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课了。
苗佳玮意兴阑珊地收拾着书本,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最喜欢的英语会话课,今
如同嚼蜡,平时最风趣的老师所讲的笑话,也变得一点都不好笑。
三天了,她不会再见到那人吧…
“…真的好帅…”
“…没看过…不知道他在等谁…”
佳玮尾随着同学踏出教室,有一句没一句的窃窃私语飘入耳中,她漫不经心地抬头,却猛地呆住了。
前方不远处一个修长的男子正闲散地倚着墙,低头看着手里的书…不是辛壑是谁。
他、他、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人说,身体的反应比脑子更灵敏,此一理论在佳玮身上得到充分验证。
来不及细想,双腿先一步有了动作,她霍然转身,冲回教室。
咚咚咚!心脏打雷似的冲撞着
口,明明
脑子想的都是他,可是真见到了又忍不住胆怯…好没用!
她打开背包,急急翻出随身带着的小镜子,忽然极度后悔早上出门时只随意套上T恤和牛仔
,没穿漂亮一点…
但是更惨的在后头,她端详着镜中的自己,两眼霎时惊恐万分。
…她额头上几时冒出那么大一颗青春痘?!
佳玮
哭无泪,平时不怎么保养皮肤的她,现在只觉得世界末日到了。
“裕子裕子裕子!”她冲到还留在教室内看书的日本同学面前,
开刘海,焦急问道:“你看得到我的青春痘吗?”
日本同学困惑地抬眼,愣了半晌才开口。“看得到啊,有点红红的。”
佳玮备受打击,追问:“真的那么明显吗?”
“也没有啦…”同学推了推眼镜,聪明地改口。
“真的吗真的吗?”佳玮凑近她。“这么大一颗耶!”
同学迟疑了,想了想又说:“看是看得到…不过没有很大颗…”
“你确定?你确定你看得到?如果我站远一点呢?”
日本同学额上冒出黑线,一把摘下眼镜。“如果你近视一千多度又没戴眼镜就看不到了!现在我连你的长相都看不清楚了!你到底是希望我看见还是看不见?!”
佳玮讪讪地闭上嘴,跑到门口偷窥,这一瞧,整个人像破皮球般
了气。
辛壑已把书挟在腋下,正跟一个美
的金发女孩轻松谈笑,是她班上的一个德国人。
了半天,人家根本不是来找她的,也不知道自己在穷紧张什么,说不定他早就忘了她姓啥名谁…像他这么出色的人,不知道认识多少漂亮女孩子,又怎么会把她这种平凡的丑小鸭放在心上?
清秀的脸庞顿时黯然,向同学道声再见就踏出门外,只见德国女孩将一张纸条
在辛壑的上衣口袋中。佳玮垂着头,决定就当作不认识他,免得闹笑话。
经过他们面前时,她听见德国女孩说:“晚上见!”
辛壑也回了一声:“晚上见,拜。”
愉快、热情的语调只让她更加颓丧,她背着背包、拖着步伐,慢慢往前走。
“苗佳玮,走路时不要弯
驼背。”
“喔,好。”佳玮反
地
起背脊,因身高的关系,家里的管家也常开口纠正,咦?不对!那声音…
她当场怔住。
“我在这里等了半天,难道你真的想装作不认识我?”
中文字一个接一个地傅进她耳中,语调有些懒洋洋的,但清晰可闻,佳玮回头,愣愣地看着辛壑,彷佛一时听不懂母语。
“经过那晚之后,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变得不同了,虽然我的职业低
,可是那夜我完全是自愿的,没想到…”辛壑幽幽地浅叹一声。“我就知道你瞧不起我…”
佳玮终于反应过来,惊骇地瞪眼。
他、他、他说到哪里去了?!怎么听起来那么暧昧?
她慌张地冲回他面前,想也没想地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不要
说话啦!这里很多人都会讲中文!”她连忙四处张望,果然,走廊上往来的学生中,有不少亚洲脸孔对他们投以奇特的目光。
语言学校说大不大,两、三百名外国学生中却几乎一半是亚洲人,其中当然少不了来自台湾、大陆的学生,佳玮脸皮薄,只觉得这下脸可丢大了!
辛壑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那张羞窘的红脸蛋,目光有些莫测,心中五味杂陈。
他向来不主动对女
示好,也不需要。自青春期过后便有无数异
对他表示兴趣,他也并非吃素的,陆续
过好几个女朋友,只不过聚聚分分,在这个社会很稀松平常,而他选择交往的对象也有着相同的共识。
不该来找她,他很清楚。
不该招惹这朵温室里的小花,他也明白。
并非没结识过富贵人家的千金,不过都是玩得起、放得开的一类。
眼前的女孩心思单纯、容易认真,正是他万万不该牵扯上的那一型。
至少以他目前一个靠奖助学金和打工度
的穷学生身分,他沾不起。
饼去三天以来,所有的理智都在阻止他、说服他,但是他还是来了。
为的是再见一次那张清新不掩饰的脸庞,再体验一回那纯洁、无垢的气质…
为的是,在她身畔所感受到的快乐。
所以他来了,特地从城市另一端的医学院赶过来,像个呆子似的等着她下课。
佳玮被他看得无措,猛然意识到自己的掌心还盖在他嘴上,像被火烧着似的
手。
“啊!对、对不起…”她双颊发烫,又忍不住一阵欣喜,因为想起了他之前说的话,于是带着期待小心确认。“你…你在等我?”
“我正好在附近,然后想到你就在这里上课,顺便过来打声招呼。”他面不改
道。
原来是顺便啊…佳玮感到一丝失望,但是一想到他还记得她,就又雀跃了起来。
“刚刚那个女生…我以为你是来找她的…”
他愣了下,会意过来。“那个德国人吗?我今天才第一次见到她。”
“可是我明明看见她把一张纸条…”她连忙住嘴,心下懊恼,她为什么要这样追问不休?他会不会认为她很爱管闲事?
辛壑却笑了,从上衣口袋中取出小纸条。
“你说的是这个?”他解释道:“我在等你的时候,那女孩走过来跟我聊了几句,说晚上她家有个PARTY,希望我能参加,这是她的住址跟电话。”
奥?这么主动大方喔?
“差别真大…”佳玮颇不是滋味。她跟德国女孩同班了好几个礼拜,人家连话都懒得跟她说,还邀她参加PARTY咧…果然,帅哥还是比较吃香。
她心中犯嘀咕,却见辛壑将纸条
成一团,朝垃圾桶做出投篮姿势。
“啊!你要做什么?”她情急制止他。
“丢纸屑。”
“那不是人家写给你的地址吗?”
“我又不去,留着何用?”
“可是你明明已经答应了她。”
“我接受她的邀请,可没保证我一定会到。”辛壑
不在乎地耸肩,很清楚这类学生派对有多随兴。“她邀我只是一时兴起,不管我去不去,PARTY还是照样举行,相信我,我没出现她也不会讶异,说不定根本不会注意到。”
“既然不去,就不应该随便接受。”佳玮心直口快,把黑白分得很清楚。
黑眸闪过异样光芒,辛壑摊开手中的纸张,似是认真地考虑着。
“所以我还是应该去喽?”
“不是!”佳玮冲口说道,马上又后悔了。老天…她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都被你
迷糊了…你究竟是希望我去,还是不去?”他兴味盎然地瞅着她,神情似笑非笑。
“我…”红霞再度飘上双颊,若他参加漂亮女生的派对,她心底其实是不愿的,可是又不甚赞同他的做法。她奋力厘清脑子里的想法,好半晌才又开口。
“我只是觉得你的做法好像辜负人家的一片好意,而且…而且有点虚伪…有点不真诚。”
澄澈的眼瞳,彷佛能洗涤人心,在那目光下,辛壑竟一时哑然。
这个女孩…该笑她的天真、傻气,还是欣喜她的纯善、正直?
“如果我一开始就回绝,岂不更让人下不了台?”他不知不觉地放柔了口气。
奥?佳玮一时语
。她倒没想那么多。
他深深地注视着她,一句话轻缓地逸出薄
。
“真诚,是要看对象的。”
她茫然,无法理解话中涵义,却见他低头瞥了眼手表。
“我该走了,还得上课。”
“上什么课?”她追问,纯粹想再多听一会儿他的声音,即使是几句话也好。
辛壑忽地想起她并不知道自己是做什么的,俊脸敛了敛,神色认真。
“舞男先修班。”
佳玮的表情像是不小心
下一颗臭鸭蛋,错愕与难受在小脸上变换着,精彩万分,辛壑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天哪…她真的很好骗!
佳玮再怎么迟钝也知道自己上当了,同时也悲惨地察觉两人道行相差太多,他若想逗着她玩,自己绝不是对手,干脆闭上嘴不说话。不料他接下来的话,马上让她的闷气烟消云散。
“三天前我遇上一位天使,在她的一番感化之下,已经辞掉了男伴游的工作。”
他戏谑地朝她眨了下眼,她忽地呼吸一窒,心中又忍不住窃喜。
呵呵呵…他说她是天使…没有人这么说过她耶,呵呵呵…“严格说起来,我们算是同校。”他接着道:“我在C大的医学院上课。”
自我陶醉中断,佳玮讶异地张着嘴。她听同学说过,不同于台湾的体系,美国的医学院只要念四年,但是一般得先完成相当于大学的医科预校,或是拥有相关科系的大学文凭,而他们的入学标准也相当高,其中位于曼哈顿的C大更是属于门槛极高的名校之一。
“你是医学院的学生?”她呆呆确认,一时难以消化。
“今年三年级。”
佳玮尚未反应过来,接下来发生的事更让她震惊得无以复加。
轰!她整个人在瞬间红透。
轻轻的一个吻,像柔软的羽
般刷过面颊,却留下了烙铁一样的效应,皮肤上热辣辣的,几乎要燃烧了起来。
“再见,苗佳玮。”
任她留在原处,辛壑举步离去,转身之后,眉宇间浮现了几不可察的懊恼。
他情不自
地亲了她…他一向自制,从来不情不自
的,他是怎么了?
原本只想打声招呼就走,但是为什么会觉得仍不
足?为什么她似乎比三天前更漂亮了几分?
一想到那张表情丰富的脸蛋,两道剑眉又缓缓地舒展开来,
口渐渐被一股陌生的情绪
,软软的、柔柔的。
从不知道逗
一个女孩会带来如此的乐趣,也从未发现单是短暂地跟她聊天,便让原本沈郁的心情轻快了起来…
好看的薄
不自觉地勾起,浅淡却不容错认的笑容挂在那张俊
的脸庞上,许久,许久。
铃声尚未结束,苗佳玮已经收拾好背包准备下课。
“赶着跟帅哥约会啊?”
“没、没有!”对着裕子同学的调侃目光,佳玮赶紧摇头。“不是约会啦!”
“那你干么那么迫不及待?”
脸上忽地一热,佳玮拎起背包,走到教室门口却又想起什么似的折回。
“我…看起来真的那么迫不及待?”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嗯哼。”同学的肯定答复让佳玮心生警戒,有那么明显吗?
一连几天,辛壑都在她放学时出现在门外,虽然他只是顺道过来打声招呼,虽然每次都只是简短地聊个几分,而且被他逗着玩的机会居多,她还是从早上就期待着两人的相会,并在晚上入睡前细细地回味彼此所
换的每一个字。
好奇怪,每天一回短暂的交谈,竟迅速地占据了生活的全部…难道,这就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
现在经同学一提醒,女孩子的矜持抬头,佳玮深
一口气,确定自己的新衣服平整无瑕,故作从容地再一次走向门口。
可惜,一看见门外那道
拔出众的身形就破功了,心中的雀跃使她忍不住弯起
瓣,每靠近他一步,笑容便扩大,然后再扩大,几乎裂到耳
上…她自己没察觉,但经过的每一个人都无法不注意那个彷佛忽然瞧见春天的傻笑。
辛壑抬眼,仍是那么淡定、泰然,只有星眸中的亮光
漏了像是喜悦的情绪。
“走吧!”他说。
奥?走去哪里?
“我肚子饿了,陪我吃饭去。”他自然而然地取饼她的书包,挂在肩上。
“你不是还要回学校上课?”
“下一堂课取消了。”
“喔。”她理解地点头,好不容易才
下跳起来欢呼的冲动。他可以在身边多待一会儿,万岁!
佳玮尾随在他身后,垂首偷笑。
“你就这样乖乖地跟着我走,不怕我把你卖掉?”他止步,突然抛出一句,佳璋差点煞车不及撞上他。
她呆了呆,随即知道他又在逗她了。“你才不会。”
“这么肯定?”他挑眉睇着她。“绑了你应该可以卖一笔不小的数目。”
“又不是随便哪个人叫,我就会跟着走,”她略带不
地咕哝。“才没那么笨…”由于家境富有的关系,她可是从小被告诫到大的。
一丝暖意在辛壑眸中掠过,他出其不意地拉起她的手,佳玮的脑袋出现片刻的空白,痴痴地由他牵引着。
他拉着她的手呢…不是像大人牵小孩那种拉法,而是十指
,力道不大却密不可分,属于他的温度透过皮肤,缓缓蔓延到身上的每一处,包围住她的心脏,催促着它的跳动。
霎时她有种错觉,心,好像被他拿走了。
不多久,他们来到阿姆斯特丹大道和一一七街的
会处,街角有个卖热食的摊贩,辛壑走上前,向一脸胡渣的中年大叔点了佳玮没听过的东西。
佳玮不掩好奇地看着男人拿出几片似是冷冻过的长条形
片,在冒着烟的铁板上煎了起来,然后又在
片旁放了两片有点像饼的圆形面皮,像是要将面皮加热。
“没吃过GYROS三明治?”
“听都没听过。”她老实道。
“据说是希腊移民引进美国的食物,道地的GYROS可以用牛
、羊
、猪
或
,中东的回教徒也有类似的小吃,只是不用猪
。”
佳玮盯着中年大叔把煎
的
放在面饼上,另外又加了大量的生洋葱、番茄片、生菜叶和一种白色类似优格的浓稠酱料,俐落地把面饼一卷,用铝箔纸包了起来。
“那里面是哪一种
?”
“加工、冷冻过的不知名
类。”
什么?!佳玮心头一惊,犹疑不定地看看食物,又看看辛壑。
不知道吃了会不会拉肚子…
“虽然不怎么道地,不过吃起来味道还不错,我也没闹过肚子。”辛壑颇善良地补充,眼底隐含着笑意。“你是不是没吃过路边摊?”
她点头,尽管知道摊贩大叔听不懂中文,还是小小声地说:“小时候妈妈就一直跟我说,路边摊不卫生。”
“你妈很疼你?”
“是啊,不过她生下我弟之后就过世了。”
他静默了半晌,然后轻松道:“我妈都说,如果我浪费一丁点食物,她会把我的
股揍到开花,现在我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是很怕她的铁拳。”
佳玮忍不住格格笑,这时中年大叔也已经将两个三明治放进一个纸袋里。
“六美元。”
佳玮一听,想也没想地探进背包搜索皮夹,一只修长、干净的大掌却覆住她的手,制止了她。
“我来。”辛壑语气淡淡,马上从口袋里掏钱付帐。
佳玮怔怔地看着他,不知怎地,尽管那张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她却觉得他怪怪的。
辛壑接下食物,牵着她走回C大校区,一路上仍是谈笑风生,但佳玮心上彷佛有个疙瘩,耿耿于怀。
“辛壑…你…你刚刚是不是不高兴?”
“没有,你别胡思
想。”
佳玮顿了顿,试着解释:“我在台湾有个同学,她每次和男生出门都认为对方替她出钱是理所当然,我觉得这样不对,大家都是没赚钱的学生,没道理女生就能享有这种特权,所以…所以我才想要付自己的那一份。”
注视着那张惶然不安的小脸,他弯起
角。“这次我请客,下次换你…”“没问题!”她神情急切,忽地又很高兴两人还有“下次”这是不是表示他不生气了?
“…亲手做菜回请我一顿。”
这…佳玮顿时脸色愁苦。连葱跟蒜都分辨不出的人,能做菜吗?
“坐下吧。”辛壑在法学院门前的台阶坐下,边拿出三明治边道:“附近没椅子,要委屈你了,怕不怕
脏衣服?”
她连忙摇头,在他身旁坐下。眼前学生来来往往,要她一个人坐在大庭广众下吃东西,她是打死也不敢,可是现在身旁有他,别人的眼光都变得不重要了,只觉得心中甜蜜的泡泡一个接一个地
冒。
佳玮接下三明治,小心翼翼、秀秀气气地进食,这期间还忍不住偷偷地瞟了他好几眼。
虽是一身简单的白衬衫和蓝色牛仔
,却那么干净、清朗,好像连灰尘遇到他都不敢亵渎,还有那双长长的腿,随意地在脚踝处
叉,那么自在从容,散发着一种浑然天成的优雅,彷佛他就在一家五星级饭店里用餐,而不是在大学校园里的某个台阶上吃路边摊买来的小吃。
再想想总是笨手笨脚的自己…老天果然是不公平的。
“好吃吗?”
“呃?”佳玮回神,刚刚顾着对他的神态、气质着
,只吃了两口三明治就忘了继续,也没注意嘴里的食物吃起来味道如何。
辛壑垂下眼睫,平静道:“如果不喜欢,就别勉强。”
“不是不是!一点都不勉强!”为了证明,她赶紧啃下一大口食物,努力嚼嚼嚼…老实说,不知名
类配上带点辛辣的生洋葱和不知名酱料,味道的确不错。
“好吃!真的很好吃!我发誓!”
“别吃太快,我相信你。”辛壑勾
浅笑,把原先的那份郁闷甩出脑外。
稍早他的确是恼了,却不是针对她。
以往和女孩子出门,大家总是各付各的,他是个穷学生,绝不会打肿脸充胖子,可是当佳玮打算掏钱包时,他竟发现自己的尊严被小小地刺伤了一下。
明知她是无心的,他却无法不介意。
对于自己的经济情况,他向来能坦然面对,从不奢求自己负担不起的东西,但是那不代表没有野心,而是他相信自己的能力,相信这种苦哈哈的窘境不会长久,迟早,他会窜上金字塔的顶端,凭着自己的头脑与双手。
这是头一遭,他对自己的境况生出怨意,也是首次,希望自己能拥有更多,以求能给予她更好、更舒适的享受。
呵…说到底,他原来也是个大男人主义者。
“辛壑…”佳玮咽下食物,低声说道:“下回你想吃GYROS三明治,一定要找我好不好?”
诚挚、渴望的语调使他心头猛地一震,又一次,她戳中了
口那个柔软的角落。
“佳玮,过来。”他朝她勾了勾手指。
一个指令一个动作,佳玮听话地凑近脸蛋。
“我脸上是不是沾到什…”语尾化为无形,她感到自己的气息在瞬间被
噬,她瞪大了双眼。
嘴上贴着软软热热的薄
,轻轻柔柔地磨蹭着,然后辗转
,似是
尽她所有的神智,很快地,脑子空白一片,只剩下那种令全身颤栗的触感,手中的三明治掉在地上,她甚至没发觉。
上的温度消失,佳玮也彻底退化成白痴。
“你嘴上有酱。”既然她都已经提供了借口,不用白不用。
“喔…”佳玮有听没有到,意识不清地抿了抿
,鼻息间彷佛充
了属于他的男人气味,还有…,还有…
生洋葱!大脑像被雷劈到般瞬间清醒,小脸惊骇无比。
天哪!她
子诩是洋葱味,他、他、他怎么可以在她吃下那么多洋葱后亲她?!这样以后他还敢亲她吗?
不要啊~~她不要自己的初吻变成最后一吻~~
“我、我…平、平常嘴里不会、不会这样臭臭的…”舌头打结,佳玮急得快哭了。“我每、每次吃完葱蒜都、都会刷牙,真的…”
只见辛壑一手覆住脸,久久沈默不语,宽宽的肩膀开始剧烈地抖动起来,然后放声大笑。
“老天…苗佳玮…哈哈哈…真服了你…没见过哪个人在接吻之后有这种反应的…”辛壑好不容易止住笑,佳玮也已
脸通红。
“况且你忘了吗?我也吃了三明治…”他倾身向前,凤眸中有份温柔的
恶。“要臭,两个人一起臭。”
语毕,
瓣再度触上她,轻啄着,一次又一次…
一次又一次,他试着阻止自己来找她,但一次又一次,脑子最后还是向内心妥,她带给他的愉悦,像毒品似的,让人
罢不能。
眼中尽是那张情意不掩的嫣红脸庞,辛壑心想!
或许,他不该顾虑太多;或许,她值得自己冲动一次…
他有能力,绝不会一辈子贫穷,只要再多个几年时间,他也可以提供她需要的一切。
这样的一个女孩,理当受到细心的呵护,说不定…他也能为她建造一座温室,阻挡风吹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