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风飒飒、雨萧萧,天在哭泣,为这可悲的大地而哭泣。
当仇煌来到皇甫家,并寻到被囚
的皇甫婉心的房舍时,着实被屋内的景况震愣住…
皇甫婉心怀里抱着一个婴孩,跪在地上向皇甫玄讨命!
“玄哥,看在我们兄妹一场的份上,你就不能放过我吗?”皇甫婉心苦苦哀求,此时的她一点都不痴傻。
以往,她是为了保护自己,所以装疯卖傻,如今为了保护怀中的幼儿,她不能再装疯卖傻了。
“我并没有要杀你,我要杀的是这个孽种。”皇甫玄冷残地用剑尖直指她臂里的婴儿“真不知当初我是失了什么心,竟把这个孽种交给你抚养。”
“不!你不能杀她,她是我们的孙女啊!”皇甫婉心将婴儿搂得更紧。
孙女?!
乍然间,仇煌心中惊喜
加,他的孩子没死,他和仇泠的孩子真的没死牙,
“孙女?”皇甫玄冷哼“她不是我的孙女,她是
伦的孽种,当初我就应该一刀杀了她,还有那个孽子,永绝后患。”
孽子?仇煌的身子又是一震,当下明白皇甫玄口中的“孽子”就是他!
“你不是人!”皇甫婉心痛斥哭喊“你是鬼!”
知秋被尖锐的嗓音扰醒,霍然哇哇大哭起来。
“是鬼又如何?把她给我!”皇甫玄横手
夺取。
“不!”皇甫婉心弹跳起身,迅捷地向后退去“我不会让你杀她的!”
皇甫玄
身欺近“给我!”
咿呀一声,仇煌推开门。
皇甫玄兄妹望向他,皇甫玄顿时错愕,料不到他竟找上门来。
知秋哭得更凶了,好似正在向父亲求救。
仇煌的视线先落在啼哭的女儿身上,眸中闪过一种释然与欣喜的神色,然后默然地看看皇甫玄,再看看皇甫婉心,眼里凝聚着干百种矛盾复杂的心绪,心头撕扯的痛让他痛入骨髓。
他是孽子,在他血管理
淌着的是世上最肮脏不道德的血,他、是、逆、伦、孽、子!
而孽子,又生下了孽子…是谁造成这不堪的境地?是命运捉弄人,还是苍天不仁?
皇甫婉心一眼即知他是她无缘的孩儿,当下泪
面,泣不成声。“看来再也瞒不了了。”皇甫玄率先开口,此刻他面冷、声冷、心更冷。
“你想杀我吗?”仇煌问,心却在位血。
“我早该杀了你的!”皇甫玄厉声大叫,举剑刺向仇煌,毫不留情的直取他的心口,攻势凌厉无比,不留半点生路。
他是真的想杀了仇煌,杀了他这个见不得光的亲生儿子!
对他来说,仇煌是活生生的逆天罪证,是他一生中洗刷不掉的污点,除非彻底的磨灭铲除!
仇煌下意识的还手,父子两人
烈地冲突起来。
皇甫婉心抱着知秋,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她感到极其痛心,果真命运捉弄人、苍天不仁,何故竟让亲生父子落到相残的地步?
剑锋相抵,父子四目相对,仇煌由齿
中挤出誉;问:“你既然想杀我,当初又为何留我?”
“不是我要留你,是寒无极和仇烈要留你。”皇甫玄也不想隐瞒当时的情形“当你出生时,我就打算杀了你,谁知道一个
婢跑去对寒无极诉说此事,寒无极便带着仇烈赶来救了你一条小命。”
“所以,我成了仇烈的养子?”
“没错,我还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他说:我的夫人恰好也快生了,这么吧,你把孩子给我,我则外宣称我的夫人生了对双胞胎。”皇甫玄一字不漏的回忆道:“他实在是太天真了,以为如此便能天下太平?万万想不到他是带了个祸端进他们仇家。”
“仇家灭门是你设下的计谋?”
皇甫玄冷笑着坦白回道:“我的确是想灭仇家没嗡,因为鬼皇刀,也因为你,我要所有知道你身世秘密的人全都闭嘴,那个
婢及产婆都被我杀了,只剩仇烈和寒无极。
“我杀不了寒无极,可是,我却能藉他的手灭了仇家,只要他的一句话,再加上一点点罪证,仇家便无生天之路,只是,没想到你竟然又逃过一劫,还有仇泠那个小
女,更没想到你们竟然逆伦私通,还生了个孽种!”
仇煌闻言,俊脸刷白,一时竟无言以对。
话说至此,门外突然传来长而重的叹息声。
两人分开,停手看向门外。
寒无极走了进来“难道一切都是老夫的错吗?”
“夫子。”仇煌依然神态恭敬,虽然这恭敬已渗入了几许犹疑。
“倘若真是老夫的错,那么这错就该由老夫了结。”寒无极说。
皇甫玄嘶声大笑“你要引疚自戕吗?”
“如果这么做就能洗清我的罪,我会毫不考虑的选择这么做。”寒无极的叹息更长更重了。
“除了死,你别无选择!”皇甫玄再次举剑,但这次他攻击的不是仇煌,而是寒无极。
寒无极立在原地未动,任剑刺来。
“夫子!”仇煌心惊骇叫,冲过去想为他挡下此剑。
倏地,一颗比他的速度更快的石子疾飞而入,击开剑锋,寒灵月随即纵身跃进,挡在爷爷身前。
“爷爷,你曾教过我,一个人死要死得其所,若丧命在这种人的剑下,可是一点都不值得。”她以惯常的淡柔嗓音说道,既不惊不怒,也不惧,更不慌。
皇甫玄眼见敌对的人愈来愈多,心里不由得气急败坏,单凭他一人,是绝对敌不过的。
心机
狠的他一扫利眼,飞步奔向缩在角落的皇甫婉心,以剑抵住她的脖子,喝道:“全都退后,不然我就杀了她,还有这个孽种!
仇煌等人依言顿住,不敢轻举妄动,深怕他真的伤了皇甫婉心与知秋。
“皇甫玄,别忘了,她是你的妹妹。”寒灵月提醒道。
“我连亲生儿子都想杀了,更何况是一个下
的妾生妹妹,我早就该杀了她的!”
皇甫玄冷酷的话语令皇甫婉心撕心裂肺,泪雨涟涟“玄哥…”
知秋仍然发出响亮的哭号声,像是要把心肝都给呕了出来似的。
“别喊我,你这个
妾生的
婢!你这个小杂种,给我闭嘴!”皇甫玄暴躁的破口大骂,转向仇煌命令道:“把神
剑和鬼皇刀放下!仇煌踟踌了。
“放下!不然我就杀了她!”皇甫玄的剑紧
住皇甫婉心的颈项。
仇煌看看寒无极,见寒无极点点头,于是便将神
剑及仇泠托付给他的鬼皇刀
上地面。
皇甫玄押着妹妹走过去,以空的那只手握住表皇刀,举起审视,瞳仁发亮的狂笑道:“我终于得到它们了,这么一来,我就能得到神的助力,逐步夺取天下!哈哈哈…他的神情异常疯狂,任何人都可以看出来他已经疯了,为了夺得世上最高权力的
望而疯狂了。
不期然的,皇甫婉心突然将知秋往仇煌的方向丢去。
仇煌见状,焦急的振臂接住。
皇甫玄对她突来之举不
小小的吃了一惊。
就在吃惊的刹那,皇甫婉心拔起神
剑,刺向她的哥哥…
极快、极狠、极悲痛绝望的一剑!
一切的事都发生在电光石火的瞬间,皇甫玄双目暴突,无法置信这不可能发生的事。
然而,天底下从来没有不可能之事,他缓缓的低下头,瞧见神
剑深深陷入他的身体里,他感觉到他的背被刺穿了。
他张开嘴,还来不及吐出半个字人便倒下了,眼睛仍惊愕的睁着,里面写
了不可置信,他被最不可能杀他的人给杀了!
所有的人也全都愣住了,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
“煌,你叫煌是吗?”皇甫婉心对仇煌微微一笑,温柔而凄然“亲娘对不起你。”
话落,剑再落。
又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挚爱女人在他的眼前瘫软。
“不…”仇煌痛声嘶吼。阻止不住天旋地转,承受不了地转天旋,瞬间,天地万物都成了炫目的漩涡,
噬了他。
抱着进了父亲怀里便停止嚎哭的小女儿,仇煌跪倒在第一次见面,也是最后一次见面的亲生母亲面前。
娃儿不哭了,但两行的烫的水雾却从他凄
的眼眶淌下,久久不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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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子,仇家到底因何而灭?”仇煌问。
“一句话…水火斯如一,九人转天地。”寒无极沉重的回答。当初我奉召人宫为皇上封吉占凶,我仅仅只是说出占卦的结果,谁都没想到,就这么一句话就引发之场惊天风暴。”
仇煌静默不语。
“卦占如一把刀,能杀人也能救人,在救人的同时也可杀人,在杀人的同时也能救人。而我的这把刀杀了飘岚山庄中三百多条人命,无极的罪孽深重,煌,你会恨我吗?”
仇煌仍兀自不发一言,陷入深思。
寒无极长叹“你恨我也是应该的。”
仇煌顿了顿,摇摇头真诚的说道:“不!我不恨夫子,我的命是夫子救的,我又怎么能恩将仇报的怨恨夫子呢?卦占的解释随人而变,心正的人来解便是正的,心
的人来解便是
的,我可以了解当时必是皇甫玄…”停了一下,他再继续道:“以
心解卦,并用信口雌黄的罪证促使皇上降旨屠灭仇彖。”
“你这孩子的心
果然如灵月所料。”寒无极慈祥的看着他,眼中泛着感激的
光,长久
在心口的沉重巨石今天终于得以放下。
仇煌回以无奈的一笑“只能说这一切都是苍天捉弄人吧!”
丙真是苍天捉弄人吗?该对天感到敬畏却不敬天之人,便将受到地狱业火焚身的罪罚吗?
他、仇泠、寒无极、皇甫玄等,他们都是逆天之人,而他们也都为此尝到了人世间最极致的哀伤悲苦…
悖伦的哀、情爱的伤、自疚的悲、权
的苦…够了,如此也就够了。
他也许该恨寒无极,但他不恨,因为他不愿意恨。恨,只会让人被复仇的火焰的烧;而爱,则将被燃烧殆尽。
他不想恨,只想爱。
冷静下来之后,了解真相之后,他的心不再狂、神不再
,仇煌的眼目清明如洗,因为,遮蔽视野与、心灵的风雨终将过去。
“煌,今后你打算如何?”寒灵月问。
仇煌瞧着臂中甜睡的孩儿,柔柔一笑“我要去找她的母亲,以及寻找天之涯、海之角,实现我对她母亲的承诺,将神
剑和鬼皇刀奉还天地。”
“你相信清还活着吗?”
我相信。”仇煌毅然的回道,明亮的眸子闪烁着坚决的光芒“她一定还活着,活在这世上的至个角落等待我前去找她,即使用尽一生的时间,我一定要找到她,也一定会找到她。”
“也好。”寒灵月十分明白,他必须这么做,如此才能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与动力。
风雨逐渐停歇,他用布中将知秋缚在
前,对寒氏祖孙揖礼道:“夫子、师姐,煌告辞了,希望来
有缘再相见,后会有期。”
“煌,我要告诉你最后一件事。”寒无极在他临去前说:“你并不是
伦孽子,你的母亲皇甫婉心并非皇甫家的血脉,她的母亲也就是你的祖母是与外人生下皇甫婉心的,可惜这事一直未能跟皇甫玄说,如果他知道,也许就不会变得这般疯狂吧?”
仇煌不答腔,并没有
出他料想中的喜出望外,只因,他的心已因雨过天睛后变得云淡风清。
他是不是孽子,或他和仇泠是不是兄妹,对他而言都已无所谓了,真正的幸福在于他已懂得真爱,如此就够了。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寒无极与寒灵月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消失在幽渺的薄雾中…
。--。--。--
一个大男人要照顾
娃儿,是一件比到战场上冲锋陷阵更难的事。
仇煌总是在手脚无措中,极具耐心而仔细地照顾知秋。
有一次,他抱着啼哭的小女儿进入一家野店,他不断的
哄,她却仍很不给面子的哭个不停。
正当烦恼之际,野店的老板娘走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把孩子抱了去,背对他解开上衣,将
头
进小嘴里,孩子这才停止哭泣。
仇煌忙别开脸,不敢正视袒
的老板娘。
不期然的,他的眼角余光不小心瞄之下,刹那间,他将抱着孩子授
的老板娘错看成仇泠,则仿佛是她抱着他俩的孩儿的温馨景象,不觉看得怔怔入神。
老板娘发现他的目光,回首抛了一记媚眼。
他忙又撇开头去,俊脸涨红。
“瞧娃儿生得这么俏,想必她的娘亲是个美人吧?”老板娘随口说道。
“是的,她是我见过最美的女人。”仇煌顺口回答,眼神柔情万千。
老板娘不再多问,虽看过世间许多悲
离合,但再问总是教人心碎神伤。
“来,娃儿还你。”她将喂
的知秋还给他。
仇煌称谢,再带着知秋继续旅程。
时光荏苒,如此一般含辛茹苦的拉拔,小小的知秋终于长大了,她先会喊饿,然后再会喊阿爹了。
“这位大娘,请问你有没有看过这个女子?”
大娘看了看仇煌手上的图像,摇摇头走开。
“这位大伯,请问你有没有看过这个女子?”
大伯也是摇摇头走开。
“这位兄台,请问你有没有看过这个女子?”
那位兄台仍旧摇摇头走开。
“这位姑娘…”
一路走来,同样的问话一问再问,但仇煌从来不嫌烦、不嫌累。
“饿,阿爹。”知秋揪着仇煌的袖子说。
“秋儿乖,来,阿爹带你去吃东西。”仇煌牵着知秋走入一家客栈。
他们父女正
坐下时,蓦然瞥昱道似曾相识的身影,他定睛一看,竟是鲁汉。
鲁汉正提着—只山猪和掌柜的讨价还价,高大的他在客栈里显得更加魁梧壮硕,加上声大如雷,教人不注意也难。
“你!”仇煌对他大喝。
鲁汉闻磐扭头,看见仇煌登时一愣…
下一秒,仇煌已来到他的身前,怒目地揪住他的衣领,单刀直入地吼道:“把泠还给我!”
鲁汉皱眉.回捉住他的手腕。
两个男人怒视对峙,气氛显得剑拔弩张。
“阿爹,饿。”知秋走过来揪住仇煌的衣角。
娃儿的稚声瞬间冲散了两人间腾升的杀气。
鲁汉的眼里浮起一道光芒,他注视知秋好一会儿,放开仇煌,默默的转身走开。
仇煌马上抱起知秋跟上。
鲁汉没有阻止仇煌,任由父女两人跟着他,而且,好像就是要他们跟着来似的,他的脚步不慢不快。
说是不慢不快,但由周遭不谙武功的平民老百姓看来,这两人简直就是用飞的了。
不久,鲁汉上了山,来到一座简朴的屋舍,他没邀请仇煌,迳自入屋。
仇煌当然跟了进去。
鲁汉用下巴对一扇房门努了努,意思不言而明。
怀着战战兢兢的心情,仇煌打开房门跨入,那是惊,更是喜。
是仇泠!
真的是仇泠!确确实实就是仇清没错!
“泠!”
他欣喜若狂的冲过去,一把抱住坐在一张大椅上的仇泠“老天有限,终于让我找到你了,我就知道你没死尸
但她不看他,亦没有任何反应,事实上她是无喜、无慈、无哀、无乐,任由他又抱又嚷,黝黑的瞳眸只是虚无地直视前方。
察觉到异状,他放开她仔细看清,当即大惊“泠?
“如你所见,她已经变一个活死人了。”鲁汉来到他身后,注视着仇泠开口说道。
活死人?
一瞬间,仇煌只感到心痛如绞。
已成为活死人的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皎白似雪的脸靥仍是极美,但却不再含有烈火般的璀璨光彩,而是彻彻底底的冰寒,活像一个冰雕美人。
蹲在她身前,他深情款款的凝睇她,伸手抚摩她冷凉的脸颊“只要她活着就够了。
“阿爹,谁?”知秋进来,指指仇泠问道。
“秋儿,过来,她是你的娘亲。”仇煌朝知秋招招手说道。
“娘亲?”知秋依言来到父亲身旁,却对“娘亲”这个词儿感到陌生,她向来只知道有阿爹。
“是的,娘亲,她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然后冒着生命危险将你生下来的娘亲。”仇煌耐心地进一步解释。
可这番解释对知秋而言实在太深奥了,她不懂,只是蹙眉
出一副很认真思索的模样,乍见这模样,和仇泠真的很相似。
“你叫秋儿?”鲁汉屈下身轻声问道,尽量把自己缩小得与她齐高,以免吓着她。
知秋直视他难看的丑脸,一丁点受到惊吓的样子都没有,此点确有乃母之风。
鲁汉心想,一般的孩子看到他,莫不吓得嚎啕大哭,连作好几天噩梦里!
“知秋。”知秋应道:“知秋,我。”
“知秋,伯伯带你去外面玩好不好?”他再问,丢个征询的眼色给仇煌。
见仇煌点头答应,知秋则一口答应道:“好。”
于是,鲁汉牵起知秋的小手走出去,留下仇煌单独与仇泠独处。
说要带知秋出去玩,其实是带她到后院砍柴去。
昔日砍在敌人肌鼻上,一斧便能将人劈成两毕的战斧,今儿个却成了柴刀,砍下的每一下都状似轻松得不得了。
知秋托着粉
的腮帮子,蹲在一边专注地看着。
“这斧利得很,好用。”鲁汉对她咧嘴笑道,带着自嘲的意味。
她突地站起,跑去握住矮柄想将它举起来,但百斤重的战斧岂是她这娃儿提得动的?战斧分毫未动,她不死心,更不甘心,使尽吃
的力气,用手拉、用肩扛,拼命的想移动它。
鲁汉大笑,摸摸她的头说道:“你这死心跟的固执
子,简直跟你娘亲一模一样。”
“娘亲?”她对这名词儿还是很陌生。
“是啊!你的娘亲,刚刚你看到的女人。”
那个当她踏入销魂谷,为他第一眼所见时,他便真真正正的销魂。
在他眼中,她的绝美是孤独的,她的
丽是寂寞的,他虔敬而崇拜的默默爱她,不敢奢望她回报,他仅乞求她能回眸一盼,他就心满意足了。
想当初她说要他的命时,他简直快乐得疯了,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活得多么有价值,对她的所有付出都是幸福的,无怨无悔的。
知秋似懂非懂,若有所思。
未几,仇煌走过来,直截了当的说道:“我要带她走。”他的语气强硬,明显表态,就算是要杀了他,他也要带走她。
鲁汉静了一会儿,丑脸上掩不住惆怅的妥协道:“好吧!也许这对她来说可能比较好。”
仇煌看得出他对仇泠的一往情深,沉
片刻,开口邀道:“你愿意与我们同行吗?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泠的照顾。”他的态度和缓下来,真诚的感谢起鲁汉对仇泠无微不至的照料。
鲁汉的丑脸当即亮了起来,当下点头如捣蒜“没问题,多个人总是多个照应嘛!”
于是乎,一俊一丑的两个大男人、一个无意识的女人,以及一个小女娃便成了一个奇异的组合,一块踏上旅程。
之后,知秋反而喜欢给鲁汉抱,因为,阿爹抱娘亲的时间多过于抱她,连说话也是。
阿爹老是对不说话的娘亲说话,讲到开心时,还自个儿一个人呵呵直笑;可讲到伤心时,便会只抱着她,人也安静多了;
她不了解,但不知不觉中又好像有点了解,总而言之,占了阿爹最多视线和关心的人是娘亲。
不过,她并不会因此吵闹,更不会同娘亲争宠,她独立自主的性格已由此渐渐显现。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
出、
落、月起、月落…一天又一天,他们四处
,只为寻找心目中的天之涯、海之角。
终于有一天,他们找到了。
站在世界的顶端,他们谁都投有说话,毕竟,此时无声胜有声呀!
极目远眺,脚下起伏得分不清是云是海,层层波澜,有
滔,也有平
,拍击着仇煌的心房。
扬首,阳光明亮但不刺眼,他只觉天空变得好清好蓝,没有掺杂一丝丝异彩,连飘凝的烟岚都没有,有的只是清澄、空远,以及一望无垠的空旷。
承诺终于实现了,他应该感到万分雀跃,但此时他的心境却无预料中的
,反而是异常的平静。
解下负于背上的两把神器,仇煌将鬼皇刀放在仇泠的玉手中握住,而他的另一手则拿着神
剑,与她共同将它们并排
入地面。
忽地,底下涌起白雾绕身,霎时恍若进入幻境,隐约之间,仿佛看见两个身影正真挚而热烈的相拥。
那可是失散的天地圣魂?
眨眨眼,白雾散去,幻境消失,只见身前的两把神器似乎正
快地
接未来将长存左右的天地。
有生以来,仇煌第一次发自真心且
足的笑了…
仇泠无神的美眸中也掠过一道光芒,瞬闲一闪而逝,快得没让任何人发觉。
。--。--。--
人生是个迂迂回回的圆,纵使百转千绕,然而,从哪里出去,最终还是会再回到哪里。
仇煌一行人回到双城,经过战
的洗礼后,原本繁荣富裕的双城变得萧索冷清,好似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带着仇泠、知秋和鲁汉,来到寒氏学府拜见寒无极。
寒无极虽已年过瑞百,却不同于暮气沉沉的双城,反而老当益壮,直嘲
自己是老不死,祸害遗千年。
而后仇煌将知秋和鲁汉留在寒氏学府,独自带着仇泠前往飘岚山庄。
一把尔虞我诈、爱恨情仇的火,或许烧了飘岚山庄,却没有烧了命运与希望。
事过境迁,飘岚山庄虽已荒芜数十年之久,但无人照料的桃花却依然争芳竞妍,白的、粉的、红的,将整个庄子缀得缤纷热闹,仿佛不曾废弃过。
风一吹,芳华翩飞,千点万点,每一片花瓣都刻画着一个飘岚山庄的人的名字,
欣鼓舞地
接他们归来。
他进入一楝未全部烧毁的院舍,整理一番,布了备来的红巾、喜烛,摆设得仿若新房,并在案桌上立起他亲手木刻的仇氏祖先牌位。
“泠,我们正式拜堂成亲吧!”他对仍无意识的仇泠说:“我要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
子,从此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他为她覆上红盖头,扶着她拜天地。
“一拜天地。”他喊,扶着她一起拜天。
“二拜高堂。”扶着她一起向仇氏祖牌磕头。
“夫
拜。”扶着她互拜。
“送入
房。”他喊完,喜上眉梢,感觉身旁都是飘岚山庄的人们,他们正
天喜地的向他们两人道贺“泠,你听到了吗?爹、娘,还有
妈他们,全都在向我们道贺呢厂
仇泠仍是一迳的面无表情。
仇煌抱起她跨入临时
房,将她放坐
上,掀起盖头,拿
杯酒喂她喝。
“泠,我的
呵!”他低喃,深情的轻轻吻她。
这一夜,他
足而喜悦的拥抱着她入睡,连梦里都是幸福甜美的。
两个人不再孤独、不再后悔,所爱的人在身旁,便是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
虽然并没有兴建一座实质的桃花岛,但他们早巳身在桃花岛,就建筑在真爱之间。
一早,身旁的空凉令他猝然来,他心里一惊,匆匆的跳下
寻找。
忽然,他看到仇泠竟坐在残破的妆镜前,慢慢地梳着头发,动作显得有点迟缓生疏。
背影、镜的倒影,皆美得无与伦比,
得令他难以
视。
心底翻腾不止,他心中感到百感
集,仇煌的眼里、心里都是她,视线忽地模糊扭曲,变得如痴如醉。
她缓缓地转过身来;一抹久违的绝丽笑靥冉冉的在她的眼尾、
角绽现,仿若云开见月。
“煌,”她的噪音清妙如昔,宛若来自仙境的天籁之音“你怎么哭了?”
。--。--。--
我在这天之涯俯瞰嘲笑
只因触目所及尽是可笑
我在这海之角倾听哀泣
只因侧耳所闻皆是可悲
远离尘嚣凡世只愿沉睡悲
请别再抚醒我们
我是神
我是鬼皇
我是冰也是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