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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孔泰熙所作的决定,孔家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没有一个人能理解,他让这两个陌生人留下来,真正的理由到底在哪,就像是千古奇谜,他不说,根本就没人能解得开。

 正当秦伯试谱泰熙代,带着两人去熟悉周遭环境时,在书房,孔泰熙正与韩迈迪热线中,两人结识到现在,都还没这么认真,这么专心在讨论著一件令两人同样兴奋的事。

 “真的?你比对过了?有将原始资料全部拿出来一一对照过?”孔泰熙心情激动,他拿出一本厚达二百多页的“珠宝百科全书”并且翻到天使的眼泪那一页,上头详实记载此颗钻石被发掘的过程,如何被珍藏,然后经过战,经过多少名人之手,最后的结果竟然是…

 下落不明。

 这里的下落不明,是还没经过佳士得拍卖场拍卖前的答案,但孔泰熙知道,当年拍卖得标的人,正是他的祖父,只是,孔少堂并没告诉他们,有关这条项炼的最后下落,所以,他们大胆假设这条项炼,已经经由祖父送给当时心爱的女人。

 而这个女人,想必跟柴虹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当韩迈迪趁柴虹不注意时,偷偷用最新型的照相手机,拍下好几十张戴在柴虹脖子上的天使的眼泪,在经过电脑扫瞄,叉比对分析后,结论是,这条项炼绝对是千真万确,如假包换的真货。

 “所以这个女人,你千万要把她留下来,不管她来你们孔家的动机为何,说什么都不能让她走。”韩迈迪像在分析战情,每一步,都得要如履薄冰。

 “这句话还用得着你说吗?”孔泰熙紧接着说道:“所以在秦伯说了一大堆理由后,我还执意要把她们留下来时,他的脸,整个都绿掉了!”

 “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人是贪婪的,一旦让其他人知道,难保他们不会动歪脑筋。”

 “这道理我会不明白吗?”孔泰熙扼腕。“就怕这女人不识货,万一放,不小心搞丢,那真是会捶心肝捶到死。”

 “你打算怎么办?”

 “先跟她把关系搞好,关心她,嘘寒问暖,了后再想办法跟她要。”他心急如麻,无时不刻不想将这条稀世珍宝,赶紧拿到手中。

 韩迈迪听了哈哈大笑“这完全不像你,像这种傻大姐型的,你根本就懒得理。”

 “没错,换成平常时候,这种女人我是理都不想理,可是这女人看起来还正派的,说她一点不好,她就气得像只火,对着秦伯咯咯咯地叫。”

 韩迈迪思忖了会,补充意见:“听你这么说,我想她的脑筋应该是非常地单纯。”

 “她那对眼睛,是我看过最没心机的眼睛,如果跟她说,我曾祖父其实就是当年宋家三姐妹中,那位宋霭龄的丈夫孔祥熙,我想她也会信吧!”他相信。

 “说你祖先是孔子、孔融、孔明,她都不会怀疑的。”韩迈迪也越说越过瘾。“要不要说孔庆祥是你堂弟,说不定她还会请你找他签名。”

 “去你的,光凭长相就一点也没说服力。”

 “依我看,光是嘘寒问暖还不够,不如…将她把到手,我想凭你的条件,那女人肯定会被你得神魂颠倒。”

 “是,这点我绝对承认,但是…杀需要用到牛刀吗?”

 “如果能杀得快,杀得俐落,用牛刀又有何妨?”韩迈迪咯咯笑。“东西赶紧到手才要紧,速战速决,就不怕夜长梦多。”

 韩迈迪这鬼灵,想不到,脑袋瓜里头还是有些有用的东西。

 “你说得没错,战争一拖久,对战事一点帮助也没有,耗下去总不是办法。”

 “聪明,英雄所见略同,像这种脚对手,一个星期,我都还嫌太久。”

 孔泰熙信心。“照我看,你现在就可以开始筹划展览会的内容,到时,一定能将真品在世人面前展示。”

 “不得了,到时候,我看你会比林志玲还要红,天天都是你的头版。”

 他胜券在握,套句西方谚语,那真是“picceofcake”

 只是韩迈迪发觉,孔泰熙这次似乎把这件事拖得太不像话,以他的个性,要拿到一个头脑简单女人脖子上的项炼,那可说是易如反掌,何必还在那边搞那么多套剧本?他究竟在拖什么?

 突然韩迈迪心中衍生一种不好的念头,他怕孔泰熙会陷入这女人的桃情网,虽说这可能不大,可是…

 还是会让他提心吊胆,担忧不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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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那些自信的话言犹在耳,孔泰熙便遭受到人生最大的一次挫败。

 几天下来,他都表现出强烈的善意,但只要靠近她,她就退缩,就像在跳恰恰,他进一步,她就退一步,始终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

 他纳闷,他不解,他一表人才,家财万贯,多少女人死命就是想要巴住他,最好有幸得到他的青睐,有机会就想办法爬上他的,怀他的种,享受豪门少的富贵。

 可这一星期来,他吃闭门羹,他碰软钉子,他灰头土脸,他自作多情,对方对他的殷勤,完全无动于衷,就像是木头碰到高电,他放他的强力电波,她当她的呆愣木头,一点被麻到的触感都没有。

 就好比第三天早上,他特地找人去买连林志玲都喜欢的白凤桃,在小强刚坐上校车去上课后,还亲自拿到她面前。

 “你一定没吃过白凤桃,这种品种比拉拉山水桃还要…”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她离得远远地,表情还相当惧怕。

 “拿…拿远一点,不要靠近我。”

 “发生了什么事?”他一脸愕然。

 “算命的跟我说,在日常生活中,我要尽量避免接触跟“桃”有关的东西,否则,我就会招来烂桃花。”柴虹说得很认真,当说到“烂桃花”三个字时,还斜斜瞄看孔泰熙,要他好自为之,不要误触地雷。

 所以,她不能看“桃蛋白质”

 也不能听“桃新闻”

 她最怕看到的艺人就是陶晶莹,只要一听到有人叫桃子姐,她马上头皮发麻。

 就是因为他这么白目,好死不死犯了她的大忌,她对他一开始就很感冒。她会刻意跟这种人痹篇,她多少猜得出他的动机,想追她,门都没有,她跟有钱人不来电,跟他点点头,微微笑,君子之淡如水即可。

 可孔泰熙不懂,因为只要是女人,很少不喜欢有钱人的,只可惜,她就属于另类族群那一挂,越有钱,她越排斥,就像孕妇害喜,随时都有想吐的念头。

 三天后,孔泰熙卷土重来,后来,他想到了,只要是女人,花及巧克力至少会喜欢一种吧!

 这回,她开心地笑了!

 “好喔,这花真是漂亮。”她还拿起来闻了一下,孔泰熙发觉她还幽默的,也许是为了弥补之前她的不周之处。

 谁晓得,第二天却看到她把金莎巧克力花束,在花瓶里,里头还放了水,完全就是把它当成植物来对待。

 “你不知道那是巧克力吗?”

 柴虹睁大眼。“那是巧克力?不会吧!”

 看到她的表情,他彻底被打败,原来昨天她闻花不是表现幽默,而是她认为那个真的是花,一束闪着金光,亮晶晶的花。

 包扯的是,她竟然不晓得有种巧克力叫金莎,长期以来,她一直认为是个姓金名莎的女孩,在替巧克力代言,帮他们拍广告。

 而她从没看过这位金莎小姐,还以为是广告商搞噱头,直到今天,她才恍然大悟。

 两个人没默契到这种程度,照道理,孔泰熙该死心了,同鸭讲,他想什么,她完全意会不到;而她想什么,他一辈子也想不透。要不是看在她脖子上那条亮晃晃的天使的眼泪,他不会降低自己的格调,继续跟她在那边博感情。

 与其跟个无头苍蝇在那猜测她的喜好,他认为,沟通有其必要,跟她吃顿饭,藉由谈话,应该可以知道她的个性、她的兴趣,这样才能投其所好,把她给吃得死死的,让她感动万分,乖乖把项炼交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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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中午。

 “今晚,我们去吃大餐,你来了一星期,都没好好请你吃一顿。”

 柴虹面有难。“可是…我晚上也要去吃大餐。”

 “方便让我跟你去吗?”他要求。

 “真的吗?我还怕没人陪我去呢!”柴虹喜上眉梢。

 既然都是要吃大餐,那不妨跟她去,反正都是吃,应该没差才对。

 结果,柴虹带他到台北县芦洲她阿姨家吃天办桌,她阿姨的堂哥结婚,跟她不是很亲,但对方既然发帖子,不去又不好意思,只是要她包一千六才她一个人去吃,实在有点划不来,幸好孔泰熙自告奋勇陪她去,让她的心才稍梢平衡了一点。

 孔泰熙一看在马路边搭的简陋棚子,还有一群辣妹在台上跳衣舞,底下一群台客不停用言语夸台上美眉,他被这样的场景吓住了,只是,来都来了,他也不能说走就走啊!

 看着桌上摆着一桌菜,有佛跳墙、龙虾沙拉、卤味拼盘、红烧蹄膀、铁盘鲈,最后,还附赠水果和养乐多…天啊,他孔泰熙堂堂孔氏珠宝集团执行长,竟然坐在这里吃…也没错啦,柴虹说得很对,这是真的在吃大餐。

 她的确没有骗他啊!

 所以他怨不得人。

 席问,不少柴虹的亲朋好友还以为他是她男朋友,不过柴虹很快否决,他不明白她否决那么快的用意是什么,直到现在,他还不清楚,到底他是哪里吸引不了她,才会跟她通不了电,无法有更进一步的接触。

 为了给柴虹顾全面子,所有跟她有关的亲戚来灌他酒,他照单全收。

 换成以往的他,绝对会翻脸走人,但现在,为了赢得柴虹的好感,为了那条钻石项炼。他忍。

 在这种小地方,这些没见过大世面的纯朴乡民,很少看到这么体面的男人,纷纷向他敬酒,不过,为了怕孔泰熙喝太多,她也不免跳出来帮他挡酒,从每个人都要来找她喝酒看来,她人缘极佳,大伙都说她个性海派,朗,跟她做朋友,只有好处,从来都没吃亏过。

 她来者不拒,可能是太久没跟亲朋好友见面,显得更不好拒绝别人的好意,看在孔泰熙眼中,这个女人,受程度,选民意代表应该都没问题,一直到酒席结束,大家还是对她依依不舍,相约下次有机会能再相见。

 “大家一定…一定都要幸福喔…”

 夜晚九点,曲终人散,柴虹走路摇摇晃晃,孔泰熙扶着她,一路晃到他的车上去。

 她还不忘回头,要所有的人,都能幸福快乐过日子。

 喝醉酒的她,两颊酡红,云似卷发,可爱的模样,像极了法国乡间那些采野花的小女孩。他环着她的,扶着东倒西歪的她,那甜美又带着稚气的脸蛋,说她是个小天使,真是一点也不为过。

 天使的眼泪戴在她身上,实至名归,要是把她整个人再简单做个造型,个大型看板竖立在车水马龙的街道,配合情人节档期,绝对是情人项炼的最佳代言人。

 这样一来,他肯定赚翻了,其他的珠宝同业,绝对会被他打得落花水,元气大伤。

 将她扶进车里,看她闭着眼,头斜靠在一旁,孔泰熙目不转睛盯着她粉颈上的那条天使的眼泪,突然,一股歹念闪过他的脑海,恶的双手正伸向她的后颈,只要一分钟,那条项炼马上易主,到时,她找不到项炼,他来个死不承认,她也拿他没辙。

 正当他的手要解下项炼上的小扣环时,他的手突然问停住,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

 不行,孔泰熙,身为堂堂孔氏珠宝集团的执行长,怎么可以用这种下肮脏的手段,来获取不义之财?

 他咒骂自己一句很不好听的英文脏话,是的,他是该被骂的,怎么能乘人之危呢?今天柴虹喝得醉醺醺,都是在替他挡酒,他应该好好照顾她,给予她最舒适、贴心的关怀,怎么可以趁她喝醉酒,干这种猪狗不如的事?

 孔泰熙,你没格调到这种程度,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打上D档,拉起手煞车,这时,听到醉得不省人事的柴虹,开始喃喃自语说起话来。

 “姑婆,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强,我会叫他好好念书,在陪他的这段期间,会培养他当个独立坚强的小孩子…”说完,头便往一旁侧去。

 这句话,听在孔泰熙耳里,感触颇深。这个女孩,就连在“醉”梦中,也处处为别人着想。

 能凡事先站在别人立场想事情的人,现在几乎不多见了,在这功利主义的社会,哪个人不是在替自己想?像她为了姑婆的一个请托,整个人完全投入,一想到她和秦伯争得面河邡赤的样子,他就该知道,这个女孩不简单,一个人能有责任心到这种地步,是不是该好好珍惜、好好疼惜呢?

 看她那对油的小嘴,他身体热烫,深埋在心里的寂寞,也一并被揪出来,还有那失温已久的身体、男人深处的渴望,统统因她而重生。

 他咽口水,滋润干涸的喉咙,想一亲芳泽的冲动,强烈到无法控制。他慢慢把睑凑上去,甚至想着,即使沾上那么一下下,他也能心满意足,觉得今天总算没有白活。

 当他的,正准备登陆在她粉的小嘴上时,柴虹突然睁开眼,纠起眉头呻,她眼色朦胧,混沌的视线中,只看见他紧迫的睑。

 “你…你在做什么?”

 “我…”他突然恍神,脑袋一片空白,下意识,出一张面纸,在她额上轻按。“你流汗了,我帮你擦。”

 “我…我的头怎么这么晕…”她嘟嚷着,口齿不清。

 “因为你醉了啊!”他表现得很有耐心。

 帮她系好安全带,给她一种最具安全感的声音,说道:“你忍耐一下,我们回去了!”

 打开空调,放轻音乐,车速维持在六七十,避免高速行驶,让她坐在车上,就像躺在上一样舒服。

 只是她那张安详的脸孔,在爬上仰德大道后,就开始出现眉头深锁的痛苦表情。

 陡坡和弯道让她的不舒服骤增,好几次她都想“抓兔子”但在她还有些微的意识中,她知道这是孔泰熙的车,要是就这样放肆吐在他车里头,肯定会造成人家极大的麻烦。

 这是她的优点,凡事替人着想,也是她的缺点,宁可自己试凄,也不愿麻烦别人。

 为了让柴虹赶紧获得休息,他加足马力,在她已经快要挂掉的那一秒,终于返抵家门。

 “好…好像有东西要从喉咙冲出…出来…”

 “忍一下,就快到厕所了,忍住,千万要忍…”话还没说完,柴虹就已经吐在他客厅的高级波斯地毯上,这张造价四十二万台币的地毯,要彻底洗纥净约话,肯定是大工程一件。

 他唤来佣人清理秽物,然后将她轻轻抱起,在抱她的过程中,她还是不断在说话。

 “不要喝了,酒…不是好东西,以后…以后死都不碰了…我们…我们去烟酒公卖局去…去抗议,叫他们不要卖酒,好不好?”柴虹瘫死在孔泰熙怀里,可那张嘴还没阵亡。

 “好,当然好,就听你的,去抗议。”当他走上往二楼的楼梯时,这才晓得,房子大也是一种错误。

 话才说完,柴虹突然左顾右盼,一副焦躁不安的样子。

 “你要做什么?”

 “买…买鸡蛋和冥纸啊…没这两样东西,要怎么抗议…”好晕喔,晕到不行。

 “我会叫秦伯去买,你乖乖地,不要动,好不好?”

 她好吵,可是她脑袋瓜怎么还能这么清醒,知道抗议要准备鸡蛋和冥纸。

 “等…等一下,还要准备麦克笔…”她闭着眼,但还是语意不清地嘀咕。

 “准备麦克笔做什么?”他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写…写白布条啊,上头要写…哥哥不在家,今天不卖酒…”她突然牛头接到马尾,开始唱起戏凤:“别以为梅龙镇上,好欺人…”

 幸好到了她的房门口,要不然她不知道还要唱多久。今晚,刚好碰到小强的英文家教老师带他们到清境农场体验农场生活,要不然,被小强看到柴虹这样子,不知会做何感想。

 将她放在上,他用温暖的掌心,抚平她皱眉的额头,小声说道:“没事了…到家了,好好睡一觉就好了…”他像哄小孩般说道。

 柴虹的手像无尾熊,紧紧抓住孔泰熙的手臂不放。

 “不要走…”她说这句话,不知是无心说出来,还是在潜意识中真心不希望他离开。

 “我陪你,你在家里,很安全的。”拍拍她灼热脸颊,说道:“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别怕喔!”

 在隐隐约约中,她能够感觉到孔泰熙对她真的好好,他的声音就像圣诞老人,给人一种温馨,放心的感觉。

 可是,在这样充关爱的氛围中,她还是存在着一个疑问,一个她非常渴望知道的疑问。那就是,孔泰熙何必对她这么好?没道理啊,她带小强来,是来麻烦他,怎么他会不断对她大献殷勤,还寸步不离在她身边,像个终极保镳般护卫着她,好奇怪喔!

 难不成,他喜欢她吗?这不行的,这万万不行的,她们姐妹说好了,不准嫁有钱人的…

 可是,云烟不也是嫁给了陆赫,他们生活也很美满,很幸福啊…不可以不可以,那是例外,她不能再破例了,她该清楚地告诉孔泰熙,要适可而止,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还有,要跟他说些什么呢?柴虹忐忑地想着,想着想着,她不敌浓烈醉意,终于见周公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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