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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由于香港迪士尼乐园于前正式开放,导致周末例假前往香港的机位一票难求,原昱创透过关系帮柯昀浓订到当天晚上的晚班飞机前往香港,再转机至上海。

 为了怕心情紊乱的浓浓开车前往机场的路上出事,原昱创和余颂贤坚持由他们护送浓浓前住中正国际机场。

 原昱创前去柜台报到时,余颂贤搂着好友,帮忙擦拭未曾停歇的眼泪。

 余颂贤忧心忡忡。“你别再哭了,没事的,没有任何伤亡消息傅出,你不要自己吓自己。”

 柯昀浓紧捉着手中银色的手机,眼泪直直滴落在手背上。“他的电话完全不通,再怎么样,他也应该打个电话跟我报平安啊?”

 余颂贤皱起眉头。“昱创有帮你打电话给主办单位,也是不得其门而入。Sparrow发生这么严重的事,不光是法拉利,连经纪公司都严格把关,不让任何消息走漏。别担心,昱创一定会帮你想办法的,你知道,他门路真的很多!”

 柯昀浓扯开一抹笑。“谢谢你,你和原先生帮我好多忙。”

 余颂贤好友乌黑光滑的长发。“客气什么?我们是超级好朋友啊!你不用这么见外。又心和莎莎也是好担心你,电话打个不停,一直问你的状况。”

 柯昀浓轻轻摇头。“我还是要说声谢谢,这是一定要的。”

 原昱创从航空公司的柜台走回来,他将手中的护照、机票递给了浓浓。

 “你要先进关了,整点的飞机。”

 余颂贤投入丈夫敞开的怀抱,看着浓浓追求爱情的苦涩,让她感觉自己多么地幸运。

 原昱创从护照中拿出一张便条纸,那是刚刚在等候CheckIn时,随笔抄下的,子的好朋友有困难,他联络上海朋友请求协助。

 “上海你人生地不,总要有个照应,这位Hai先生是我朋友的合伙人,他是住在上海多年的台商,我相信他可以给你许多协助。他会去接机,然后送你去饭店,否则你半夜才抵达上海,如果没事先安排好,万一发生什么事,铁定会急坏我老婆,对胎教不好。”

 柯昀浓接过写着Hai先生联络电话的纸条,一颗心感动地揪紧。

 “谢谢你的帮忙。”

 余颂贤拍拍好友的手背。“别客气了,有事记得打电话回来。Sparrow绝对没事,你要放心,我们一有他的消息也会告诉你。”

 “我会放心,同时再次谢谢你们。”

 柯昀浓承诺,转身离开,带着简单的行李和朋友的祝福前往上海。

 余颂贤偎在丈夫怀里,看着浓浓娇小但坚强的单薄身影,她不自觉叹了口气。“我很幸福,也希望浓浓能够幸福,她是这么完美的女人。”

 “你不会喜欢又心,还喜欢莎莎,现在又喜欢浓浓吧?!”知道子心情不好,原昱创努力逗子开心。

 她咧开了笑。“这有什么好奇怪,我本来就喜欢女人,那是因为我怀孕不能趴趴走,否则我铁定再找个女朋友,好证明就算嫁给你,我依然有『男』魅力!”

 原昱创挑起子的下颚。“想都别想,老婆,你是我的女人。”

 癌首,他霸气十足地吻住子娇的红和她的坏念头。

 他们好幸福。

 回头道别的柯昀浓看到的就是幅温柔拥吻的画面。

 那么,她是否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不愿多想,她迈步向前。

 飞机整点起飞,一小时四十五分钟后抵达香港,她马不停蹄地转机飞往上海浦东机场,抵达上海时已过了午夜。

 寂静的机场在午夜时分只有寥寥无几的旅客,柯昀浓提着简单的行李出关之后,在入境大厅找寻着那位Hai先生。

 只是,无须她特别寻找,突然一堵人墙出现在她眼前,她抬头一望,吃惊地跳了起来。

 “大海?!”

 真的是大海,只是以前是小一点的大海,现在是比较庞大的大海,唯一不变的是他娃娃脸上温和的笑容。

 “真的是你,浓浓?我合伙人给我你的名字时,我还吓一跳呢!”他接过柯昀浓手中的行李。

 异地见故友,格外开心,而且这位故友还曾经在她心里占有极重要的位置。

 柯昀浓噙着泪,仰望眼前像座山一样的大海。“我可以抱抱你吗?”

 大海朗笑,一把将浓浓搂进怀里。“浓浓,你还是这么爱哭!”

 柯昀浓哇哇大哭。“你知道吗?尧人出事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海拍拍她的背脊。“没事的,虽然经纪公司封锁所有消息,但就我所知应该不会危及生命,明天我们就去医院找他。我先送你去饭店休息好不好,时间晚了。”

 柯昀浓离开大海的怀抱,擦拭脸颊上的泪水。“对不起,我失控了,只是闷在心里好难过。”

 大海带领着柯昀浓走出机场,两人上了车。“没关系,我乐于拥美女人怀,只是真的没想到你和尧人会变成一对,何时开始啊?我记得尧人以前就对你很有兴趣哦!”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柯昀浓瞪大双眼。

 “你不知道?这很明显啊,他吓跑所有要追求你的男同学,我们这群朋友每个人都猜测尧人可能喜欢你。”

 柯昀浓支支吾吾。“可是,他还是一个女朋友换过一个女朋友啊…”大海开着车,一幕幕彷佛电影场景的街景由车窗飞逝而去,上海的夜景美得好浪漫。

 “那些都不算女朋友哦,都是女生主动接近他的。不过对你可不同了,我们这群男同学想要跟你说话,还要看他的脸色呢!”

 柯昀浓无法置信地摇头。花尧人以前竟会喜欢她?她一直以为两个人的火花是在十年后重逢,才开始点燃。

 车子来到柯昀浓住宿的饭店,古典的建筑风格充一种怀旧的氛围。

 大海陪同柯昀浓CheckIn之后,再送她到住宿的房间,她发现大海的口音已有上海腔。

 “你住在上海多久了?”

 抵达房间,大海忙着巡视房内设备是否可以使用。他就是一个这么体贴入微的人。

 “八年了吧,一毕业就过来这儿,那时刚好有个亲戚在昆山设厂,所以我过来帮忙。”

 大海开朗地笑。“好了,没问题了,时间很晚了,你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过来接你去医院。”

 柯昀浓点头,送大海到了门口。“谢谢你,大海。”她突然想到。“对了,小莉呢?她有跟你一起来上海吗?你们的小孩现在一定好大了,对不对?从你们结婚后,我就到台中读书,没再联络了。”

 第一次,大海的脸上失去笑意。“婚后不到半年,我们就离婚了,孩子她拿掉了。”

 柯昀浓还来不及消化这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大海已离开,房门轻轻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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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柯昀浓还是不放弃拨打花尧人的行动电话,结果和这些天的情况一样,电话还是直接进入语音信箱。

 她一夜辗转难眠,一闭上眼睛,都是尧人撞车的画面。

 他呢?为何他从没想过自己是否要打通电话报平安?

 大海在饭店餐厅找到忧心忡忡的浓浓,他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早,浓浓。”

 柯昀浓望着大海的招牌笑容,许多有关他和小莉的问题在心中盘桓很久,但始终问不出口。“你吃了吗?”

 “吃了,我们男人好解决,几个馒头就是一餐,你呢?吃了吗?”

 “嗯,我吃了。”

 “那要不要现在就去医院?我怕太晚,又遇上一堆新闻记者。”

 柯昀浓拭去嘴边的咖啡渍。“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住宿的饭店和医院距离很近,等他们抵达医院时,果然看到人民医院的四周早已停各大新闻媒体的SNG车以及载采访记者的厢型车。看来他们一直没离开过,Sparrow的车祸已成了国际体育新闻。

 大海将车停好,两人选择走楼梯痹篇新闻记者。

 “这里的外科医生是我的球友,他可以带我们进入管制区,但能不能进入尧人的病房,就要靠你如何跟经纪公司打交道了。”

 医生朋友就在前方,他交给大海和浓浓各一件白袍让他们穿上后,随即刷卡通过管制。

 Sparrow的病房前是问候的花束、花篮,几乎掩没了走道。

 她在病房外的沙发椅上看到正在闭眼补眠的岩濑千夏。

 她坚定地走上前。“岩濑小姐。”

 岩濑千夏睁开眼睛,并不意外柯昀浓出现在自己眼前,她起身,两个女人的视线平齐。

 “你来了?比我料想的足足早了一天。”

 “怎么说?”

 “台港线的机位到了周末一位难求。”

 “我有朋友帮忙。”

 岩濑千夏的视线扫过一旁的大海。“就像这位先生带你来医院一样?”

 “没错。”柯昀浓深口气。“尧人还好吗?”

 岩濑千夏还是保持着完美的应对。“Sparrow脚伤复原良好,再休养几天就可以出院了,我们会直接返回美国,总公司要对Sparrow安排密的身体健康检查。”

 “不回台湾?”

 岩濑千夏轻轻一笑。“没必要回去吧?”

 “那原先的租屋呢?”

 “退租或由柯小姐继续使用,我想Sparrow不会有任何意见。”

 “他同意出院后就直接回美国?”

 “当然。”

 柯昀浓双拳紧握。“我可以进去看他吗?”

 “请。”

 柯昀浓向前。她的双腿发软,连握着门把的手都颤抖不已,她懦弱地想逃,想逃离这所有的一切…

 她推开病房的门,里头的愉声音让她闭上了眼睛。如果不是身后大海的支持,她相信自己无力撑过这一刻。

 病房内是人,而且都是女人。这些女孩应该就是所谓的Showgirl,她们经过经纪公司的允许前来陪车神共进早餐,并且拍摄准备发布给新闻媒体的相片。

 他就坐在上,脸上依然挂着浅笑,他看来完好如初,只有腿部绕着一圈纱布。

 他应该是有空闲的,如果他愿意腾出和美女们打情骂俏的时间,哪怕只有三分钟,用来打电话跟她报个平安,那该有多好!

 “尧人还是和以前一样,广受女人的。”大海看出浓浓的伤心和沮丧,悄悄地环住她的肩膀,表达他的关心。

 只不过大海低沈的男人嗓音,却吸引了花尧人的注意。他将视线投向门口,同样也是大吃一惊。

 “大海?!”

 “好久不见了,尧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

 大海将身旁的柯昀浓轻推了出去。“我送个礼物过来给你。”

 花尧人看到柯昀浓,喜悦的神情立即跃上脸。

 “小麻雀?”他命令。“你过来。”

 柯昀浓抬头,越过平均身高170的Showgirl来到花尧人的边。

 她可以感受到所有Showgirl的强烈敌意。

 “你怎么来了?”

 “因为你不见了。”

 花尧人抬起手,指着她的心。“我住在这,不可能不见。”

 他就在自己的面前,挂着揶揄的笑,还是那样玩世不恭。她好生气,气他让自己这么地忧心焦虑,但在见了面之后,所有的委屈和怒气竟又只能隐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继续蛰伏、酝酿…

 “你没打电话给我。”她幽幽地说。

 花尧人耸肩。“新闻每天都有我的消息,你看新闻会比听我说来得清楚。”

 他并不认为自己出门、比赛出事、该或不该打电话给她,是件重要的事情。

 她摇头。“那不一样,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花尧人不爱她脸上的悲伤,他用力一扯,将她扯入怀里。“小麻雀,我等你十年了,你不会因为这几天的没连络,就忘了我有多么在乎你。”

 “你真的在乎我?”

 “你说呢?”

 他不顾旁观的众人,占有地吻住柯昀浓的红

 在场的Showgirl嫉妒地尖叫,一旁的岩濑千夏神色非常凝重,她二话不说,马上要求保安进行清场,包括一旁呆若木的大海。

 一个吻,像王子的魔法一般,暂时吻去了公主浮动的不安和怨怼。

 她抬头,轻拍他脚上的纱布。“痛吗?”

 花尧人耸肩。“一年到头总是会受伤个一、两次。”

 “赛车是很危险的运动?”

 他将浓浓搂进怀中,蹭着她柔柔香香的头发。“不会。因为有层层的安全保护,所以在那种冲撞力道下,我只有腿部挫伤。小麻雀,赛车是很安全的运动。”

 她抚着他下颚的胡渣。“那,第一名的宝座飞了,你会难过吗?”

 她以为他会难过,毕竟在各大媒体的预测中,他最具有冠军相。

 但他毫不在乎。他开心地朗笑。“这很好,如果每个赛程都拿到最高的名次,那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花尧人自信极了。

 “明晚有个宴会,你陪我一同出席。”

 她看着他的反应。“岩濑小姐会同意吗?”

 花尧人耸肩。“她有必要反对吗?”

 她低头,将他的大手纳进自己手中。“岩濑小姐说你结束上海之行,就会直接返回美国?”

 花尧人低头,解开她衬衫的扣子,拉低她的衣领,灼热的吻印在她光的颈。“没错,行程是这么计划的…宝贝,我想你。”

 她梗住了呼吸,不是因为他挑起的热情,而是因为他的承认。“可是我在台湾,你要我留在台湾吗?”

 “我会告诉你,到时你就结束台湾的工作,赴美和我会合。”

 柯昀浓审视着他漆黑灼热的眼。“你总是这么任地安排别人的生活?”

 花尧人魅一笑。“不,我只想安排你的生活。”

 柯昀浓推开他的拥抱,伤心的泪水在眼眶聚集,她颤抖地扣起衬衫的钮扣。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两人的热情只局限在上。

 “你有想过我的想法吗?离开台湾等于离开我的家人、我的朋友,在我最伤心难过或危急的时候,陪伴在我身边的人是他们…”不是你!

 花尧人皱眉,不太了解浓浓为何发脾气。

 “你同意要陪着我的。”

 柯昀浓视他。“我同意要陪你,是陪你的人,不是电视转播。”

 花尧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你是因为我没主动打电话给你报告我的行踪,那我道歉,我真的以为电视新闻播得很清楚。每天例行的记者会、所有的提问,我有问必答。”

 柯昀浓苦苦地扯开笑。“看来这是观念上的问题,我忘了你根本不知道如何去安抚别人的心。”

 她起身。“我先出去了,岩濑小姐应该需要向你报告今天的行程。”

 转身,她缓缓步出病房外,轻轻合上门。

 花尧人并没有挽留。

 门口的Showgirl已经离开,等待的只有岩濑千夏和大海。

 岩濑千夏保持着一贯的浅笑。“柯小姐,看来没有重逢的喜悦?”

 柯昀浓求助的目光投向大海。“岩濑小姐,我承认那不是我所能适应的世界…”

 大海伸出手臂撑住她摇摇坠的身子。“你没事吧?”

 她摇头,低声恳求:“带我走。”

 在岩濑锐利的注视之下,大海拥着柯昀浓离开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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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饭店,她接到四通电话:妈妈、阿贤、又心和莎莎,她们担心她的状况,又心和莎莎正在赶办台胞证,她们说会尽快赶到上海来陪伴她。

 而打算以爱情她离开这些关爱的男人,却一通电话都不曾打来。

 他总是那么自信,那么地确定她的心意,彷佛认定任何事都无法改变她对他的恋和爱意…只不过在安排她的生活同时,他是否愿意因她的需求而有所改变?

 她要的只是安心而已,这也算是奢求吗?

 黑幕低垂,今晚是她在上海的第二夜,而想念的人依然不在她身旁。

 此时,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柯昀浓起身,由门上的窥视孔中意外发现来者竟是岩濑千夏。

 她打开房门。“有事吗?岩濑小姐。”

 岩濑千夏有礼地躬身。“我代表Sparrow前来探访。”

 柯昀浓咽下喉咙的苦涩。“请进。”

 岩濑千夏入内,环视整个房间的摆设。这间饭店在上海是五星级、天天客的饭店,历史悠久,饭店餐厅道地的上海菜让人赞不绝口。

 “如果饭店也是柯小姐的朋友帮忙订的,那柯小姐的朋友来头一定很大,这间饭店需要在半年前预约住宿。”

 柯昀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我的朋友都很热心。岩濑小姐,请坐。”

 岩濑千夏先将手中的礼盒放在桌上,然后坐了下来。

 “这是?”

 “Sparrow邀请你参加明晚的宴会,他想到你突然来到上海,一定没有合适的衣服,所以要我送礼服和鞋子过来给你。”

 透过落地窗,可以看到黄浦江外滩的景,古老沧桑的美感,街道灯饰,都感受得到旧时十里洋场的富裕和风华。

 “尧人还好吗?”

 岩濑千夏并不打算隐瞒。“柯小姐离开后,Sparrow大发脾气,并取消返美的计划,已预定星期五结束上海所有的行程,返回台湾。”

 柯昀浓并没有任何喜悦。“法拉利车队不会生气吗?”

 “总公司自然不高兴,只不过Sparrow一向随心所。”

 柯昀浓凝望着上海的离夜。“你是日本人,却说得一口标准国语…有一句俚语是『强摘的瓜不甜』,你知道意思吗?”

 “大概能够理解。”

 “那岩濑小姐的看法呢?”柯昀浓回头,定定地注视岩濑千夏平静的神情。

 “如果柯小姐意思是指您和Sparrow的关系,我只能说,你们不属于同一种生活。”这是岩濑千夏的答案。

 “这么明显?”

 “Sparrow的光和热会烧毁你们刚萌芽的爱情。”

 柯昀浓转身,再度将视线投向窗外。这次离开上海,也许不会再度重游…

 “我会参加明晚的宴会。”

 “那请柯小姐将您的护照交给我,我必须去订返台的机票…”

 柯昀浓摇头。“不了,我没打算那么早回台湾。我有两个朋友要来上海跟我会合,我们要到处看看。”

 “柯小姐的意思是…”

 柯昀浓很轻、很轻地展微笑。“我想找回我自己的快乐。”

 这是她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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