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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黑夜下,芦苇边,萤火虫穿梭其间。

 河岸的波光粼粼,与银白色的月光映互融,闪烁的微光起起伏伏。像极了她的眼泪。

 翟仲宇神情悲苦的搂抱著怀中的洛琳。

 她的身子骨好单薄,脸蛋也好苍白,就连此刻她的气息也是如此的虚弱,她就要离开他了吗?

 因为虚弱,所以她的身体颤抖的厉害,翟仲宇将她紧紧的搂住,他下自己身上的外衣紧紧的包裹她的身体,可是她依然失温的厉害,唯一可以知道她迫切地想安慰他,一再地牵扯著角想笑,可是…她已经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依稀还能感觉洛琳纤巧的手抚上他的脸,无限轻柔的轻抚他悲伤的情绪,她依偎在他前,声音萦绕在他的怀里:‘我真的好爱好爱你,虽然我们终究无法在一起,但是没关系,我希望你能用对我的心,好好地去疼爱你的子,就像疼爱我一样…我知道你会做到的,你一定可以的…’

 啊l啊…啊!

 听到洛琳的话,他心中凄苦直想嚎哭,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你还是如此善良?为什么你都已经快要走到人生的尽头了,心里头所惦所念的还是我?为什么?

 “不要怨怪任何人,只能说是洛琳福薄…配不上你…”洛琳终于哭了,一双瘦弱无骨的手紧攫住他前的衣襟,她将脸埋进他的口,无声息的轻轻哭著,很努力的想将自己的悲伤藏起。

 “洛琳,洛琳…你不要走,我现在就马上娶你,我现在就带你离开,什么世俗规范,什么亲情?我全都不要了,我只要…”你…

 洛琳的手抵住他的,不让他说下去,眼中滚落泪水,溢微笑,她摇头:“别说,不要再说了,如果你爱我,就不该说出这些话,你知道当初我为何会离开你的…没有人我,是我自己要走的…。”

 翟仲宇重重地闭上眼睛,将眼底的泪压制住,他口气抬头望天。

 长幕下,流星雨穿过天际,炫丽而耀眼,是短暂也是永恒。

 听说每颗流星的坠落,就是一条生命的殒落,现在老天就要带走洛琳了吗?

 他抑制住心里那过于激动的情绪,出怜惜的笑容:“你真傻。”

 如果他注定留不住她,就让她好好走吧!

 他紧紧的拥她入怀,给予她所要的温暖与安慰。

 “我爱你,希望你永远幸福…忘记我吧!好好去爱你该爱的人,忘记我吧!”洛琳的声音萦绕在耳边。

 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与自己相爱的女子在一起,为什么我要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子,为什么?

 翟仲宇不断地重覆问自己,却得不到回答。

 “爱那个祖喜欢的女孩吧!她是个幸福的女人,我…羡慕她…”

 不!为什么我要爱她?她已经够幸福了,拥有众人的关爱眼神,她已经够幸福了,不需要我多馀的爱…

 爱她吧!爱她吧!她是你的子…告诉她,我祝福她…”

 不!不…我办不到!

 爱她吧!放心去爱吧!不要因为我拒绝她进驻你的心,你已经够孤单了…不要再让我担心…。

 啊!啊…啊!

 翟仲宇自恶梦的牢笼里挣脱,而这一夜已是距离洛琳死去一个星期之后了,失去洛琳,接著失去昭佶的日子,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浑浑噩噩的过了这么久,而这场梦也持续了这么些天,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

 丢掷掉手中仍紧握不放的酒瓶,看着散碎一地的酒渍,他觉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

 ***

 “你再说一次?你说昭佶郡主跑了?”高君奇一声惊呼,差点被自己喝下喉的酒给呛到,他猛拍自己的口,一付被吓到的模样:“你新婚的第一夜,老婆就跑啦?”

 “你一定要说得这么大声吗?”要不是因为这里是高君奇的家里,翟仲宇一定翻脸不认人。

 “你们到底是怎么闹的,才新婚第一夜?”那像他与寒静成亲到现在,连儿子都生出来了,到现在也没吵过半次架。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翟仲宇抢过他的酒杯喝了起来。

 “那郡主人呢?你有去找过她吗?”听到房里的对话,一名长相清秀美的女子,手里捧著菜肴美酒,排开珠帘缓缓走出。

 “还说呢?郡主人都已经失踪快半个月了。”高君奇怒瞪翟仲宇一眼,咕哝道:“真搞不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怪气的,每个往你怀里送的美女,你总是有办法拒绝,你还真以为你是个柳下惠啊?”

 “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你羡慕的嘛!”那女子嘴角含笑,眉目间略带薄嗔的问著高君奇。

 “才不会呢?今生今世我只爱老婆你一人,此情此意永不变。”高君奇轻搂那女子的柳,状极亲腻。

 “你恶不恶心?翟统领也在这儿呢!”寒静整个人被高君奇搂在怀里,她羞红双颊的模样,更是让高君奇爱极,又往她的脸颊上吻了两下。

 在一旁的翟仲宇冷眼旁观这一幕,仍是不发一言,一脸冷淡的喝著杯中酒。

 倚在高君奇怀里的寒静用下巴顶著翟仲宇,而高君奇也心领神会的了解她的意思。

 “你啊!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子冷了些,其实你只要多说几句好话,我想没有一个女人能够离得开你吧?你说吧!你到底是对昭佶郡主说过些什么了?”高君奇一边嘴里问著,手上可不安份的独拥怀里的温暖。

 听到昭佶的名字,翟仲宇浑身一震,脸色顿时转为铁青,拿起酒壶就往喉咙里灌。

 斑君奇与寒静两人相视互望,他们都知道这回翟仲宇是认真的。

 平的他虽然也会与高君奇小酌一番,可是每回劝酒的人总是他,因为他行事极为自制,很脑控制自己,而今,他藉酒浇愁的模样,实在太明显了,看来他是真的很在乎昭佶郡主的,只是嘴巴上不肯承认而已。

 寒静见翟仲宇一脸憔悴的模样,心里不升起一股恻然的情绪,她看着翟仲宇,伸手住他的杯子道:“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我想你现在一定很想见到昭佶郡主吧?可是你们之间的问题,若是不解决,以后同样的冲突,还是会继续发生的,不如就趁著现在分开的这段时间,好好的想想,事情应该怎么解决吧!”

 “不管怎么说,都太迟了。”他涩声说著,想起她眸中的恨意,和语气中的决裂,他知道一切都太迟了。

 “为什么?’,她不懂了,若是照她来看,翟仲宇的心里其实也是爱着的昭佶郡主的,只是为什么事情还是被得这么僵。

 “我对她说我不想娶她,我觉得娶了她让我觉得很痛苦。”翟仲宇实话实说。

 他的话让寒静与高君奇张大了嘴巴,吃惊不已:“你…居然说了这么过份的话?”

 “当然还有别的,可是我想最伤她的,应该就是这一句话了吧?”说著他又饮尽杯中酒。

 ‘砰’一声,高君奇一掌击碎了桌子,脸肃杀之气。

 “你真的说过那些话?”高君奇冷冷的问。不能原谅,不能原谅,想他高君奇为了娶寒静如此美娇娘,不知煞费多少心机,而眼前这个得天独厚的男人,居然可以一再地让女人为他流泪,这对一向要待女人温柔的高君奇来说,简直就是严重的示威。

 “是的。”翟仲宇沉痛的闭眼。

 下一秒,他已经被高君奇提了起来,含杀气的眼眸对上他的双眼。

 “不管怎么说,昭佶郡主终究是你明媒正娶娶过门的子,你怎么可以对她说出这么残忍的话?而且,你居然还说…还说你觉得娶她让你觉得很痛苦,这件事情,你应该要怪我啊!因为是我害你的,不是昭佶郡主,你为什么要去伤害她,你说啊!”寒静惊见高君奇一付要动手打人的样子,不出声解危:“君奇,你快点放手,不管怎么说,他可是你的上司,你不能打他啦!”

 “不能打他?我还想痛扁他一顿呢!”高君奇恨恨的说。

 “放手啦!这是他们夫俩的事情,我们也不能手太多啊!”寒静劝解的想拉开高君奇的手臂,奈何后者却气呼呼的死瞪著翟仲宇。

 “怎么了?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会说出那些话?还有你到底有没有去找过她?已经半个月了,不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吧?”

 翟仲宇闷声不吭,只是冷冷淡淡的回看着高君奇。

 斑君奇眯起眼睛,危险的打量著翟仲宇,他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狠狠地朝他的肚子上揍了一拳,然后警告他:“你不用再说什么了,我光是看到你那张冷漠如冰的脸,我也可以猜想到那天的情形,你现在是自作自受,我不会同情你的。”高君奇吼著说完后,突然又觉得看些不妥,又吼道:“明天我就向皇上请罪,请皇上准我离职,作为我今天以下犯上的行为作为处罚。”

 “君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寒静尖叫著蹲在翟仲宇身边,她从来没有想过,像他们这两个亲如兄弟的人,竟然可以吵的这么凶,而且平常斯文的高君奇,竟然也会对翟仲宇出手这么重。

 “别管他,像他这种人不知道去爱惜自己的老婆,根本就不能算是个男人,我最恨无法照顾女人,保护女人的男人,就算那个人曾经是我的好朋友也一样。”高君奇他热血男儿的情绪沸涨,完全忽视掉翟伸字眼底的那抹哀伤。

 翟仲宇冷凝的脸出一丝苦涩,他的眼神冷而凝定的说:“洛琳死了。”

 语音冷静的像是平波如静的湖面,被掷入一颗石子,落在湖中的深暗之处,令人心碎。

 “她就死在我的怀里,就在我成亲的前一。”

 ***

 翟仲宇在说完那句话之后,又重新拾起酒壶,一饮而尽。

 “你…你说什么?”高君奇突然觉得口被他重捶一拳,连声音都哽咽了。

 翟仲宇没有答他,只是望定了他。

 “怎么了?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寒静发现这两个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好阴沉。

 “寒静,你先回房间里去,我有话要跟他说。”高君奇正经起来。

 “好吧!”寒静了解似的颔首退开。

 等到寒静离开之后,高君奇又问:“是她吗?你们是怎么见面的,她不是已经失踪好几年了?”

 翟仲宇失魂落魄的摇摇头,微侧过脸,看着也坐到他身边的高君奇一眼道:“她一直都躲著我,让我找不到她,以为她失踪了,其实…她一直都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他的声音无限悔恨。

 “那…你是怎么知道她…的消息的?”

 像是时间与空间在那一瞬间被冻结般,翟仲宇好久好久都不说话,时间久到高君奇以为他不会回答时,他才慢慢地开口:“是一笑倾城—一庄夜荷…”

 “什么?这跟那个女人有什么关系?”高君奇皱眉问。

 自从上回她大闹京畿重地之后,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她的消息了,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听到这个名字。

 “她是洛琳的救命恩人,也是她带我去见洛琳的最后一面。”翟仲宇看向他,眼里深深刻刻,心里凄凄凉凉。

 “你一定会问,既然见到了她,为什么不缉捕她到案?”

 “为什么?”

 翟仲宇苦涩的笑说:“这就是我今天来的目地。”

 看着翟仲宇脸上少见的复杂情绪,高君奇在他的眼里看见了前所未有的悲伤情绪,那种感觉,好像…好像他已经快要承受不了这种无形的重担般…很沉重而且也很疲累。

 “洛琳她本来就是孤儿,在街坊卖唱,祖看不起她,也嫌她的身体不好,所以用尽了各种方法,让我们分开,她走了之后,又以卖唱维生,生活过的很清苦…”翟仲宇的神思模糊了,过多的酒在他的体内挥发,他觉得体内似有无尽的悲怆要一起涌出,他已经忍了好久好久,他不知道自己究竟还要再忍多久,这种悲怆的情绪,心伤…伤心…

 “她病倒了,无以维生,恰巧遇上了庄夜荷,洛琳求她找我,让她再见我最后一面…”翟仲宇想起她抱著洛琳瘦小的身体,才惊觉她的肩膀比以前更瘦弱了,他紧紧地抱著她,知道她的身体发抖的厉害,他抚摩著她的头发,觉得触手一片凉冷一片清柔,好像她随时都会消失似的轻无。

 翟仲宇的声音哽咽,可是脸上的表情却更漠然:“她说祝我这段婚姻能白头偕老,她还要我好好地对待昭佶,我答应她了,可是…”翟仲宇虚弱地用手蒙住眼睛,泪水自面颊滑落:“我没有做到,我明明就已经答应她了,可是我还是做不到,我一直想忘记洛琳的死,是因为祖的反对,也想忘记,昭佶是祖中意的孙媳妇,我知道昭佶她是无辜的,可是我…就是忘不了这一切,忘不了…”

 “可是这一切的事情,又跟庄夜荷有什么关系?“

 翟仲宇凄然一笑,又抓起另一壶酒往喉咙里灌,直到喝尽,他才踉跄的站了起来,走到窗边说:“她救了洛琳,所以那次我没有出手抓她,可是她终究是钦犯,我还是要抓到她的。”窗外有月,天际有星,是一个很美的夜。

 “然后你想…”高君奇隐隐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看翟仲宇的表情,他突然坚决的摇头:“不行,我不答应。”

 翟仲宇哂然一笑:“我还没说什么事情,你为什么就不答应?”

 斑君奇看着他,眼底有一份对挚友深切的认知:“因为你的态度让我起了怀疑,总而言之,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扛起所有的责任,我也不容许你有逃避的念头。”

 翟仲宇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暖暖的热,那是一种被感动心里

 既惆怅又万事了于心的情绪,他扬起角道:“你果然还是最了解我

 的人,可是你没有选择的馀地,你一定会答应我的。”

 “不可能,既然知道你心里的计量,我怎么可能还会答应你。”

 “你会,因为…寒静还有你儿子。”翟仲宇扬扬眉,说出他心里

 的牵挂。

 斑君奇先是皱眉,然后叹气,他两手一摊:“你到底想做什么?”

 “据探子回报,她可能会潜往边关去刺杀那里的一位将军,我必需要赶在她行动之前,先拦住她。”

 “你要去边关!”

 “嗯,就在这几天之内。”翟仲宇手倚窗檑,看着深沉沉的黑夜。

 “怎么可能?那你老婆呢?你就不管啦!”高君奇捧著头大声嚷嚷。

 “既然她决心要走,我也留不住她,再说,我皇命在身,非走不可,若在我离开之前还找不著她,那就表示我们无缘。”

 “拜托,你那是什么狗倒灶的话,老婆跑了,你居然还可以这么镇定,我猜翟老夫人一定被你给气死了。”

 “差不多了,她的确是气坏了。”那一天翟老夫人就气的猛用龙头拐打他,他连躲都不敢躲,硬吃了好几杖,但是翟老夫人还是哭的泪涟涟。

 “我去好了,你这个样子,那里走得开啊!”高君奇很有义气的一拍脯。

 “寒静呢?”翟仲宇靠著窗,斜倚著望向他:“她是个柔弱的女子,你…放得下心?再说,一笑倾城庄夜荷的武艺,你也不是没见识过,你有自信可以胜过她?”

 “我…”他语窒。

 “所以,还是我去,如果这一两天没有昭佶的消息,你就替我留意些,见到她就劝她回家,就说祖很想她,如果她还是坚持不回家,也就由她吧!”

 “那你呢?要去多久。”

 “不知道,也许一去经年,也许再也不回来了,不一定。”翟仲宇故作洒的耸肩。

 “如果,找到了昭估郡主,你会求她回家吗?”

 翟仲宇黝黑的瞳眸里闪过丝丝犹豫:“不一定,要看她把事情闹到什么程度而定。”想到她之前为了拒婚,都可以搞暗杀那一套了,谁知道她这次恼羞成怒之后,又会做出什么骇人之举。

 ***

 百楼。

 在这个京畿重地里,有一个地方是所有名贵绅都会去光顾的地方,那里有着一个很美的名字…百楼。

 百楼里有百朵名花,每一朵花皆是罕世难见的奇花,更特别的是,这里的花都是年青貌美的女子。

 百楼其实是这个京城里最高尚的青楼,里面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献不献笑,这里是高级的销金窟,也是附庸风雅的胜地。

 里面的女子各有一套绝活,其中最近新来了一位绝的名花,她自创的化蝶舞不知道煞了多少王公贵族的纨绔子弟。

 这一天,因为翟仲宇身受皇命,即将赴边缉拿‘一笑倾城’,以安平王爷为首的一干朝中大臣,以宴请翟伸宇为由,请他至百楼为他设宴,本来翟仲宇心闲意懒想拒绝,但是安平王爷一直以要他缉拿‘一笑倾城’替他儿子报仇为前提,频频向他邀约,不得已,翟仲宇只好率他亲卫的众部属们一同赴约。

 “我听说这里来了一只蝶,有绝代的容颜,把众多名花给比落了颜色,不知道是那一朵花?”说话的人正是这次的召集人…安平王爷,其实他的荒唐是众所皆知的,听闻这次他的大公子被人所伤,也是因为他太过寻花问柳,对一个清白的女子始终弃所致,总之,就跟大多数有钱没地方花的公子哥一样,总是一掷千金,自以为潇洒多金,又是位高权重的皇亲国戚,以为不管惹出多大的麻烦,都能以金钱解决。“是夏狂花,我们现在最红的招牌。”百楼里的大管事、小避事还有老鸨姆全都到齐恭

 “是吗?好吧!让她出来好好招待我的贵宾。”安平王爷微笑着,品酩著醇酒,拉著翟仲宇坐到观众席上。

 “王爷,这不好吧!”翟仲宇推辞著不敢与安平王平起平坐。

 “哎!这里又不是朝野大堂,这里是青楼,让人寻作乐的地方,别太拘束,来来来,坐下来,喝酒吧!”安平王眯著眼睛,喝著酒,耳边已开始响起丝竹的乐音,表演快要开始了。

 一旁跟来的高君奇悄悄地拉著翟仲宇的衣服,低声说:“我已经把人安排好了,今天决不会再发生像上回的事情了。”

 “算了,你也陪我坐下来吧!来到这种地方,真是让我坐立难安。”翟仲宇苦著脸,总想早早离开。

 “别扫兴了,你知道这个地方的花费有多惊人吗?光是来这里看一朵名花表演,就要十两银子欸,安平王将整座百楼都包了下来,真不知道要花多少金子才够。”高君奇咋舌。

 看着同行一干朝中大臣们,各个手里搂著一些舞娘喝酒,有的喂食水果,有的在嘻闹著喝酒,看到这些平在朝廷对皇上极尽阿谀之能事的讨好圣颜心,可是私底下却作威作福,滥用权力,甚至连金钱的挥霍,也是如此的奢华,他不摇头叹息,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替这些庸俗之辈卖命。

 “嗳!快点坐下来看,表演开始了。”高君奇一手搭著翟伸宇的肩膀,两人并肩而坐。

 翟仲宇蹙著眉不耐地将手环抱于坐了下来。

 丝竹韵乐之声缓缓响起,几位舞娘身穿轻绡罗纱,踩著莲步自珠帘后缓步移出。

 韵律轻柔的如溪水平,一场绝世之舞就要开始。

 众人纷纷就坐,舞娘的姿影翩然,在铺著大红织花的地毯上翩翩起舞,回旋曼妙的舞姿,令人目不暇接。

 众人见到此舞莫不争相报以热烈的掌声,只有翟仲宇还是面无表情的坐在原地,觉得枯索乏味。

 就在这个时候,音乐声忽然大作,韵律之声忽尔几个转弦,靡靡之音里有说不出的甜柔,一条纤巧的身影,旋舞而来。

 这女子美目盼,顾影生姿,身体柔若无骨,当她翩然动起舞姿时,她纤巧的肢随著音乐一盈一步的舞起来,让人升起一股想要上前扶住她的冲动,却见她又随风舞絮般盈巧的稳住了身子,旋舞起来,舞到极处,像是只彩蝶,将要翩翩飞去。

 众人皆为这场绝世之舞看直了眼,直到旋舞渐止,乐音缓如轻云出岫之时,如雷的掌声才轰然响起。

 采声才起,乐竹之音又铮铮然地弹起,那女子不知自何处变出两把蝴蝶刀耍了起来,可是奇怪的是,这伤人的利器落在她的手里,被她舞起来的样子,却像是水般的轻柔,但见她双刀如穿花蝴蝶,一左一右,一上一下的舞起来,身上的裙带、衣摆,也随著她的舞姿旋转起来,舞到极处,像是一朵盛开的花蕾,愈绽愈放,愈开愈美,手中的双刀所带起的银白色光芒,像是在阳光中乍起的光圈,愈来愈丽,愈来愈让人痴,猝然,一条青色的影子冲入那场花的盛宴里,化蝶之舞中的彩蝶还未翩然飞去,便被折翼难飞。

 ***

 “你是故意的?”翟仲宇的脸色此刻真是坏到极点,他右手有力的扣住那女子的手腕,眼神危险而又狠的死瞪著她。

 这女子随著音乐一出现,翟仲宇就怔住,完全怔住。

 因为这个女子,就是他失踪多子。

 昭佶郡主。

 她来了这里?为什么会在这里成为百楼里的一朵名花?

 昭佶当然原本不是百楼里的一朵花,她会出现这里,无疑是有别的目地。

 第一是为了要让翟仲宇难堪。

 第二是为了报复翟仲宇。

 这两种目地,无疑是最让翟仲宇难堪难受的折磨。

 突然乍见他的出现,著实让昭佶的心里狠狠地冲击了一番,虽然她原本就有意让他们在这种场合碰面,因为,她要让他痛苦、让他难堪。但…她没有忽略掉心里在乍见他时,心脏在她的臆之间狂撞的心跳,是多么的期盼想见到他的啊!可是在真正见到他时,接触到他言语间的冷漠,原本的殷殷期盼,却幻为恶梦的源头。

 她故意打从鼻喉里‘哼哈’一声,仰著她明俐分明的秀颔,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瞟著远方,以这个姿态充份表明她的不屑:“你还会在乎我吗?”她想回自己的手,奈何他的掌握太有力,使得她根本无法办到这点。既然你不放手,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我还以为不管我做什么,都引不起你对我的注意呢?相公。”末两字,昭佶故意将语音拖的很长,语调特意拉高。

 一时间人声喧扬,没想到堂堂御前待卫统领的老婆,会成为百楼里的一朵名花。

 “这是怎么回事?翟统领…”

 “夏狂花就是长宁王的爱女…昭佶郡主吗?”

 “他们不是才刚奉诏成婚的吗?怎么会…”

 仿佛没有听到众人的私语般,翟仲宇现在只觉得他快被气上太空了。

 “你究竟要闹到什么时候,你才会罢手?”翟仲宇不容许她离他的掌握,另一手愤然地将她手中的双刀夺下。

 “我有在闹吗?这是我的工作,是你妨碍了我,不是吗?”昭佶挑衅地视。他闭上双目,像是在容忍一个极为任的小孩般。

 “如果你这一切的作为,都只是为了报复我对你的冷淡,以及想让我痛苦难堪的手段,那么我告诉你,你的目地已经达到了,够了吧!”翟仲宇气的发抖。

 昭佶看着他生气的样子,简直快十足。

 “呵!谁会在乎你的感觉了?”昭佶眯著眼睛一笑,然后突然大叫道:“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男人,竟然也会心痛?说出来,不知道会笑死多少人?”

 昭佶的这一番话,惹得在场素知翟仲宇平严谨守礼的官员们,各个低笑连连。看来这个昭佶郡主的娇蛮任果真是出了名的,就连翟仲宇这个皇上的保镖,也拿她没办法。

 “我警告你,别再闹了。”一波波嘲讽的言语窃笑,都像一把把的利刃,刺进翟仲宇的心脏,他气的用力握住她的双肩吼道:“你以为你现在是在报复我吗?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谁相信你是个郡主?你不要辱没了皇室的威仪。”

 “要你来管我的事?”昭佶气的跺脚,尖叫著辱骂他:“我就是喜欢在外面抛头面,我就是要让天下的人知道,我的丈夫无力留住我的心,既然你无法足我,那我只好另外找个男人寻求慰藉,就是让你戴绿帽子,你也只能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你…”他剑眉直竖扬起手,显然怒得想一掌掴向她。

 “打啊!打死我了,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再娶偏房了。”昭佶将脸昂然地向他,仿佛就等他那一巴掌。

 看着她那挑战相向的容颜,嫣红的樱扬著不屈的骄气,突然他感觉前所未有的占有,一种异样的热力突在他体内窜动,他想狠狠地抱住她,用力吻向她那两片倔强不驯的红…。

 两人就这么剑拔弩张的怒瞪对方,直到一旁的声音,才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

 “翟统领,有道是夫吵架,头吵,尾和,有什么事不好解决的,闹成这样,也不好看吧?”一直在旁的安平王终于出声,意有所指的提醒他。这些话唤醒了翟仲宇的理智,他狼狈的说了声:“抱歉,失礼了。”就硬拖着昭佶离开。

 而昭佶则鬼吼鬼叫的想挣脱他的手,奈伺他的掌握太有力,只得被他一路拖著走。

 只留下场尴尬的气氛。

 ***

 “你想做什么?”昭佶有些心颤的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翟仲宇。

 瞧瞧他那双火眸子,简直炙烈的像是要把她销溶般,这与他平冷静自制的模样,相差甚远。

 “你还真有本事。”翟伸宇将她一把扣住,拖到了百楼偏僻的角落里,冷冷的看着她。纵然做错事情的人是她,该心虚的人也是她,可是昭佶硬是头一甩,嘴里不服气的嚷嚷:“哼!反正这门亲事,从头到尾都是个笑话,你不想娶,我宁死不嫁,要不是因为皇上的圣旨,谁会重视这个婚姻,反正现在我已经看开了,有没有你的日子,我一样可以过得下去,我不会再妄想你的爱了。”

 “你现在是我的子,不管当初是什么原因造就了我们今天的这种局面,总之我们是夫的事实,已不容改变,现在,我以一个丈夫的立场,要求你回家。”

 “回家?我还有家吗?”昭佶恨恨地瞪他:“那里还算是我的家吗?我在我丈夫的眼中,根本就是个陌生人,既然是陌生人了,为什么还要住在一起?那不是比死还难过,我才不要回去。”

 “你不回去,难道你还想留在这…这种地方?”翟仲宇大呼头痛,天!他的老婆竟然跑到这种‘青楼’里兼差,而且还振振有辞的告诉他,这是她的工作。

 “我觉得这里很好啊!”昭佶任而刁蛮地道:“在这里每个人都喜欢看我跳舞,而且我也可以为自己赚很多很多的钱。”说到这里,她瞟起她那很美很好看的眼稍,凝觑著翟仲宇气炸的脸道:“而且…绝对不需要靠你,我自己就可以把日子过的很采。”

 采?翟仲宇气的胃都一阵绞痛了。

 待在这个青楼里的女子,那一个不是得在男人的身上滚来滚去,用嘴巴在男人的脸上咬来咬去,才能换得男人大把的钞票,这种日子,她居然说…采。

 “你跟我回去!”翟仲宇咬牙切齿说,狠的气势,著实让昭佶感受他致命的冰寒。

 “谁要跟你回去,你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谁要跟你一起生活?”昭佶双手环,一付理直气壮的模样。

 “你不想跟我一起生活?难道你想跟那些野男人一起?”翟仲宇气的失去理智,他气的跳到她面前,恶狠狠地问。

 “你管我跟谁在一起?就算是跟猪跟狗,也好过跟你这个连血都是冰的男人在一起好。”昭佶气的泪珠儿挂上眼稍。真是的,怎么把自己说的如此不堪?

 她的这句话,就像一把利剑笔直地刺进翟仲宇的心脏,连心都被她狠狠地剖开来,任由伤口不住地淌出鲜血。

 翟仲字眼神哀伤的凝锁著她。

 他为什么会有想把她抱住的冲动?面对这样一个子,他真的不知道该要如何去与她相处,因为她太难以掌握,他发觉他的思绪,永远跟随不到她天马行空的想像,她可以搞暗杀那一套,也可以混到青楼里来,他真的不知道,这个世间,究竟有什么事情,是她不敢做或是做不到的,他真的没有办法去预测,面对她,就像在面对一头九头怪兽,你永远不知道,她会用什么面貌来面对你,她永远让你不知所措,她甚至懂得如何把一个男人到极限,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难懂的人?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翟仲宇叹了一口气,黑瞳里有著一抹难掩的哀伤。

 如果这场婚姻真的是场恶梦,他只祈祷这场梦早点结束。虽然他已经答应了洛琳要好好爱她,但是如今看来,已经没有这个机会了,他该懂得将伤害降到最低,而不是随著昭佶将事情严重化。

 “嗯,我已经想清楚了,要我跟你在一起生活,简直要我比死还难过,我不愿意我的未来,是活在地狱里。”虽然看见他眼底那抹孤寒的神色,虽然知道他的心在泣血,可是昭佶现在只想狠狠的报复他,报复他前些时候,对她心里的伤害。

 “好吧!既然你是这么看待我们的这场婚姻,我主张就将这场婚姻结束掉吧?”翟仲宇心如刀割的说:“希望你忘了我,也忘了这段婚姻,我会放了你的。”“什么意思?”昭佶隐约听到了他心碎的声音。

 翟仲宇难得一见的出了纵容的笑脸,他轻柔的伸出手指抬起昭佶美丽的下颏,凝视著她的眸光仿若一潭深邃不见底的湖水,深情而多情,在他摄人的目光之下,昭佶动弹不得的任他将她困在他的豁之中,他一手抚著她的面颊,一手握住她纤纤的小手轻柔的吻著,昭佶感到手上他的吻之处,皆传来一阵灼人的战栗从他的边掠过,对这种感觉陌生愕然的昭佶,只能呆呆的,没有反应的看着他。“我会想办法还你自由,就是这个意思。”他轻柔的嗓音带著昭佶从未听过的温柔说著,他的黑眸里写著幽邃的深沉,沉而痛的声音里,蕴了深深的不舍与寂寞。

 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吧!他将远赴边关缉拿皇榜有案的‘一笑倾城’,这棘手的案子可不易办,也许…断了这里的思念,他才可以了无牵挂的去完成皇上的

 期望,如果他因此而有了什么不测,他也不希望再造成另一桩憾事,让她成了名符其实的孀妇。他其实真的不想伤害她…但是当伤害无可避免的形成时,他只能尽量成全她想要的自由。

 “我…”昭佶只觉得喉咙里烧灼的厉害,竟然无法自喉间找出声音。“什么都不用说了,”翟仲宇将手指轻抵著她的,眼眶竟有些润:“过去的一切就让它到此结束吧!既然你活得这么痛苦,我也没有理由一直绑住你,过去是我对不起你,害你牵扯进我的生命里,而我却总是伤害你,以后,就不会这样了,你会过的很幸福,我会祝福你。”话说完,他毫无预警的降下,无限依恋的轻吻著昭佶她柔如糖般的瓣,鼻间闻著由她身上所传来的缕缕幽香,更是让他心痛的疯狂,他沉痛的闭眼,然后放开她,头也不回的转身就离开了。

 只留下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昭佶,愣愣地寻著他的背影直到消逝在她的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真的报复了你,我…的心,竟是如此的难受?”她轻轻的说著,眼里著不知名的眼泪,不知为何而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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