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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度香腮雪

 梧桐树,三更雨,点点滴滴至天明。湘竹枕在他坚厚的臂弯内,一夜没睡的她睁开水意漾然的瞳眸,痴眷恋地望着躺在身旁的男人…

 他有两道又又浓,飞扬霸道的眉,炯亮含威的眼眸此刻掩在睫下,高耸盲的梁象徵一股浑然天成的尊贵与刚气势,紧抿的代表他的冷静…

 她的心柔柔地被牵动,一丝一缕地牵动心底最深处的情弦,如果不是怕吵醒他,她好想再次吻上他那冰凉却多情的;把一个平冷傲沉静的男人吻得如野兽般疯狂…他是她的天,她的主人,她生生世世的夫。

 湘竹才稍微动一下身子,沉睡中的他便下意识地又紧搂住她,他也醒了,四天来未稀饼眼的他,在经过昨夜的小睡后,已显得神采奕奕,眼眸矍铄。

 “醒了?”他问,俯下脸,又给她一个绵缱绻,难舍难分的吻。绵绵密密地品尝她甜美的小嘴…

 “天亮了吗?”他问,望着琐窗外,东方已经鱼肚白了。

 “不!还没!还没天亮。”湘竹急急道,捧住他的脸不让他再看天色,只恨昨夜不曾垂下帘幕…,她多奢望,能够多拥有他一分一秒,多奢望…黎明不要来…

 “湘儿,我必须走了!”他强迫自己离开那软玉温香,令人醉的娇躯,托起她细细的脸,深情地保证:

 “等我的好消息,我会尽速凯旋回朝!”

 “不!我不让你走!”湘竹祈求般的低语,把自己乌黑的青丝和他的发丝细细地,她要绊住他,她怎能放开自己最心爱的人?

 青扬鞠起她如云的发丝,拂在自己脸上,啜取那沁人的独特幽香,再找来一把剪子,细心地剪下湘竹一丝秀发,慎重地包入绢帕内,对她道:

 “相信我!我必定毫发未损地凯旋归来,因为我有你,我绝不允许自已倒下,也没人可让我倒下!包因为我有守护神…你的秀发,我会寸不离身地将它放在身上!”

 楚的泪雾又占据她的眼眶,紧捉住他“别走!别丢下我…”

 青扬怜惜地在她额上轻吻一下,毅然地跨出帐外,也将湘竹拉出来,先以一件软袍系住她纤细的身子,再拾起地上自己的衣物,交给湘竹,深邃的黑眸直视她的眼,道:

 “男儿志在沙场,我受大唐逃邝,封为护国大将军,誓死捍卫大唐是我毕生之职责!湘儿,我会平安归来,此刻,让我回到属于我的沙场,我不单要护卫大唐,更要为守护你而战,为我著衣!”

 湘竹攀住他的颈子,在他古的脸上落下一吻,她是喜悦而骄傲的,她的夫君,不但是个有情有义,对她呵护入微的男子;更是独

 千军,睥睨群伦、豪气干云的一代英雄。

 接过他手上的衣物,湘竹为他穿上单衣、缺衫、战袍…再蹲下身子为他套上军靴,湘竹抬头仰视他…

 威武勇猛,气势慑人,犀利的眼眸光四,犹如一支展翅待翔的鹰隼,狂妄不羁却睿智深沉,他是一个天生的战神。

 拉她站起身子,他将包著她秀发的绢帕妥善收入贴身衫内,定定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等我回来!”后,转身大跨步地走出房间。

 湘竹紧紧捉住柱不让自己去拉他;死命咬著嘴不让自己唤他回来—在这一刻她深切地明白了一件事:她是彻彻底底、毫无保留地爱上了这个男人,这个豪气干云又柔倩万千的男人。

 前线的战事仍进行著,听说冷家军己大获全胜,正进行最后的安抚招降之工作,大概再过几天就可班师回朝了。

 青扬仍不时以他所篆养的鹰隼或信鸽,传回讯息给湘竹…以前之所以从未写给湘竹支字片语,是怕自己一提笔写下她的名字,便会按捺不住强烈的思念,而奔回长安见她;但经过那一夜之后,她的温婉多情令他不再惧怕她会突然离去,怀著她缱绻的爱意回到战场,他整个人更加英姿焕发,神采飞扬。

 短笺上,有时是一关思念的诗词;有时则是充柔情的小语;每一个字,湘竹莫不是珍惜万分地看了又看,再慎重地将它收入盒内。

 但这天,湘竹却不安地在花园内走来走去。

 已经三天了…三天来,鹰隼从未捎来他的讯息,他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湘竹隐约觉得不安,却又拚命令自己挥去那不祥感…

 正当她心绪纷时,隐约听到石墙外,有人低声的交谈声。

 湘竹无声无息地靠近石墙,由墙上,她可窥见是府内的总管和高公公…'带来将军府传达前线战情的一名宦官;两人低低的谈话,却均是一脸愁容。

 总管叹了一口大气道:

 “高公公,这事还是先别告诉我家老爷及夫人…等事情证实后再说,我怕两位老人家受不了这个打击…尤其是少夫人…我看她身子骨那么单薄,她铁定撑不下去的…”

 “也好,”高公公凝重地点点头“就先这么办吧,唉…谁能相信会发生这种事呢?冷将军饶勇善战,为大唐平定西突厥,此乃天大的功劳!皇上还等著他回来接受封勋及赏赐…想不到,他竟会在夜突然失踪?据右翼指挥仇锋说…在附近的断崖上已找到将军的衣物,上面沾了血迹,恐怕将军已…”

 不…

 如五雷轰顶般,湘竹眼前一黑,整个人跌坐至地,他们再下来又说什么她已完全听不到了…只感觉锥心刺骨,如万箭穿心般的疼痛向她袭来…

 不!她紧咬嘴,手指深深嵌入掌心内,一遍遍地命令自己—不许晕倒,你绝不许昏倒。

 他不会死!他绝不会!他答应过我会平安归来,他叫我等他。

 扶著石墙颤抖地站起来,湘竹狠狠地倒一口气,她绝不允许自己在这当头软弱,此刻的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如闪电般掠出身影,她以迅雷不足掩耳之速,抢过高公公手上的信函后,又将身子往上一提,跃向天№,转眼即失去了踪影。

 “天…”高公公几乎傻了眼,大内高手何其多?但他从未见过轻功如此出神入化的,简直不是人…“你…你可看清那是什么?”

 “少夫人…”总管惨白著脸道:“她的背影好像少夫人…”

 昼夜不分地连“飞”了好几天,湘竹沿途不断地向路人询问,终于来到了边域,也找到冷家军的扎营处…胡胥山下。

 湘竹停在树梢上,观察那数以千计的军营,主帅冷青扬失踪了,营中事务全由右翼指挥代理;她在树上站了一会儿,终于看见一身武装的右翼指挥仇峰由帐篷内走出来。

 湘竹立刻抛出白绫,精准地住仇峰的后,在他猝然大变的脸色及身旁军官的惊叫中,迅速把他腾空拉起,并飞离现场。

 湘竹在远处一密林内落下来,并松开仇峰身上的白绫。

 仇峰早吓坏了,莫名其妙地飞起来,但军旅出身的他仍镇静地拔出弯刀向背对著他的白衣女子怒喝:

 “你是谁?”

 湘竹转过身,仇峰瞬间忘了呼吸,目瞪口呆地望着罩著面纱的她“少…少夫人?”

 虽然他仅在将军府遥遥见过面罩轻纱的湘竹一次,但那惊鸿一瞥已令他印象深刻,全身上下一片雪白的她如梦似幻,轻灵若仙,即使蒙著轻纱,仍可略略窥见那夺人心魄的绝世容颜。

 “少夫人,你怎么会来这?”仇峰十分震惊。

 “对不起,强行将你绑来,得罪之处,请多原谅。”湘竹慢慢地开口“我想亲自证实一件事—将军,他…他真的遇难了吗?”咬著牙,她一字一句道。

 仇呈脸色刷白,艰困地开口:

 “属下尚未寻获将军,但断崖上的衣物与军靴,已证实是将军所有…”

 湘竹身子一阵剧烈地摇晃…

 “少夫人!”情急之下,仇峰想伸手扶她。

 “我没事…”湘竹靠著树,稳住自己坠的身体,空的大眼闪著破碎与绝望“带我去断崖处…”

 “少夫人?”仇峰不忍道“你的脸色这么苍白,是否先回军营歇息?”其实他所担心的,是湘竹乍见断崖后的反应…他很怕,这么赢弱的女子承受得了那么无情的打击吗?

 “不!”湘竹坚定地摇摇头“现在马上走。”

 那副坚决的模样,仇峰知道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多馀的。“断崖处离这有一大段距离,请容属下先回军营,带来两匹马。”

 “马?”湘竹突然纵身一跳,跃上枝头抛出白绫,眨眼间,两匹千里良驹已落地…由数里外的军营“借”来的。

 仇峰努力控制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失态惊叫,她她她…真的是人?偷偷地捏自己一下…他不是在作梦?!

 湘竹上了马,淡淡地命令:“带路!”

 “啪”一条凌厉的鞭子拍下来,毫不留情地在那俊逸不凡的脸上划上一道血痕,但被捆绑的男子始终杆,昂然无惧地立著,两道犷刚毅的眼眉连皱也不皱。

 “死骡子,不知死活的臭东西,”仙儿伦娇斥,骂得又急又碎,但嗓音却有一股娇憨与刁蛮味。

 “要你当我的丈夫,留在这当大王是看得起你,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多少男人匍伏在我脚下,我仙儿伦连看也不想多看一眼,臭骡子,还摆什么架子?”

 头戴缀珠花的锦钙小帽,仙儿伦身上是套绣图腾的红色裟袍,一条暗金色的带束住小蛮,脚下是双羊皮靴,额上有一条似由许多怠环带串成的头饰、华丽异常,与双耳戴的玛瑙嵌珠之耳环相互辉映,却毫不显得俗丽…因为她那光四,冷人的脸蛋足以住任何精心华美的饰物。

 一双又野又亮的灵活大眼直直地盯著眼前的男人,眼底燃烧著两簇火焰,她对眼前这虽被捆绑在石柱,却仍狂猖不拘、英气未减的岸伟男子,表达了毫无保留的爱意与倾慕。

 “我再问你一次,”仙儿伦向前靠了一步,挑逗的玉手抚过他那刀刻般的犷脸庞“留下来当我的王夫?”

 “恕难从命!”冷青扬冷冷地回答,仍旧炯亮有神的鹰眸从没正眼看过她“我已有室,请速放我回大唐。”

 “你作梦,”仙儿伦扬手又打下一巴掌,咬牙切齿道:“本公主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才把你捉回来,你这辈子休想回中原,更何况…”她若桃李的脸上又浮起一得意的笑容。

 “反正你也回不了中原了,你的室有与没有都差不多,何不留下来,你马上是我『茶靡公主』的王夫,只要你肯真心待我,我甚至可以不当女王,把王位让给你,你即是茶靡谷内的大王。茶靡谷宛如人间仙境,物产富饶,人民富庶!”

 冷青扬艰困地举起扣铁链的手,用力捉下仙儿伦连在自己脸上的手,不屑地摔开,语气更冰冷道:

 “妖女!我警告你放了我!”

 “你叫我什么?”仙儿伦这下真的气疯了,妖女?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侮辱我,她是谷内众人敬畏的茶靡公主,愤怒地拔出腿上弯刀“你这不知死活的中原蛮子,看我不先一刀宰了你!”

 弯刀高高地扬起,但又莫名其妙停在半空中…她砍不下手,这是一张会令天下女人疯狂痴的脸呀。

 怒气冲天地把弯刀往地上一摔,仙儿伦恨恨地丢下一句“你别得意,我一定会好好地折磨你,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拿矗”

 说完后,她像阵旋风般卷出牢房。

 “公主,喝杯晶茶吧,别气坏身子了。”

 铺著虎皮的豪华寝宫内,仙儿伦横躺在一张四脚全饰南洋珠的卧榻上,婢女珊娃正恭敬地以水晶杯捧晶茶过来。

 “我不喝!”仙儿伦暴躁地一挥手,倒楣的水晶杯又应声而被,她气呼呼道:

 “珊娃,你说说看那白痴汉人是不是瞎了狗眼了?我貌如天仙,见过的男人莫不神颠倒;还是堂堂的茶靡公主,纾尊降贵地亲口要他当我王夫,他竟想也不想地一口拒绝,弃如敝屉般?珊娃,你说他脑子是不是有毛病?”

 珊娃很聪明地不敢开口,每当这刁蛮骄纵的公主一发怒,闭嘴为妙!

 仙儿伦眼眸一转,又问:

 “珊娃,那匹骡子名叫什么?”

 “冷…冷青扬,我听见他的手下称他为将军。”

 这可是珊娃费尽心思才打听出来的…长年隐居在山谷内的茶靡公主仙儿伦,因附近的山脚…胡胥山下有唐兵与西突厥的战,好奇地跑出来看热闹,一看之下不得了,一向眼高于顶的仙儿伦被英姿焕发、器宇轩昂的唐军主帅得神颠倒。

 她密切注意两军的状况,对果断睿智、布局缜密而势如破竹的冷青扬更是崇拜得五体投地,芳心暗许。

 像这种出类拔萃,卓尔不群的男人才配得上她,才够资格当她王夫,仙儿伦马上决定:要把这帅哥掳来茶靡谷。

 不过,要擒住他可真比登天还难,他连凶恶割悍的西突厥都可制伏得服服贴贴的,还怕她们这群茶靡谷内的娘子军团吗?

 所以,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仙儿伦布下天罗地网…西突厥投降之夜,唐军军心振访储腾鼓舞,但也是最松懈的时刻;当天夜,她命两名身子最矫健的手下悄悄潜至唐军主帅营帐,以葯迅速收拾门口卫兵后,再故意发出声响,速速逃离。

 帐幕内的冷青扬紧追出来,他以为是西突厥的馀孽,独自策马追赶,以为那些馀孽绝伤不了他。

 但冷青扬万万也没想到—乌合之众的突厥馀孽是伤不了他;但诡异神秘的术却足以将他制伏。

 因追著那可疑的身影而闯入宫似的森林,一入森林他就直觉地感到不对劲…整座森林充滴了诡异,令人窒息的气味,似香又似白雾…他立刻机警地掉头想走,但已来不及了。

 奇异的白雾侵入他腔内,侵入他肢体内,令他头晕目眩,手脚使不上力…他的马匹竟已先不支倒下了。

 不!他努力地以剑刺地,支撑自己的身躯,他绝不让自己倒下…天旋地转之№,他隐约看到了前方出现近十名,穿著打扮十分怪异的女人。

 中间的女子下令:“拿下他!”

 不!冷青扬拚命想举起剑,他绝不让任何人劫走他,又听到那女子的声音响起。

 “还敢反抗?珊娃,再灌他一把葯。”

 冷青扬反地举起手,但白雾状的东西已面罩过来,他虽努力支撑自己,双腿仍不听使唤地一软…瘫在地上。

 失去知觉的他双手仍紧握住剑,丝毫不肯放开。

 珊娃和那群婢女立刻上前绑住他,但他手上的剑却怎么扳也扳不开。

 “从没见过意志力这么顽强的人。”当时珊娃还啧啧称奇。

 他不是意志力顽强,是白痴,是食古不化的大笨牛!仙儿伦愤愤地扯破榻前的芙蓉帐,坐在镜前盯著自己…

 发如黑玉,灿烂的双瞳亮似繁星,她有一张美姝丽,令人屏息的脸蛋,茶靡谷内四季不缺的西域菜子养成了她这一身吹弹可破,丰润人的玲珑身躯,她是美无双的茶靡公主,令男人神颠倒的仙儿伦。

 他已有室?那又怎么样?哼!天底下有哪一个女人能及她美貌的一半?他是天下第一号大白痴,咬著红浅的朱,仙儿伦又举步冲向牢房。

 茶靡谷位于大唐的边境…胡胥山与西岳群山的山脚下,地形十分隐密险恶,要进入这谷还有一十分特殊的入口,入口前还有上任女王…仙儿伦之母后所精心设计的重重陷阱与关卡;若非族人,闯者必死无疑。

 茶靡谷大多是女人,只有守卫与苦力才用到男人,想传宗接代时,谷内女人合出去捉些年轻的男子回来“利用”完后,也许杀掉,也许留下来当苦力。所以,它几乎是个女儿国。

 至于她们的祖先来自何处?恐怕连族内长老也说不出所以然来—大约知道的是,她们似乎是苗疆与回纥人所混血的后裔。

 在数代以前,天下大时逃至这世外桃源的谷中,从此,他们未曾踏出一步过。

 茶靡谷内土壤肥沃,物产丰富,桑榆槿柘,树上结甜美多汁的珍贵水果:田洼内种植佳蔬菜花,一望无№。

 比的人过著自给自足,无忧无虑的生活,她们非常服膺女王的

 导;而上任女王…帕玛,因年事已高,宣布退位,王位传给茶靡公主仙儿伦,只要她一找到王夫,马上登基为女王。

 仙儿伦命婢女把冷青扬带入她的寝宫。

 冷青扬被押入那以五琉璃建筑而成的透明宫殿后,仙儿伦便对珊娃下令。

 “解开他身上所有的锁链与脚镣。”

 松绑?冷青扬心中一喜,立刻试著提气运功…

 “你别得意得太早,”仙儿伦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别忘了—你早被我下了『寒蝉蛊』,这种蛊毒还混了巫术在内,除了我,无人可解,未服下解葯前,你别说运功了,连跑步都有问题。”

 一口气尚未提至前,冷青扬只觉五脏六肺化开,火烫过般火热痛苦…他不甘心地又试了一次,一缕鲜血立刻涌出边。

 “别白忙了。”仙儿伦微笑,走至他面前将一颗红色丹葯强入他口中,道:

 “这只是分量极小的解葯,每三天,你必须服一颗才能活命。所以,冷青扬啊冷青扬,你则妄想逃了,就算你能逃出茶靡谷,没有定期服下解葯,你必定七孔血,暴毙而死!”

 仙儿伦残忍而得意地微笑。

 她下令:“拉开。”

 两名婢女立刻拉开一宽大的布幔,布幔后竟是一水气氤氲的大浴池,浴池纯以水晶打造,美丽非凡。

 “退下!”仙儿伦又下令,所有的婢女全部退出。

 寝宫内只剩她和冷青扬两个人。

 她凑近冷青扬,挑逗似地抚著他帅气的脸庞“你放心,你不会死的。我才舍不得你死;刚才那一颗葯已给你足够的『体力』,现在…你等著好好地『享拭椿吧!”

 仙儿伦走向大浴池,轻解罗衫,一件又一件…终至一丝不挂。

 抛给冷青扬一冶狐媚的笑容,仙儿伦步下浴池。

 她对自己的身材是极有自信的—玲珑丰,凹凸有致,白玉般的体风情万种,每一寸肌肤全充了魅力与女人味…她的确有令男人神颠倒,眷恋痴的本事。

 被掳进谷内的男人,在见过仙儿伦若桃花的脸蛋及娥娜多姿的体后,莫不似得了失心疯般,死心塌地,心甘情愿地匍伏在她脚底,情愿一生永不出谷来陪伴她。

 但仙儿伦是骄傲的,那些凡夫俗子她根本连瞄也懒得瞄一眼,她的男人,她的王夫必须卓绝出色,有令她心折的气魄,而冷青扬…就是她誓死也要得到的男人。

 温泉水滑洗凝脂,仙儿伦掬起水,洗涤自己健美丰的身躯,水珠滚过她的酥,浑圆的大腿…她妖娆地微笑…她就不相信冷青扬抗拒得了她的惑。

 浴后,她以一半透明的外袍随意披在自己身体上,眼含意地步向冷青扬,靠在他身上娇嗲地问:

 “如何?看得过瘾吗?”

 如尊冰雕般,冷青扬动也不动,眼底是冷冽的寒气、不屑与不齿;像碰到什么秽物般地推开仙儿伦。仙儿伦一怔…随即想一刀杀了他。

 她要杀了他!

 从来没有一个男人,在见识过她引以为傲的身躯后,会用这么夷不屑的态度来对待她:更可恨的…他眼底的厌恶不是故作姿态,不是强;他是真的轻视她放可笑的行为;并且毫无生理上的反应。

 斌为茶靡公主的她,这辈子还没受过这么大的羞辱。

 “混帐!你找死!敬酒不吃吃罚酒。”仙儿伦扬起手“啪啪”

 就刮下两巴掌,再以剑抵住他咽喉,怒喝:

 “好!你有骨气,我马上就割断你的咽喉,看你能逞强到什么时候?”

 冷青扬冷峻讥诮地扫了她一眼,摆明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气势傲然不屈又危险慑人。

 仙儿伦咬著牙,手的剑滑落至地,一半是因她根本下不了手,另一半是因…她深深地受撼动且惧怕…这种全身充狂妄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导者,无言语,一个冷峻的眼神便足以令人惊心丧胆。

 同时她又极强烈、极强烈地羡慕…他的室,是多么幸福幸运的女人,竟拥有这尊贵男人完整无缺、永志不渝的爱,就算再美的国天香送至他面前,他连看也不屑看一眼。

 “我绝不会放你走的,绝不!”仙儿伦由齿中迸出:“我会以征服你、要你臣服在我脚底为毕生之志,不管要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这辈子我是和你耗上了。”

 珊娃的声音由外面传来:“公主!鲍主…”

 “进来!”仙儿伦低吼。珊娃匆匆入内“公主,捉到一名妄想闯入者…”

 “这种事也有必要向我报告?”仙儿伦生气地挑起柳眉“被机关死了没?如果没死,补他一刀不就成了?”

 “可是…公主,来人…竟能连闯过十八关,现在人躺在第十八关『万箭穿心』下。”

 “十八关?”霎时,仙儿伦脸色一凝“人死了吗?”

 “没有,一支箭划伤她的手臂,她摔至地上昏了。”珊娃道:“公主,要直接杀了她吗?”

 “这…”仙儿伦神情变得莫测高深,考虑半晌后道:“不,将人带来见我。”

 可连闯十八关,太不可思议了,那十八道关卡关关巧夺天工,任人武功再好,不出三关铁死无疑,是她母后…帕玛女王费了毕生精力设计而成,以来自中原的奇门遁甲为基础;再借重四川唐门来制造暗器、毒器…连帕玛女王晚年也不敢贸然去试身手,闯那十八关要傲人的绝世武学及聪机智的灵活反应。

 连仙儿伦也没有把握是否可通过那十八关,而谷内族人更是没人胆敢由那十八关出入,她们有事要进出谷底时,一定有女王的手谕,由人她们自另一出入口进出。

 尤其最后一关“万箭穿心”人的脚若轻触地面,数万枝淬了毒的利箭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飞来,除非来人会飞,否则必死无疑,且浑身千疮百孔。

 而今,竟有人能连连闯关而只受轻伤?仙儿伦对来人充浓厚的兴趣,不管这人是男是女,必身怀人间罕见之绝学。

 珊娃已押著闯入者进来了。

 那人一身雪白衣棠,手臂被箭划破,渗出点点的血丝。

 “是女的?”仙儿伦皱眉,下令:“蒙著面纱做什么?拿掉她的面纱!”

 珊娃依命从事,瞬间,全大厅内—包括仙儿伦,均忍不住发出惊呼。倾国倾城,闭月羞花的绝世容颜。

 灵秀雅致、古典纤柔…纵始昏,她的美仍令人惊心、失。

 “湘竹?!”被两名婢女又扣上锁链的冷青扬在静默中迸出嘶吼“湘竹…”挟著千金重般的锁链,他扑过来。

 “别动,”仙儿伦立刻点住他的,他无法动弹;仙儿伦眼底已出浓烈的醋意“她是谁?为什么令你这么紧张?”

 “放开她!”冷青扬嘎地狂吼。仙儿伦冷漠地盯著他“我明白了,这女人…是你的心上人?或者…她就是你的子?”

 对她的话,冷青扬全置若罔闻,痛苦却灼然猛烈的痴目光紧紧地凝聚在湘竹昏的脸上,心如刀割,湘儿!他的湘儿!他用生命来爱的湘儿!

 “不许你再看她!”仙儿伦尖锐地吼著,她嫉妒…醋意冲天的嫉妒,这男人眼中的千情万爱与灼热爱意令她嫉恨得发狂,她还以为他是一座冰山,是无情与无的冰雕体,没想到…对她不屑一顾的他竟会对这昏的女人有这么强烈的爱恋?

 仙儿伦嫉妒死,更咽不下这口气。

 她的畔浮起一诡矣邙残绘的笑意。

 “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仙儿伦不怀好意地审视湘竹的脸,又看向冷青扬,道:

 “看来,你十分重视这个美人儿,如果…我一刀杀了她,你心不心痛啊?”

 青扬冰般的脸更加铁青“不许伤她,一丝也不许!”

 “要我不伤她也可以,但看你怎么表现了。”仙儿伦意味深长的微笑,凑近冷青扬,轻佻地抚著他的脸:

 “我知道,以你这死骡子脾气,就算杀了你,你也不会臣服于我,但,你绝舍不得这美人儿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对不对?”

 冷青扬精锐的黑眸警戒地望着她,这妖女又想使出什么手段?

 但他还来不及细想,仙儿伦已欺身向昏的湘竹,由袖内取出一古怪的黑色小瓶,取出一粒似丹葯又非丹葯的东西,咬破自己手指,将丹葯沾著自己鲜血后,强行入湘竹口内。

 葯一入湘竹口内,仙儿伦突然猛拍湘竹天灵盖,霎时,一阵怪异的白烟由湘竹内逸出。

 “不…不!住手…”青扬疯狂凄厉地嘶吼,他知道那是什么…下“寒蝉蛊”数天前,仙儿伦强对他下蛊时,便是用这步骤。

 “别叫!我没一刀杀了她,你就该感谢我了。”仙儿伦冷冷道:“被下这种蛊死不了的,你身上不也有吗?只要每三天服下一颗解葯。当然,我给不给这美人儿解葯,就看你表现如何了!”

 “你要我怎么做?”冷青扬阴沉蛰猛地瞪著她。

 被他一瞪,仙儿伦的脊背竟有一丝寒意,但她仍强自镇定道:

 “当我的王夫!你没有第二条路,婚礼在十天后举行,我劝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你就看你的湘竹妹妹七孔血,暴毙而终吧!”

 冷青扬眸中似有两把熊熊烈火,被捆绑的他,其狂猛未减的气势简直像一头暂时负伤的黑豹,随时随地会在下一瞬间扑上来撕碎她、毁灭她。

 那险恶骇人的气势,简直可伤人于无形。

 仙儿伦机伶伶她打了个冷颤,眼光不敢再和这危险的男人对峙下去,她以下令来掩饰她心中的惧意:

 “来人!把这两人押下去,分别关在东牢与西牢,增派人手,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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