眼见大门在望,不料,凭空多出来一堵人墙,古朵朵收煞不住,整个人向后仰倒。
妈呀,好痛。
朵朵趴在地上,痛得龇牙咧嘴。
再看那堵人墙,赫!倒
一口凉气。眼前上演的又是哪出戏码?
只见那原本该站在她身后做
垫的女孩,此刻,竟然半倚在人墙怀内,二人四目相撞,一刹那间,不知传递了多少复杂到根本无法理得清的情感。让她这个跌在几丈之外的局外人,也仿佛被这太过深沉太过强烈的情绪所撼,而一刹失神。
忘了此刻,她的样子有多狼狈,忘了计较,为什么那人接住了她身后的女孩,却反而不曾对她施以援手?
“呵…”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揶揄的讪笑。
迸朵朵脸色顿变,一抬头,看见闲闲袖手,鼓在一旁看热闹的卓不凡。她的心“咚”地一跳,那情绪,居然也跟着复杂起来,明明冲口想说出呛人的话语,可,不知为何,竟说不出来。只觉得丢脸。
那么多天的刻意回避,没想到,再见面时,居然让他看到如此狼狈的自己。
她慢慢起身,一瘸一拐。
从楼梯上倒跌下去,那滋味,可不是人受的。
“怎么?就算主持人的位子被人抢了,你也不必用这么
烈的手段抗议啊。”
他微笑摇头,脚步向她的方向不易察觉地靠近一步。恰好让不慎伤脚落地,痛得几乎再度跌倒的古朵朵抓住肩膀,稳住了身子。
主持人的位子?
呀!难道聚会已经开始了?那他干吗还站在这里?
台阶上面那个失态的美男子又是何人?
迸朵朵顾不得她原本还在跟他闹脾气,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那是…秦逍宇?”
“没错。”他递给她一个赞许的眼神。
她的心神没来由地一
。讨厌!这家伙没事干吗笑得那么暖昧?古朵朵回他一个白眼。
他继续呵呵笑,学她的样子,也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那是…林西?”
林西?原来她叫做林西?
迸朵朵“喔”了一声。忽然感觉到耳畔一阵麻
,一股男
的味道窜入鼻尖。原来他靠她那么近,他的呼吸拂上她的耳朵,呼出来的热力似暖炉,烘着她肌肤,在她颈上
起一阵酥麻的轻颤。唉,感觉好热,仿佛整个
腔都在燃烧。
她的脸红了,不自觉地退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那过分亲密的距离。可,动作太大,又是一个趔趄。
“别逞强吧,如果痛就喊出来,走不了便靠着我,我还不至于那么不济。”卓不凡伸手拖住她的胳膊,眼睛故意不去看她,说得漫不经心。
朵朵低头看着台阶,真是的,既然明明想帮助她,为何偏要装得那么勉强?但,他若真是表现得紧张又心疼,她会怎样呢?
会开心高兴?
还是,会觉得他造作?会被他吓住?
就像那一夜那样,被他吓住?
“嗯…”古朵朵清清喉咙,觉得有些话一定要跟他说清楚,否则,她会被自己脑中那些
七八糟的想法给
疯掉的。
她忽地转头瞪他“你别再浪费心思在我身上,我现在相信你们了,完完全全相信你们只是好朋友。你大可以放心。”
“放心什么?放心你不会去
跟前告状吗?”卓不凡笑着摇摇头“我从来就没担心过。”
呃?没担心?没担心干吗牺牲
相来吻她?
朵朵皱眉,下意识地拿手背擦擦嘴。
她的动作让他呵呵地笑了,她虽没说,但他知道她在想什么,分跟她想着同样的回忆,心,这刹软了。
像被一片羽
轻轻刷过。
~~~
失去帅哥的踪影,这宴会真无趣。
第一个跟着秦逍宇走出大厅的人,是卓不凡。
而第二个做出同样反应的,则是被失望折磨得心灰意懒的江夏。
救场如救火的麻将馆馆长又说了些什么,
出些什么新鲜花样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她全都没听进去。
有气无力地走出来,真想仰天长叹。
唉!天下帅哥何其多,她在这边张开柔情的蛛网,却为何总不能撞上来一个两个?
哀叹声还未出口,全身上下对帅哥超级
感的雷达系统已经发出警报,眼前,起码有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帅哥在场。
她瞪大眼睛,一扫颓靡郁闷之心,而变得精神抖擞。
秦逍宇?
呀!
她还来不及欢呼。便见得
思夜想的秦大帅哥居然很没骨气地追着一个陌生女孩跑掉了。
咦?她震惊得连下巴都掉了下来。
怎么可能呢?
众花痴女儿的希望之神,爱神秦逍宇怎么可能这样轻易便堕入某个女人的辣手魔掌?
扁芒万丈,像阳光一样热情无私的爱神,怎么可以藏私?怎么可以背弃她们这些虔诚的信徒?
心好痛,好沮丧。
呜…
双手掩面,好想哭。
可,居然有人在这个时候拉下她的手掌。
“江夏姐。”
迸朵朵?是她!
“你刚才躲哪里去了?”不用人拉,她已经自动放下掩面的双手。
眼前,豁然开朗。她耳
子发热,心头小鹿
撞。
呀!这男人真好看哪。
虽然五官不及秦逍宇那么英俊完美,但,他眉毛浓黑,眼神深邃,高大
拔的身材衬着暗
西服,看起来有型有款,尤其是那一双宽阔的肩膀会让女人不
想依偎入怀。依偎?呃,对了,朵朵干吗靠在这个男人怀里?那么近?
“嗳,”她扯扯朵朵的手臂,朝卓不凡努努嘴“你朋友?”
迸朵朵慌忙摇头,又马上点点头,指着卓不凡,笑嘻嘻地说:“委托人。是我的委托人。”
“咦?”“呃?”
四只眼睛同时对她投以疑问的眼神。
这样优秀的男人会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交给古朵朵这只小菜鸟?他脑子是不是有病?江夏做如是想。
而卓不凡那边,则完全是气到无力。
这丫头,总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是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原本,他觉得这样多面多变的她为他一成不变的生活带来了趣味与惊喜,他欣赏,甚至纵容。
然而,今天,当她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生疏的话语来时,他竟觉得自己的心被她刺到了。
或许是他小气,或许,她原本只是开个玩笑。
但,他是她的委托人吗?他只是她的委托人吗?
是不是,在她心里,除了要他帮她说服秦逍宇来参加这次聚会之外,根本没拿他当一回事?
他们不是朋友,什么都不是。
如今,
易结束,他该做的能做的都已做到,是不是,除了做她的委托人,她已没有其他更好的身份来安置他?
他没意识到自己对她的期许早已超出友谊。
“古朵朵!”他连名带姓喊她的名字,脸上尽是严峻的神情。
朵朵朝她眨眨眼,更没意识到他的口气已沉重得像刚发生过大灾难,而仍然在那边兴奋不已“怎样?我若把他的照片挂上缘分牌,肯定会吸引很多青春少女吧?”
“对对对。”以她第一花痴女的眼光来评定的帅哥,怎会有错?江夏连连附和。
“嘻…你不会这么快又转移目标了吧?”
“不是转移,是又多了一个目标。”
“嘻嘻、呵呵…”两个女孩边咬耳朵,边吃吃笑。
这笑声,真的刺到卓不凡心底了。他再不能确定她的心思,只觉得自己被彻底轻忽。
从来只被众人包围的他,自尊委地,他觉得自己再也呆不下去了。他心动,他的一腔真情,不是被人拿来当面取笑的…
卓不凡一语不发,蓦然转身。
他不打招呼,甚至也不看古朵朵一眼,就大步走下台阶,走出香轻麻将馆门前小小的空地。
原本倚靠着他的古朵朵,因这突来的动作而踉跄了一下,伤脚落地,但这刻,她居然并没感觉到痛。
迟钝如她,分明也感受到他的怒气了。
但,他到底在气些什么?
她想不明白。
她不明白,却只觉得,突然之间,仿佛一下子,整个世界都背转过身去,只留下她一个。
那感觉,好孤单,好难过…
可,为什么,她会觉得那么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