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时男放
生活的难
已经有十天没有上班了。
话虽如此,星期六、
部过了两次,实实在在休假,就只有六天。有薪假期差不多有二十天,公司应该不会算我是无故旷工吧。
要盘算这种事情,自己都觉得丢脸。左算右度的打甚么主意?有薪假期还是旷工都无关宏旨。怕坐火车上班,就已经不是上班族。不过,还是残留那么一点点上班族习
,也真够滑稽。
在这十天里,我终
无所事事。睡觉、起
、吃饭,喝酒,然后又是睡觉、循环不息。
才不过一阵子罢了,我原来的
程可是排得
紧凑的,现在突然空白一片,以为总会不习惯吧?可是,只有第一天觉得无聊,第二天就马上适应,任时间随意
去,一睁开眼睛都已经
上三竿了,窝在家里喝啤酒,闲闲散散的又到黄昏了,肚子饿吃点甚么的又是夜晚了,列车站附近的小酒馆喝两杯就已经夜半三更,然后就心情轻松的回家蒙头大睡。
不错哇,也
舒适。只要是有薪假期就不愁没有薪金。就算辞职,也有失业保险金;自己也攒了一点钱。这种生活也真不坏,活
是个天堂。
下午喝啤酒,晚上喝威士忌,日本酒。我已经拽住那种可以教人舒畅、醉得刚好的窍门,就让酒
在身体里蔓延扩散,直喝到那道界线为止就好了。也怕宿醉的苦,
不过,蒙头睡_觉就好了。
今夜,我提早回家。惯
的那家小酒馆有_帮学生来聚会,吵吵闹闹的教人受不了,也就乾脆回家继续喝。当然少不了要利用自动贩卖机,买来几杯杯装酒。
到家了,走在街上,我随意抬头看看自己的房间。窗户溜出一点灯光,以为自己忘了关灯,可是,马上就知道是奈月来了。
奈月这副睥
,看见家里杂七
八的,就准要拼命打扫执拾吧?我想起她穿上围裙,忙着抹这抹那的姿态。我喜欢这样的她。可是,现在怎么了?光是想像,就有一股浓稠的忧郁袭人来。我收起脚步,在夜
里走上回头路。
走进车站前的弹珠店。我本来就无心,那台弹珠机也像看透我似的,一眨眼五千
元就不翼而飞。钱花光了,我走出店铺,朝家的相反方向走。我不要跟奈月在路上撞个
怀。晃晃
,就蹈到井之头公园去,我坐在长椅上。
一对貌似高中生的情侣,坐在附近的长椅上。那个女生似乎误会我是偷窥狂,马上高度戒备,赶忙拽着那个男生离开。没有钱上酒店吧?不要紧!聊聊天、散散步,气氛好就找个隐蔽的地方亲一亲。这点工夫,我花三天就成了。
没有星光。夜空给弯弯折折的枝桠剪成黑黝黝的片片断断。我拉开杯装酒的盖子,把酒送到嘴边。真好喝,能喝酒真好。不懂喝就是真正的无所事事。
我懂奈月担心。她在电话录音机里留话多遍了。我想她准找上公司,已经知道我没有上班。
我知道一定要
代清楚的,这是义务,却也是一场灾难!要打从哪儿说起来?跟上司“癞蛤蟆”合不来?合约吹了?还是乘火车上班要倒胃?
就算我都抖出来了,就是没有信心把自己的心情准确无误地告诉她。我自己都搞不通为甚么不上班呢?答案是不想不要,就这么简单。可是,问题却会由此接踵而来。
那么,到底为甚么不想上班?
奈月的好意,却成了我的负担。她不能够甩开我不管,大概这样做会觉得内疚吧!但她却想不通,这只是自我
足的行为罢了。为了让她满意,我不得不接受她的关心体贴。她会送上严刑迫供,因为她相信这种质问就是关怀,没有其他窍门。
凌晨两点钟左右,我返回家里。先确定房间的灯都关掉了,我才进去。里面打扫得乾乾净净,一张
都收拾整齐了,阳台晾放了洗好的衣物。我看到桌子上搁了字条。
“我一直等,等到十一点,今晚我先回去。好担心,给我电话。”
我用左手把它捏成皱巴巴的一团,乾掉最后一杯酒。
又过了数天。
门铃一声一声的愈发清晰,我不让自己睁开眼睛,这种不爽快教我躲在
上直憋气。眯
着眼看看枕边的时钟、才十点罢了,还是大清早呀!不管了。
门钤却响不停。速递?还是来收报纸费?现在是迫着我起
。我的气息透出酒臭。
打开大门,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我要好一会儿才定过神来,看见他原来是公司的前辈大矢。
“怎么了?原来还活着!”
大矢咧嘴笑了。
“你好…”我不由得低下头来。
“让我进去呀!”
大矢在我身旁走过,迳自进去了。
“你住的地方
舒适呢!”
他游目四顾,就在桌边坐下来。
“有没有啤酒?不管了,我不要麦茶,来一罐啤酒最好。”
“好。”
我打开冰箱。走运了,还有一罐,我拿出来。“嚓”一声拉开盖子,大矢就这样子喝起来。
我这时才发现自己一身衬衫短
,就拽着牛仔
上洗手间去。换过衣服,再洗个脸。
“真好喝!大白天喝啤酒真痛快,你可以随时随地喝个够,羡慕死了!”
大矢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我劈劈啪啪朝自己脸颊打,好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走出洗手间,在大矢跟前坐下来。
“好了,你到底打甚么主意?”
大矢抱着胳膊直勾勾地看着我。
“不光是躲懒不上班那么简单吧?”
“我想也快要递辞职信。”
“唔,辞职不干?”
“是。我不适合当上班族。我明白得很。”
“有甚么打算?”
“还没有决定。”
“天真!”
大矢一句直截丁当地栽进来。这种武断的语调,教我有点气结、却也噎住了不做声。
“甚么不适合当上班族,说穿了,就是瞧进藤课长不顺眼吧?也觉得合约砸了丢人现眼吧?所以乾脆不上班了?”
“你要这样说,我也没有反驳余地,因这些都是事实。可是,不光是这些原因。
我已经不行了,对现在的工作都没有热情了。”
“任谁都不会对自己的工作拥有百份百的热情呀!大家还不是埋头苦干。”
“我连拼搏的力气都没有,就是觉得不再在乎甚么工作不工作厂。人家要说这是自甘堕落都无所谓。”
“别逃避了。”
大矢说看夹杂叹息。
“你不是说过吗?你要我活得自由自在。也说过,如果没有
儿,就要不干辞职。反正我独身,没有负担责任,正好辞职。”我说。
大矢乾掉剩下的啤酒。我不做声看着他。他把空罐子搁在桌于上。
“如果你真心要辞职,我也不会硬要拦住你。可是,我就反对你
打
冲
辞职,你不知道自己要干甚么,也没有甚么目标,明明是找不着方向。”
“我也开始寻找了。所以,需要这么_段空白时间让自己想清楚。”
“那么,想透了没有?”
“这点时问还不够哩。”
“那你甚么时候才想通?一个月?一年?也许要花十年呢!这段日子,钱花光了,还不是要另找工作?到处都是惹人嫌的上司,也要忍气
声。干下去,时间溜走,原来的热诚拼劲又渐渐消失,到头来也只是一个轮
转。”
“不试试看就不知道呀!”
“为甚么不肯留在公司,一边工作,一边找寻自己的方向呢?我早说了,不打算阻止你辞职,却希望你找到方向再说。”
“…”“你别担心了。O公司那桩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跟货仓那边也
代清楚。嗯,长难免会唠唠叨叨,当是耳边风不就好了?”
“可是,大矢…”
“嗯,听我说。我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上班奴,没办法像你一样洒
,说走就走。不过,我也懂,漫无目的的家伙就只会给淘汰,听清楚了没有,给淘汰。”
我看着大矢离去的身影。很感激他对我的关心。想不到他处处为我着想,实在感到意外。
一阵惭愧涌上心头,我抓抓脑勺儿。说甚么抱着热诚朝自己的目标努力,这种话溜到
边也觉得无地自容。藉口罢了,矫
造作罢了。我只是不愿意工作。一张嘴说得动听,美化了事实,大矢却彻底地戳破了。
不过,给看穿识破的结局都是一样。我已经无心再返回公司去。就算没有目标方向都好,总之辞职,已经成了我现在的目标之一。
Φ风の谷ΦΦNauSicAaΦΦ风の谷Φ
这一天,我默在家襄,直至黄昏。外面的夏蝉竭尽最后一点力鸣叫,听进耳朵里却像是哭泣。夏季已经结束了。
天色昏暗下来,我就离家出去。脑袋里净是想着喝酒,顺道便到银行去提点钱。
活期存款还有十万
元左右,我想也快要打定期存款的主意了。
房租的日子也迫近了。
最近,我老是光顾车站前的一家小酒馆。我走进去,点了啤酒和烧
串。一点食
都没有,却还是知道肚子饿。
呆了一会儿,有两个上班族走进来,大概跟我同龄。一坐在我身旁,就絮絮叨叨地讲不停,上司客户同事女孩子。
也是不久以前罢了,我跟大矢和同事就经常这样子喝两杯的。总要拿工作苦乐来佐酒,尽管发牢騒
嘴怨言,却也聊得高兴。现在我却孤单一人。是我自己选择一个人的,却又掩不住浓稠的孤独。
这种孤独催赶我要挂电话给奈月。在公共电话跟前,
入电话卡,揿下电话号码,铃声响过一次,我就挂线了。
傍她打电话,我就要一五一十把事情细节说个清楚吧?我自己也说不清,又怎能够跟她
代清楚,教地理解呢?
我再次
入电话卡,联络小夜子。
“时男,你到底搞甚么鬼?”
小夜子在电话裏头的声线语调夹着愠怒。
“甚么搞甚么鬼?”
“听说你没有上班,连人影都不见了。”
“谁告诉你的?”
“早阵子,奈月打过电话来。”
“是吗?”
“看她,就以为我准会知道点内情甚么的,当然,我告诉她甚么都不知道。辞职了?”
“还没有,不过也是时候了。”
“奈月她好担心。”
“我也知道。”
“我跟她说,这种男人,乾脆来个一刀两断才够爽快!”
“没关系,这样子我倒乐得轻松。话说回来,下班后要不要喝两杯?虽然我也想
上你的酒吧去,不过太贵了,我现在身无分文。”
“这样子…”
小夜子想了半晌。
“明天行不行?”
“呀呀,好。横竖每天都闲着没事。”
小夜子说好咖啡店的名字和地点。相约在咖啡店等候也
烦人的,不过,反正我也是无所事事。
币掉电话返回座位,刚才那两个上班族还是喋喋不休,
得我心烦意
,只好匆匆离开。
回到家里,电话录音机的显示灯亮了。最初是奈月,又是那句简单的话:“迟些时候再打来。”
她竟然找上小夜子了?我想自己是伤透她了。嘴边要溜出一句:“不是嫌你的。”自己也觉得可笑。这种老套对白已经跟我绝缘。
下一个留言是协介。
“上一次不能够跟你慢慢话旧,觉着可惜。我有话跟你说,给我电话好吗?”
奈月都告诉协介了吧?
我就知道协介在大学时代喜欢过奈月。甚么诉苦倾心事,到头来就走在一起,这不是老生常谈吗?都无所谓了,横竖他老远从甚么亚洲偏远荒地回来,乾脆把奈月攫去好了。
一想到这里,就有一股像胃
涌上喉头般的苦涩。我幻想协介拥抱奈月的情景。协介的身段是怎么样的?晒得黑黝黝的,身材瘦削,比起我那一身没有锻炼的肌
要好多了吧。他们都搞上了?都睡了?
我喝着威士忌,慢悠悠地喝。热烫的酒
滑进喉咙里。我的胃感到灼热,乾脆烧焦我算了。
好久也没有去过银座。
这一阵子,都只会在井之头公园一带
连喝酒,跟前的人
教我
躁。
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我在大街上随意溜达。橱窗都蘸上秋
,那些人体模型都已经换下
衣披着大褛。这是我第二十五个夏季,天气热得发烫。
我盯着橱窗发怔,一把男声冲着我来。
“要不要聆听神的话呢?”
我偏过睑来。男人
睑笑意。
“其实,现在神正在试练我们。你对这个世界有甚么想法呢?物质怎样丰富也好,心里是否像开了一个
似的,依然觉得空虚呢?神就看透这一切。”
我不动声
,男人却
腔热情。他看见我也不走开,就愈说愈热烈,开始自我陶醉起来。我懒懒地瞟着他。真好,拥有神真好。
男人一片善意为我传道。
“怎么样?跟你慢慢详谈好吗?我们的教会就在附近,跟我去一趟吧?你准能够感受神的慈祥。”
我觉得
吸引。是吗?神就在那儿?男人一声:“来喔!”催促我。我还是裹足不前。
“怎么样呀?”男人说。
“我不要慈祥,给我一点钱就好了。”我终于开腔。
“喔…”
“钱呀!我,没钱了。”
男人
眼忧伤。他合十,做了简短的祷告。为了我祈祷?还是为了自己?正当我想问个清楚,他已经跑去跟谁搭讪了。我不
要笑出来。
朝约定的咖啡店走。
这家店精致优雅,准得年轻女生
心。推开店门,坐在里面厢座的小夜子轻轻跟我招手。我走近,在她跟前坐下来。点好咖啡,就只管盯着她,看她凑到咖啡杯的嘴
泛起闪烁的红光。
“你愈发污秽邋遢了!”
一张嘴还是尖酸刻薄。
“T恤可是洗得乾乾净净的。”
我从牛仔
袋里掏出一包皱巴巴的香烟。
“奈月打电话来问我,有没有跟你碰过面。”
“嗯。”我点燃香烟,轻轻吐出烟圈,小夜子
骨地一脸嫌恶。她自己也
,却恨人家
,完全符合她的脾
。
“我都跟她说了。我们碰面有好几次,就只有睡过一遍罢了。”
我挟着香烟的手都僵了。
“哎唷,不可以这么说哩!”
“没关系。”
小夜子噗哧一笑。
“骗你的!我才没有这么说。我们根本就没睡过。就算真的睡了,我也不会说。
说穿了还不是要惹她恨?我才不要当这种赔钱角色!”
“现在说这样的话算是甚么意思?大学时代,你就尽让女人恨透呀!净拣人家的男朋友一把
过去。”
“那个时候,我是不懂。”
“甚么不懂?不懂甚么?”
“自己干的事情。”
“人家却当你是有预谋的。”
“你打算跟奈月分手吗?”
“现在跟分手没两样。”
“那么。你能不能够亲口告诉奈月,跟我上
了?”“总不会主动说出来吧!不过,如果奈月有什么误会了,我自己也说不上,到底会不会拼命解释。”
“既然分手,乾脆让她恨你好了。”
我吊梢眼睛看她。看不透她的真意。
“干嘛这样
躁?难道爱上我了?怎么会呢?一定不可能了。”
小夜子脸上泛起得意的笑容,是那种敦一帮男人拜倒石榴裙下的笑容。
“告诉你!其实我最恨男人,所以希望世上的女人全都讨厌男人。”
我听呆了,软软地瘫在沙发上。
“你这个女人拼命玩
男人,现在嘴巴却吐出这样的台词哩!”
小夜子的眼睛突然溜到店门去。
“来了。”
我随着她的视线扭过头来。呀!是奈月。
“这是甚么意思?”
我悻悻地说。
小夜子却不管,跟奈月招手。
“这里呀!奈月,这边。”
奈月堆起笑意
向小夜子,但一看见我就绷起睑来。她慢慢走近。
“为甚么你在这里?”
她用眼神来谴责我。
“我先走了,要去打工。”
小夜子站起来。
“小夜子,怎么一回事?”
奈月问。
“听我说,坐下来。你不是想跟时男说个清楚的吗?你当我好管闲事甚么都好。”
小夜子腾出座位后,自己就急步走出咖啡店。
我们半晌相对无言,应该说甚么话,完全没有头绪。奈月跟侍应生点了冰红茶,也终于肯开腔了,声线却是硬生生的。
“你别以为是我教小夜子安排的。”
“我没有这么想。”
我喝着剩下的半杯咖啡。
“我不断给你留口信都没有反应,小夜子约你就马上赴会哩!”
她先来一轮抢白。我看着奈月。曾几何时,跟她亲近亲热,觉得地教人疼爱。她的笑脸、她的眼泪都惹人怜爱;每个表情都有一种羞答答的姿态,这些都教我着
,有时候,我会教她欢笑,也会惹她生气。现在,那张脸没有这些衷情了。她板起脸,
是倔强,不把我放在眼里。原来她也有这样的一副面孔。
“一直都没上班?”
“呀呀。”
“为甚么?”
要耐着
子,跟她狠狠地
代清楚,我就欠了一点酒
的助力。
“不想上班罢了。”
也是
简省略得过头了。不过,要追
究底,就只有这么一个答案。
“你只是不想费神跟我解释吧?”
奈月紧咬嘴
。其实不是这个意思的,要说过一清二楚就需要更费劲更伤神。
“你要这么想也没办法。”
我原来想挑一句最贴合心情的话跟她说的,可就是适得其反。我知道伤透她了。跟她像两块石头般对视,我就愈发不明白为其么会
至如斯地步。我们一直相处不错的,应该一切顺利,现在却变成这个样子。是,都是我的错,一切都怪我不好。
“时男,我有心事想跟你说呀!觉得苦恼寂寞,好想你扶我一把。就当我的听众
好了。可是,总找不着你,你就一点都不把我放在心上。你有事了,也不肯跟我说,不肯信任我。这到底是甚么样的态度?就是说没有我都不在乎了?我在你心里是可有可无的吗?”
应该说的话都闷在体内,可就是无法用双手掬起那些话。我在七零八落、片片断的解释里
失了。
“我们好像已经完了。”奈月说。
“就是这么_回事吧?”
我回答不了,心里的确有一点点觉得分手都不要紧了。现在才要来重修旧好,总叫人觉得太沉重。
奈月站起来,木无表情地低垂着眼睛看我。不是生气,没有感叹,眼神
是悲戚,里面也夹着一点傲慢。是一双女人的眼睛,我没法正视她。
“再见。”
奈月慢慢朝大门走去。她推开店门走出大街,跑到车站去,然后乘上火车。
可是,我连追上前的气力都没有,再没有心神去管她了。我变成一个差劲不中用的男人。不,不是变成,原来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这二十五年的岁月,都是错觉一场。我原来就是处于这么的一个位置。
我的嘴巴不期然地漏出笑声。在精致的咖啡店裏、穿得_身邋遢,还要自顾自地笑起来,人家看来一定觉得
骨悚然,周遭的客人都拧起眉毛斜眼瞟着我。尽痹拼,我才不在乎,还要一脸不在乎地继续笑下去。
美景良辰醇酒?男女情事眼泪苦杯?这些都跟我无缘。
日子一点一滴地溜走。原来已经休假一个月,有薪假期终于结束。人事部给我留口讯了,要我正式递上休假申请信。我要递上的,不是休假信,而是辞职信。
甚么时候提出辞职都已经无所谓了,我只是不懂写。上书店买一本指南就行了,却又嫌烦。也许就这样子挨延下去,乾脆让公司宣布解雇我还落得轻松。
每天,我都很规律地过着不规律的生活,也觉得这种
日子不坏。不过,这样子也算是自我放逐,就怕要挨那些真真正正过着这种生活的人骂了。我又不是拼死灌酒,也没有跑去强
女人,更没有想过从高楼大厦跳下来,我甚么都没有干,更不是刻意自我放逐。我是失去力气,畏首畏尾。
这一晚,我也是跑到车站前的小酒馆喝酒,回到家里来都已经一点多了。坐着不动就感到一阵寒气。才一个晚上,秋意就突然浓稠起来。我抓来被子卷着身体,小口小口地呷着剩下的威士忌算是保暖,不让身体觉着冷。
电话响起来,录音机启动。
“时男,是我,协介呀!今晚还是不在?”
声调没
打采。他要灰心
气甚么都好,我才懒管。
“甚么时候都好,给我打个电话。我有话一定要跟你说。”
到底要跟我说甚么?跟奈月好好相处吧。
他沉默了半晌,却又突然声音抖颤。
“时男,我…”
我别过头来盯着电话,是一把痛苦得像是打从身体裏绞出来的声音。疑惑涌上心头。“怎么了?”嘴巴不由得溜出这句话来。
“帮我一把好吗?时男,救救我…”
他沉默了半晌,却又突然声音抖颤。
“时男,我…”
我别过头来盯着电话,是一把痛苦得像是打从身体裏绞出来的声音。疑惑涌上心头。“怎么了?”嘴巴不由得溜出这句话来。
“帮我一把好吗?时男,救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