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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除了沮丧,方水怜不知该用何形容词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姐…”方逍和方遥怯怯地喊,不晓得该说什么。

 他们去有求必应事务所找人回来吃饭的事,在伊鹤展也腹痛的情形下,畏罪的全都招了,结果姐姐一直从送走家庭医生到现在,没生气也没骂他们,只是一脸颓然。

 “柜子里有面包,自个拿去吃,然后回房复习今天教的功课,早点休息。”声调平淡的吩咐,方水怜到厨房倒杯开水,转身就往客房走。

 “姐…”

 这回像蚊子般的唤喊,喊到一半就又回,两双无奈的大眼对看片刻,同时咳声叹气,再同时打开柜子拿面包,而后同样垮着双肩回各自的卧房,心里想着相同的事--

 他们这次真的闯祸了!早知道日本人的肠胃那么不耐,他们就硬着头皮自己上阵,也不会搞得亲爱的姐姐跟他们生闷气的下场。

 那位看起来很温和的伊鹤大哥,不知会不会跟姐狮子大开口的要求吃坏肚子的赔偿?偏偏他们不敢再到客房偷听,因为若让姐发现,这一次肯定会连话都不跟他们说。

 唉!他们之前怎么没记得要先买肠胃葯给伊鹤大哥吃。

 这边,方水怜悄声进入客房,就见原该躺在上的病人,正阖眼靠坐在头。

 “还很不舒服吗?”她走近轻轻地问。

 张开眼,伊鹤展也望见她歉意布的小脸,语气柔和的说:“没有,只是还有一点点不舒服。”

 她苦笑的将手中的水杯,连同头柜上一小包葯递给他“是呀,幸好没有肠穿孔。服过医生开的葯,你那一点点的不舒服,应该会全数不见。”

 他听出了她话里的自嘲意味,知道她耿耿于怀。

 “我是真的没事,你不用介意。”伊鹤展也软言安抚。

 方水怜颓丧依然“还好你的性命无恙,否则现在我已经是个用菜杀人的凶手。”

 “你弟弟、妹妹没有贬损你的意思,你可不要怪他们。”想到双胞胎兄妹情急之下讲的那句话,他知道她的心里不好受。

 “我没有怪他们,只是看清自己做的菜有多恐怖的事实。”

 “我不喜欢你这样。”

 “嗄?”她教他没头没脑的话怔住。

 “我人好好的,你何必哭丧着脸,害得本来就漂亮不到哪去的脸更丑了。”她眉宇间愁拧的轻愁,无由的令他感觉不舍。

 她错愕的瞪大圆眼,忍不住欺近他反驳“你眼睛有问题。我哪有多丑,你才是个丑八怪!”

 被骂的人悠然的弯扬瓣“这样不是很好,有精神、有活力多了。”

 微顿了下,她恍然明白他的用意。轻叹口气,随意坐在沿,她将他一直未动的葯包拿过拆开,再将几颗小葯丸倒进他手里,语气转缓的道:“赶紧下。”

 依言服下葯,在她接过他手上的水杯放到边的小桌上时,伊鹤展也望着又现抑郁的她道:“你又变丑了。”

 没瞠他也没发火,她只是垂眉敛眼的看着地上“你能想象这打击有多大吗?”

 “你指的是什么?”发觉自己竟有股冲动想伸手抚平她揽凝的眉心,他不直盯着自个右手,暗自忖度,他是怎么了?

 方水怜夹带挫败的声音缓缓逸出“我知道自己的厨艺不好,但每回都做得很用心。只是没想到小逍、小遥会吃得那么痛苦,还找人来负责吃我特地为他们煮的菜,这种打击,你大概无法想象。”

 “方小姐…”

 她摇头阻止他开口,一径喃说着“我不是气他们,只是觉得自己没用,我刚才到厨房检查过所有调味料,才发现蚝油已经过期许久,你会肠胃不适的另一个主要原因,很可能是我买到不新鲜的蟹。”

 “我说过我不要紧,你不用介意。”她的自责教人不忍。

 “可我就是介意啊!”方水怜激动的撇过头,眼眶微红“今天如果不是你替小逍和小遥吃我做的菜,身体出状况的就会是他们,情况说不定会很严重,那时、那时…”

 想起母亲当年瘁不及防在她面前出事那一幕,今晚也极有可能像当年失去母亲那样突然失去弟妹,一股没来由的恐惧攫住她。

 “没事。”几乎是在她眼角晶亮泪珠滴落的同时,伊鹤展也将她搂入怀里。赫然察觉她的身子发颤着,他收紧环抱她的双臂“不用担心,不管什么时候,小逍跟小遥都不会有事,”

 他低沉柔缓的嗓音,彷佛有安抚人心的魔力,她惶怕起伏的心,奇异的安定下来。

 突然…

 “你做什么啊?”霍地意识到自己在他怀里,她娇呼一声推开他站离边,颊上一片热烫。她怎会莫名其妙的偎在他怀里,还在他面前失控的掉泪?

 “我没做什么,只是在安慰你。”虽然抱着她的举动连他自己都觉得唐突。

 “我又没叫你安慰。”方水怜又退后一步,想不透怎会在个初识的男人面前说那么多心里话,还破天荒在他面前落泪。好丢脸!

 伊鹤展也仍是一脸无害的温和神情“你家里是不是只有你和一对弟妹?”

 “是…”回答忽地顿住,她警觉的改口“不是,你在打什么坏主意?”

 薄边的笑弧莞尔拉大“现在才懂得防备警戒,会不会太晚了。”原来只有她和双胞胎兄妹相依为命,难怪刚才她会因担忧弟妹而情绪失控。那密长的羽睫上,犹沾着莹亮泪光呢!

 “你错了,刚刚你吃下去的其实是我掉包过的毒葯,你要是敢轻举妄动,就没解葯吃。”直背脊,她挑衅的昂起小下巴睇他。

 他很难不欣赏她有别于方才柔弱的胆识,不再逗她的说:“相信我,我从以前就是个好人。”

 可是…“你干么接下这次的案子?有求必应,我看是有钱就接吧!”

 伊鹤展也笑得坦然“这问题我得问问我朋友。有求必应事务所是他开的,我今天才刚从日本回来,结果就被拖下水出任务。”

 “那…你要多少赔偿?”想起今晚的意外,方水怜俏脸上的歉意再现。只是见他抚着下巴想得很是一回事,她不由得暗暗握拳,他不会想趁机敲诈她一笔吧!

 “医生说我可以吃东西对吧?”

 “耶?”听到与数字完全无关的话,她愣住的看着他下走到她面前,

 “我肚子饿了,麻烦你为我下碗面。”他凝视着她说。

 她倏地回神直摇手“不,我替你去买…”

 “不要买的。”他将她的话截断,深若夜幕的双眸直直望进她闪着退怯的眼“我要吃你下的面,这是你欠我的赔偿。”

 视着他认真的俊脸,她找不到半丝嘲讽的痕迹、

 “可是我的厨艺…我…”她低下头,说下出经过今晚的事,她已经不想再下厨了。

 伊鹤展也修长食指挑起她小巧下巴,下容她闪躲的直视她“就简单的水煮面,不会有问题的。”

 “你…”有那么一瞬间,方水怜觉得他是看穿她的退却,所以硬她再次下厨。

 “我怎样?”他颇想知道她没出口的下文。

 “你说话就说话,做什么又对我动手动脚。”慢好几拍的拍开他轻扣她下巴的手,她微感不自在的退离他,决定收回前半刻的猜想--这个今晚没经过她同意,就又搂她又碰她的放肆男,哪那么聪明看透她的心思。

 伊鹤展也若有所思的低望抚触过她滑肌肤的手指,在心中下个结论,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尽管如此,他还是要问:“如何?我只要你一碗水煮面,你不会小气的不肯赔吧!”

 说她小气?“哼!我就下一大碗的撑死你。”

 向他皱皱鼻子,方水怜扭头就往门口走。水煮面--水开下面,然后再捞起来,完全不用煎,炒的步骤,应该不会有问题,反正如果有什么问题…想到这里,她不没信心,气的站定身子回过头…

 “喂。”她很没骨气的喊着站在原地,嘴角带着笑的伊鹤展也。

 “什么事?”他连眼里都有笑。

 “你真确定要我下面给你吃?”

 “确定。”

 “哦。”气馁的旋过身,她拋给他一句“刚才你吃的那包葯不是毒葯,”才不情愿又战战兢兢的进厨房下面去。

 客房里,肠胃不适情况好多的伊鹤展也,始终笑意轻扬。这个一心守护弟弟、妹妹的倔强姐姐,其实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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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展也没回来?”到表嫂家找人,却得到好友没来过的消息,薛维着实震惊。

 “展也在日本,没听他说要回来,”伊鹤希子一脸疑惑,不明白薛维怎么一进门就找展也。

 “你开那间奇怪的事务所开到神智不清了吗?上我这儿嚷的找人,吓到你表嫂就知道。”护心切的谢冠闻忙扶着大腹便便的子坐下。

 薛维在原地兜着圈子,仍是一个劲的嚷“不对,展也傍晚就从日本回来,还到事务所找我…”

 闻言,伊鹤希子截断他的话“展也回来台湾了,那他人呢?”

 “这正是我要问的,他跟我事务所的委托人回去吃晚餐,可是我一直等不到他回来。拨他的手机,发现电话放在他的行李袋内。”薛维伸手比着他带过来的行李。“我以为他大概直接来找表嫂了,哪里晓得他还没回来。”

 都已经晚上九点,吃顿饭需要这么久吗?

 “为什么展也会跟你的委托人去吃晚餐?”谢冠闻抓到疑点。

 “因为他很好奇我事务所接的Case,所以想亲身体验一下。”自己推波助澜设计的重点,他当然聪明的没说。

 “不管什么七八糟的案子,都这么晚,展也也该回来了。”

 “什么七八糟的案子,表哥你就不能措辞优美一点?”薛维抗议的斜眼横他。虽然找上有求必应事务所的委托,还真是有些七八糟,但说包罗万象不是顺耳得多。

 “展也会不会出事了?不然怎么一通电话都没有。”伊鹤希子不安的问。

 薛维心中的警钟大响“难不成是伊鹤之家的生意对头,知道展也这个幕后盘手来台湾,故意派今天那两名委托人来架走他?”

 “薛维!”谢冠闻大喝,随即搂着脸色泛白的子轻声安抚“别听薛维胡言语,展也大概有事耽搁,很快就回来。”

 “没错,展也回台湾的事连表嫂都不晓得,其它人不会知道的,我大嘴巴说话,表嫂别理我。”说错话的薛维赶紧将话转住好的方向。孕妇受不得刺,他要是闯祸连累他的小侄子提早出世,表哥头一个不饶他。

 不过展也到底到哪儿去了?他该不会…被人在饭菜里下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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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活着吧!轻手轻脚进入客房,方水怜担心的想着。

 基于愧疚心理,昨夜她硬是留他下来休养过夜。而他后来又吃了碗她亲手下的面,不晓得半夜肠胃有没有再不舒服?。

 晨曦透过格子窗直洒入室内,在他温文俊逸脸庞上,映像着柔亮又带点梦幻的光影。

 他似乎睡得很热,

 忐忑的挨近边,她小手微颤的探住他的鼻下--

 “啊!”手腕冷不防被用力抓住,她惊呼着随着箝拉的力道向前扑跌,对上一双冷然锐利的眼。

 “方小姐?”眼中的凛锐尽退,伊鹤展也微讶的望着与他近乎相贴的俏脸。

 方水怜怔然的说不出话,方才那一眨眼问,他的眼神好震慑骇人,像完全变了个人。

 明白她大概被他的直觉反应吓到,他扶她坐起身,正开口,方逍、方遥急匆匆的步伐以及询问,相连传入客房。

 “怎么了、怎么了?姐。”

 “又撞到哪里?瘀青还是血?”

 两人动作迅速的拉起方水怜,仔细的左瞧右看。

 “我哪里都没撞到,你们…呀,别拉。”她惊慌的放下被弟妹挽起的长管。

 “怎么可能没撞到。你每一次放假大扫除,哪次不是撞到这碰伤那儿,刚刚还叫一声那么大声。”方遥转而看她的手臂。

 “可不是,就说过没有打扫神经的你别清理屋子,我和遥会负责嘛,上次只是擦个玻璃却摔得头破血,你忘了?现在你又不听话的打扫,帮帮忙啦姐,别愈帮愈忙。”跟着抓住另一只手检查,方逍劈哩啪啦念了一串。

 方水怜直教弟弟、妹妹说得脸红,不经意抬头,瞥见不知何时下的伊鹤展也,微蹙着眉瞅着她。

 以为他是不敢恭维她的笨手笨脚,不驯的朝他逞强辩驳“我才没那么差劲,只是偶尔不小心会出状况。”

 预想中的奚落没落下,一只温厚的大手轻柔的执起她右手。

 “伊鹤大哥?”原本要反驳自家姐姐的方逍与方遥,这会总算看见房里还有个外人在。

 “手没怎样吧!我刚才抓得很用力。”轻轻着纤细的手腕,伊鹤展也低问方水怜。听着双胞胎兄妹诉说她的事迹,他只觉胆战心惊。

 “没、没事。”扭捏的回手,她直觉被他碰过的右手腕上生出一股奇异的烫热,直传进她的心,害得她莫名的掉心跳节拍。

 方逍机伶的追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伊鹤大哥。”

 “我在睡梦中察觉有人靠近,以为是歹徒,所以下意识扣住来人,没想到是你姐。”

 “是哦!耙情你是把我当成闯进主人家不对主人攻击,反而对客人下手的笨蛋歹徒?”方水怜鼓着双颊。好端端的,她这个女主人竟然变成没品的歹徒。

 “可是姐偷溜进客房的行迹很可疑。”方遥就事论事的说。

 方水怜埋怨的娇眸睇向引发事端的罪魁祸首,声音气势明显降了些“我只是想看他是不是还活着。”

 “因为姐那差点吃死人的菜?”

 “嘘!别胡说。”伊鹤展也大掌上方逍头顶,提醒他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方遥见状聪的将方逍拉至一边,伊鹤展也转而轻捧方水怜显得落寞的小脸“你别多想,我说过我没事,瞧,这会不就完好无恙的站在你面前。”像是怜惜又像为她打气,他双手轻拍她的脸。

 抑不住的烧红直窜上她双颊,她慌张的跳离他的轻触“你讲废话,要是尔有什么三长两短,还能站着跟我说话?”双眸看向一旁的弟妹“先去梳洗,我去买早餐。”

 话落,方水怜没再看伊鹤展也半眼,自顾自离开客房,心里却嘀咕个不停。

 他真的很爱动手动脚,老是不说一声就碰她,存心吃她豆腐吗?偏偏他那双深邃眸里净是醉人的温柔,害她一时间不知如何反应,任他对她摸了又拍。

 一思及他掌心暖和的温度,方水怜脸上红云再现,嘴也跟着犯起嘟哝“什么嘛,早知道昨天就不留他下来,也不买睡衣给他穿。”

 客房这头,伊鹤展也直至眼中消失方水怜的纤秀身影,眉眼仍含着笑意“还是有精神的模样适合她,”

 “伊鹤大哥。”他的衣袖忽被扯动。

 “嗯?”他撇过头看,是方遥。

 “你是不是一点都不生气姐昨天煮的菜让你吃坏肚子?”她问。

 他浅笑,意味深长的说:“说不定是我自己肠胃刚好不适,怎能怪你姐。她想为你们煮好料理的用心,是不容置疑的。”

 方逍与方遥两双灵活的大眼同时闪起光。老姐待他们的好他们当然知道,所以他们才会咬着牙拚了命的吃下她每次煮的怪怪大餐,不过现在的重点是,居然有人当了冤大头,在上任肠胃难受的翻绞一夜,还对肇祸者没有半丝怒气,且刚刚还很温柔、很温柔的安慰她耶。

 两双瞳眸相对望,有默契的传递着贼贼的讯息。

 “伊鹤大哥,你可不可以在我们家住一阵子?”两人随即兴奋的异口同声问。

 “住这儿?”伊鹤展也以为自己听错。

 两兄妹连连点头。

 方逍首先发言“或许是因为伊鹤大哥好脾气的没为吃坏肚子的事生气,所以姐没跟我和遥追究有求必应事务所的事,就当是我们感谢你的帮忙,也抱歉害你身体不适,让我们好好招待你,聊表我们的心意。”

 所以要他在这住下!真是小孩子的另类心思。笑忖着,伊鹤展也轻道:“你和小遥的心意我明白,我心领就是。”

 意思就是他不肯住这里。这怎么行!

 方逍马上向妹妹使眼色,该她想办法了。

 方遥慧黠小脸立即垮下来,使出哀兵策略“伊鹤大哥,其实我和逍会请你留下来,是为了姐。”

 “为了你姐姐?”

 “对吁!姐除了在工作领域上很专业外,其它生活琐事都七八槽。”有时简直是一场胡涂“可是为了我们两个,她什么都抢着做,我们很心疼却又说不动她,所以我和逍是想,伊鹤大哥也是大人,有些情况如果有你出面…呃,或是协助姐一下,她应该不会那么勉强自己,才会想请你在这里住几天。”

 好不容易将话说完,她偷瞟向哥哥,无言的询问,这样说可不可以?

 方逍哪晓得,只能耸耸肩,看着将视线凝锁在客房门外的伊鹤展也。

 门外早已没有方水怜的身影,伊鹤展也却彷佛瞧见昨晚她因担心弟妹有万一,在他面前流泪发颤的纤柔淡影。

 “你们的家人呢?”他低问,想知道方水怜削弱的肩膀到底扛了多少的重担。

 “我和遥从来没见过在我们小时候就和妈离婚的爸,至于妈在我们两个九岁时车祸去世,那年姐十八岁。”对于母亲的离开,方逍已能释怀。一手拉拔他们兄妹长大的姐姐,就宛如他们的另一个母亲。

 伊鹤展也口震了一下。那瘦弱的肩膀,就这么一路撑熬着所有的担子走过来!

 毫无迟疑的,他听见自己厚实的嗓音允诺“好,我就在这里住几天。”

 “YA!”方逍和方遥乐得击掌欢呼。万岁,计画成功!这阵子负责吃姐烹饪的怪怪食物、被姐荼毒的重责大任,就交给这位日本来的好好先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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