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怎么样?”
“毫无动静。”
“毫无动静?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若没别的指示,我先下去了,桓哥。”
于振桓轻轻的一点头,站在他面前的年轻人恭敬的向另一个坐在沙发椅上的男子一鞠躬后,才退出书房。
坐在沙发上的正是于振桓的义父,一位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的黑社会老大,但在黑社会仍具有相当的影响力,人称“永叔”
“义父,您对这件事的看法呢?”振桓走到义父身旁的位置坐下,恭敬的问。
“振桓,我们都知道他们是不可能放弃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在等待机会。”
“我也是这么想。这一个星期来,她几乎都和我在一起,我想他们也找不到机会下手,可是现在假期结束了,他们…”
“不是也叫浩杰帮忙了?”
“嗯!”一想到浩杰的老婆逸嫣,他开始苦着一张脸。
“怎么啦?”
“义父,我和芝羽的事,除了您、我和芝羽外,唯一知道的,大概只有她的姐姐心羽了解一点点,但也只限于芝羽苏醒后所喊的一个名字。”
“没错,另一个知道的人也只有浩杰了。”于永明点头补充。
“偏偏逸嫣那几个小女人…”
于振桓将上次她们三个人探访“蓝色幻梦”一事告诉义父。
“她们知道你和芝羽的关系?”
“就算还不知道,只怕也快了。而且,若她们真动起当红娘的念头,只怕…”
“只怕你的日子将不好过喔!”于永明看到养子忧苦者脸,他反而开心的笑了。
“义父!”振桓心急的看着他老人家。“若他们知道芝羽对我如此重要,只怕会全力对付她,我没办法一逃邺十四小时陪在她身边呀!”
“这倒是个问题。”于永明点头沉思。
“所以您和义母可得帮我阻止逸嫣。”
“阻止逸嫣?!为什么?”于永明装傻的问。
“义父!”
“别急,一切就顺其自然吧。倒是得想个法子,让芝羽能二十四小时留在你身边。”
“您刚刚指的问题是这个?不是逸嫣…”
“当然跟嫣儿无关!”
“我的天,义父,您的幽默感愈来愈像义母了!”振桓无力的埋怨。
“真的?这对我而言,可算是最佳的赞美。”于永明喜形于
的表示。“我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嫣儿今天才打电话给孟颖。”
一听到义母的名字,振桓的脊背瞬间窜上一股凉意,感到有些微不安:如果再加上义母,只怕他和芝羽还搞不清楚怎么一回事,就已经成了结婚礼堂中的男、女主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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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羽想着这一星期和振桓相处的情形。
他,体贴人微,心思细密,两人在思想、行为模式上极为相似。他可算是自己这两年来,遇见过让自己最不设防的人。
一星期来,他们爬山、戏水、看
出
落、欣赏大自然之美,他也能配合她去看家具展,听专题演讲,看她一直很惑兴趣,却苦无机会去看的舞台剧。
唯一她提议想去看看三峡的祖师庙,并顺道带他去一处亲戚家中的果园,就在大坝,却遭到他的反对。他虽然只说也另有安排,可是言语间总觉得有一丝的怪异。
其实她只是想自己很久没去了,有将近两年的时间…难道…难道这也是自己丧失记忆,那一小部分的关键之一?
她开始在脑中慢慢的作假设,并一一列出她所认为的关建事物与人。
地点:假设发生在大坝。
人物:如于振桓,每次她看到他就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宋浩杰…黑天使徵信社的负责人,她仿佛看过他,听过这名字。
事由?
现在就只差原因还未找到线索。到底曾发生什么事?逸苋口中的“人名”指的是谁?她叹了一口气,自己仿佛正站在宝藏的藏匿点,却偏偏不得其门而人。
她烦躁的猛一踩油门,加速的往前冲,今天是她休假后第一天上班,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发现到有两部车子从她一出门就紧跟在她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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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由从父亲办公室内拿走“蓝色幻梦”的会员卡,那是父亲偶尔招待远来的客户的地方,格调高尚,会员管理相当
严谨,而消费也是一
的“高”
最主要是她想去找芝羽,想和她聊聊,偏偏两个人的工作
质不同,时间也不一样,最好是她到芝羽的工作地点找她,那里正是…蓝色幻梦。
小由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碰到在感情生活中对她影响最深的两个人。
她一进表演厅,芝羽就看到她了,小由对她俏皮的笑笑,随着侍者坐进预约的位子。
在台上演唱的芝羽,看到小由来找她,原本就觉得讶异,而随着预定的表演节目,她知道时间已经快结束,决定届时再好好问问她。
表演时间一结束,芝羽才走下舞台,就看到一名男子搂着一名穿着大胆的女人往小由所坐的位子走去。但因为小由背对着芝羽,所以她无法看清小由的表情。
当她走近小由时,正好听到这段对话…
“这不是小由吗?舒倩,我帮你介绍,这位就是我曾经跟你提起过…”
那位名叫舒倩的女子接着说:“青涩的青苹果。”她大惊小敝的叫着“这不是两年前的事了,怎么她一点长进也没有!”
从小由微微颤抖的肩膀可以看出,她正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小由,还不快谢谢人家的赞美!”芝羽来到小由的身后,用手拍着她的肩,暗中给她支持。
小由乖顺的向舒倩道谢。
哪知舒倩
罢不能,高傲地睨视着她们。“赞美?原来‘青涩的青苹果’对女孩子而言,是一种赞美?”
“当然是。两年前和现在一样,表示小由驻颜有术,青涩的青苹果是吸引人的,只要假以时
,碰对了人,总会成
。而你嘛!”芝羽故意停顿了一下,舒倩特意站
了身,
显示她傲人的身材。“正像颗
桃,一颗
透的
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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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小由不知该如何回答。
“别让那种那么没身价、眼光的男人伤了自己,不值得!”
“二姐,有这么明显吗?”
芝羽纯
的开始卸妆,手上的动作没停,嘴巴也没闲着,一边回答小由的问话。
“我的观察力向来比别人强,再加上刚开始的那段对话,马上就猜出来了。你不会怪我多事吧?”芝羽停下手上的动作,转过头问小由。
“怎么会?感激都还来不及呢!”
“我还担心万一你仍然爱着他,那我岂不帮倒忙了!”
“爱?我从没爱过他,只不过被他的言语攻击伤了自尊心。”小由苦笑的说。
“言语攻击?八成是你伤了他的男
自尊!”芝羽拿了张面纸擦掉脸上的卸妆油。
“男
自尊?”小由不解的问。
“不相信?他是不是曾经挑逗你,偏偏你一点反应也没,他就说你青涩、长不大,诸如此类的形容词?”芝羽一脸笃定地看着小由。
她不由得点点头,事实正是如此。
“一个人,你要他。检讨自己,还不如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对他而言,这还比较容易呢!”
“我懂了,看来我今天真是找对人了。”小由豁然开朗的说。
“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二姐,相爱的两个人,到底该怎样才能持久?”
“你是指感情才能维持下去?。
“嗯!”“以我的看法,我觉得应该彼此信任、相知、珍惜、体谅,最主要还要有担当!”
“有担当?”
“你觉得奇怪?”
小由点头。
“感情付出后,不是说收回就能收回的,或是能放到天枰上,看看谁给多给少,然后再斤斤计较一番。”
芝羽完成了手边卸妆后的基本保养,涂上桃红色的口红后,她转身面对小由。
“你可以对同事信任,放心的将工作
代给他;和朋友聊得投机,你会觉得你们思想接近,这也算是一种相知;你会珍惜友谊和别人送你的东西;你和朋友约好了,她却迟到半个小时,你也能体谅她工作忙、
车、找停车位。可是,”她强调的说:“如果某些事发生在男朋友身上就不一样了。他若迟到,你会说他不重视你;他若和别的女孩子多说一句,你说不定会打翻醋坛子。其他还有许多种类似的情配。”
“那还是别谈恋爱好了。”小由畏惧的说着,她不知道自己能做到什么程度。
“它其实也有好的一面,如果把刚刚所说的那些情形换成是有男孩子为你嫉妒、吃醋,这种感觉也不错,表示他重视你。而且,有个人可以依靠、扶持,”芝羽眨眨眼又说:“就算和人吵架也多个人帮腔。”
小由想到刚刚若是逸宣也在场,他一定会帮自己说话,想到这,她不由得笑了。
“看来我得先大刀阔斧,自我整饬一番。”小由自嘲的说着。
“放心,你会找到属于你的那份爱!”芝羽轻声笑着说:“只怕你还没找上他,他已经找上你了,否则你也不会来找我!”
小由害羞的低下头,不敢再和芝羽的眼光相视,心中却不由得想起陈逸宣。
“哪天把那位让你觉醒的男士带来给我看看,我倒想知道是谁有这么大的魅力。”
“我会,等我能面对自己的感情时,我会带他来给你瞧瞧!。
“祝福你!”
芝羽衷心的向小由道贺,看来小由已经敞开心房,随酌可以接受那份感情。
自己呢?她不
自问,那份失落的爱,何时才能重回自己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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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和小由挥手道别,两人打算各自开着车子回家,她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小由身上,没注意到有一辆车子正朝她的方向疾驶而来。
振桓接到通知,知道芝羽正要离开。今天忙了一天,还没有机会和她聊聊,正想和她道别,却看到有一辆车子疾驶而来,车速快得令他心生警觉。
他看到那辆车子的后座车窗正缓缓下降,里面伸出一只
管,他立即大叫:“趴下!”并冲过去芝羽身边,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
芝羽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已被人扑倒在地,耳边则传来巨大的爆炸声。
她忍不住往爆炸声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己的车子陷在一片火海当中,只距离她目前的位置大约三公尺。
振桓怕车子再一次爆炸,打算扶起芝羽离车子远一点。他们才起身走不到两步,芝羽忍不住再一次回过头看向车子,正好看到有辆车子的车窗内有把
正对着他们!
“危险!”她不假思索的叫着。
这一次换她用身体护着振桓,但她不像刚刚那么幸运,立即中
倒地。
她昏厥前,仿佛听到小由的叫声,与振桓愤怒的吼叫。
她最后的记忆是,那部车子的爆炸情景,她似乎曾经经历过,就在两年前,在一处偏僻的山区。
那时也有人护着她,也是一名男士,她好像看到那个人的脸,正是于振桓。
振桓感到芝羽身体一软,这才发觉她中弹了。
“叫救护车!”
他大叫,并担心的一把抱起芝羽,根本不管四周围是否还有埋伏的危机。
他只听到她喃喃的道:“为什么?”讲完这句,芝羽就昏
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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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她昏厥过去,看到她左边肩膀鲜血源源不断的
出。他心痛的自责,为什么她要替他挡下这一
?受伤的人该是他才对!
救护车一来,他马上陪着芝羽坐进救护车内,沿路他一直紧盯着她,另一只手则紧握住她的手。
一到医院,芝羽马上被送进手术室。他就一直守在门外。不久,小由也赶到医院,向医护人员询问过芝羽目前的情况,才走到手术室,就看到于振桓双眼直盯着手术室的门。
“二姐会
离险境的。”小由拍拍他的肩膀,柔声的劝慰。
“是我没照顾好她,她才会…”于振桓自责的说。
“别这样,二姐既然舍身护着你,可见你在她心目中占有颇高的地位。”
“她不该如此,我只会为她带来麻烦和生命危险,我根本不该靠近她!”他失去原本的冷静,痛苦的自责着。
小由一听他的话,马上联想到…
“你就是两年前,芝羽在医院醒来时,开口所问的那个人?”她
口问。
振桓不语,只是看着她。他眉宇间的痛苦、懊恼,已足以代表他的回答。
小由重重的叹口气“我还是打个电话通知逸苋一声,否则芝羽彻夜不归,只怕他会急得想报警。”
“是该通知他们一声,这事就麻烦你了。”振桓说完,又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小由看到这等情景,她知道芝羽已经找到属于她的那份“爱”
现在就等她通过这场灾难,相信在往后的爱情路上,她会走得更加平稳顺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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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羽觉得自己正轻轻漂浮着,只觉得她好像陷在一处彩
漩涡里,正疾速的被卷进漩涡中。
她仿佛听到有人正用轻柔而又急切的声音,呼唤着她,只可惜她无力回应。
不久,她被卷进漩涡深处,虽然还是轻飘飘的,她却无力阻止自己被卷进去。她觉得自己又失去知觉,陷入一片黑暗中…
当她再次醒来,她发觉到自己正在大坝亲戚家中的果园。
在这片果园中,除了种植年柑与海梨外,就只有一栋约二十坪大小的石砖平房,里面只有两房两厅,一套街浴设备与厨房。
她最喜欢的是房子旁边约两公尺远的一处水池,那是天然形成的水池,水源也是山泉所
下来的自然水质。
她记起自己是特意来此写稿,只可惜来到这里已经三天了,自己还沉浸在这片自然之美,一个字也还没动笔!不过她并不急。
她将门打开,走到屋外。这栋简朴的屋子原本只是让种柑的工人们休息用的,而现在自己却暂住在这里,想到亲戚讶异的眼光,她就不免感到好笑。
他们原以为她一定会不习惯,哪知她却适应良好。有了她的再三保证,他们才总算放下心来,不过他们也再三叮咛,若觉得不习惯,随时
她住到他们家中。
她决定到另一端柑橘园去瞧瞧,自己还没走到那里,说不定又是别有一番天地。
她走到果园另一端时,才发觉到原来山泉是由这里往下
,再汇集到那处天然水池的。
正想低下身来洗洗手,却听见树丛中似乎有呻
的声音,她循声找到一名男子,正卧倒在地,背上有道很长的伤口。
“你怎么了,你还好吗?”
问了许久见他都没回答,她起身看看四周,似乎并没有任何刀刃或是
枝。
“受这么重的伤,应该不会对我不利吧!”她喃喃自语。
最后,她决定自己还是该救他才对。她再次蹲下身来,用手推着他,企图将他叫醒。
“喂,醒一醒,醒一醒啊!”当那人好不容易张开眼睛时,她发现他那深邃的眼睛,有她见过最
人的眼波。她见他又要闭上眼睛时,才连忙收慑心神。
“喂,醒一醒啊!你仔细听着,我要帮你处理背上的伤口,可是我抱不动你,你要我去找人来帮忙吗?”
他微弱的摇摇头。对芝羽而言,这已经算是回答。
“那好,那你就必须帮我。我会扶你,不过你也得拿出最后的一丝力量,移动你的脚。”
若不是伤得不够重,就是他有过人的毅力。在芝羽的扶持下,他勉强走完这一段路,当走到石砖屋内最近的一间房间,他立即倒在
上昏
不醒。
“看来我得把
铺让给你啦!”
她拿出屋内原本就有的急救箱,和自己带过来的急救用品,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将他再翻身,解开他衬衫的扣子,费力的
掉衬衫。
在确定
膛并无伤痕后,才小心翼翼的将他再翻身,开始处理背后的伤口。
一边消毒,她一边嘀咕的说:“只顾前面,就不管背后有人拿刀要砍你!真笨。还是你以为人家会像古代侠士般,动手前还会先知会你一声!”
她以为他没听到,殊不知在她帮他翻过来、翻过去时,已经把他“痛”醒,背后伤口痛得他想大声吼叫,只可惜他已经没那个力气了。
既然痛醒了,凑巧又听到她嘀嘀咕咕数落他一大串,他不由得牵动嘴角,已经好久没有人对他如此唠叨了。
等他有力气时,他一定要告诉她,他是一个人对付七名大汉,才落得如此下场。
他不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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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伏在书桌前小睡,半夜醒来走到
前,查看他的伤势如何。
一碰到他的手臂,就感到他肌肤惊人的热度。往他额头一摸,果然也是如此。他发烧了!
她走到自己所准备的急救箱前,一边庆幸自己准备了许多成葯。有胃葯,也有专治感冒、止痛、咳嗽、鼻炎等葯品,以及阿斯匹林。
她拿出两颗阿斯匹林,倒了杯水,先将葯
进他的口中,再扶起他的头,拿水给他喝。偏偏他嘴巴就是不张开,试了几次也一样。
“算了,送佛送上天吧!就当是积德好了。”她用自己的口含了一口水,再将他的嘴扒开,以口就口将水送到他的口中。
“葯该
下去了吧!
为预防葯梗在喉咙,她还是用同样的方法又喂了他好几次。
“现在就看明天啦,万一烧还是不退,我真的得找医生了!”
她替他盖好被子,这一次她干脆将椅子搬到
边,把头枕在
上睡觉。
至少比趴在书桌上睡舒服,她这么告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