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毫无犹豫的打开门,唐
欣还来不及看清楚欧
奕的脸色,就看见地上躺着一本杂志。
杂志封面的人物很熟悉,因为那就是她跟眼前的男人,至于标题就更有趣了。
唐
欣费力弯
捡起杂志“丑女大翻身?”
“
欣,给我,别看了!”欧
奕走上前,想要拿回那本他在公司看过不知几遍,每看一遍就气一回的杂志。
她却轻轻转过身“让我看一下,我好久没有上杂志封面了。”笑说着。
内文报导写得更是离谱,说唐
欣在唐家的鼓励下,全力纠
英俊多金的欧
奕,甚至拿当年受伤的事来威胁欧
奕娶她…
不能否认,这个记者真的
适合去写小说,而不是新闻。瞧瞧,这篇新闻写得高
迭起,多像八点档连续剧,难怪…
还来不及翻页,欧
奕已一把
走杂志撕得稀巴烂,往墙角一扔,反手就将唐
欣抱进怀里。
“我还没看完…”
“
欣,这种疯言疯语,不看也罢!”他紧紧抱住她,内心既心疼,又紧张。
他心疼,
欣遭到这样中伤,他无法忍受;他更怕如果
欣心里自卑再度高筑,会不会再次离开他?
唐
欣伸手环绕他的
部,感受他的愤怒与颤抖,他在害怕,害怕她又会在不知觉中离开了他。“奕,我不会离开你的!不要担心…”
举起手勾着他的脖子,与他对望“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这一点打击是无法改变我的心意的。”
他俯身,轻吻她的
“我一定会报仇的!明天,我打算委托律师上法院去控告那家杂志社,非要告到它关门不可!”
“那倒不必了…”
“不行!他们这样中伤你,我不能忍受…”
轻轻
着他紧皱的眉头“这种事,以后一定还会有,如果你每一家都要告,太累了,不要理它就好。”
“可是…”
唐
欣叹气“奕,你已经知道了,如果要跟我在一起,就是会这样,会有很多闲言闲语,我们管不住他们的嘴,只能要自己装作没听到。”
欧
奕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他不甘心,不甘心这么好的
欣遭到他人污蔑、遭到毁谤。他将她纳在翼下,发誓自己会尽最大的能力保护她,他无法容忍她受到污辱,这样他会痛恨自己的无能。
“奕,我知道你在意我,但是这点小事,已经打不倒我了!”
他用他的爱意说服她留下,她已经做好完整的心理准备,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就灰心丧志。
“我舍不得…”欧
奕打横抱起唐
欣,两人一同来到沙发上坐下。他温柔的梳理着她的发梢,顺理着柔长的青丝,轻缓,深怕
伤了她。
“其实…这还是小事啊!”唐
欣看着他“伯母怎么看待我们,对我而言才重要。”
提到另一件让欧
奕心烦一整天的事,他的眉又皱了起来。没错,他的母亲对于他与唐
欣婚姻的态度更重要,但也更棘手。
“伯母…她还是不赞成吗?”
紧紧将她抱进怀里“她今天打电话给我,要我再考虑清楚。我真不懂,她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对
欣这么有意见?
心一缩,唐
欣的眼神黯了黯。
谁她都可以不在乎,唯独欧
奕的母亲不行。如果,她与奕的婚姻,无法得到他母亲的祝福,那是会有遗憾的。
奕是孝顺的人,光看他当年会在母亲请求下,假扮欧
华以
娶新娘的事就可得知。可是,现在是他跟自己的婚姻与未来啊!
他怎么想,又打算怎么做?
她带着些许嘲
的苦笑,唐
欣,你希望他怎么做呢?不顾母亲的希望与她结婚吗?你是那种自私的女人吗?
不!结不结婚或许已经不重要了,如果欧
夫人不能同意,那就让她退一步吧!“奕,我们不要结婚,好吗?”
他一震“你要离开我吗?该死,听我说…”
她就知道!“不!你听我说!我没有要离开你,只是…我们不要结婚,我还是会待在你身边。”
“…”欧
奕或许呆住了,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这样也许是最好的方法,我们不可能不顾伯母的反对,就去做我们想做的事,这样,我们也不可脑旗乐的!”
她说出这种话,心里到底有多痛?
欧
奕听得心好酸,从以前到现在,他口口声声说爱她,却好像都没有做过一件真正称得上爱她的事。
他爱她,却隐瞒了自己要帮弟弟
娶新娘的事,导致两人分离;他爱她,却让她难过
绝的自杀,留下一身伤;他爱她,却让她替他担尽一切心,甚至愿意让自己妾身不明。
不!这一次,应该让他有所坚持了。“我一定会娶你,不管妈反不反对!”
“奕,不要这样…”
欧
奕正
看着她“我坚持。我想看你为我穿起婚纱,帮我怀孕的样子,
欣,说好了,嫁给我!”
“…”她的苦恼已到达了极点!
欧
奕站起身“我会去跟我妈谈,我会努力说服她,但不管她同意与否,我一定会娶你!”
“你不要冲动啊!我不希望见到你跟你母亲吵架。”
“我不会去吵架,我是去争取。你要对我有信心!”
有信心?她怎么觉得心里什么情绪都有,慌张、害怕、期待、忧心,就是没有信心。
“就这么决定了,去吃饭吧!”
看欧
奕
拔的身形走出门外,唐
欣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如果让他们母子为她起了争执,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或许,她该去见见他的母亲。
----
三天后的下午,唐
欣趁着欧
奕赶回公司主持会议,拖着不便的脚步,携了计程车,打算前往欧
家。
坐在计程车上,往欧
家奔去,愈近欧
家,她的心愈紧张,事实上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等一下该说些什么。
把你的儿子交给我吧…这种话应该都是男方说的。
其实不要看我脸上的疤痕,我应该还
漂亮…凝视前座司机惊骇的眼神,唐
欣知道,这种话只适合用来骗自己。
途经水果店“司机停一下!”
“小姐…有事吗…”一副不敢正视她的模样。
“我买个水果,你可以等我五分钟吗?这段时间你可以继续跳表。”司机点头,唐
欣赶紧下车。
她站在水果摊前“该买什么呢…”
“你是…唐小姐吗?”
听到有人叫她,唐
欣赶紧回头,意外对上一张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脸孔,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却又印象模糊。
“好巧,又在这里见到你,唐小姐,好久不见。”
“这位小姐…我们认识吗?”
“你忘了我啊?”那名女
笑着摇头“大概三个多月前,你曾经救过我的儿子与女儿,记得吗?”
“哦!”她的记忆终于回笼“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位…”想起了脸,可是忘记对方姓什么了。
“外子姓应,答应的应。”
“应夫人!”
“我叫梁玉晴,叫我玉晴就好!”那名女
握起唐
欣的手,很主动。事实上,她第一眼见到这个女孩,就非常喜欢她。
虽然脸上有残缺,但人最怕的是心不美,当时这女孩不顾自己安危救了她的孩子,足见她是个善心的人。
“你好!”对方的笑容和蔼可亲,她的年纪可能比自己大上几岁,唐
欣直觉对她敞开心房。
“这段时间,我跟外子都在等你联络,只是,你一直没有联络我们。”梁玉晴淡淡笑着。
“联络?有什么事必须要联络你们的吗?”
看来这个善心的女孩,还真是个记
不好的人啊!
“我的丈夫是位医生,他说,你脸上的伤与腿都还有得救…”
像道雷闪进脑海里,炸开唐
欣那没有刻意留下的记忆“你的先生…是不是叫做应锡禹?”
“正是!”唐
欣突然觉得全身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兴奋得直发抖,一股狂喜的情绪窜过全身,手与脚似乎都热了起来,尤其是瘸掉的左脚。“是不是那位…从事干细胞复制研究的应锡禹?”
“看来,你对外子已经相当了解了。”突然间,梁玉晴身后驶近一辆车子,是她的座车。
“我不能多聊了,司机来接我了!”再度握握唐
欣的手“
欣,给我们一个报答你的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
“我…”
“当初给你的名片,还留着吗?”
唐
欣点点头。
梁玉晴打开车门,坐上车“如果你考虑过后,愿意接受外子的治疗,就打上面的电话给我们,我们会帮你的!”
电动车窗紧闭,车子离去。
唐
欣觉得自己的身体抖得更厉害,可是,她的掌心却因极度的紧张与期待慌出了一身汗。“我有救吗?她这样说,是不是代表我真的有救…”
眼眶一
,心底不
十分忐忑。
如果她的脸可以恢复以往,如果她的脚可以再度健步如飞,那她就等于再活过一遍,她内心的愧疚痛楚,自卑不堪、封锁压抑,也许都可以烟消云散了。
但,就算容貌不能恢复以往,就算左脚不能迈开步伐,至少让她可以稍稍隐去这样的残缺外表,让她不用低着头做人,让欧
奕不用脸上无光,让周遭的人,不再用嘲讽的目光看着他们。
最重要的是,如果可以,那她等一下跟欧
夫人见面时,她就知道该说什么了!
----
半个小时后,唐
欣提着一篮水果,拖着沉重却隐含兴奋的步伐,走进欧
家大宅。
眼睛一瞄,就看见欧
夫人坐在沙发上。
欧
奕与欧
华在外面都有自己的房子,但他们还是常常回来住,陪着丧夫守寡的母亲,略尽人子孝道。
欧
夫人抬头看见她,没有动怒,也没有笑容。眼底没有轻视,却也没有喜悦。
“伯母,我来看您!”她将水果放在茶几上,主动坐下“抱歉,我的腿…站不久。”
收起心里的伤感,欧
夫人开口“这是你回来后,第一次来看我。”
以前,她早就认定唐
欣是自己的媳妇,常常拉她过来一起聊天,说些婆媳的体己话。没有女儿的她,看着乖巧聪颖、大方美丽的唐
欣,几乎补足了欧
夫人心中那份对女儿的母爱。
可是,
欣失踪六年,回来却变成现在这个模样。她内心除了感伤,也有着失望。
“您希望我来吗?”
欧
夫人一愣“你还是这么懂我,懂我心里的矛盾。”
唐
欣的心里也闪过一阵伤感,曾经她们很亲密,母亲之外,她最常窝在欧
夫人的身边;但现在,在欧
伯母的心里,还是会为自己的儿子着想,远离了她。“奕,跟您吵架了吗?”
欧
夫人摇头,苦笑道:“没有!如果他跟我吵架,或许我还不会这么难过…”
“什么意思?”
欧
夫人睁开眼,泪水隐约浮现在眼眶中“他昨天来找我,就跪在我面前,求我成全你们。”
“…”唐
欣捂住嘴,内心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他这么爱她,甚至愿意为她下跪。如此,她更不能退缩,她也要为了这段感情坚持到底。
“他说,你也劝他不要结婚…”
“我们都不想让你难过。”
“看来,我这个老太婆,才是那个最浑帐的人。”欧
夫人轻抚额际,内心的刺痛一阵又一阵。
“我知道,你怕他被我拖累,怕他变成所有人的笑话,这些我都知道。我想,奕,也知道。”
欧
夫人突然来到她面前,握住她的手“那你可不可以…”
“离开他?”唐
欣摇头“不可能!”
“为什么,你也知道,阿奕跟你在一起,所有人都会笑话他,你难道不知道吗?”欧
夫人有点气愤,似乎在怪唐
欣不为自己的儿子着想。
“这些,我都知道。”唐
欣哑着声音“我也曾经试图离开他,可是,奕他威胁要伤害自己,让自己也受伤。他说,如果我因为残疾而自卑,不愿跟他在一起,那他会跟我一样,这样,我就不用自卑了…”
这番话顿时让欧
夫人整个崩溃了,哭着说:“他怎么那么傻…”
“我也是这样说他的…”那一夜的震撼,唐
欣直到现在都忘不掉。
他的爱,太深了,力量无穷,想起六年前,她住院那段时间,即便遥遥相隔,她仍凭恃着他的爱意,度过生死难开。
就像撞击在弦上一样,不停震
,她靠着这样的能量而活,即便六年来,他始终不在身边。
“我早该知道了,连娟瑜也没办法改变他的心意…”
可是…可是…一千个可是,一万个犹豫,盘旋在欧
夫人心里,她无法坦然接受,可也不知该怎么办。
只要
欣…肯放过她的儿子…
这样的想法或许自私,但是,这都是为了阿奕,她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儿子的终生幸福。“
欣,这件事只有你能解决。”
“我知道。”
“我知道这委屈你了,可是…可不可以请你…”她说不出口,离开这两个字实在太沉重了。
“离开?我说过,这是不可能的。”唐
欣笑了笑“但我有另外的解决方法。”
“什么方法?”
唐
欣摇摇头“恕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因为最后是成或败,她自己心里也充
未知。
但她愿意赌了!
赌那个医生拥有超人的技术,可以拯救她与奕,从地狱里拯救他们。
纵使会历经历尽艰辛,纵使会有百般苦痛,她都赌了。因为她知道,这或许是最后的方法,但就算失败了,也不影响她跟奕在一起。
没有人能阻止她与奕在一起,纵使是眼前爱子心切的母亲也不行。
因为离开他,才是自私的行为。
才是不爱奕的表现,而她…好爱好爱他。
----
不过,唐
欣面临的第一个难题就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把那张名片丢到哪去了。
“完蛋了…”她找得焦头烂额,脸颊
着汗水。
唐
欣翻
房内大小瘪子,打开所有衣柜,搜遍每一件衣物的口袋,就是找不到那张名片。
事实上,她对那张名片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那一晚她为了躲欧
奕,匆忙的
进口袋里,然后,听见身后传来他的呼喊,就赶紧躲进树丛里。“天啊!会不会掉在那里?”
唐
欣脚一痛,整个人就这么摔在地上,疲累的身体、懊悔的思绪,让她眼眶顿然一红。“你这么白痴,为什么不好好收好…早知道,昨天也应该跟她多要一张…”
看着
屋子凌乱的衣物,就像是原子弹轰炸过一样,什么都没找着,等一下还得花时间整理,唐
欣从来没这么丧气过。
真讽刺,才燃起不过两天的希望,就这么乌龙的熄灭了。
找不到名片就找不到医生、就无法接受治疗,一切还是在原点,问题还是没有解决,怎么办…
“呜…”克制不了各种灰暗的情绪,唐
欣就这么哭了起来。
“砰”一声,欧
奕冲了进来,才刚下班的他,预备给唐
欣一个惊喜,却发现她反过来给自己一个惊吓。
扔下公事包,一把抱起她“发生什么事?怎么哭了,不舒服是不是?”她哭得很凄惨,欧
奕的脸色铁青。
“我…”
“该死!我带你去医院!”
才
起身,就被唐
欣拉住。“不是,我没有不舒服…”
“真的?”他不相信,看她哭得这么惨,铁定是脚在痛。最近
欣的左脚状况不太好,看了几次医生,医生都说萎缩的状况很严重。
他愿意抱她一辈子,她不能再受到任何的痛苦“别瞒我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我真的不是脚痛…我只是…只是…”收住泪水,顿时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她在难过什么。
她不打算把她的计画告诉他,毕竟那还称不上是计画。因为现在她连医生的联络方式都找不到,所有的冀望很可能落空,干脆别说。
“只是什么?”
“我…”看见他已经戴在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我找不到你送我的戒指…”赶紧随便编个理由。
松一口气,欧
奕看着她空空如也的纤纤白指“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见了,我再送你一个…”
翻了个白眼,虽然她是在扯谎,但听到他这么说,还真是哭笑不得“不一样啦!那是你送我的…”
“你就为了这种事哭得这么惨?”
“不准笑我!”她捶他的
膛。
他举双手投降“好!不笑你,那…我帮你找!”
她苦笑,轻轻的点头。
她要找的根本就不是那枚戒指,因为戒指就在枕头底下。
看着欧
奕开始在房里到处翻找,唐
欣一阵心酸,怎么这么快,这个希望只有短短两天,这么快就破灭了。
算了!不是本来就打算好,无论如何,就算治疗失败,她也不会离开奕吗?既然找不到名片,那就算了。
唐
欣起身,想走到枕头旁边,把戒指拿出来,假装找到戒指。但此时,她却在
铺旁与
头柜的空隙间,发现一张沾了灰尘的白色纸卡。
唐
欣颤抖的拿了起来,坐在枕头旁,轻轻翻过纸卡,上头“应锡禹”三个烫金字赫然在列。“找到了…”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啊?”
唐
欣赶紧将名片收进口袋里,不能预知的未来让她下意识不想告诉他她有治愈的可能,毕竟希望愈大、失望愈大!
顺手从枕头底下拿出原先就放在那里的戒指,她假装开心的说:“我找到了…”
欧
奕走了过来“你放在哪啊?”
“枕头底下…”真正让她振奋的,不是找到戒指,而是重新燃起了希望“好
,我找到了…我真的找到了…”
着泪水,却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相互辉映。
欧
奕爱怜的将她抱进怀里“你今天真奇怪,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
“我高兴嘛!”将戒指递给他“帮我戴上!”
“遵命!”轻轻将戒指套进无名指,圈住她,圈住她的一生。
唐
欣深
一口气,这突来的好运让她不敢相信,她决定不要再等了,马上联络那名医生。
纵使她的心中依然忧心,倘若手术失败,她该怎么面对自己?面对未来所编织的幸福梦想?
她真的遗有那个勇气,重新回到奕身边吗?但,眼前的希望太美好了,她无暇再想了!
也鸵鸟的不敢再想!
“奕,我哭得好累,今天换你做饭好不好!”“那有什么问题!以后我可以天天帮你做。”
以后!他们的以后!“好…”“等我半个钟头。”
欧
奕离开房间,唐
欣马上拿出名片,将
头电话整个抱了过来,拨出号码,等待接通,等待奇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