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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严宅目前的当家主人,严正徐缓地爬上二楼,右转一路走到底,敲了敲最底部的那一扇房门。

 等了一会儿没有回应,他干脆直接用踢的。

 “吵死了!”里头传出严品颖的怒吼声。

 “你装什么死啊?从我回来到现在,你就一直窝在房里,好歹也跟我解释一下发生什么事了吧!”他在门外吼着。

 “没什么好解释的!”除了吼声,这一次还附上一枚枕头,狠狠地砸在门板上,突显她极端恶劣的心情。

 “我现在是把你宠上天了不成,你敢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他干脆掏出钥匙,直接开门入内,无视她的抗议。“你至少要跟我解释一下,为什么家中多了一个食客吧?”

 自维多莉亚式的大抬起头,她的脸颊明显消瘦,就连她向来最引以为豪的大眼也凹陷了,且眸底是血丝。

 “他是我的朋友,这一次个展的合作对象。”她闷闷地说。

 “已经没有个展了,可以请他离开了吧,我不习惯这个家里头出现陌生人。”严正环顾着七八糟的房间,不摇了摇头。

 “谁说的,我的个展只是延后而已。”她白了弟弟一眼。

 严正冷哼。“严品颖,你违背了我们当初的契约,现在不会傻得以为我还会让你办个展吧?”

 她倏地坐起身。“说到契约,我才要告你诈欺,你根本就没告诉我,同居三个月之后便是结婚典礼,你根本就是欺骗我!”害她现在才会那么难过。

 “我还没问你搞什么鬼,搞个展览也能到华东酒店名声下滑,就连董事长也要对着媒体鞠躬道歉。”他敛去浅笑,俊尔的脸写不快。“你该不会是为了要逃离这门婚姻,才故意设下这个陷阱的吧?”

 “我是那种人吗?”她凶狠地投以一道杀气。“我有必要这么做吗?”

 原来她的人格这么不值钱?发生事情之后,大家全都把矛头指向她身上?

 “说这些都无济于事了,毕竟什么都结束了,不是吗?”严正走到她的身旁,凉凉地开口。“反正个展已经取消,你还是作回你原本的设计部门总监吧!至于你跟华时霖的婚事就由你自己决定,我不会再过问了。”

 “可是我所有的成品都已经完成,就连最昂贵的翡翠珠都让我给订走了,要是不办个展,会很可惜的。”她柔声哀求。

 “翡翠珠?你把市值达一亿的翡翠珠也拿走了?”严正瞪大眼。

 虽说他承诺过她可以动用所有资源,但真的没想到她的胆子居然这么大,敢把主意动到翡翠珠上。

 “你说只要公司内的石都可以用的啊!”她哀怨地扁起嘴。

 “哼,想办个展,除非你先答应嫁给华时霖。”

 “你刚才说你不会过问我跟他之间的事了!”哪有人这样出尔反尔的?

 况且那个混蛋至今都还没来跟她道歉,别奢望她会原谅他。

 “我是这么说过,不过你只能作出选择。”他冷哼了声。“不管你在要什么大小姐脾气,但全不关我的事,不准把气出到我身上。”

 严品颖悻悻然地抿紧。拜托,还真敢说吶,这一切不就是因他而起的?

 严正毫无自觉地丢下话。“小妈回来了,下来陪她吃饭。”

 “我妈不是在医院照顾老爸吗?”她怀疑地看着他。

 “老爸的病情已经很稳定了,大概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所以我要小妈回家休息,免得她也忙坏了。”他没啥表情地说完,便转身离开。

 “是哦!”她呆坐在上想了一下,瞧他走出门外,这才缓缓起身,到浴室里梳洗一下,穿着背心热便溜下楼。

 下楼转到后方的饭厅,才踏进去,她立即愣住了。

 就在她的正前方,约莫十一点钟方向,竟然出现了一道可疑的人影,她连忙定神,眨了再眨眼,发觉那抹人影依然存在。

 “严正,你不是说你不习惯这个家里出现陌生人吗?”她指着舒服地坐在餐桌边的华时霖,咬牙切齿地质问。

 “哪里有陌生人?”坐在华时霖对面的严正皮皮地四处看了一下。“小妈不是陌生人,她是你的母亲,我的阿姨。”

 “我说的又不是我妈!”她气得直跳脚。

 混蛋,居然敢诓她!

 拿着老妈当饵骗她下楼,没想到他早就把准时霖给找来了,还说什么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了什么事?

 想要用老妈她和华时霖吃饭?别作梦了,她才不要跟那个混蛋一起吃!

 “品颖,怎么了?”严母柔声问着,俨然搞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严品颖看着自己的母亲,再瞪向笑得一脸坏心的严正,气得只能把苦往肚里。可恶,居然拿老妈来牵制她?他的手段真的是越来越骯脏了!

 “…没事。”咬了咬牙,她把一肚子的委曲和血下肚。

 “吃饭吧!”严母催促着,尽管脸上有着明显的疲倦,但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品颖,多吃一点,我觉得你这一阵子似乎瘦了不少。”

 “哪有,减肥而已啦!”她哈哈干笑。

 她绝对不是因为那个混蛋而变瘦的,她只是气得吃不下饭而已。

 “是不是跟时霖吵架了?”

 严母一开口,她的大眼便瞪得如牛眼般,缓缓地往左移动,试探地问:“妈,你说谁啊?”她是不是听错了?

 “时霖啊!”她笑睇着坐在旁边的华时霖,瞧他笑容可掬地点头。

 “你,什么时候跟他这么的?”笑什么笑,牙齿白啊!

 “当然啊,他真的很贴心,这几天他只有一有空,便到医院探视你爸,你爸对他可是满意极了,你可不能因为一点误会就不理他哦!”严母没察觉女儿的异状,自顾自地道。

 严品颖咬在嘴里的一口菜瞬间掉落桌面。

 “这孩子,怎么吃东西这么难看,真是的。”严母了张面纸,替她擦拭桌面。“都快要嫁人了,怎么还是这个样子?”

 “谁要嫁人了?”她吓得花容失

 “你啊,时霖跟你爸提起这门亲事的时候,你爸不知道有多开心呢!一开心起来,整个气都跟着好了,病情也跟着好转,连医生都说他恢复的速度快得令他意外呢!”一说到这件事,严母笑得眼都瞇了。

 严品颖瞇起眼,瞪向坐在她对面的华时霖。

 骗子!老狐狸!这种浑话真亏他说得出口?!

 还在想他这几天为什么都没来跟她道歉,原来是跑到医院去做外了?

 太不要脸了吧,居然这么无?!

 “对了,你的个展准备得怎么样了?”严母笑着问。

 “不办了。”她火大地扒着饭。

 “怎么不办了?”严母皱起眉问。

 “因为正…”眼角余光瞥见弟弟警告的视线,她不由得撇了撇。“找不到场地。”

 “华东酒店不是有场地吗?”

 “那个地方有太多是非,不适合。”她有一口没一口地扒饭。

 真是的,是谁要老妈一直提这些很难回答的问题的?

 “会吗?那件事,时霖不是已经处理好了吗?”严母偏过头,看着身旁的准女晴。

 他?这阵子她把自己关在房里,根本不知道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时霖不是在媒体访问时,告诉他们说,那枚针就掉在华东酒店的逃生梯里,上头还有被踩过的痕迹,现在正送到镶工师傅那里修理吗?”

 她轻瞇丽眸,撇嘴哼笑着。唷,采用她的说词了?既然如此,他那时候是在凶什么?以为现在这么做,她就会原谅他吗?

 “反正个展不办就是了。”她赌气道。

 场地是一个问题,但是另一个最大的问题就是华时霖,倘若不和他结婚,她根本就没办法办个展,但别以为她会为了办个展而屈就自己。

 “要是不想在华东举办,我想风华园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一直没吭声的华时霖淡淡开口。

 风华园?她微挑起眉。

 可不是吗?风华园确实是个上选的场地,非但隐密够,而且里头的装溃不输给酒店宴厅。

 只是,现在说那些都是白搭。

 “是啊,让时霖帮你,整个程会更加畅。”严正在旁敲边鼓。

 她横眼瞪去。一个无、一个下,两个人根本就是狼狈为,想要一搭一唱地她就范?门儿都没有!

 “品颖?”见她突地站起身,严母有些疑惑地睇向她。

 她扭头便想走,却瞧见严正以无声的嘴形告诉她,只要她一离席,他便会欺负小妈,甚至让她无法待在这个家里。

 简直是太泯灭人了,居然掐住她的喉头让她不得动弹,难道他就不怕她会反击吗?急她,她就用一口利牙狠狠地咬他!

 憋着一肚子火,她乖乖地坐下,大口用力地吃饭,极尽所能地出丑态。

 “品颖!”她失态的行为让严母错愕极了。

 “没关系,我一直很喜欢她的豪迈。”华时霖软声说道,暖暖的声音里透着不难发现的宠溺。

 严品颖闻言,一时岔了气,猛捶着口平顺被噎住的气。

 “你等一下。”严母赶忙走到一旁替她倒了杯茶。“吃慢一点。”

 她一口把茶喝完,火速地放下茶杯。“我吃了,你们慢用。”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令她光火的现场。

 “这孩子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我去看看她。”严母焦急地想随女儿上楼。

 “小妈,不用了,让时霖去劝劝她就好。”严正拍了拍华时霖的肩,见他起身,又将他微拉下咬了一阵耳朵。“时霖,别忘了你承诺的事。”

 “放心,只要品颖能够嫁给我,冠承和华东金控的VIP联名信用卡合作案便随时能够推动。”他没有办法学他大哥在媒体上深情告白外加道歉,但是略施小计,迂回的道歉方法,似乎还能一试。

 先拉拢她身边的所有人,他就不信攻占不了她的心。

 *******

 “品颖?”华时霖定到房门前,轻敲了敲门。

 “去死!”她早有准备,拿起枕头攻击门板,恨不得飞出去的枕头能够穿透门板砸在他的脸上。

 “品颖,我错了。”他缓声道歉。

 “你没错,错的是我,是我不该笨得以为你会了解我、相信我!”严品颖隔着门板吼得声嘶力竭。“而现在,你居然还敢来的,拉拢我弟、我妈跟我爸,打算让他们替你撑?你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嫁给你吗?别作梦了!”

 “品颖。”他叹了口气,自口袋里取出钥匙,直接推门而入。

 “混蛋,你为什么有我房间的钥匙?厚,我知道了,一定是严正那家伙出卖我!”她是上辈子欠他的是不是?要不然这辈子怎么会被他欺负得这么惨?

 “对不起!”他一个箭步向前,趁她不备,将她搂进怀里。

 她瞪大眼,粉颊贴在他厚实的膛上,听着他略微急促的心跳,一声一声地打进她的心里,害得她的心跳也不由得跟着急了。

 “我不需要你对不起,走开啦!”她用力地推着他,却发觉他的膛像是铜墙铁壁般让她挣脱不了。“反正你只要听陈思惟的说词就好了,不是吗?你何必跟我道歉?”

 她气他不信任自己,但是真正令她无法接受的是,他居然相信陈思惟的片面之词,根本就是被她牵着鼻子走嘛!

 事实证明,他宁可相信陈思惟也不愿相信她,不是吗?

 “品颖,对不起,我不该没把事情问清楚就对你发脾气,但实际上,真正令我生气的不是你没跟我解释针的事,而是你吻了东方扬,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微俯下身子,在她的耳边轻喃着,其中还挟杂着淡淡的足。

 天啊!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可真是一点都不好受,可如今结实地将她拥进怀里的感觉,真不是普通的足可比拟的。

 爱情,就是这么苦涩甜蜜又磨人的吗?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已做好准备,直接一头栽进去。

 “那是因为他帮我想了如何解释针的主意,所以谢谢他而已,但我本来不是要亲他的嘴,是他突然转过脸…”她认真的解释,不想让他有任何误会。

 他低头封住她的,贪婪且蜷地纠着。

 啊啊,这家伙近来似乎是上这一招了,是下?

 “以后不准你再吻我以外的男人。”他嘎地命令着。

 “那是意外…”她忘我地轻着,直到他充魔力的离开,她才幽幽转醒。“等一下,你在做什么?谁允许你亲我了?!”

 这家伙实在是太可怕了,老是趁虚而入,而她总是笨得忘了抵抗。

 “你也没反抗啊!”他轻笑,眸底净是偷香后的足。

 “我…我、我下是没反抗,是还没反抗!”是没机会反抗,不要说得好像她很纵容他似的。

 “既然如此,就别反抗了,嫁给我吧!”抵着她的头,他直勾勾地望进她的眼。

 “不要!”她任地别开脸。

 “嫁给我,你就可以办个展了。”他之以利。

 “我可以不办!”她才不会再出卖自己。

 “但是万事俱全,只缺东风,现在东风都送到你面前了,要是不利用,会不会太可惜了一点?”他像是恶魔般地在她的耳边呢喃私语,怂恿着她点头。

 “什么意思?”

 “你可以借着我先办个展,至于我们的事,可以慢慢来。”正所谓放长线,钓大鱼。

 她挑眉打量着他。“我可以相信你吗?”谁知道他还不会来的?他的企图那么明显,怎能不防?

 “可以试试看,对你而言,百益而无一害。”他勾起笑,再将她搂进怀里。“相信我做的事,你都已经感觉到了,我是真的爱你,所以只要是你想做的事,我都会竭尽所能地帮你,哪怕是利用我,我也觉得光荣之至。”

 他想过了,以两人目前的交往状况,要她爱上他,实在是有点困难,所以只要假藉任何名义,让他可以正大光明地接近她,慢慢地总有一天,她会感觉到他对她的感情,继而久生情。

 严品颖直瞅着他。要说她无动于衷是骗人的,毕竟没人不喜欢被灌汤,只是…“哼,你倒不如把这些话告诉陈思惟吧,相信她绝对比我感动。”

 “我又不喜欢她。”他不解她怎会提到自己的秘书。

 “但是你比较相信她啊!”哼,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把陈思惟说的话当圣旨看待了。

 反观自己,解释了那么多,他还不是当成一样?

 他意外地睇着搂在怀里的她,意外惊觉到她似乎…

 “你干么这样看着我?”她没好气地啐道。

 “不,我觉得…”笑意难以抑制地在角蔓延。“你很美…”

 “神经病!”啧,她干么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羞红了脸?

 发热的颊,企图替烧红的脸降火,岂料是越越烫。

 “我真的爱你。”他足地将她搂进怀里,几乎是密不透风地占有紧拥。

 是他的错觉吗?他隐约感觉到她话中的酸意,这份酸意,是否意味着她对他也有着一份不同的情感?

 “不要这样抱着我,我还没原谅你!”她是这么没个性的人吗?他道歉,她就一定要原谅他吗?错了,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要是有人敢对不起她,她是绝对以眼还眼,不对,是加三倍奉还!

 “那我就抱到你原谅为止。”把头埋进她白皙的颈项问,他贪婪地汲取着她的芬芳。

 “住手!”不耐的吼声里,隐藏着连她自己也没发觉的娇嗔。

 *******

 风华园

 晚上七点,风华园依然明亮如昼,占地近两百坪的空间里衣香鬓影,冠盖云集。

 从大门到后门,约有上百位保全站岗,而从大门走进去,便可见所有冠承VIP的会员全都集合在客厅,坐在围成一个圆形的软式沙发上,而真正的舞台则是设在开放式的双侧楼梯。

 音乐如雷震天,灯光闪烁光华。

 穿着时尚服装的模特儿自二楼平台走下,一侧各走出一位,下了楼梯,走到会员面前转了一圈,停顿约莫十几秒后,随即再转回楼上。

 中国风的改良服饰配上了各式墨翠,扇子、如意、葫芦搭上碎钻,成了每个模特儿身上最为抢眼的装饰;缤纷的彩装则配上各色彩钻,具时尚感的苏在模特儿律动的脚步上晃出了最眩目的色彩。

 眼花的服饰,闪耀如星的宝石,美人、酒香,短短的两个钟头内,在风华园里上演最极致的奢华。

 最后的轴主秀,则是一席翠绿鱼尾曳地礼服,配上镶钻的翡翠珠,而两位设计师,东方扬与严品颖也携手谢幕,为严品颖的个展划下最完美的句号。

 在个展结束的一刻,庆功宴同时上场。

 倒完香槟柱之后,所有的嘉宾便在风华园里悠闲自在地享受一切。

 “品颖,少喝一点。”从秀展开始到结束,华时霖始终随侍在旁,注意着她周遭的所有人,就怕再有危险发生。

 “啰唆!”她娇嗔地噘起嘴,随即又漾起笑脸与面而来的会员聊着今晚的主题,面对客人马上下订单的作法,她更是开心得不得了。

 这一场蚌展,证明了她的实力,她总算可以摆傀儡总监的名号了。

 华时霖在旁陪着笑脸,见有人敬酒,他随即身而出,替她挡酒。

 “看来,时霖已经拜倒在品颖的石榴裙下了。”有人说着。

 “可不是吗?看来是好事近了,到时候别忘了给张帖子。”还有人附和。

 准时霖笑得眼都瞇了,反观他身旁的女伴倒是不悦地瞇起水眸。

 “你笑什么笑?我答应嫁给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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