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很多人都不知道,她还有个母亲!
并不是她觉得羞于启齿,而是不想再提起那个无奈的悲剧。
但,这世界上除了桑力檠,母亲就是她的所有了,尽管她已经变成了这样。
“妈,今天是我的生日,小雪带了蛋糕来喔!我们一起吃。”
白雪含笑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蛋糕,递到母亲面前。
孰料,一看到她来,白母听若未闻的仓皇拉住她嚷道:
“小雪,快!快帮妈妈梳头,你爸爸快回来了,他要是看到我这个样子,会生气的。”
“妈,我们先吃蛋糕,等一下我们再梳好不好?”白雪小心哄着她。
“不行,现在就帮我梳,蛋糕等你爸爸回来再一起吃。”她惶然不安的拼命摸着头发。
“好,小雪这就帮你梳头!”
她绽出牵强的一笑,放下手里的蛋糕,拿出梳子,小心梳理母亲一头稀疏得可怜的干黄长发。
要留长发是妈妈坚持的,院方曾经试图替她剪掉一头纠结的长发,但她不是哭闹就是咬人,硬是不肯让任何人接近她。
“你爸爸最爱看人留长发了。”白母挂着恍惚的笑,又跌进往日的记忆。“他以前追我的时候,就好爱我的长头发,他就常说我的头发又长又亮,要我一辈子替他留着。”
白雪静静的听着,边细心的梳理着她一头加起来不及一
手指头
的长发。
当年她爸爸走的时候,每当母亲说起这段往事,她就陪着哭,但这么多年来,她的眼泪早就哭干了,心底那道痛楚也早已麻木。
“对,妈的头发好美!”她柔声安慰着母亲。
“你是谁?”闻言,白母缓缓回头瞪住她,厉声问道。
“妈,我是小雪啊!”白雪笑奢想拉母亲的手。
“不是!你才不是我可爱的小雪。”白母嫌恶的甩开她,剧烈的摇头道:“她又漂亮又可爱,才不像你这个浓装
裹的狐狸
。”
“妈,我真的是小雪,我已经长大啦!”她放轻了声音哄道。
“我才不会上当!你是那个下
的狐狸
,就是你不要脸抢走祖民的,我跟你拼了!”白母发狂似的扑向她。
祖民是爸爸的名字,当年个性忠厚的爸爸,为了养家,只得到外地工作,竟然爱上了一个在风尘中打滚的女子,最后竟不惜为了她,抛弃了她们母女。
向来勤俭保守的妈妈,刚开始又是跪又是求的,却仍唤不回爸爸的心,妈妈受不了这个打击,不到几年就疯了。
案亲带着那名浓装
裹的女子,头也不回的离开她们,至今仍深深的烙印在她的脑海。
而当年,她仅十三岁!
至今,她怎么也不会忘记…一个平凡的女人,留不住男人心的悲哀!
“妈,别这样,你会伤到自己的!”白雪闪躲着,却担心母亲在毫无理智下,会伤害到自己。
“你这狐狸
,害我家破人亡的刽子手…”白母抓起一旁的棋板朝她追来,却不小心被椅子狠狠绊了下。
“妈,小心!”她忙想去接即将跌落地的身子,却被她手上的棋板打个正着。
这一记重击,结实的打中她的头,一阵晕眩,她整个人重心不稳往一旁的桌子扑倒,桌子被遽然而来的冲力给
翻了,白雪跟着桌上的蛋糕,狼狈的翻落在地。
白雪忍痛爬起来,一回头,却只见怔立一旁,一脸茫然无措的母亲,以及一地狼籍的蛋糕。
看着眼前的一切,白雪始终强忍的心痛,以及此刻的绝望,让她终于忍不住瘫坐在地,心碎的哭了起来。
“小雪?”她悲切的哭泣,像是唤回了白母失去的理智。“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的。”
就是这样!妈妈有时候会恢复清醒的神智,有时候却又狂
得像是恨不得杀死她。
“妈,不怪你!”她伸手将手足无措的母亲拥进怀里。“妈,忘了吧!别再苦苦执着于爸爸的背叛了,不值得啊!”“小雪,我的小雪,妈妈只剩下你了啊!”“妈,我已经努力让自己变漂亮了,可是,为什么檠大哥还是不爱我?”白雪抱着母亲,悲切的哭泣道。
案亲因为一个美
的女子弃家而去,而她努力让自己光鲜亮丽,想留住心爱的人的目光,为何却只是将他推得更远?
为何世界上的事总是没有一个定律…
而用情至深的人,却注定要试凄?!
“你终于回来了!”
坐在客厅里的桑力檠,一看到从大门进来的身影,焦急的立即起身
上去。
“你是去哪儿了?我四处都找不到…”
他又急又气的低吼道,却在看到她一身狼籍后,话声嘎然而止。“你怎么了?怎么会
成这个样子?”
“没…没有啦!朋友替我庆生,拿蛋糕玩闹,所以
成这样。”白雪急忙理了下狼狈的一身,笑着敷衍道。
“你跟朋友去庆生?”而他却像个傻瓜,站在这里替她干着急?
顿时,桑力檠的脸色沉了下来,一可在心底反复千遍的“对不起”也同时咽了回去。
“是啊!今晚很热闹喔!我玩得很开心。”白雪故作轻松的说道。
看着她眉飞
舞的快意模样,长久以来累积的愤怒、郁闷以及无奈,剧烈的
成一股巨大的摧毁力量,在他
口翻腾着。
他的目光瞥及她垂落
前的银色钥匙,那股摧毁力量,仿佛被点燃了。
“当初我根本不应该给你这个,这只是个笑话!”
他暴怒的一把扯下她
前的钥匙,打开大门,就将它远远的抛向门外。
“不要!”
白雪急忙奔向门边,只来得及看到钥匙殇落的余光。
她震惊的立在门边,怔怔看着阗黑的门外,像是惟一依赖的希望也被敲碎了。
她终于不得不面对现实!
十七年的时间,已经将他们之间隔出了一条跨越不过的鸿沟,而这条鸿沟,甚至用再多的眼泪与心碎也填不平。
她平静的站在门边,不哭也不动,也没有看他离去的身影。
门外的月
,映照在她平静的脸庞上,宛若再也
不起丝毫波澜的死水…
她在等他!
等总是早出晚归的桑力檠!
白雪慢慢的梭巡着这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嗅着桑力檠在这屋中留有的一丝气息。
站在桑力檠的房门外,犹豫半晌,她终于还是打开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简洁而整齐,一如他好恶分明的个性。
窗边的一方小桌上,是一堆泛黄的碎纸。
她小心翼翼的、在掌心上试着拼回原来的样子,却发现那是早已破碎得无法拼凑的她。
她发出一声轻轻的叹息,缓缓松手,任由掌上的她又碎了一桌。
她放眼在房间四处慢慢梭巡着,想将他的一切全记入脑海里。
她小心翼翼的拿起桑力檠放在椅背上的衬衫,像是怕碰坏什么似的,轻轻放到鼻端,闭上眼,将他熟悉的气息深深的烙进脑海。
直到她看够了,才静静的走出门外,替他带上了房门,坐在惟有一盏小灯相伴的沙发上。
将近夜半之际,他的开门声,惊醒了陷入冥想的她。
“檠大哥,你回来啦?”白雪以笑容
接他疲惫不耐的神色。
桑力檠瞥她一眼,丢下公事包,就到吧台前,替自己斟
一整杯的褐色酒
。
“我还不困,想跟你说说话。”她对着僵滞的空气自问自答。
看着她娇小纤细的身影,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烦躁,又遽然从他心中升起。
他一口仰尽杯子里的酒,避过她,提起公事包就要往房间里走…
“檠大哥!”她轻轻的开口叫住他。
“什么事?”他头也不回的背对着她。
“你能不能说故事给我听?”
“说故事?”桑力檠皱着眉,缓缓转过头。
“就是我小时候最常听的白雪公主,我喜欢听你说。”
“我累了!”他丢来毫无温度的一句话,转身就要进房间。
“求你!算是最后一次,好吗?”
她充
恳求的语气,让他的脚步顿时僵立原地。
“我喜欢听你说这个故事,让我觉得自己充
希望与期待。”她静静的说道。
他一言不发,却仍坐进了沙发,用平淡的语气,开始说起那个她听惯的故事。
“…后来,白雪公主就在城堡里安静的睡着了,她好安静、好安静的睡着,等待长大后,王子骑着白马来接她!”
她闭起双眸,仿佛回到往昔,他的声音就在耳边轻柔响起,她的神智逐渐陷入了恍惚。
她竟睡着了!
身旁传来的均匀呼吸,让桑力檠惊讶的转过头。
虽然眼下有着两圈黑影,但
畔那抹笑容,看起来是那么平静而
足,几乎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美丽恬静的脸蛋,是那么沉静,静得像是
不起一丝涟漪…
他抗拒着心底那股矛盾。
他缓缓的伸出手,想碰她恬静的脸蛋,但,挣扎的理智,让他的手终究还是无力的垂落下来。
白雪离开了!
当桑力檠第二天一回到家,发现房子里是一片死寂,冷清得没有一丝人气。
他狐疑的找遍别墅里外,都找不到她的影子,就连房间里,也是整理得十分整齐,像是不想留下一丝痕迹,只留下一张简短的信签,那是给他的信。
檠大哥:
我决定离开!
这并不是一个容易的决定。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爱着你,早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
总感觉我们之间,像是被一条线紧紧牢系着,无论你走了多久、离得有多远,我却始终感觉得到,那条线达系着你我。
但我们之间毕竟太遥远,远得连这条线再也绑不住彼此。
我想,分开对你我都好!
我不适合你,对你而言,我只是个沉重的包袱,就如同育雅所说的,我不属于你们的世界!
曾经,我以为拥有光鲜的外表,就等于拥有一切,我想妈妈错了,她的失败,最大的错就在于她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心的男人。
而我,或许也踏上的妈妈的后尘,也爱上了这样的男人!
我想,我改变不了自己,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你!
白雪
原来,她早已经决定离开!
桑力檠看着信中的一字一句,想起昨夜白雪心如止水般的神情,他的心紧拧了起来。
虽然他并不了解她的意思,但一如她所说的,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勉强彼此在一起,只是徒增痛苦罢了!
他用力将信捏进掌中,无力的闭上眼,将最后一丝不舍敛进眼底。
就这样吧!
让一切静静的结束,切断这场牵绊十多年来的错误。
或许这样的结果,对他们两人来说最好!
他静静的转身上楼,从这一刻开始,决心将她摒除在记忆之外。
接下来的日子,他的生活过得十分忙碌,他几乎像个正常人一样工作、应酬,偶尔带女伴出席一些商业晚宴。
那些女人就像他的工具,他用来应酬时的装饰,他的心总是那么平静无波,就算再美丽的女人,也丝毫
不起一丝涟漪。
他很好,握有庞大的产业、在商场上建立起他显赫的声名,也拥有了他想要的平静,惟有在夜深人静时候,他会偶而感到寂寞。
但那无关紧要,他知道,高处不胜寒,成功者终究会是寂寞的,那无损于他,所以,他不曾打听过她的下落,也不想触及有关她的一切,他狠心的把别墅前的小花园铲平,像是想切断对她最后一丝的记忆。
而一直以来,育雅始终在他身边,他不是傻瓜,不会看不出来她明显的表示。
他并不拒绝育雅的示好,他想,或许,若有天他不得不结婚,漂亮得体的育雅,会是他的选择。
他
足于自己的现状,人生眼看似乎一切已经无憾。
他几乎以为自己已遗忘了她…
午后,旭
企业总裁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难得轻松的气氛。
“齐修,最近‘环球百货’营运的状况还不错,看来你确实很用心!”桑力檠赞许的淡淡一笑。
“有你这位幕后大老板在盯着,就算得累去半条命,也得尽快上轨道啊!”林齐修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最近有个开发案,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合作?”桑力檠含笑将企划案递给他。
“有钱赚为什么不要?”林齐修接过企划调笑道。
“你变市侩了!”桑力檠摇摇头损他。
“是啊!若不市侩的话,我现在恐怕还在苦撑那几间百货。”他一脸轻松的说道。
林齐修敛起笑,专心看着手上的企划书,半晌,他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听说白雪离开了?”
看到桑力檠蓦然沉下的脸色,他摆摆手,连忙解释道:
“我没去打听什么,是育雅告诉我的。”他可不像育雅,有探人隐私的习惯。
看着桑力檠沉默不语,林齐修又忍不住开口道:
“不过说起来白雪也
苦的。”他叹了口气,心有所感的说道:“这几年来,她的日子一直过得不太好!”桑力檠抬起头瞥他一眼。
“她的负担很重,却又不要任何人帮助她,实在是倔强得让人不知道从何帮起。”林齐修耸耸肩。
昂担很重?但他看她总是一身光鲜亮丽,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
桑力檠几度压抑自己,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她出了什么事?”有关她自己的一切,她从来没说过,而他,也从没问!
“她国中时,爸爸就跟别的女人跑了,丢下她跟她妈妈,有一阵子她缺课缺得很严重,而且身上还经常带着伤,听说是她妈妈疯了,学校老师想帮她,她也不肯接受。”
霎时,轰然一声巨响,桑力檠脑中仅剩一片空白,全然无法思考。
她爸爸跟女人跑了,她妈妈疯了?这么重大的事,这些年来,她却一个字也没有提过。
“这怎么可能?”他听到自己木然的发出声音。
“我以为你都知道。”林齐修奇怪的看着他。
“不,断续联络的这几年,甚至我回来后,她一个字都没说。”他简直震慑住了。
“从小,白雪就是这种坚强又倔强的个性,我想,她或许是不希望让其他人也背负这沉重的压力吧?!”林齐修猜测道。
现在他终于知道,她信中所写的。
曾经,我以为拥有光鲜的外表,就等于拥有一切,我想妈妈错了,她的失败,最大的错就在于…她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心的男人。
而我,或许也踏上的妈妈的后尘,也爱上了这样的男人!
桑力檠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的就往门外冲。
他来到睽违了十七年之久,却依然熟悉的红屋瓦砖造平房前,发现人事早已全非。
“白家喔?他们早就不住这儿啦!”
一名头发已经半白的老先生,轻描淡写的说道。
另一名妇人闻声,也紧跟着跑出来探看着。
“先生,你要找白家人哪?”
“是的!”桑力檠忙不迭的点头。
“他们早已经搬走好几年,我只知道她妈妈住在疗养院里,至于小雪现在住在哪儿,我也不清楚!”妇人摇摇头,忍不住又叹息起来。“唉…说起他们家,惨啊!”桑力檠像是被针住似的,一动也不能动的,听着她娓娓叙述,他所不知道的一切!
“先生跟狐狸
跑了,白太太受不了打击,也疯了,身边只剩下小雪这一个女儿。”长长叹了口气,妇人又再度说道。
“小雪刚开始苦啊!才几岁的国中生,一个人既要上学,又要照顾她妈妈,整个人瘦小得跟七、八岁的孩子没两样,真不知道她怎么熬过来的。”妇人唏嘘的摇摇头。
“后来是她高中毕业之后,念了大学夜间部开始赚钱,才有钱把她妈妈送进疗养院,你不晓得白太太发起疯来多可怕,对着小雪又打又咬的,还骂她是狐狸
,那孩子也傻,就站在那让她妈打…”
桑力檠木然的站在原地,听着她缓缓说着,一字字都像利刃,一刀刀刺进他的肌鼻里。
他从来不知道这么多年来,她竟一个人独自经历、承受了这些,而他,用这么理所当然的姿态回来,竟只是在乎她的外表变得如何,丝毫不关心她的一切。
她坚强、单纯,一身背负着旁人无法想象的沉重压力,还得咬紧牙关过下去,他终于明白,她何以会无家可归,甚至是把自己饿昏。
也难怪她会在梦中,发出那样充
痛苦跟悲伤的呓语,那么害怕失去他,而这一切,他从不曾放在心上。
这不是她的错,她太单纯,根本不适合他复杂的世界。
为什么他会盲目到现在才想通这一点?
他忘了自己的承诺,要一辈子保护她,要亲手为她盖一座城堡,他惟一做的事是用自以为是的优越、睥睨一切的骄傲伤害她!
他现在才终于发现,她没有变,变的是他那颗被世俗的眼光所束缚的心。
他
失太久了,接下来的下半生,他将会实现他的承诺…
亲手为她盖一座城堡!
正午时分,一辆高级的红色保时捷轿车,疾驶来到了郊区的桑家别墅。
谭育雅穿着一袭紫
的合身套装,急忙步下车子,远远就看到庭院里一抹修长
拔的身影。
“力檠!”她远远朝他挥手,边快步往他走来。“怎么回事?为什么你连续一个多礼拜,都没有到公司?”她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齐修没有告诉你吗?我已经向父亲辞掉总裁之位了,我大哥应该近
会回国接任吧!”桑力檠轻描淡写的说道,手上仍忙着架木篱笆。
“什么?你要辞去旭
企业的总裁?你疯了吗?”谭育雅震惊的瞪着他。
“商场并不适合我。”桑力檠淡淡的说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适不适合的,你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我很好!”他忙得很愉快,为他的白雪公主盖城堡!
“你到底在做什么?”还穿成这个样子?谭育雅皱眉看着他一身简单,却占
脏污的T恤、牛仔
。
“盖城堡!”他头也不抬的低哼了声。
“盖什么城堡?”她狐疑瞅着他,像是在看一个胡言
语的疯子。
“我曾经承诺过小雪,要替她盖一座城堡。”
“你醒醒吧!”谭育雅不以为然的冷嗤道:“那是小时候幼稚的想法,你现在可是个总裁,怎么能…”
“就是因为清醒了,所以才做下这样的决定。”他知道,他必须为白雪做些什么!
“你竟为了那只小麻雀,放弃一切?”谭育雅不敢置信的瞪着他。“你难道不知道,她来自清贫家庭,跟我们是完全不同的阶层?”
“我们之间没有阶层,只有爱情!”他干脆坦白的告诉她。
闻言,谭育雅瞠大眼,倒
了了口气。
“你想娶她?”她已经从他神智不清的举动里看出端倪。
“这件事,早在当年就已经决定好了。”
架好篱笆,桑力檠又小心的将一旁的蔷薇花苗一一种下。
谭育雅瞪大眼,看着他专注的神情,好像在看一出荒谬的演出。
“你不惜辞掉总裁的位置,在这里种花,只是为了白雪?”
“比起她,我所做的,实在少得可怜!”一直到现在,他才终于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脸认真的望向她道。
谭育雅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许久无法接受这个震惊的事实。
她从小就喜欢桑力檠,为了他,她处心积虑,费尽心思,却始终得不到他的注意。
她真是不甘心!
她比白雪漂亮,家世背景也比她好太多了,为什么他却偏偏喜欢那只不起眼的小麻雀?
她又惊又气,不经意一抬头,别及远处的一抹身影。
“她又是谁?”谭育雅瞪着独坐屋廊前的妇人怪叫道。
“小雪的妈妈。”桑力檠简略的说道。
闻言,谭育雅狠狠倒
了口气。
“她妈妈是精神病耶!”
她确定他一定是疯了!
“你知道?”桑力檠惊讶的看着她。
“我当然知道!我早就警告过她,没想到,这种见不得人的丑事,她竟然也敢说,简直…”
还来不及往下说,谭育雅的手腕,已经被一双大掌不客气的扭起。
“唉哟!你干什么,好痛…”她皱着脸惨叫起来。
桑力檠寒着脸,毫无一丝温度的冷眸直视着她。
“无论过去你对小雪做过什么,看在以往情谊的份上,我不再计较,但往后你敢再伤害白雪一分一毫,我绝不会轻饶!”他冷冷的吐出一句警告,遽然甩开她。
“你你一定会后悔的!到时候别怪我没有警告你!”谭育雅悻悻然的撂下话。
“谢谢你的好意,有你的‘祝福’,我跟小雪一定会过得很好!”他微微一笑,又再度转身,将剩下的蔷薇种
花园,专心得连气冲冲的谭育雅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有注意到。
许久之后,他终于大功告成站起身来,满意的环视着眼前他亲手整修的一切。
白色别墅前,环绕着翠绿的大树,绿草如茵的草地上,还架上一个秋千,这是给他们未来的孩子的,而屋前重新又辟出的小花园,则是给她!
经过这么多年风雨,他终于实现昔日的承诺,为她亲手盖了城堡!
现在,就只等着他的白雪公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