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第二天一大清早,当任应玚走进办公室时,却破天荒地发现他的助理不在她的座位上--
每天苏碧曼一定都比他还要早到,两年来始终如一,唯一的例外是他让她哭的隔天,她迟到了二十几分钟…
那么,今天又是为了什么理由?难道是因为自己昨天在诸位高级主管面前指责她?或者,她忽然生了什么急病?
在她桌前站了一会儿,任应玚赫然警觉自己花费太多时间在思考她迟到的理由上。他自嘲地笑了笑,撇过头就要继续步进内侧的专属办公室时,眼角余光骤然瞥到一个又黑又大的东西--
那是她的皮包!看见这朴素破旧的公事包,他下意识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一大早的,她连电脑都没来得及打开,便扔下公事包,究竟是赶着要去哪里?
就在他手握在门把上,径自思索着种种可能的时候,那个占据他整个脑海的小女人匆匆忙忙地冲进办公室。
苏碧曼一打开厚重的门板,便看见伫立在内侧办公室门前的任应玚。
她很快地低下头,跟他打了声招呼。“总裁,早。”
如果可以的话,今天一整天她实在不想见到他。只要一跟他打上照面,依照他最近
怪气的行为模式,一定会开始无缘无故对她发脾气、找她的碴!
“早上一来就没看见你的人,你跑去哪里了?”果不其然,任应玚转过头来,
脸不快地质问她。
其实,他也不想每次一和她说话就摆出这副恶声恶气的德行,可是她一端出那种恭谨有礼到令人厌烦的态度,他就忍不住一肚子火!
唉…苏碧曼偷偷在心里叹了口气。“总裁,我到开发部支援,这几天可能都不会在办公室。”她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继续说道:“如果总裁有事情
代的话,您可以打总经理的分机或是我的手机。”
支援开发部、总经理?她竟然跑去尉暻那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总裁?!
“谁准你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他大动肝火,声音低沉轻柔,却让人不寒而栗。
她缩了缩肩膀,努力维持不卑不亢的态度。“这是您之前亲自允诺开发部的,昨天没有再次提醒您,是我疏忽了,真的很抱歉。”
事实上,昨天下午开完会以后,他就将自己锁在办公室里头,根本不愿跟她说话,甚至不接她的电话!但她依然自认倒楣地将过错归到自己头上,反正,就算她不这么说,总裁大人也一定不会认罪的。
任应玚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记起自己似乎曾经答应过这件事情。“嗯,下次记得再提醒我一次。”他干咳几声,拉不下脸道歉。
她失笑,可是不敢笑得太明显,只有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行事历,开始向他报告今天的行程。
“总裁您今天的行程是--”她还没有念到任何行程,便被他打断。
“好了,我会自己去查行事历,你去忙吧!”他故作大方地挥挥手,示意她回去支援开发部的工作。
苏碧曼怔了一会儿,有些怀疑地确认。“呃…那么总裁您还有其他事情要吩咐吗?”他居然赶自己去开发部帮忙?他不是很不高兴吗?
“没有。你就安心去开发部,我自己会处理。”他不耐烦地丢下话,便转身开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耙情他是在不好意思?她再次失笑,几乎难以置信他竟然会这么像小孩子,拉不下脸就躲起来不理人!
忽地,她桌上的分机乍然响起,她很快地回过神,拉开抽屉翻出所需的资料,然后接起电话。“喂,是我。对,我要过去了。”挂了电话后又匆匆忙忙地赶往开发部办公室。
她的事情可多着呢,根本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那些风花雪月的事情!至于那个古里古怪的老板,也只有请他这段时间自求多福了…
任应玚从百叶窗的
隙确认她已经离开办公室,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下。
虽然送她去帮尉暻的忙,他的心里实在是不舒坦到了极点,但是与其任凭她这样左右自己的心思,害他失去以往的冷静,倒不如让她远远地滚出自己的视线,也一并滚出他的脑海--
其实他大可以炒她鱿鱼,要她马上走路。但是她从以前到现在都没有犯过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误,也总是尽心尽力地为公司着想,要随便安上一个罪名,他的良心也会过意不去。
反正,他的
惑烦躁只是一时被冲昏了头,他相信,自己很快就不会再受她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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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料,事情的发展完全不按照他的脚本走…
一开始,任应玚确实能够掌握自己的行程,可是后来他发现,自己有回不完的信、开不完的会,和整理不完的资料,几乎快要没有时间可以坐下来好好地批阅公文--
虽然苏碧曼已经细心地请秘书课的同事上来支援,但是任应玚嫌她做事不够有效率,跟自己又没有默契,竟然又把这位秘书给调了回去。
其实,那些都是借口。真正的理由是,每当看见那位努力要习惯他的模式,努力要跟上他脚步的秘书,就会害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个干练俐落、什么事都不需要他多费
舌的女人…
原本是想要疏远她、将她赶出自己思绪之外的,可是这么一来,却只得到强烈的反效果!
任应玚挫败地以手指耙梳自己的头发,简直压抑不了开口要她回来的冲动。
他完全没有想过,原来她帮自己挡下那么多琐碎的杂事;也完全没有想过,她做的几乎是两人份的工作…
又来了!他懊恼地抹了把脸。他又开始想起那个女人的好了--这些天来,他不但没有一丝一毫淡忘她,反而更加想念她了!
然而,他很快地从颓丧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一个人真的有些忙不过来,为了维持集团事务的正常运作,他必须抛下私人的情绪,请她回来帮助自己处理这些堆积如山的工作。
找到借口,他毫不犹豫地按下扩音键,并拨打开发部总经理室的分机号码,然而接电话的人却不是她或尉暻。
“喂,总经理今天外出,请问您哪里?”一个陌生的女声响起。
“他外出?苏助理也一起随行吗?”他诧异地问道,
没有想到他们竟然会不在办公室,甚至不在公司的任何一个角落。
“是的,他们一起到高雄出差,后天才会回台北,请问…”
斑雄?!他们到高雄出差了?任应玚心里大大震撼,他不等女职员说完便挂断电话,平息已久的狂炽怒火再度蔓烧至全身--
他怎么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们已经这样无法无天,连到高雄去也不必通知他一声了吗?
尉暻那个小子手脚还真是快,碧曼才到开发部不
一个月,他就成功地拐她跑去高雄出什么鬼差,还一去就两天!
他们会过夜吧?会同住在一间房间吗?
任应玚气急攻心,简直无法再继续想象下去,他绷着脸拨打苏碧曼的手机,
心只想叫她赶紧回来。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接通,话筒那端传来她悦耳好听的声音。“总裁,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马上给我回公司。”他不由分说、劈头便命令她,也不管她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苏碧曼的声音有着浓浓的疑惑。“呃,但是我今天要和总经理到高雄视察,事实上,我们现在已经到了…”
他冷冷地打断她。“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请你以总部这里的事务为重,不要搞混了!”
“是,对不起,我现在就搭车回台北。”她马上回答,完全没有一点迟疑。
她这样干脆,反而教任应玚生起一股很深的罪恶感。面对不合理的要求,她却依然默默地承受下来,彷佛他才是那个罪大恶极、欺负弱小的坏蛋…
不,他不能轻易上当!这一定也是她的计谋之一,以为只要扮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受
小媳妇样,他就会同情她、心疼她?没那么容易!
任应玚从皮椅上起身,决定自己绝不能再落入她的陷阱了…
另一方面,身在高雄的苏碧曼面无表情地切断通讯,转身抱歉地对一旁的男人道:“尉暻,抱歉不能陪你一起视察了,总裁要我马上回台北。”
尉暻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也忙得过来,你快回去吧。”他笑了笑,突然半开玩笑地对她说:“不过,如果下个礼拜的宴会,你愿意当我的女伴的话,我想我会更快原谅你。”
她被他这高高在上的邀请给逗笑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啰?”
事实上,这次的名
宴会由于在圣诞夜举办,主办单位规定必须携伴参加,因此就算尉暻没有约她,她也会主动去问他的。
以往任何大大小小的公开场合,她都是任应玚唯一的女伴。只是,如今他已经有了论及婚嫁的未婚
,再由自己陪他出席这种宴会,似乎大大不妥。
“碧曼,我帮你拦了计程车,回到台北记得给我一通电话。”忽地,尉暻碰了碰她的手臂,让她瞬间回神。
她感激地道:“谢谢你,我一到公司就打!”
坐上计程车,她向司机报了地址,便陷入沉思之中--
尉暻的善解人意、尉暻的温柔,也许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她的吧?
饼去,她义无反顾地强求爱情,结果重重地摔了下来,那伤口到现在还没有愈合结痂。
天上的星星终究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不管自己跳得再高,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有碰触到它的一天…
然而那一天回到台北以后,接踵而来的公事让她根本没有机会碰到任应玚,也没有机会亲口提醒他圣诞夜宴会的事宜,她只有以电子邮件的方式向他报告。
到了耶诞夜当天早上,由于苏碧曼同时处理两边的事务,因此即使这天是星期假
,她仍必须到公司去加班。
“小曼,已经中午了,休息一下,我们到附近的餐厅吃饭吧!”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公司,尉暻也牺牲假
陪她加班。两个人一起努力总比一个人奋斗来得有效率。
突然间,她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心口不自主地揪痛了一下。
她按下接听键。“喂,我是碧曼。现在?我在公司…”她的眉头遽然紧紧蹙起。“是,我马上过去。”
“谁啊?”尉暻怀疑地望着她,其实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是总裁,他也在公司。”她将还未完成的资料存档,合上笔电。“我过去一下,等我回来再继续吧!”
“要我陪你过去吗?”她脸上那苦涩无奈的表情,让他忽地有些担心。
苏碧曼摇摇头,笑着婉拒了他的好意。她慢慢走向电梯,前往总裁办公室所在的顶楼。
一打开办公室的门扉,任应玚那冷淡的声音马上从里头飘了出来--
“苡荷打电话来,要我六点准时过去接她。”他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活像要将她生
活剥了一样。“这是怎么一回事?你为什么联络她?”
她深深
了一口气,以轻柔平稳的语气解释道:“主办单位规定今晚的宴会必须携伴参加,所以在一个星期之前,我已经为您询问过裴小姐的意见。她…”
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稍嫌冗长的解释。“我不是问她,我是在问你!”
问她做什么?她可不是他的谁!“对不起,我不懂您的意思。”她装傻。
“该死!”他咬牙暗咒一声。这女人真有
疯他的才能!“过去这种宴会不都是由你负责陪我出席的,为什么这次你要多管闲事,请她来参加?”
苏碧曼不赞同地皱起眉。“总裁,这是名
宴会,想必裴小姐也一定会接到邀请函,既然你们两位都会出席,不连袂出现,实在太说不过去!”
他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可是他就是生气!她就这么急着把他往外推?她真的打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
娶裴苡荷?!
她观察他怒气末消的脸色,又继续补充说明。“邀请裴小姐这件事情,早在上礼拜,我就征询过总裁您的意见了,是您要我自己决定的。如果我的决定不妥当,还I闲总裁处分…”
事实上,那天她是被他吼了一句“这种小事不会自己处理”然后给轰出办公室的。
“够了,不要再说了。”见她又开始跟他打官腔,任应玚厌恶地喝止。“那你呢?不打算参加宴会?”由于自知理亏,他的口气总算软了下来。
“我已经和总经理约好要一起参加。”她淡淡地回答。
闻言,他的脸色遽变,鸷猛的妒火一股脑地涌上,让他一开口就是最伤人的冷嘲热讽。
“原来,你的目标已经转移了?所以才装模作样地替我约了裴苡荷?”
听见他这莫名所以的质问,苏碧曼垂下眼。“我不懂您的意思。”
“不懂?”他缓缓走向她,浑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
得她不得不一步步后退,直到背心抵在墙上。“你不是妄想麻雀变凤凰,嗯?在我这里碰了壁之后,这么快就勾搭上尉暻啦?”
他说得过分,一心只想发
中那股几乎要
没自己的怒火--
苏碧曼又气愤又难过,激动得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他凭什么这么说自己引她瞠大那双美丽的眼睛,直视着面前的男人,不敢相信,他怎么能说出这样差劲的话来!
上她充
怨忿的目光,他怒极反笑。“难道不是这样吗?你知道自己当不成任家夫人了,就马上退而求其次,跑去
惑…”
“住口!”她尖叫着截断他的嘲讽,竭力忍耐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困难地、一字一顿地道:“你凭什么曲解我和我的心情?难道所有喜欢上你的人都要这样任你糟蹋吗?”
他冷笑。“不必说得这么好听,承认你的确喜欢有财有势的男人,又不会要了你的命!”
她僵住,然后哀莫大于心死地垂下眼帘。“你一定要我说重话吗?”一颗豆大的泪水随即滚出眼眶。“我真后悔…我真后悔爱上你…”看见她的眼泪,任应玚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她哭泣的模样对自己仍旧这么有影响力!
“你…”他本想说些什么,却
言又止。
苏碧曼很快地瞥了他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头,这之间,又有许多眼泪滑过她苍白的脸颊。
“不管你怎么说,今天晚上我还是会陪尉暻出席这场宴会,因为早在一个星期之前,我就已经答应他了。
至于你,请你好好珍惜你的未婚
。她是即将和你共组一个家庭的女人,你应该更重视她才对。”
语毕,她不顾
脸的泪水,就这么冲出总裁办公室--而他怔忡在原地,来不及抓住她。
苞那天一样,他又让她伤心落泪了…任应玚挫败地靠在墙上,怎么样也无法将她哭泣的模样赶出脑中。
她到底在想什么?或许应该问,他到底在想什么?她要选择陪伴谁出席今晚的宴会,那都是她的自由不是吗?他何必要为此
然大怒,甚至对她口出恶言?!
为什么只要一遇上与她有关的事情,他就会失去控制,莽撞得像是十几岁的年轻小子?
他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自己唯一的弱点。
这种宁愿彼此伤害,也不愿轻易放过她的情感,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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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中心耸立着一株巨大且金碧辉煌的圣诞树,那上头璀璨的灯泡和装饰刺痛着苏碧曼的双眼。
坐在尉暻的车里,她艰难地瞇起眼、凑在车窗边看着那株美丽的圣诞树,故作开心地道:“哇,好漂亮的圣诞树,我好想下车抱抱它喔!”
尉暻扬起他一贯温暖宽容的笑脸。“我说过了,你不要太勉强,慢慢来就可以了。”
“我没有、不是我…”他突如其来的安慰害她的伪装全部崩溃,隐忍已久的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你别惹我哭!我好不容易才让眼睛消肿的。”她一边喃喃抱怨着,一边
了张面纸小心地擦拭眼角。
“如果待会儿你觉得撑不下去了,一定要跟我说。”他真挚地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你的眼睛肿得跟核桃一样大,我还是觉得你最美丽。”
她破涕为笑,
怀感激,但那笑容却越来越苦涩--
“尉暻,你对我真好。可是为什么不是你?为什么他那样伤人,我还是非他不可?”她凝望着渐渐远去的巨大圣诞树,像在问他,又像在自言自语。
那个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拿利刀用力刺向她的真心,简直以此为乐!她为什么还不肯死心,还不肯放弃这份爱恋?
“也许,是上天要我们经历头破血
、狼狈痛哭之后,才能真正体会幸福的味道吧?”尉暻的心中也有苦涩。
她笑了。“你说得真好!那么也许我们的幸福都不远了?”
“下车吧!一滴酒都还没喝就已经疯言疯语起来。”他调侃她。
他们手牵着手,一起踏进宽敞华丽的宴会场地。他们先去向宴会主人打了声招呼,又到处寒暄问好。然而不管走到哪里,尉暻始终紧紧握住她的手,无声地给予她勇气与温暖--
几乎是他们出现在宴会厅的那一瞬间,那道有如狮子盯上猎物的危险视线便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无论走到哪里,都不肯放过她…
苏碧曼承受着莫大的精神压力,一开始还能强颜欢笑地面对众人;但后来,她再也忍不住,拉着尉暻跑到阳台去透透气。
“你还好吗?我送你回去吧!”尉暻担忧地问道,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心疼。
“可是…我们不到半小时之前才到会场的。”她有些犹豫。才来一会儿就落荒而逃,对主人实在太失礼。
包何况,她没有错,为什么要因为一点点威胁就低头?
“再让我休息一下就好,我会没事的…”她斜靠在雕花铁椅上闭目养神,储备更多
战的体力。
对,这一切都是那个男人太莫名其妙,她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受害者,为什么她要畏罪潜逃,让他称心如意?
“你不要太倔强,我很担心你的身体。”尉暻仍不放弃说服她离开。“我带你去吃点东西怎么样?”
她睁开眼,对上他关怀的视线,终于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尉暻松了一口气,将她一个人留在阳台,自己先去向宴会主人道歉告别,再回来搀扶着她走到外头--
任应玚一瞬也不瞬地望着这一幕,忽地,他放下酒杯,就要朝他们离开的方向追去,却突然有人挡下他。
“应玚,你和苡荷姑娘什么时候要请我喝喜酒啊?”一个珠光宝气的中年胖太太拦住他,笑得花枝
颤。“到时候我一定包个特大的红包给你们,呵呵…”他
着
子随便敷衍那位胖太太,不顾未婚
怀疑的目光,径自往门口奔去,但他们早已失去踪影。
“你怎么了?在找谁吗?”裴苡荷优雅地步向他,嗓音轻柔悦耳。
“没什么,一个朋友罢了。”他简言带过,不想跟她深入讨论这个话题。
剎那问,她哭着要他好好珍惜未婚
的画面,又浮上他的心头--
她是即将和你共组一个家庭的女人,你应该更重视她才对…
一直以来,他对这场商业联姻没有任何意见。只要对自己有利,不管对方究竟是怎么样的女人,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跟她结婚。
但是不知道为了什么,看见今天苏碧曼那副像要放弃一切的悲凄表情,还有刚才尉暻扶着她离开的时候,他竟然遽然生起一股莫名的恐惧,像是害怕她从此放弃了他一样。
这种疯狂地不想失去她,甚至不在意众人眼光的心情,难道就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