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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等炊雪终于恢复思考能力后,她第一个念头就是惊骇地指着他鼻头…

 “你不是真心想吻我的。”

 岫青原本以一种很男人、很足的眼神笑看着她,却在听见这一句话时差点吐出一口血来。

 “什么?”他失控低吼,气急败坏地瞪着她。

 这个女人…也许她被吻得还不够,真该好好教训磨练个几千次!如果他不是真心吻她,他为什么要吻她?

 炊雪夷然不惧地视他杀人般的怒气,指控道:“而且你也不是真心跟我求婚!”

 躲在厨房里,手上拎着一壶猪脚面线的西门林罔笑汗颜得要死,她怎么会生了个这么笨的女儿?

 就大声说“我愿意”就好了嘛!

 害她现在走出去也不是,不走出去也不是,连想送消夜到医院给老公都没办法。

 等老头子好了以后,一定要他在厨房开个后门不可。

 如果说刚才岫青想吐血,现在他恐怕已经快要血而殁了。

 等等,他得冷静,炊雪需要一个有智慧又稳重的丈夫来引导她看清楚事实的真相。

 他跟她求婚,而且他们一定会结婚。

 他在电光石火间已经想过了…父亲要他年底前结婚,害怕他与依莲旧情难忘纠扯难分,对此他原是嗤之以鼻,但此刻他已改变想法。

 既然要结婚,他会挑选一个不再爱得那么深、那么痛的女人,这个女人必须要和他谈得来,如同知己般,他希望他们的婚姻生活是轻松愉快的,而不是天天揪疼着一颗心。

 他再也不谈那种爱一遍教人老了好几十年的爱情,但是他可以拥有可爱又有趣的炊雪做他的小子,疼她、宠她,尊重她。

 相信炊雪也一定会让他的日子每天都充笑声,至少娶她当老婆,他每天都不会觉得无聊。

 而有她在他身边,他或许会有足够的勇气与冷静去面对依莲。

 “炊雪。”他捺着子耐心告诉她“我们会结婚,而且最好尽快。”

 “怎么?你赶着去哪里吗?”她讽刺道,明亮的大眼睛眨呀眨。“别开玩笑了,还是你不知道单单接吻是不会怀孕的?”

 “如果唯有怀孕才能够让你尽快嫁给我,”他恶地微笑“我不介意现在就开始努力。”

 她脸颊绯红起来,羞窘到头顶都快冒烟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大可不必为了那个吻而娶我。”

 “嘿!”他温柔地提醒她“我是在向你求婚后才吻你的。”

 炊雪一怔“可是我跟你说过,我打算嫁给亿万富翁的。”

 “嗯哼。”他装作伤脑筋,深思了两秒后道:“好吧。”

 她小脸迅速垮了下来,顿时深感失望。“你…不想娶我了吗?”

 “不。”岫青侧头打量着她,眸底漾着趣意盎然。“我觉得娶你一定会很好玩,婚姻生活从此不愁无趣。”

 什么呀,难道他要娶她跟爱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吗?他…甚至没有一点点爱她吗?

 她神情黯然,内心矛盾到极点。她想要生活无忧又想要同时拥有丈夫的真爱,这样算是太贪心了吧?

 可是她要骗谁呀?她早就不能自己地爱惨了这位S先生,明明知道他不是有钱人还是一头栽进去。

 难道她真的会落得爱情与面包都两头空吗?人生还有可能更惨的吗?

 当然,除了爱情与金钱外,她是可以确定他的能力一定超强超高竿到会让她很幸福,但她要的是赚钱机器、恋爱机器,还是爱机器?

 天,她快精神分裂了。

 岫青望着她一脸苦恼到几乎要动手扯头发,不噗地失笑,轻柔地她的头发“傻瓜,什么都不用多想,嫁给我就是了。”

 “你想得简单喔。”炊雪白了他一眼“我就这样嫁给你,那我爸妈怎么办?大家一起喝西北风吗?就算我爱你,可是爱也不能当饭吃。”

 爱…她说了“爱”吗?

 “那么你爱我吗?”他低沉沙哑地轻问,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如果不是早就对你口水,我有可能被你吻完还这么平静吗?早就抡起菜刀追杀你了。”她幽怨地瞪他一眼。“Shit!都是那个可恶的一见钟情!”

 西门林罔笑在厨房门后听得又是爱笑又是惊吓,哎哟,这对欢喜小儿女呀…咦?他们家小雪刚刚是不是骂了脏话?

 岫青的男自尊深感满意极了,愉悦地点点头“很好,我们下个星期结婚如何?”

 她骇笑“我跟你说过了,我…”

 “我叫孙岫青。”他打断她的话。

 炊雪一愣,随即不假思索地唱起台语歌星张秀卿的成名曲“车站”…

 “无情的喇叭声音声声弹,月台边依依难舍心所爱的人…”

 岫青听得咬牙切齿,不知该捂住她五音不全的小嘴,还是苦笑。

 他三年前曾经在台湾待了三个月,在那三个月里,已经够他听得懂这首红遍街头巷尾的闽南语歌曲了。

 “我姓孙,烟岚云岫的岫,青天的青。”他愠然地解释。

 “烟岚…”她眨眨眼,惑的皱眉思考着。

 他叹了口气“出自宋朝陆游的《万卷楼记》,但我想你也许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她眼睛霎时亮了起来,大叫道。

 他脸怀疑。

 她清了清喉咙,非常嚣张得意地一个字一个字念出:“烟岚云岫,洲渚林薄,更相映发,朝暮万态。对不对?”

 他难掩脸的赞赏之“你真的知道,了不起!”

 “也没有啦,因为我以前老是把岫念成妯的音,所以后来在读到那一首诗时,自然印象深刻了些。”她兴高采烈地道:“我很不错吧?”

 “非常。”他真心地道。

 “原来你叫孙岫青。”咦?这个名字怎么好像有点耳,可是她怎么也想不起曾在几时听过。“我觉得好像在哪里…”

 忽然间,电话铃声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她连忙从书堆里翻找出嫌诏的电话“喂?”

 岫青不苦笑连连。

 原来他没有让她知道自己的中文名字根本是多余,这个小女人根本不认识他。

 他幽默地想着,是该松口气还是感到自尊受伤?

 趁她接听电话时,岫青环顾这栋同时是老式租书店也是住家的房子。

 这栋颇有年代,融合巴洛克和闽南建筑风格的老屋看起来古古香,虽说缺乏良好的保养与修缮,并且屋子里堆了各式各样的小说和书籍,泛着淡淡陈旧书香味,但是房子结构还坚固,是属于能维持百年以上的良好建筑。

 但也许是租书店真的太旧,西门家又缺乏整顿的能力与财力,所以让整个大厅看起来就像是停留在五十年代或更早以前的风情。

 他沉着,相信有很多电影与文化工作者会非常高兴见到这栋老屋,只要投入些许金钱与精力,这栋老屋就能够被重新赋与新的生命传承下去。

 当然,这一切还是要尊重炊雪他们的意愿。

 而他非常乐意助一臂之力。

 “爸,对不起啦,本来一回来就要赶到医院去看你的,因为有事耽搁了。”炊雪有点发窘地偷偷瞄了岫青的侧面,唉,怎么帅成这样啦。

 电话那端哇啦哇啦地埋怨。

 “我知道、我知道,你肚子饿了嘛,我马上送消夜给你…”她叹了口气“不,你还不能出院,除非医生说你可以出院了。”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哀声叹气。

 “别小孩子气了,我马上过去,你给我乖乖躺着休息。”她警告完受了伤还不安分的父亲后,转过头对岫青道:“你明天还要上班,去搭夜车回台北吧,我要去医院照顾我爸。”

 “我和你一起去。”他温暖糙的掌心握住她的小手,坚持道:“这么晚了,你不该一个人上街。”

 “我不是上街,是到医院,而且嘉义很安全的。”她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大部分地区啦。”

 “不。”他语调轻快,大手轻易将她紧紧牢牢地锁在身边。“跟伯母说一声后,我们一起去。”

 “可是…”

 “伯母,我们要去医院看伯父了。”他对还在厨房门口徘徊的西门林罔笑齿一笑“需要带点什么吗?”

 终于轮到她出场了吗?

 西门林罔笑双眼一亮,吁口气跑出来,献上可能已经凉掉的红烧猪脚面线,还有一袋武侠小说。

 “那就劳烦你了,这是给我那老头子的,你就跟他说我明天一早就去换班。”

 岫青点点头“我会请一位看护,您不用心。”

 “可是请看护很贵吧?”西门林罔笑担忧的问。

 炊雪忍不住偷偷踩了他脚尖一记,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痛不的样子,但她总算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不用浪费那个钱,我今天晚上和明天整天都可以照顾我爸爸。”她强调“『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不。”他再度吐出反对。

 她气恼地仰头瞪着他“你是不是说上瘾了?搞清楚,他可是我爸耶。”

 “但他是我未来的岳父。”岫青别过头对西门林罔笑灿烂笑问:“我这么说您不反对吧?”

 “完全不反对!”西门林罔笑兴奋极了,就差没有立刻在女儿脖子绑上河谛带蝴蝶结,然后一把推进他怀里。

 “妈…”她抗议。

 就算她真的无法抵抗这个性感得要死的男人,也不表示妈妈就能够轻易弃械投降吧?

 “快去、快去,你可怜的爸爸已经饿到前贴后背了吧。”西门林罔笑直催着女儿。

 炊雪无力地捂着额头,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咧?

 统统都轨了,连她都不清搞不懂摆不平这一团糟糟了。

 呜呜,她要嫁给亿万富翁啦!明明就是这么简单明了,但是他的出现却打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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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女人真是讲不听。

 不管西门罄和西门林罔笑怎么苦口婆心要她跟着他回去,炊雪死活都不肯离开医院。

 所以岫青也在医院里窝了一夜,虽说安排的是头等病房,有电视,有冷气,还有长沙发,和一张看护专用软,但是对他一百八十七公分的身材来说还是一种酷刑。

 但他宁愿曲起身子不舒服地蜷缩在长沙发上一晚,也舍不得让炊雪去睡沙发,甚至是独自留在这儿照顾她父亲。

 再说他也很喜欢老人家,他们谈论了大半夜的武侠小说,若不是炊雪发飙,他们可能会忘情地谈到天亮。

 第二天天一亮,岫青不死心地继续游说炊雪。

 “听我说,我已经联络好看护…”

 “你钱太多要请看护,还不如把那些现金给我,我来赚。”她真是替他痛这些水般花出去的钞票,光是头等病房一天就要不少钱,再加上请看护,他不怕为了要讨好她娶她,而把自己到破产吗?

 岫青被她搞到啼笑皆非。“你是从哪儿得来的印象,认为我很穷?”

 “就算不穷也算不上有钱。”她苦口婆心的劝着他“年轻人,你还有大好的前途,省下这些钱好好去创业吧,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有朝一绝对会成功的。”

 他叹口气“我已经很成功了,你这颗小脑袋瓜到底听不听得进去?”

 “反正你先回去吧,没有必要跟着我请假少领一天薪水。”她担心的都是钱。

 “西门炊雪。”他着眉心,发现这个小女人固执到教人头痛,可惜现在知道已经太晚了,因为他喜欢上自找麻烦了。

 “孙岫青!”她也连名带姓地喊他。谁怕谁,乌怕铁锤啊?

 她已经很懊悔了,早知道老爸只是扭到住蚌两天医院,她就该把家里那堆手工拿来,这样两天下来,起码也可以揽到一两千块的外快。

 “西门炊雪跟孙岫青?!”躺在病上吃包的西门罄忽然睁大双眼,猛扬两道苍眉,击腿大喝一声“我怎么会这么笨?这真是天赐良缘啊,这是老天的意思啊!”他俩不约而同愕然地望向一脸兴奋的西门罄。

 “爸,你确定你只是闪到吗?”炊雪一脸狐疑和忧心。“你的头没问题吗?”

 “我马上安排照计算机断层扫描。”岫青断然道。

 “不是啦、不是啦!”西门罄吓了一跳,慌忙摆手。“我的脑袋没有毛病,而是这一切真是太巧合、太缘分了啦。”

 她看也未看父亲一眼,直接仰视着岫青,冷静道:“有办法安排他第一个检查吗?”

 他神情严肃的点头“可以。”

 西门罄瑟缩了下,急忙解释“哎呀,你们不要把我当白老鼠推进去任人宰割啦!我说,我说,难道你们俩都没发现吗?古龙武侠小说里第一剑客西门吹雪就是娶了孙秀青啊。”

 他这话一冲口而出,现场登时陷入一片岑静。

 “哎呀!”岫青恍然大悟。

 “啥?”炊雪依旧一脸茫然。

 西门罄对女儿的反应深感痛心疾首“呜呜,我对不起西门家的列祖列宗呀,我生的女儿没文化啊…”“老爸。”她眼角,冷冷的开口“别忘了你每个月的『老人年金』是谁发的。”

 西门罄乍地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一口。

 她满意地点点头“嗯,这样好多了。”

 “炊雪,你不觉得这真的很巧吗?”岫青愉快地道:“我们两人的名字…”

 “那有什么?我还有个同学叫莹,结果嫁的老公就叫光麟。”她面无表情地说“连起来就叫『光临』。”

 “噗!”他失声笑了出来,惊觉到这不太符合他铁汉总裁的形象,连忙用一连串咳嗽掩盖过去“嗯咳咳…那也很巧。你确定不是你自己捏造的?”

 “我的幽默感还没好到这种程度。”她嘴角开始在动,因为她想到之前接到莹的电话,她儿子的名字更是一绝。“但是我可以告诉你,小孩的名字最近取好了,叫郑我嘉,撇开姓不提就是…”

 “光临我家。”他憋笑到小肮好痛,嘴角更是忍到快僵了,但他仍努力清了清喉咙“不,我绝对相信你是在瞎掰。”

 她不服气地手扠“不信的话等一下给你电话求证。”

 无论如何,她都是相当以认识这个同学为荣的,起码三不五时可以拿出来炫耀个两下。

 “谢了。”他着笑到发酸的小肮,一转头,却发现西门罄痛苦地在上扭动。“伯父?!”

 炊雪一惊“爸,你怎么了?”

 西门罄浑身颤抖扭动,最后忍不住苦笑连连。“拜托…我疼,别逗我笑…哈哈…哎呀!我的…哈哈哈…”“爸…”她叹口气,差点被吓出一身冷汗。

 岫青也忍住笑意,好心地过去拍拍老人家的背“您冷静点。”

 “谢谢,谢谢,我尽量。”他的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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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岫青还是坚持让一位专业护士和一位看护来照顾西门罄。

 因为纵然炊雪态度强硬,但是他看得出她眼睛底下的淡淡淤紫与渴睡的疲倦。

 她昨晚没有睡好,今天一早更是忙进忙出,张罗吃喝。

 她那小小的肩膀,能够承担这副重担多久呢?虽然他毫不怀疑她的能力和意志力,但是对他来说,已经够久了,他绝不允许自己的子再独力支撑。

 以后,这些事都会由他来,包括让两位老人家衣食无忧,甚至让他们快乐。

 他深信他们快乐就会让炊雪快乐,而…他很喜欢看她笑。

 “我还是觉得花钱请看护太贵,尤其一次请两个。”炊雪忧心忡忡地在医院外围的公园散步,神经兮兮地随时准备要冲回病房。

 他大手温柔却霸道地搭紧她的颈项,准备随时揪住想偷跑的她。

 “这是伯父、伯母的坚持,他们要你回到工作岗位上。”他微微一顿,得意地道:“不,我想他们最大的愿望是你快快嫁给我。”

 她抬头白了他一眼,纳闷自己怎么现在才看清楚原来他是个意志顽固到如钢似铁的大男人?

 真是的,在他温文尔雅的谈吐风度下隐藏的是一个霸气十足的灵魂,就跟他的体魄和容貌一样,这个男人真是个矛盾复杂又人的组合。

 “孙先生,请读我的。”她指指自己的瓣,夸张地大喊:“我、现、在、不、会、嫁、你!看得懂吗?”

 岫青微挑高眉,一脸深具信心的笑着“你现在当然不会嫁我,婚礼一个月后才举行。”

 “你是水泥筑成的脑袋吗?我是说…”她深一口气“我很喜欢你,我也情不自爱上你,但你不是我要的那种对象,我不能欺骗你和我自己。”

 他好整以暇地道:“聪明如你,难道到现在还看不出来吗?我不是个穷光蛋。”

 “当然你一定没有我穷,我是说…”她忽然一顿,眨了眨眼睛,有些惑地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你…是搭直升机到我家?”

 “对。”他忍不住叹口气,昨晚整个嘉义市起码有一半居民听见嘈杂的直升机声音了,偏偏就这小妮子还如同在梦里。

 “那架直升机不是政府的?”她嘴角开始抖动,明亮的双眼睁大,心跳加速。

 “不是。”

 “啊…”她张开小嘴,啊了半天,脑袋呈现半停顿状态,完全忘记下一句要问什么。

 岫青干脆替她释疑清楚。“我安排医院院长为伯父看诊,是因为他正好是我父亲在台湾就学时的学弟,但就算没有这层关系,我想他也会愿意帮这个忙,因为我是孙岫青。”

 虽然他个人并不觉得拥有特权或骄傲自大,但是生意做到某种程度,总会有许多的便利,做起事情来往往可以事半功倍。

 “咦?等一下,孙…岫青。”她忽然想起曾在哪听过这个名字了,不指着他大叫:“你今年二十八岁,是华人,未婚,『霍克国际航业集团』的总裁?!”

 他谦逊地微一欠身“失礼了。”

 她脑子一阵晕眩,眼前闪过一片雪花白光。

 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是“霍克国际航运集团”的总裁?他今年才几岁?就算从一出生就开始赚钱到现在,也不可能拥有那么大笔的资产和那么大的一个集团公司!

 她的心跳狂奔,脉搏沉重地悸动着,乍然狂喜和巨大惊疑同时在她内心战。

 “只是同名同姓。”半晌后,她虚弱地吐出这句话。

 “为什么不相信我?”岫青的自尊有一丝丝受伤,但仍旧语气温和地问“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冲击太大,的确很难相信,但我曾经暗示过你,只是你一直选择坚信我两袖清风。”

 “你今天才几岁?”她眨着惊诧的眼眸,涩涩地道:“怎么可能…”

 “我祖父孙四海留给我一笔信托基金,等我二十岁后,还在念大学就靠着它进出华尔街股市。”他轻描淡写地道,微微一笑。“或许我运气好,一年后我累积了原基金的十倍财富…”

 “那是多少?”她低一声,忍不住问。

 “六千万美金左右。”他的语气很平静,但炊雪的心脏却已经快从嘴巴跳出来了。“后来我厌倦了股市,刚好大学里有个同学的父亲经营的航业公司出现困难,我便买下它接手经营,然后七年之后…就是现在的『霍克国际航业集团』,『霍克』是我祖父的英文名字。”

 “为了纪念你祖父。”

 “是的。”他很高兴她了解。

 祖父一向非常疼爱他,父亲虽然也有强烈的父爱,只是他是个严肃的传统东方男人,对于子女向来以严代爱。

 所以他从小就和祖父非常的亲近,他还记得国小一年级的时候就读台北某小学,总是祖父亲自去接他,他也迫不及待迈开一双短腿卖力爬上那辆黑色奔驰后座,爬进祖父宽大温暖的怀里。

 祖父那袭淡蓝色的长袍,上头淡淡的檀香味永远是他童年最美的回忆。

 而父亲…他们始终未能达到那样的亲近关系,尤其在他娶了依莲的母亲后,他们父子关系更加紧张。

 炊雪凝视着他眼底掩饰不住的一抹思念和感伤,口一紧,不由自主地为他感到心疼。

 “你一定很怀念他?”她轻轻地走近他,张开双臂环抱住他坚实的,也许只是不想让他感到孤单。

 也或许她受不了看他孤独寂寥的样子,她会心痛。

 曾几何时,这个男人已经在她生命和心房里深深地扎下,紧紧地攀附萦绕在她灵魂底,怎么也拔不开、挥不去了。

 “我是。”他低沉喟叹,紧抱着她柔软幽香的身子,汲取着她的温暖和抚慰。

 她的拥抱奇异地抚平他内心深处从不愿去证实的黑暗寂寞。

 他虽然财富多得一辈子也花不完,但是在孙家却犹如被驱逐的外人,也许对父亲而言,依莲夫妇才是他真正的家人。

 他苦涩地将她拥得更紧,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忍下眼眶灼热的泪意。

 可是现在不怕了,他已经有了炊雪;可爱的、灵巧的、精明慧黠又体贴的炊雪,她渐渐丰富了他枯槁的生命和灵魂。

 “其实除了你祖父外,也还有很多人爱着你呀。”她脸上有一丝害羞“比方说我…虽然我是不太想承认啦,而且我敢打赌我爸妈也很喜欢你,还有你也有爱你的家人…”

 “我没有。”岫青的口气有些烈,随即沉静下来。“我家人…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

 “怎么会?你那么出色又那么了不起…”她还是忍不住添了一句“又赚那么多钱,他们怎么会不以你为傲呢?”

 他的笑意里有着冷冷的疏离。“相信我,钱不是万能,更不是唯一。”

 “我知道,但是没有钱万万不能。”她愤慨地道:“我非常非常了解这一点。”

 “以后你愿意让我来照顾你吗?包括你的父母。”他温柔地低头看着她。

 炊雪心头一热,随即面红过耳。“我是很喜欢你,也非常想嫁亿万富翁,可是在五分钟前我还死活不肯嫁你,现在知道你是亿万富翁后便答应你…这样我会觉得我很爱慕虚荣,你也会这么觉得。”

 “傻瓜,我很了解你。”他轻笑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你如果爱慕虚荣,不可能那么辛辛苦苦地赚钱安养父母,不会甘愿过得那样苦。至于你想嫁亿万富翁…每个人都有向往更美好、更安定的生活理想的权利。”

 她瞪着他,不感动到热泪盈眶,声线不稳地道:“你…你真的这么觉得?”

 “是的。”他修长的指尖轻抚过她的额、她的发…低下头如蜻蜓点水般在她上轻吻了下“那么你愿意嫁给我吗?”

 “你是真心的问我吗?”她含泪喜悦地问道。

 “我是真心的问你。”他温柔重复。

 “好。”炊雪再也控制不住激动与狂喜紧紧地环住他“好,我愿意,一千一万个愿意。”

 彷佛内心某个大缺口被完美熨贴温暖地填了,他蓦然感觉到整个人像是又完整了起来。

 岫青深深被震撼了,他辈子做过无数高难度的抉择,但是此时此刻,他却觉得向她求婚可能是他此生所作过的最正确的决定。

 “谢谢你。”他英的脸庞深埋入她泛着清香的颈项间,由衷地感谢老天。

 他不再感到孤独了。

 文中引用的歌曲,曲名是“车站”由林垂立作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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