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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从那以后,樊德风、陆咏婕跟杜丞谚他们三个人,就常常在一般的练习之外,又约了一起打球。

 教练警告过他们好多次,过量的练习会造成反效果,可是那三人一旦碰在一起,就很难控制住自己,就会忍不住技,想要跟对方分出个胜败。

 他们把对方当成了一生中难得的对手,他们都不想输给对方。

 除了敌人之外,他们也把对方当作唯一可以了解自己的朋友。

 站在投手丘,面对樊德风,虽然说只是练习,而且他们现在是队友而不是敌人,陆咏婕还是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他还真是个怪人!外表虽然高大勇,可是总带着阳光一样的笑容,跟人相处的时候也很亲切热情,可是一站上球场,就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熊熊的杀气常得对手不过气来。

 她投出球,是她最自豪的变化球。应该会进捕手杜丞谚的手套的,可是清脆的一声响起后,球又被他给打出去了。

 陆咏婕气死了,很不淑女的骂了一声脏话。

 对面的大男生咧开嘴,开心大笑。

 她瞪他一眼,却突然发现他仰头大笑的样子很吸引人,他低沉、男的嗓音鼓动着她的耳膜…

 她不知为何的愣了一下。

 那笑声停了。她看见杜丞谚拿开捕手头盔,起身对樊德风讲了什么,暗示的朝场边瞄了一眼。

 苞樊德风一起转过头,她看见场边站着一个穿着碎花洋装,还搭着一件粉针织外套的女孩!萧萍,樊德风的女朋友。

 萧萍绷着脸,一看就知道很不高兴的样子。

 “暂停一下!”樊德风抛下这句话,往场边小跑步而去。

 苞杜丞谚继续投传球练习,陆咏婕却发现自己有些心不在焉,不时看向场边的那两个人…

 樊德风跟萧萍讲了好久的话。

 她看见萧萍低头委屈的哭了,投进樊德风的怀里。

 斑大的男人怀抱着娇美的人儿,大手有些无措的接任她的肩头,低头跟她说了什么。

 好温柔的表情呵…她都不知道樊德风会有这种表情…

 “哇!痛死啦!”

 上臂被球K到,陆咏婕哇哇大叫。这才发现她晃神了,竟看樊德风看呆了。

 杜丞谚马上跑到她身边。“有没有怎样?”

 抓起她的手臂,他查看她的伤势,幸好球速不快,只是擦过手臂。

 他的关心反而让她很糗,是她自己分心了。

 “没有。”其实痛死了。咬紧牙关,她忍着挤出笑容。“对不起,是我的错。”

 杜丞谚若有所思的看她,然后转头看了眼樊德风的方向。

 他似乎察觉了些什么。

 陆咏婕总觉得他的眼睛,好像雷光,能够穿透她的脑子,把一些她都搞不清楚的东西给照得一清二楚。

 “休息一下吧!”他淡淡的说。

 “不,不用。我没事,我们继续。”

 “你确定?”

 “对啦、对啦,我又不痛,没事啦!”

 她一再保证,杜丞谚才点头回到捕手位置。

 这回她不敢分心了,专心看着杜丞谚手里抛出的球。

 又过了一会儿,樊德风重新加入他们。

 她还以为樊德风是要说今天到此为止呢,结果他居然说:“咱们继续吧!”

 “你不用陪女朋友?”杜丞谚挑眉。

 樊德风用手耙了耙头发,烦躁的说:“不用啦!我叫她回去。ㄜ…我忘了今天约了她,所以她生气了。不过,我已经叫她先回去,我等会结束再去找她。现在我们可以继续打球了!

 “快点!阿婕,我越打越顺手了喔!你的变化球就快要被我攻破了!嘿嘿!”

 “听你在放!”陆咏婕当然不甘示弱。

 嘴上占便宜没有用,他们在球场上又厮杀了好几回。今天三个人的状况都奇佳,兴致也很高。

 这是因为遇上旗鼓相当的对手的关系,每个人的实力自然又向上提升了。

 他们三人打得昏天暗地,忘了时间,直到管理员伯伯出来赶人了,他们才不情不愿的收拾了球具离开。

 背着背包,三个人走在黑夜中的校园,清风拂面,没有比流汗过后微微的酸软感更好的了。

 “呼!好累!可是好!”

 陆咏婕讲出来的话一点都不像女孩子会讲的,可是樊德风跟杜丞谚都觉得深得我心。

 “我有预感,今年的全国比赛我们可以十场全胜,不可能有比我们更强的队伍了!”

 “可惜阿婕不能上场。”正式比赛女还是被排除在外。

 陆咏婕很不服气的哼了声。

 知道她又要发表一连串男女平权的言论,已经受过几次炮火攻击的杜丞谚连忙开口。

 “没差,有阿婕在我们队上,没有投手能投出她那么强的变化球,跟她练习的话,对我们的打击实力大大的有帮助,这样就够把那群脚杀得片甲不留了!”

 果然听到这样的话,陆咏婕直率的咧嘴笑了起来,笑容中有隐藏不住的得意和自信。

 本噜…

 尴尬的声音闯入了热烈的谈话中,也不知道是从谁的肚子传出来的,惹来三人面面相觑,然后一阵大笑。

 “好饿喔!”陆咏婕说。

 “去吃郑记的烧腊饭吧!”杜丞谚笑着看她。那家的分量多,口味好,是球队员的首选。

 “好哇!好哇!走吧!”

 走着走着已经出了校门,樊德风却还跟着他们。

 “咦?阿德,你不是要去找女朋友?”

 想到他们可以一起吃饭,而他却得回去陪萧萍,就气闷不已。

 壮硕的男人搔搔头,有些为难。“哎…先填肚子再说。”

 老实说,他觉得跟阿谚还有阿婕聊天吃饭,比起面对萧萍的臭脸要好得太多,他还不想这么结束这快乐的时光。

 萧萍知道的话又要闹脾气,想起来他又头痛了,可是尽管如此,他还是选择明天的问题明天再烦恼。

 “去吃饭!吃饭最重要!”

 他一手搭在阿谚肩上,一手搭在阿婕肩上,仰起脖子大声喊,似乎下定决心了。

 肩上的重量让陆咏睫征了一下。

 暖热的触感,还有贴近的身体传来男人身上独特的气味,都严重干扰着她的神经…

 她感觉脸烧热了,幸好现在是晚上,别人看不出来。

 男人她不是没有相处过,爱玩好动的她,根本是在男孩子圈里长大的。可是没有一个男人,会让她产生这么奇怪的感觉…

 这时候拨开他的手会很突兀,因为他也把手搭在阿谚肩上,表示这只是他显示友好的一种方式,所以她忍着心里那怪异的酥感,一路走到了郑记烧腊。

 他终于放手,然后三个人各点了加大分量的三宝饭,端着餐盘坐下来…

 “阿婕,你的脸怎么那么红?”杜丞谚讶异的问。他果然是三个人里面观察最细微的人。

 “啊?有、有吗?哈哈…可能是因为太热了,刚刚运动完血循环比较好…厚,好饿喔!我要开动了!”

 陆咏婕为了掩饰尴尬,下意识的把辣椒酱一匙一匙的往盘子里放。

 “哇!你能吃这么辣喔?”

 “ㄜ…”看着盘里已经变红了的叉烧,陆咏婕有一点后悔…“呵!辣一点才够味呀!要不你们试试看!”

 说着,她把两块最红的叉烧,丢进对面两个男生的盘子里。

 杜丞谚吃了,皱皱眉可是没说什么。

 樊德风看阿谚吃了,当然也不能落人后,一口就把叉烧进嘴里。

 下一秒,他瞪大了眼,不只脸红,而且还有从头上冒烟的可能…

 “水!傍我水!”

 编了一大瓶水以后,还猛咳的樊德风,那狼狈的模样,让杜丞谚跟陆咏婕抱着肚子笑了好久。

 *********

 结果他们不但一起吃饭,吃完饭还回杜丞谚跟樊德风的宿舍里去续摊。一路上在大学附近的夜市买了一堆吃的,当然也少不了到便利商店拿了一手啤酒…

 “ㄟ?不错嘛…”

 这是陆咏婕第一次到他们的宿舍,那可不是一般穷学生住得起的高级社区。

 听说樊德风跟杜丞谚家里都很有钱,不过这是陆咏婕第一次体会到,那是什么意思。毕竟要在城市的菁华地带,拥有这么大坪数的“宿舍”不是简单的事情。

 “就你们两个人住啊?”三房两厅的格局,每一间房间都是套房不说,用的建材一看就知道价值不斐。

 “是啊!”陆咏婕吹了声口哨。

 “这间房子是我爸的,本来是租人的,我上来念书他就给我住,然后我再租一个房间给阿谚。”樊德风解释。

 “来、来、来!坐!”

 宽敞的客厅铺着原木地板,这屋子高级归高级,家具倒是不多,整个客厅除了电视,就只有一张和式桌还有几个抱枕。

 樊德风把食物放在和式桌上,招呼陆咏婕坐下。

 啵的打开啤酒罐,仰头灌了一口,三个人同时发出舒服的叹息,然后相视而笑。

 “哈!夏天的晚上喝口冰凉的啤酒,是最的了。”

 陆咏婕的话深得其他两人的心,他们不断的干杯,没有多久,桌上的鲁味、盐酥也遭到风卷残云似的快速减少。

 “对了!我们录了上一场洋基队对红袜的比赛!”

 “放来看!放来看!我要看!”

 刚刚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兴致的讨论这一季两队的表现,直到红袜队的大一挥,打出一个全垒打,陆咏婕跳起来大喊万岁,气氛一下变得怪异。

 樊德风的脸沉下来。

 “你是红袜队的?”他的声音恻恻的。

 她一怔,然后危险的眯起眼,提高声调:“你是洋基的?”

 “没错!”

 “我真不敢相信!洋基?!”陆咏婕激动的大叫。“洋基根本就是一个暴发户!”

 “暴发户又怎样?战绩就是洋基比较好!”“红袜比较好!”“洋基好!”“红袜!”

 “洋基!”

 脸红脖子的争辩,最后变成完全没有意义的意气之争。

 杜丞谚没有加入,或者该说根本不屑加入这场论战。他是唯一保持清醒跟理性的人,带着莫可奈何的苦笑看着两人。

 陆咏婕就像是只被怒的小兽一般,而那涨红了的脸、那散发出火焰的双眼…悄悄的让他的心震了一下下…

 吵吵闹闹中,没有人注意到时间有多晚,没有人注意到喝了多少啤酒,只知道争论到最后没有结论,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了,然后倒的倒、躺的躺,终于连讲话的声音也没有了…

 *********

 陆咏婕作了个梦,梦到自己被一只大熊追着跑,最后大熊抓住了她,它没有一口吃掉她,反而把她在地上,让她几乎不过气来…

 “走…走开…好重…”她费力挣扎,可是沉重的熊掌怎么部移不开。她咬紧牙,一直挣扎…

 从恶梦中醒来,她有一种没有办法呼吸的感觉。

 眨眨眼,这不是她熟悉的女生宿舍房间。她回想起昨晚的一切,也知道了自己会作这种恶梦的原因!一只不亚于大熊的家伙,把他的手臂搁在她前。

 对了,昨天她到阿谚跟阿德的宿舍里喝酒,然后不知道怎的就睡着了。

 “滚开…”她用力想要推开他的手,可是男人咕哝了一声,不但没有醒来的迹象,还下意识的抱紧了想要逃脱的“抱枕”

 经过几分钟的努力,陆咏婕累得频频气,可是却动不了一分一毫,终究敌不过一个身高一百九的巨人的蛮力。

 早知道这家伙的睡癖这么差,昨晚就是醉死了,她也要回宿舍去。

 她瞪着他。

 进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的男脸庞,在沉睡中,脸部的线条看起来柔和很多,像个大男孩,可是下巴刚冒出来的胡渣,又显得很有男人味。

 男人味这三个字,让她意会到自己是在一个男人的坏中。

 脸红了。越是意识到这点,越是感觉到全身上下接触到的身体,都是那么刚,那么坚硬。

 她可从没有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一个活生生的男人躯体呐!

 这家伙近看的话,长得还蛮有味道的,浓眉、高的鼻、还有一双让人想要碰触的薄

 仔细想想,这家伙还不错,至少,他是第一个在球场上,让她输得心服口服的人。

 真要说他有什么缺点,可能只有他是个头壳坏掉去支持洋基的大猪头吧!

 嘿!等等!她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她喜欢上他了?!

 心跳失速的狂擂,陆咏婕拚命的摇头,想甩掉这可怕的念头…

 铃铃…铃铃…

 电话的声音惊醒了她,也让旁边地上睡着的杜丞谚,迷糊糊的张开眼,偏偏樊德风仍然像死人一样的睡。

 等一下!这被当成抱枕的样子,万一让阿谚看到的话,那不就太丢脸了!

 想到这里,她使尽全力一推。

 “起了啦!电话!”

 头上传来的巨痛,跟在耳边炸开的高分贝吼声,让樊德风终于惊醒。

 “什么呀…”

 头怎么那么痛?该死!他刚刚作了个好梦说,可是现在怎么想不起来到底梦到什么,反而全身骨头都痛。

 尤其是头,好像撞到地上了。

 一手抚着头,另一手被进了一支电话。

 “电话!你的电话!”

 阿婕?她怎么会在这里?丫!对了,昨天一起喝酒看球赛…然后就…

 “电话啦!”她又再吼了一遍,他才想到要接电话。

 “喂?”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让他皱起了眉头。

 “对不起…昨天没去找你,因为打完球很累很饿,就一起吃饭了…我知道,就说对不起了,不是吗?”他边说,边疼痛的太阳

 真是的,女人为什么就是这么歇斯底里?

 不用说,听樊德风讲话的语气跟内容,就知道打电话来的是他的女朋友。

 她看他拿着无线电话走进自己房间去,一边又低声安抚着对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阿谚,借一下洗手间。”

 “嗯。浴室柜子里有全新的牙刷巾,自己拿去用。”

 “噢!”

 阿谚还真是细心!她咂舌走进浴室梳洗。

 她的头发很短,随便拨两下就好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还有点红。

 真是奇怪,最近这阵子脸红的次数,恐怕是她一辈子脸红次数的总和了。

 这一切似乎都跟“某人”有关…

 “你在想什么东西啊?人家有女朋友了…”她骂着镜子里的自己。

 用冰凉的水泼了泼发昏的脑子,她甩甩头,走出浴室。

 烈的争吵声传入耳膜,她一看,赫然发现萧萍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难不成刚刚她是用手机打的电话,否则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用询问的眼神看看阿谚。后者回给她一个无奈的耸肩。

 “在你心目中,我到底算什么?!打球、打球、你每天都说要打球。好,我也不是不明理的女人,可是,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为什么没有做到?!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等你!”

 拔尖的哭喊加上咄咄人的言词,让陆咏婕吓了一跳,她印象中的萧萍学姐是个气质美女呵!

 樊德风灰着脸。

 他是有错。可是萧萍歇斯底里的怒骂,让他心烦极了。

 “你说话啊!你解释啊!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到底是我比较重要,还是朋友比较重要?为什么我约你就那么难,朋友约你就二话不说的去?你说啊!你开口啊!”萧萍气得浑身发抖,见男人始终抿紧的,她终于爆发了,发狂似的捶打着他坚硬的膛。

 “够了!”

 她的拳头虽然没有办法造成任何伤害,可是樊德风感受到两个朋友的视线,不一阵发窘。他抓住萧萍的手,决定结束这场闹剧。

 “你、你这个混蛋!”

 手是被抓住了,可是她还有脚,脚上还有高跟鞋…

 脚背一痛,他闷哼了一声,放开了手。

 萧萍愤恨的瞪他一眼,捣着脸转身哭着离开。

 她应该想说阿德会留她,因为要走出门外之前,她还转头看了阿德一下,可惜他根本就没有任何表示。

 真是伤人呵…砰的关门声之后,室内是一片尴尬的沉默…

 “ㄜ…阿德,你不用去追她吗?”陆咏婕试探的问。

 “不用了。”他抓抓头发,一脸烦闷。

 她没多问。“噢…ㄜ…那我回去了。”

 “唉,别急着走,我们一起去楼下吃早餐,我们这边的那家豆浆店不错。”

 他没有急着把女朋友追回来,反而约她去吃早餐,这点让她有些窃喜。

 她点点头,留了下来。

 *********

 过了一个周末。

 这两天,他们三个每天早上也都约了打球,樊德风绝口不提萧萍的事情,她以为他们已经完蛋了,所以当星期一的练习时,阿德又跟萧萍一起出现,她的手还亲密的搭在他上,她才知道,一切都不是她想像的那样…

 她的嘴巴张得好大。

 “发什么呆?”杜丞谚从后面拍了她的头一下。

 “他…他们不是吵架?我还以为…”

 杜丞谚耸耸肩。

 “别看阿德那样,他是很会哄女孩子的。”

 听到阿谚这么说,她的口好像了一块很沉、很重的石头,不过气来…

 杜丞谚带着复杂的表情看着她,而她的视线却始终停留在樊德风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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