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病房门一开，便见怒气高涨的苏曼萍直冲到蓝耀面前。

　“你是什么意思？”

　蓝耀目无动于衷地瞅着她，脸庞尽是放肆的笑意。

　“不要给我装傻，为什么你要告诉医院你是我的未婚夫？”苏曼萍大声斥责。

　这男人脑袋真的是有问题！虽然很感谢他帮忙将住院的事宜处理好，但也不必胡言语，自称是她的“未婚夫”吧？刚听到时，她差点没昏倒在柜台！

　“这是权宜之计。”蓝耀不以为然地说。

　“什么权宜之计？你这样做造成我很大的困扰。”苏曼萍嗤哼一声。

　“是吗？”蓝耀靠着椅背的身体略为往前倾，平静自若地阐：“真的造成你很大的困扰吗？”

　“对！平白无故多个未婚夫，对象还是个不令人喜欢的家伙，换作是你会有什么感觉？”苏曼萍理直气壮地反问。

　其实她的心底没什么困扰的感觉，除了乍听之下的讶异，她不懂自己为何没因“未婚夫”这个字眼而恼怒，反倒有种淡淡的喜悦之情？

　惊觉自己莫名的情绪，她大骂自己的“花痴”想法，竟然对他的感觉变了样。

　“我觉得还好，没你想得如此严重。倒是你的话也太坦白了一点，我真有那么令人讨厌吗？”蓝耀双手置在前，角无所谓地斜扬。

　“你自己不觉得吗？我是不介意告诉你啦…”

　“是吗？那我是否该洗耳恭听？”蓝耀冷讽。

　本来他还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太大的缺失，但认识她后，好像缺点真有一箩筐。

　“你早该听听别人对你的形容，免得老是做些让人反感的事。

　魉蛋？我很乐意听听别人对我的看法。”

　“啊…”苏曼萍惊讶地低呼。她原以为他会很不屑地拒绝别人的意见，想不到他心还宽大的嘛！

　正当她在思忖着要如何形容之际，蓝耀淡漠的脸漏出嘲笑的意味。

　“快说啊！我等着听你讲呢！还是突然想通，觉得我没什么缺点可讲？”

　“你这个元礼、自大、傲慢…”闻言，苏曼萍气恼地怒吼，忘了自己身处何方。

　她决定把刚才的想法收回，他是她碰过的男人中最没风度、也最自以为是的一个，跟他说不到几句话，她就恨不得甩他几个巴掌，教训一下他高傲的性格。

　还以为他良心发现，终于懂得检讨自己，想不到才几秒钟他又原形毕，依然是个高傲、不可一世的混帐男人。

　“嘘！小声点。”蓝耀不以为意地站起来，优雅地将食指放在苏曼萍嘴前面。

　“你…”苏曼萍火冒三丈地睨着蓝耀的举动，生气地挥开他的手。

　“别忘了你父亲需要静养喔！”蓝耀目的眼神瞥向病。

　“该死的！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大声。”苏曼萍刻意低声音。

　“淑女不该说鲁的话。”蓝耀得意地挑着眉。

　她真的很容易被挑动生气的那筋，让他有种玩上瘾的快，但考虑到场地问题，还是别玩得太过火。

　“淑女遇到你这种无礼的人，也会发飙。”苏曼萍不以为然地讥讽着，甩头走到病边，不想理会他，免得心头上的怒火愈烧愈旺。

　盯着苏曼萍的举动，蓝耀的嘴角浮起一抹淡笑。

　对于“未婚夫”这个理由，他实在没有多想，临时口而出的话他也没多作留意地放在心上，但此刻经她一提醒，却让他心际多了份疑惑。

　纳闷自己为何会理所当然地认为这个理由很适当，连留在这儿陪伴她都成为很自然而然的事。

　有点奇怪，却又不会感到不协调；好像自从遇到她后，很多事都成了理所当然。

　×××

　望着蓝耀拿着手机走到病房外，苏曼萍怨慰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

　般什么嘛！她心中犯着嘀咕。

　见他再度走进来，她忍不住开口。“你什么时候要离开？”

　“再说。”蓝耀随意应声。

　“看你电话接个不停，还是回公司去处理比较好吧？”

　好几次听见他与电话那头的人交谈，分明是在谈公事；既然如此忙碌，为何还有闲情逸致待在这儿，让她的眼睛不得闲？

　“我相信自己训练的人都有独当一面的能力。”蓝耀不为所动地说。

　“这可难说，如果他们趁你不在时胡作非为，你根本无从知道。”

　“不会！”蓝耀相当肯定。

　“你还真放心。”苏曼萍语出调侃。

　“当然。”

　“你干嘛非得留在这里？你以为这里是度假中心吗？”

　“差不多。”

　“神经！要度假可以到别的地方，没必要窝在这儿。”

　“我高兴待在这儿。”

　“你…”苏曼萍尽量压抑着翻涌而出的怒意，和颜悦地问：“我不想见到你，所以能‘请’你离开吗？”

　“我想走的时候自然会定。”蓝耀听得出苏曼萍话语中的含意，分明是巴不得他尽早消失在她眼前。

　苏曼萍极力压抑着口的话，紧握着拳头以心头之恨。

　沉寂了数分钟，蓝耀先打破静默。“你父亲到现在还没清醒，医院方面没说什么吗？”

　“不关你的事。”苏曼萍漠然地答腔。

　“考不考虑将他转到台北的医院？这样你工作方面也能顾及。”蓝耀好心提议。

　“不需你来告诉我怎么做！”

　“OK，但我可没有告诉你要怎么做，只是建议。”蓝耀无所谓地耸耸肩。

　瞅着苏曼萍纤细的背影，他的心扉漾着一丝波澜，很想替她分担解忧。

　Shit！他有没有搞错，什么时候让女人来影响他的行为了？

　只是…情况似乎不容他否认。

　×××

　“曼萍，你回来啦！”

　办公室内响起惊呼声，所有的人都奔到苏曼萍身旁，询问她父亲的病情。

　“谢谢大家的关心。”苏曼萍好感动。

　好不容易让大家各自回到位于上办公，她走到自己的座位。

　“你怎么回来了？没留在台中照顾你父亲？”廖妗洁关心地望着苏曼萍。

　“我回来正式请个假，顺便代事情，中午就要赶回台中。”

　“辛苦你了，需要帮忙的话就说一声。”廖妗洁拍拍苏曼萍的肩头。

　“谢谢。”苏曼萍强笑着。

　疲劳的脸色、泛着血丝的眼眸，让廖妗洁看了是心疼。

　那晚她匆忙离开，留下一脸纳闷的自己和岑翊皓，连蓝耀的行径都令他们不解。事后才晓得原来是她父亲出事了，而蓝耀竟然跟着一起到了台中。

　若是因为不放心一个女孩独自坐车到台中，陪着去还能理解：除此之外，他们实在无法找到一个理由来解释蓝耀的举止，问他又三缄其口，不免让人狐疑他如此做的隐藏动机是什么？

　“对了，耀呢？”廖妗洁思忖后再问。

　“不知道。”苏曼萍的口气因提到蓝耀．而有点厌恶。

　她醒来时，就不见他的身影，她正好乐得轻松，’可以不必跟他打交道。

　苞护士代了一下，她便火速坐车赶回台北。

　其实会回来，的确该感谢他的点醒，几天来她的脑海里全是父亲的病情，忘了考虑其他的事。

　“他不是跟你在一起？”

　“他是跟我在一起，但他爱走去哪儿我又管不着。”

　“你好像真的很讨厌他。”廖妗洁从苏曼萍的口吻中断定这一点。

　虽然知道苏曼萍对蓝耀没好感，全怪他自作孽，但从这次交谈中，她对他的敌意似乎又加深了。

　“何止讨厌他，根本是恨死了！”苏曼萍讲得咬牙切齿。“我还没见过哪个男人像他那么惹人厌！”

　“但是我觉得…”

　苏曼萍打断廖妗洁。“我不想谈他，那会让我的心情更不好。”

　“好吧！”廖妗洁了解地停止谈论蓝耀。

　只是，她心底的疑云却愈扩愈大。

　×××

　在月台等火车的苏曼萍，为了自己的毫无所获而叹息。

　趁着离开公司到搭乘火车的这段时间，她跑了几家医院，询问有没有多的病能够让父亲转院，想不到结果却令她失望。

　病一位难求…哎！

　虽然她对蓝耀的提议不屑一顾，但却不能忽视它的可行，所以她前思想后，遗是决定赴诸行动。

　“要去哪儿？”

　一抹苏曼萍极不愿听到的嗓音乍现。

　喔！这个魂不散的家伙！她在心里咒骂。

　“在等火车？”蓝耀移近苏曼萍。

　“哼！”苏曼萍转开头，身子挪离蓝耀。

　废话！她人都在月台了，不是在等火车，难道是来观光？她可没他那么无聊，把医院当度假中心，爱来就来、爱走就走。

　“你应该把火车票退了，否则只是白跑一趟而已。”蓝耀大步走到苏曼萍面前。

　苏曼萍退了几步，翻了个白眼。这个混帐男人到底想干嘛啊？她嫌恶他的行为。

　“你不是急着想见你父亲吗？”蓝耀淡漠地瞧着苏曼萍直的背脊。

　“你到底想做什么？我都已经表现得这么明显，暗示不想理你，你难道不懂得看人脸色？”苏曼萍按捺不住地斥责。

　“你父亲在台北的医院。”蓝耀无视于苏曼萍的责难，自顾自说道。

　“什么…”

　一声惊呼，让在场的人的目光全投注在他们身上。

　一路跟着蓝耀的苏曼萍，始终与他保持着安全距离。

　尽管已打电话到台中的医院确认过，但来到父亲的病房外时，她仍然半信半疑。

　推开房门，见到憔悴的父亲躺在上，她快步走了过去。

　“为什么？”苏曼萍望着父亲，提出从离开火车站后就一直盘旋在脑海里的疑惑。

　“没为什么！”蓝耀淡然应声。

　他明白她所问为何，只是理由是什么，连他自己都思不透。若能理清心坎深处滚滚不绝的汹涌涛，或许就能解开他连来腔的问题。

　“你以为这样耍我很好玩吗？”苏曼萍转身视蓝耀的黑瞳，怨慰地说。

　“如果你要这么认为，我没话说。”蓝耀不愿多作解释。

　“你宁愿让我误解你，也不想多花费舌解释你做这件事的理由？”

　“对。”蓝耀简短地回答。

　“好，没关系。那你自粕以告诉我，为什么我问了几家医院都没病，而你却能找到吧？”

　“有钱、有势。”蓝耀冷漠地回答苏曼萍。

　苏曼萍听闻，静默了好半刻，才缓缓地说：“是啊！这社会还是讲求钱财与势力，没钱没势的人注定得吃亏。”

　“那是事实，却不是定论。”蓝耀不以为然地说。

　“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因为你比大部分的人掌握了优势。”苏曼萍讽刺。

　“每个人都可以表达意见，我不想评断你的见解。”蓝耀说着，走向门苏曼萍见他离开，口而出。“你要走了？”

　“舍不得我吗？”蓝耀忍不住语出嘲。

　“你想得美！”苏曼萍为之气结。

　随着他的身影逐渐模糊，她的心灵陷入莫名的空虚，漾着一圈图异样的涟漪。

　忽地，惊觉自己的思绪随着他飘远，她急忙摇着头，甩掉不该有的情绪，低骂自己的失神及不该出口的那句话。

　扁是想起那句“你要走了”她就猛起皮疙瘩。

　天啊！她怎么会在无意识问道出这番怜情依依的话，好像已忘了他有多惹人厌般。

　只是…说他讨厌，他的所做所为却又让她感谢万分。

　而她到现在，都还没亲口向他致谢。

　×××

　凝睇着苏曼萍趴在病边睡着的模样，蓝耀轻声挪动脚步。

　站在她身旁，他不自觉地抬手抚触着她的发丝，脑海中辗转连过千万种思绪。他知道自己漠视不了盘旋在心际的鼓动，那是一种有别于其他女人所带来的情愫。

　挥之不去，也洗刷不掉，就像扎般紧紧拴在心头。

　他在心里不断询问着这几来的行径是否有脉络可循，但一切就像失了控，了方针…

　不！不行！多年来，没有一个女人能撼动他的心灵，就算是她’也一样。

　“你在干嘛？”苏曼萍突然醒来，讶异地睨着蓝耀的手。

　“看你是不是借睡觉来逃避肚子饿？”蓝耀冷声说道。

　“不用你心。”苏曼萍挥开蓝耀的手站起来，脚底却传来一阵酥麻，差点站不稳。“啊…”“脚麻了吧？”蓝耀连忙扶住左右摇晃的苏曼萍。

　被他握住的手臂突然窜起一股热直冲她的脑门，让她顿时愣愣地瞅着他，心湖有如鼓声乍响，扬起愈滚愈大的波澜，迫着她快透不过气来了。

　怎么了？到底怎么回事？快点开口化解这蔓延的尴尬啊！

　奇怪，她怎么寻觅不到自己的声音？

　“你是被我‘煞’到了吗？”蓝耀咧开嘴角。

　绵延不绝的情绕着他们，两人陷入彼此的凝视中。

　静寂的空间，让她感觉到墙上的指针正清晰地“滴答、滴答”的前进。久久，她终于下纠结不清的情绪，打破沉默。

　“谁被你煞到？放开我！，－苏曼萍斥骂一声，心虚地瞥开眼。

　“那就好，我可不想多招惹一个麻烦。”

　“你…”“肚子饿了吧？”蓝耀突然转移话题。

　“我肚子饿不饿，没必要告诉你。”

　“因为我肚子饿了。”

　“你没必要告诉我…”苏曼萍敏锐地察觉出一点端倪，防卫、地说。

　“我要你陪我去吃。”蓝耀不容苏曼萍拒绝，紧抓着她的肩头往外走。

　“我、不、要、去！”苏曼萍坚决地回绝，并挣脱他。

　“由不得你！”蓝耀不理会苏曼萍的抗拒，硬带着她离开了医院。

　×××

　盯着一桌子的菜，苏曼萍实在没胃口，加上是被强押来的，更是呕气。

　“吃点东西吧！”

　“什么事你都非得用强硬的手段吗？”苏曼萍不理会蓝耀，答非所问。

　“不一定。”蓝耀耸耸肩。

　“不一定？就我所见似乎不是如此。”至少在她面前，他老是以王者自居，霸道得令她怒火沸腾。

　蓝耀夹菜到苏曼萍碗里。“没办法，谁教有人无法妥善地办好事情。”

　“你的意思分明是…”

　“我没别的意思，不过是在叙述事实，如果你能很冷静地面对这次父亲病倒的事情，我自然无话可说。”

　“你…”苏曼萍咀嚼着蓝耀的话。

　是啊！他确实在她慌了手脚之际，适时地伸出援手。不容否认的是，若没有他在旁协助帮忙，她一定会将事情得很糟，父亲也无法转院到设备较为完善的医院，方便她就近照顾。

　从事发至今，她从来没有好好想一想这一切，脑海中盘旋的全是他放肆无理的言词。现在暂且将对他的怨言抛至一旁，又不免怀疑起他大发好心的意图。

　“你根本不需要费心这么做。”

　“我是不需要。”蓝耀淡然应声。

　“既然如此，你何必…”

　“是呀！我何必？但要我昧着良心忽视你眼底传来的求救讯号，我办不到！”

　“我没有…”苏曼萍慌张地否认。

　“没有吗？”蓝耀直盯着她瞧。

　被他看得浑身不对劲，苏曼萍哑口无语。

　“如果你想明天保持体力的话，今天就好好吃顿饭。”

　“我不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苏曼萍反问。

　“你父亲明天要动手术，再拖下去会有危险，而你…我相信你会一直待在手术室外等待。”蓝耀慢条斯理地解释。

　“为什么医院没告诉我？”苏曼萍有点恼火。

　他这个外人好像比她更进入状况；居然连父亲的病情都比她了若指掌，这未免也太过分了吧？

　“告诉你的助益有多大？”

　“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他是我父亲啊！我这个做女儿的竟连他的病情有多严重都不知道…”苏曼萍怨声连连。

　“你知道了，不是更会影响你的食，明天的奋战你确定可以撑下去吗？”

　蓝耀一语道破。

　“我…我不知道。”苏曼萍语拙。

　确实如他所言，她有可能因担心而吃不下饭。

　“如果不想明天因体力不支而倒下，就把这碗饭吃下去。”

　苏曼萍咬紧嘴瞅着蓝耀，叹了一口气后缓缓拿起筷子，勉强将眼前的食物咽下，心里百感集，脑海里不断飞旋着好几种思绪，是他这几天所做的点点滴滴。

　他虽然很惹人厌，却不得不佩服他的思虑周密，而她只会感情用事，如果没有他从旁帮忙，或许她很快就会跟着父亲倒下。

　此刻，她的心扉扬起小小的暖。

　而他…似乎不再那么令人厌恶了。

　×××

　望着躺在病上、脸色苍白的父亲，苏曼萍的心好酸。

　从小就与父亲相依为命，独自扶养她的父亲夜工作，就是为了让她能够完成学业。好不容易能够独立自主，也打算将父亲接来台北照顾，他却坚持要留在生活几十年的家乡。

　现在她有点后悔，为什么她不多使出一点魄力，说不定父亲就会同意与她一块住。

　哎！别想了，过去的事无法挽回，还是担心已被推进手术室的父亲吧！

　“你觉得情况会…”苏曼萍胆怯地问，叉环抱在前的双手，像在盛住她的不安。

　“相信你自己、相信你父亲，别往坏处想。”见她死命抱着自己的双手正在微微颤抖，蓝耀目的心彷若被针戳了几下，刺刺麻麻的。

　“是呀！我该往好处想。”苏曼萍哽咽地说。

　她闭上眼，强迫自己想些快乐的事情，至少不会让她胡思想。

　“别哭！”蓝耀听出苏曼萍的轻声啜泣。

　“我没有。”

　“没有最好，将你的眼泪收回去。”蓝耀峻漠地命令。

　苏曼萍深几口气，努力将夺眶而出的泪水悬在双眸上，不让其滴落。

　不行！她不能哭，不能软弱，她要坚强地面对…

　她强忍泪水的表情让他心生不舍。“如果真的忍不下去，我的肩膀可以借你。”

　，苏曼萍无语，只有搐的身体回应他，一点一点的抖动，领着他的心跟着黯淡下来。

　甩甩头，他要自己忽略愈来愈明显的异样情愫，趋向前搭上她的肩。

　见她没反抗，他将她拉近，让她的头依偎着他的膛，借由身体的接触分担她的惶恐与无助。温热的气息像是有安定心神的魔力，他的支持减轻了她独自隐忍的哀痛。

　转了个身，她更加贴近他，累积许久的眼泪如同决堤般止不住地滚落，颗颗晶莹剔透的透明珍珠渗进他的衣服，润了一大半。

　不在意地任由她哭他的衣服，他明白她不过是在发几来的哀愁与担忧。

　轻微的搐让她的肩膀不规律地耸动，他的手一缩，将她紧紧悍卫在自己前，有一刹那的时间，他心中浮现想保护她一辈子的念头。

　不…他震撼地将脑子里的想法抛掉，迅速恢复冷静的心际，脸庞依然冷漠无情。

　“曼萍…”

　“嘘。”岑翊皓拉住奔向苏曼萍的廖妗洁，要她噤声。

　他们待在原地凝视着处于雨人世界中的蓝耀与苏曼萍，情愫的热一圈圈地绕着两人，让旁人觅不到空隙入。

　他们相望一眼，出了然于心的淡笑。

　看来，就算蓝耀沉默以对，也无法抹煞今这个带有浓浓情意的拥抱。

　窗外亮闪闪的金黄太阳渐渐隐没，一片朦胧灰暗笼罩住站在窗前的男人身影。

　“谢谢！”苏曼萍缓缓吐出梗在口已久的话。

　蓝耀没有应声，目不转睛地盯着左手掌心，独自陷溺在思中。

　他的鼻子似乎还能隐约嗅到她淡淡的香甜气味，清新得令他眷恋…天！

　他真的已沉沦在她的美戚之下了吗？

　不、不可能！比她美、比她温柔、比她善解人意的女人多得是，但…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她的纯真，因为她不会工于心计来掳获他的心？

　爱说笑！怎么可能因为这个理由就让他动了心，坏了多年的坚持？

　他可没忘记女人是什么样的动物…追求金钱、追求权势，不顾多年的感情！一次的经验已够让他记取教训，永难忘怀女人美丽的面孔下有颗多么险恶的心。

　他发誓不会再犯不同样的错，但她好几次都让他游走在边缘，差点就跨越界线，坚持似乎已经变得很难、很难…

　“好好照顾你父亲，我相信这次的手术会让他顺利复原。”蓝耀转过身冷冰冰地说。

　“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爸的病情不会这么快得到控制。”

　“我只是做一件不让良心不安的事，没什么值得感谢。”

　“不！你对我的帮助，我…”

　“没其他事的话，我要回去上班了。”蓝耀突地打断苏曼萍。

　还来不及说再见，门已硬生生地关上，独留父亲均匀的呼吸声及点滴滴落的细微声。她原以为他会像前几次留下来陪他，但却没有。

　为什么她竟兴起希望他留下的念头？这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细微的变化？

　原本恨他入骨，现在却变了调，只要他接近，他身上独有的刚气息就令她心跳加速，难以理解怎会在短短几天的频繁相处下，对他的整个观感都不复以往。

　发现他细腻的心思、体贴的行为，虽然都以强硬的手段来表示，但却让她明白…尽管他的嘴巴再坏，依然是个好人。

　是啊！一旦对他的看法改变，便会察觉到他不轻易的个性。而她，似乎受到他隐藏性格的吸引，否则为何会依恋他温暖的膛及怀抱？

　不！她在胡思想什么？就算他真的很好，她也不可能喜欢他啊！

　喜欢他？她是不是神经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