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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就这样让咏离开?!”

 饶君羿的住处蓦然传来饶柏勋难以置信的哗然大嚷。他是陪同坚持回台看君羿的季湘妍回来的,抵达桃园机场他送一位突泛胃疼的老先生上医院,遂由着她先行搭车上台北,当他等因紧急胃出血需开刀的老先生的家人赶至医院后北上,就接到她说君羿怪怪的来电。

 来到他的住处,他只见君羿像尊雕像般呆坐沙发,急问季湘妍发生何事,她才道出她对苗咏呛声的经过。他恍然明白她古怪的非马上由瑞士来台的原因,更错愕君羿竟未留住咏,眼睁睁让她委屈离开。

 “你说话啊!君羿。”见失神怔坐椅上的他不发一语,饶柏勋忍不住低吼,现在都什么混乱情况,他还气死人的保持缄默。

 “姐夫--”季湘妍嗫嚅的喊,自从他载她回住处这一个多钟头里,一向如同哥哥疼爱她的他未开口说过半句话,也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不知所措的找也待他如自个妹妹的饶柏勋来,硬着头皮将之前发生的事告诉他。

 “要我说什么?”终于开口的声音缥缈虚浮。

 “你还问!”饶柏勋险些抓狂“正常人遇上今天的突发状况都会留住咏,而不是像你什么都不说的任她离去。”

 饶君羿身子一颤,语气幽微“你忘了我正好不是正常人,我的心里有云柔,有什么资格留住咏?”

 他是想将她留在身边,当他由过往的心伤中回神却不见她的人影,他直想驾车追回她,但他终究自己放弃这个念头。她已经知道他心底住着云柔,他对她的挽回除了更显出自己的自私,是否亦会让她觉得他虚情假意?

 听他这么说,本就想骂人的饶柏勋头一转,首先对坐在另张单人沙发上的季湘妍开炮“湘妍,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在你到瑞士前我才和婶婶开心着君羿因为咏的出现变得开朗,结果你来台湾一搅和,又让他变成要死不活的鬼样!看君羿为你姐封闭心灵、失去欢笑,你觉得很得意吗?”

 她心惊摇首“我没有--”

 “你有!不然不会在我们所有人都期望君羿回复像三年前开朗时,偏唱反调的将他住痛苦的深渊推。”

 “堂哥,你扯到哪里去。”饶君羿抬头望向反常发火的他“你吓到湘妍了。”

 见年仅二十的季湘妍被他吼骂得脸色苍白,饶柏勋低叹的放缓声音“湘妍,柏勋哥知道你跟你姐的感情很好,能理解你希望君羿一直是她的偏激心态,但你认为这就是云柔的希望?见君羿活得闷闷不乐,她在九泉下会开心?”

 低头绞手,季湘妍怎么也无法点下这个头,姐姐那么爱姐夫,怎舍得见他过得不快乐?冷静想想,她今天是太冲动了。

 有些抱歉的,她小声说道:“我不是故意回来闹事,听伯母跟柏勋哥提到姐夫和苗咏相处得很好,甚至为她匆忙赶回台湾,我一心只想着层于姐姐的姐夫被抢走了,才会失去理智…对不起。”

 “这句抱歉你不该对我说。”

 她明白承受她无礼攻击的是苗咏、“她--好像很喜欢姐夫,离开时我看见她哭了。”看清自己不成的心态,再次提到苗咏对她姐夫的喜欢,她已能释怀。

 然而一旁沉默无语的饶君羿却听得惊心的由椅子跳起来“你说咏哭了?”

 “如果我没看错,她坐进计程车时是在掉泪。”

 他直觉心口像被绳索勒缚住般紧窒难受,向来乐天开朗的咏哭了?

 “很好,你就是这样伤害你的宝贝徒弟?”饶柏勋狠狠数落他,原本的猜测已成事实,咏不但对君羿有无人能及的影响力,并且也心系于他,无奈被她的笨蛋师父伤了心。

 “我无意伤她。”饶君羿自责的踱向窗旁,由微敞窗子窜进的冷冽寒风,丝毫不能平息他中如火翻滚的心烦意

 “结果还是让无辜的她伤心难过了。”这个堂弟真的欠骂。

 “你以为我想?天知道我最不想伤害的就是她!”他心里一阵绞痛。

 “承认吧,君羿,你爱她。”饶柏勋猛然扔下他能百分百确定的事实。

 饶君羿抿紧,他没办法否认与咏相处的日子,每多待在她身边一天,他对她的爱便沉沦好几分。

 “君羿!”这时候他还想自欺欺人的否认?

 “是!我爱她!”被急的他转身吼出他心底深植的情感“可这又如何?”

 季湘妍有些反应不过来,前半刻她才意外他大吼出对苗咏的爱意,岂料接着他就迸出另一句教人摸不着头绪的话。

 “什么叫这又如何?”饶柏勋蹙眉间出她心底的疑惑。

 “一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忘记云柔,你要我如何给咏一份完整的感情?”正因为爱她,他不想委屈她。

 “如果她介意你心里有人,就不会喜欢你。”

 “她今天才知道…”

 “她早在今天以前就知道你跟云柔的事。”

 微怔,饶君羿震慑的问:“什么意思?”

 “你跟云柔无法相守的遗憾,我早就告诉过咏,连你丧失酸甜味觉的情况她也清楚,可见她是孤注一掷的喜欢你,并非你以为的不知情、不小心的喜欢。”

 心湖澎湃震,他耳里忽响起她在淡水海边的告白--我喜欢你。你喜不喜欢我?

 天!那双清澄柔眸中纯粹而浓烈的情感,他怎能狠心的视而不见,残酷的推拒她的真心真意?可这份无瑕美好的感情他要得起吗?

 “姐夫,看来我的直觉没有错,她很爱你。”季湘妍说得由衷,与来时的胡涂气愤大相径庭,此时的她很高兴有人能替姐姐这么爱他,九泉之下的姐姐应该也是这么想吧。

 饶君羿顿觉心疼不舍的握紧双拳,他不值得咏如此倾注她的爱呀!

 “拜托,你还杵在那儿?赶紧去找咏!”饶柏动看不过去的直催促动也不动的堂弟。

 “别我。”他痛苦的闭起眼,一颗心得彻底。

 “你!”本想再抓狂开骂,但转念间饶柏勋长叹口气,回头对季湘妍道:“我们先离开,让君羿一个人静静,想清楚他该想的问题。”

 季湘妍也看得出他的挣扎,毫无异议的随饶柏勋离去,将屋里所有的寂静都留给心绪纷的饶君羿。

 彷徨滑坐椅中,他一颗揪窒的心全绕想着--他究竟该拿咏如何办?

 ******--***

 深夜十一点十五分。

 苗咏轻声喊住从厅里回房就寝的父母“爸、妈,我要到君洋果子坊。”

 两夫一愕,苗佑任率先开口“都这么晚了还去?”

 “你师父回瑞士了不是?”陈丽莹跟着接腔。

 她心底酸涩揪扯,垂眸低语“这也许是我最后一次到君。”

 “嗄?”两人会意不过来她突落的话语,什么最后一次?

 “我答应爸妈过年和卢致声见面。”

 “什么?”女儿态度突转的句子委实让两人惊愕,直至昨天她都态度强硬的反对他们打算让她与卢致声先见个面的安排,这会竟主动答应?

 因为她失恋了,她喜欢的人心里没有她。忍住心酸,苗咏再次岔开话“我搭睿叔的便车到君,做完蛋糕就在那儿过夜,天亮再回来,君斜对面就是警局,爸妈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早点休息。”

 睿叔是她父亲雇请多年的司机,平常都待至十一点多才回去,她哥哥今晚和朋友有聚会,她没麻烦他送她。

 看着女儿说完话即与朝他们恭敬道别的洪睿走出门外,坐上他的车离开,苗佑任不子“你有没有觉得咏怪怪的?”

 “白天她外出回来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见她整个人恍恍惚惚,问她她净说没事,也不晓得她瞒我们什么,”现在仔细想想,女儿白天回来时眼眶似乎红红的,莫非她哭过?

 “会不会我们硬要她和卢致声见面,把她急了?”

 所以孝顺的咏才决定顺他们的意,牵强的答应父母的安排?“我看我们明天和她谈谈,如果她真不想去卢家,就依她吧,反正你跟她的半年之约也还没到。”

 苗佑任同意的点头。女儿到底是他的心头,他也不忍心得她失去笑容。

 然而他却想不到,自个的女儿已打算取消和他订下的半年之约的约定。

 坐在车内无意识的眺视车窗外,于墨黑夜中迅速退掠的霓虹景,苗咏的思绪起伏翻涌,脑里如窗外夜转换的,全是她与饶君羿相处的片片断断;心,苦涩杂,隐隐刺疼。

 她师父没有打电话给她,显示在他心里,她终究只是个与他学艺的徒弟,仅是个微不足道的丫头吧?

 心痛,但她怪不了他。从一开始她就明白他有多爱他已逝的未婚,是她情难自抑,不顾一切的喜欢他,得不到回应是可预想的结果,错不在他。可她没想到自己会陷得这样深,一旦知道最终的残酷结果,一颗心也被掏尽挖空。

 终于明了他的自我封闭是种情非得已,当所有的狂情炽爱全给了最深爱的人,真的很难再有余力去在乎别人。

 所以,她选择放弃--放弃与爸的约定,放弃自己的梦想,放弃…问他能否清空心里一点点位置给她。

 他这些年过得够苦了,她不想增添他的为难。

 “过年我们约你帅师父由台湾头玩到台湾尾怎么样?”想起下午梁瑄来电找她哈拉提起的点子,她口又沉重几分。她原本也有意新年再和他四处走走逛逛,只可惜事已至此,她很清楚不会再有与他相偕出游的机会,只好含糊的告诉好友再说吧。

 即使这样,她依然想他,有股冲动想将腔的思念挥洒在蛋糕上,遂于深夜来到君

 夜幕寸寸深降,来到依稀有着属于他、今她魂牵梦萦气息的烘焙室,苗咏怔愣好半晌,开始凝神专注的做起蛋糕…

 ******--***

 天刚蒙蒙亮,饶柏勋教一串电话铃声由睡梦中扰醒。

 “哪位?”伸手抓过头电话,他睡意犹浓的问。

 “饶大哥!你回台湾了?”苗咏意外惊呼,她有事想麻烦饶柏勋,想也末想便拨了他家电话,在电话连响数声才记起他人在瑞士,正挂电话改打给赖禹,就听见他的接应声。

 “咏?!”他的瞌睡虫顿时全跑光,翻身从上坐起“我昨天陪湘妍回来的,她找过你的事我知道了,她是鲁莽冲动些,但没恶意。”

 本来他想带季湘妍到他女友家住,不过那妮子大概为自己莽撞掀起事端感到不好意思,最后还是决定连夜飞回美国,令人好气又好笑的说等她回到美国,距离远点,她再提起勇气致电跟咏道歉。

 “我知道,我没怪她。”季湘妍说的是实话,君羿是她姐姐的。

 “君羿他…”才开口,他的话就被截断,

 “饶大哥等会可不可以来君一趟?我会把君的备份钥匙放在我做的蛋糕旁,请你一起…拿给我师父。”一直告诉自己要平静的心,仍是不争气的在听见心底想念那人的名字时,紊乱了。

 “备份钥匙?你做的蛋糕?”

 手指拂碰着饶君羿打给她的钥匙,她语气难掩凄“我想已经用不到这里的钥匙了。”双眸调向她做好的蛋糕“这个蛋糕就当是我在君学习的成果验收,我替它取名叫『萦怀相思』,麻烦饶大哥替我送给我师父,谢谢。拜拜。”

 “喂,咏?”电话里只剩下嘟应声。

 迅速回想她的话,饶柏勋马上清楚君羿一定没跟她联络,坦诉他的情衷。“这小子到底在搞什么啊!”啐念着,他以最快的速度下更衣,抓起车钥匙便往屋外冲。

 十五分钟后,他连闯好几个红灯赶至君洋果子坊拿苗咏代的东西,再飚车来到饶君羿住处。

 “真想一拳揍昏你!”当门应声而开,他气愤的抛出这么句狠话。

 不料开门的人仅淡瞟他一眼,连他为何一大早来此都没问,转身即走回客厅里。

 举脚用力踢上门,饶柏勋就要骂人,当看清坐入沙发的堂弟一脸落拓疲惫,他所有的叨骂全咽回喉底。瞧君羿的模样,他显然一夜未眠,他仍然抛不开心中的顾忌,坦然回应咏的爱?

 “君羿,你晓不晓得你折磨自己的同时,也折磨着咏?”他语重心长的说。

 饶君羿苦涩的拈眉心,嗓音带着彻夜末眠的沙哑“我没想要伤害她,也想放怀去爱,但就因为爱她,我更希望她得到一份完整的感情,问题是我给不起啊!”在爱与不爱间痛苦挣扎,堂哥以为他好受?

 饶柏勋叹口气,这个固执的堂弟大概不明白自己对咏的感情,早已超过他想象的深浓太多,否则又何必硬钻牛角尖怕他心里有云柔这点对她不公平。

 “这是咏给你的。”他将带来的蛋糕与钥匙放落他面前的桌上,现在也只能期待这两样东西能解开他自囚的心茧。

 黯然的背脊一僵,饶君羿伸手抓过那串钥匙“这是我给她的君洋果子坊的备份钥匙!”

 “很明显的,她替你作了决定--断绝你们的师徒关系。”

 他握紧钥匙睨向他“咏说的?”

 “她什么都没说,只打电话要我到君拿她做的蛋糕跟备份钥匙给你,当我赶到君,她已不在那里。”

 因为他昨天的退避举动伤透了她,所以她选择主动结束两人的牵连?饶君羿心头沉窒着,缓缓解开蛋糕盒上绑缚的绳结,不懂她做蛋糕送他做什么。

 当盒盖掀开,看清蛋糕的样子,饶柏勋不由得发出一声夹带惊奇的低噫--

 那是个造型很简单干净的巧克力蛋糕,咖啡的巧克力界面上栩棚如生的用巧克力片做出立体雕花与一只展翅想飞的蝴蝶,搭配纯白油在蛋糕周围挤上简洁的环绕线条,再用草写的英文于蛋糕上写下“MissYou”的字样。最别具意义的地方就在那只想展翅飞翔的蝴蝶触须,匠心独具的以可食用的素材做成的红线住,与You的“Y”字母尾端相连在一起。

 “萦怀相思吗?取得真好。”他赞叹低语,

 闻言,同样惊的巧思,心情震的凝视那条彷佛诉尽她一切心意红线的饶君羿,略微抬眸,无声询问他话中之意。

 “咏替这个蛋糕取的名字,就叫『萦怀相思』。”

 的心湖瞬间更加汹涌翻腾,将视线调回那条灼疼他心的红线。

 萦怀相思?代表她即使被他伤了、明了她该像那只蝴蝶飞离他,她的相思仍然都给他吗?

 一旁的饶柏动静静的看着他,等他得知咏对他的用情之深后,会说出他马上去找她,孰料却见他拿起桌旁的刀子朝蛋糕切下。惊骇他竟想破坏蛋糕,他正要开口斥喝,倏然教他将蛋糕送进嘴里的举动震愕得说不出话来,失去酸、甜味觉的他居然在品尝咏做的蛋糕!

 “天,怎么可能?”惊呼的是饶君羿。

 “什么怎么可能?”饶柏勋反问,这个堂弟一脸比他吃惊的表情是怎样?

 “我的味觉恢复了!”

 “啥?!”

 “咏这蛋糕表层用的是奥地利沙河乡村偏甜的巧克力,巧妙的以蓝莓、桑椹为慕斯,佐以浸渍甜酒风味的覆盆莓果粒酱,再以浓醇的咖啡慕斯做完美夹层,不信你试试。”以往他仅能在咏小嘴里找回失去的味觉,料不到今天竟能正常的尝出酸甜味。

 为证明他所言非假,饶柏勋坐下切了块蛋糕,结果他品尝到的素材就如他所说的一样,还惊人的发现这个蛋糕的美味足可与君羿做的媲美。

 “看来咏对你的多情助你恢复味觉,然激励她烘焙天赋彻底开窍的,却是你对她的无情。”他大剌剌的挖苦他。

 饶君羿无话可说,他的味觉确实在咏的爱里寻回,而这个将相思的酸甜苦涩滋味做完整表达的蛋糕,无论视觉与口感,在在完美得无懈可击。

 “君羿,有时爱情毋需考虑太多,爱了就是爱了,把握当下,不也是一种全心全意?”苦口婆心劝着,饶柏勋忽地想到什么的拍了下大腿“对哦,我们怎么都没想到?”

 “什么?”正在思索他的话被扰,他皱眉睨向突然大嚷的堂哥。

 “君是云柔命的名对吧?”他问,

 饶君羿微怔的点头。

 “巧啊!它刚好是你和咏名字的组合,也许你和咏会相遇、相爱,正是云柔冥冥之中的安排。”

 君,是啊,他和咏的名字都与它有关,这真是云柔的安排?

 饶柏勋凉凉的吃起蛋糕,有意无意的道:“不过现在你想不想得通是否要向咏表白情衷,好像也无关紧要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饶君羿心里下甚舒坦的追问。

 “咏搞不好正跟某个男人相亲或约会呢!”

 他口紧紧一窒,眸光变得犀利“说清楚,什么相亲或约会?”

 嘿,紧张啦?“你可别忘记当初她是因为什么原因找你拜师学艺,我猜她应该不晓得自己能成为烘焙师的能力已经苏醒,以她还你君备份钥匙的举动来看,她无疑承认自己输了与她父亲的约定,继而接受家人的安排,开始跟她未婚夫培养感情是很正常的。”

 恍如当头喝,饶君羿霎时记起她确实和他父亲立下半年之约的婚姻自主条件约定,她父亲真迫不及待的找来某个男人当她的未婚夫?!

 不,他要去找她--

 “喂,你去哪儿?”饶柏勋连忙拉住绷着脸就要往门边冲的堂弟。自己的将法成功了吗?

 “我要去找咏。”光是想象她的巧笑倩兮正对着其他男人绽放,他的口便绞凝得几不过气。

 “没事你找人家干么?”窃笑在心里,他一改之前的劝说态度,坏心的说着风凉话。

 “咏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她!”他再也管不了其他的吶喊出心声,一旦真知道她将属于别人,他再也欺骗不了自己,他就是想自私的拥有她。

 饶柏勋满意而笑“我想咏等的就是你这两句话,不过你先梳冼、整理一番再去找她,瞧你憔悴落拓的,如何赢回她?”

 尽管心急,饶君羿仍旧进盥洗室洗去一夜的黯然疲惫,他可不希望自己的邋遏样留给咏父母坏印象。

 客厅里,饶柏勋终于放下心中大石,早知道君羿需要人刺才会突破无谓的顾忌心茧,昨天他就胡诌咏要嫁人,也不会好事多磨到现在。欸,爱情啊,果真是折磨人的毒葯,然而他很欣慰咏的爱情,成了君羿解开心灵封闭的解葯。

 ******--***

 幽静的山坡,寒风放肆吹送,苗咏如同感受不到它的寒凉,出神似的静坐在她停放山坡的脚踏车上,随意扎绑脑后的马尾教风吹出奇异的飘逸弧度。

 “咏--”

 她身子微微轻动,怎么她好像听见朝思暮想的声音?

 “咏。”

 唤喊由远而近,她恍惚转头,赫然瞧见她魂萦梦牵的人影正朝她走来。“师…哇啊--”

 “小心!”骇喊着,饶君羿惊惶奔向前半刻尚坐在脚踏车上,下半刻却连车带人摔往山坡下的佳人,及时拉搂住她,在坡地上翻转几滚后稳住两人的身子。

 “有没有哪里受伤?”轻捧她小脸,他焦急直问,虽然坡地不高,亦长松软青草,然他不确定她和车子一起倾跌时未被车子敲到或撞到。

 没管她平时珍爱的脚踏车摔躺草地那头,苗咏摇摇头,愣愣的望着教她覆身下的他,提手碰向他脸庞,如真似幻的呢喃“真的是你?”

 “要不要用老方法证实一下?”知道她没受伤,他缓下高悬的心,语气变得轻快。

 怎奈苗咏摸碰他的手却因他的话轻颤了下,他是指用绵的亲吻证实他并非幻影?在她表白她的心意,而他无言婉拒之后的情况下?

 忍住心里的苦痛,她垂眸翻身坐在他身旁“你别跟我开玩笑,那样会让我、让我想歪。”以为他有一点喜欢她。

 见状,饶君羿直觉心疼,坐起身轻声道歉“对不起。”他的退缩挣扎想必伤她很深。

 她极力忍住想哭的冲动。“没关系,我知道你--”

 “我爱你。”

 随风刮入她耳里的,净是他突地而落的爱语。

 她睁大双眼瞅他,她刚刚听到什么?

 “我爱你。”温柔拥她入怀,他坦然的再次低诉情哀。

 岂料她惊愕、呆愣,眸底迅速酝滢滢泪雾。“拜托,你明明晓得我喜欢你,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他急得搂紧她“你才拜托,我会拿感情事跟你开玩笑?听着,别哭,我早就爱了,明不明白?”

 她直摇小脑袋,半点都不明白什么叫作他早就爱了?

 饶君羿低叹的拭去她眼角滑下的泪。“早在你说喜欢我之前,我就爱上你了。”

 “怎么可能…”

 “听我说。”食指轻她红,阻止她否定的絮语,他深情告白“你也知道我心底的遗憾,始终无法忘怀云柔,当我发现不知不觉间对你动心,我并不打算告诉你,因为我没办法将整颗心给你,没办法给你一份完整的感情,我不想委屈你--”

 “我不介意!”忘了矜持,她急切的表明心迹“你的痴情没有错,我只希望你在心里腾出一点点位置给我,真的,一点点就好。”

 回答她的,是他动容迭上她的温热双绵怜惜的深吻。

 心悸难抑,她无法自拔的回应他。

 当两人险些不过气的分开舌纠,她娇的软语轻问:“这个吻…表示你愿意在心底腾出一点位置给我吗?”

 “傻瓜。”他心怜的将她按靠他口“不只一点。”她早已占他心头。

 抱紧他,苗咏眼眶,无意探究他空出多少位置给她,中涨被爱的幸福。“谢谢你肯爱我。”

 饶君羿撼动得恨不能将这个傻女孩入他体内。“这句话是我要说的,谢谢你肯爱我。你愿意当我的子吗?”

 子?!她倏地由他怀中抬起头,她是不是又听错什么?

 他边有抹魅的笑,低头轻啄她柔“我已经跟伯父伯母提过亲了。”

 她直教这惊人的消息震呆住好一会“什么时候?”

 “半个小时前。”

 三十分钟前当他匆忙赶至饶家找她,苗佑任夫妇与苗咏骏得知他即是咏的烘焙师父,三人的惊讶全写在脸上。

 “饶师傅这么年轻!”苗咏骏惊呼出与他父母同样的意想不到。

 不介意他们把他想象得有多老,他必须声明清楚不愿其他男人占有咏的来意。

 “你要娶咏?!”他投下的超级炸弹震傻三人。

 “她喜欢我,我也爱她。”他沉稳自若的再投下枚引爆弹。

 天啊,听他叙述至此,苗咏直羞红双颊“你告诉我爸妈,我喜欢你?”

 “这是事实。”搂着她,他说得磊然坦

 她娇羞的捶他肩头“问题是你这样大剌剌当我家人的面披这事实,他们会怎么想。”

 “很震惊、有点狐疑,不过--”他嘴角忽咧出人笑纹“在你家帮忙的刘嫂好可爱。”

 “你说什么呀!”她用力娇瞪他,这人突然扯到刘嫂做啥?

 “我要回瑞士前去找你的那天,刘嫂看见了,她很好心的向你父母作证,说见到我们感情很好的抱在一起,足以证明我们确实很相爱。”

 “我的天!”苗咏的脸烫得可以煎蛋,姑且不论那天是他硬要搂着她,她才没跟他“抱在一起”刘嫂的好心直让她有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感,好丢人。她怯怯的问:“我爸他们怎么说?”

 “我去找你时隐瞒的说我们起了点小误会,当你爸妈听完刘嫂的证词,直说原来你是跟我闹别扭,才突然答应要和卢致声见面。”他很感谢刘嫂的热心帮忙,无意间圆整件事。

 她微咬红,硬着头皮坦承“那个卢致声就是我爸有意替我内定的未婚夫,我其实不想见他。”

 “我明白,是我让你受煎熬。”他疼惜的拂抚她发鬓,明了她在伤心下所作的无奈决定。“你介意我向你家人隐瞒我和云柔的事吗?”

 “不,你有你的难处,多提那段过往只会令你心伤,我懂。”真的懂。

 凝视她的黑瞳里盈深情,饶君羿发现,就是她这份善良体贴,让他无法不爱她。“我知道我很自私,在想爱又不敢爱的顾忌里挣扎那么久,让你伤心难过,最后又霸道的不愿将你让给其他男人,但请你相信我,我会用心爱你,尽我所能的给你幸福。”

 这也是他的破茧而出,堂哥说得对,爱了就是爱了,把握爱的当下即是一种全心全意。他会把和云柔的回忆收藏心底,将曾经教他封印住的深情倾注咏身上,无怨无晦的爱她。

 苗咏甜笑的点头,与他凝眸相睇的眼中,是全然的信任。

 “你答应当我的子喽?”将她抱坐他大腿上,让两人的距离更亲密。

 她腼腆而担忧的开口“我爸妈的意思呢?他们答应吗?”还是气她偷偷喜欢上她的师父?

 “他们要是不答应,我早带你私奔了。”或许是他的心意真诚,人品也不错,更或许是苗佑任夫妇疼女儿,相信她的抉择,两人同意把女儿交给他。

 “我大哥也没反对?”心里相当意外爸妈会改变主意将她许配给他,大哥呢?卢致声是他大学学弟,他是他的吧?

 “没有,感谢你做报告那次,我和你大哥讲电话讲得很投契,他也投我一票。”当苗咏骏恍悟的说难怪他觉得他们通电话那次,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宠咏,原来是爱上她时,他微笑以对,自己的确在那天察觉情陷咏

 她忽然想到的急揪他衣襟“你不会把我夜宿你家的事也说出来吧!”

 他暧昧一笑“倘若你爸妈反对我娶你,我是打算托出我们已同而眠的亲密关系。”

 “师父!”她涨红整张脸,他们根本就没有…那个。

 饶君羿笑着以鼻轻挲她鼻尖“傻丫头,该改口喊我的名字了。”

 喊他君羿?她心跳得七八糟,忸怩的喊不出口,干脆笨拙的转移话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由君回家后,她只跟刘嫂说她到外头逛逛,并没说她要到哪儿。

 “心有灵犀。”直觉她在这里,他便赶来了。“喂,你还没喊我。”他想听她唤他君羿。

 她又开始不自在起来,平时叫惯他师父,突然要改喊他的名字,也不知怎地,她觉得好难为情。

 “咏…”当他又出声催促,她情急之下就这么以封住他所有声音,结果--将她搂个密密实实,他伸舌挑,反放肆她嘴里人的甜腻,执意索求她的回应。

 他爱煞她的自投罗网,等他吻够了,他有得是时间害羞的她开口喊他的名。

 再告诉她,他的味觉恢复了,还有,她的“萦怀相思”如同她的人一样,是独一无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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