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夜
凝重,不胜寒意侵袭的司空星儿,睡意从深沉到悠悠转醒。
由于黑幕欺身笼罩的缘故,加上刚刚才醒来的她还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一时间未能完全适应过来,所以司空星儿有些惊慌无措,本能地伸探出白玉凝脂的纤纤小手胡乱挥舞一通。
司空星儿原本只是想找个依靠乎抚内心的慌乱,如此而已,动机可以说是再单纯不过。
然而,就在这阵手忙脚
的挥舞过程当中,双手竟无意间触到他温热的脸颊,管不住好奇心作祟的她,直觉
抬眸看清他的长相,岂料一片黑影迅即
了下来,立刻罩住她好奇不已的美眸。
几乎在同一时间,她的双手被他钳制固定在一块儿,动弹不得。
当黑影离去,当她双手重获自由、当她眼睛适应了黯淡无光的夜
,映入眼帘的却只剩下一
如雪白影,以及那张看似
真、总是渲染着淡淡血
纹路的骇人脸庞。
真可惜,差一点点就看清楚他的长相。她轻叹一声,难掩一脸失落。
他究竟长得什么模样了?发现愈和他相处,愈是对他面具下的那一张脸孔感到万分好奇。
“你的脸…”张口
言些什么,可是妖刀释抢先一步。
“相信我,我的脸不值得一看的。”他沉声说道。
“可你成天戴着面具,不会觉得难受吗?”她秀眉轻蹙。
妖刀释冷冷一笑,给予这么一个耐人寻味的答案。
“比起面具底下那一张脸,这点不适又算得了什么呢?你说是不?”藉由阵阵轻笑以掩饰内心的不快,一抹鄙夷锐光在他俊俏的脸庞一闪即逝。
他这番话很容易让人产生负面的联想,误以为他天生其貌不扬,所以才会整天戴着个面具遮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司空星儿不知道自己几时变得这么武断了,几乎肯定认定他是故意的!
想想也真是荒谬,她根本没见过他的长相,何以这般笃定他有意误导?也许,他据实以告了也说不定哪,
司空星儿轻叹一声,几乎要忘了此行的目的了。但,她没忘,话题一转,注视他的黑眸问道:“还要多久才会到红梅镇?”她的表情绝对是认真的。
妖刀释忽然一笑。“红梅镇?我几时说过要去红梅镇了?”
那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他可从没说过要去。
此时此刻天魔宫的人马,必然已在红梅镇严阵以待了,妖刀释还没无聊到会带着心上人去自投罗网呢。
当然了,他会这么做绝对不是畏战怕死。
妖刀释薄
扬起一道狂炽的笑弧,深沉黑潭直勾勾地映入佳人那张瞬间涨红娇俏动人的芙颊,笑意不住愈发浓厚。
她这张小脸蛋儿,真是教人百看不厌呐。
“你说什么?”闻言,司空星儿美丽的瞳眸简直要迸出了火花,差点隐忍不住破口大骂。
不要告诉她这艘小船的终点不是红梅镇,要不然她铁定会气疯的。不对!她现在就已经气到颤抖了。
“我以为我说的够清楚了。”妖刀释纵声一笑,双手悠哉的环绕在
前,倚靠在船缘,一派轻松自在的口吻回答道,语气中大有那种“你能奈我何”的成份在。
能让妖刀释这种超级好战的人,甘心弃战绕道而行的人,普天之下也唯有她司空星儿才有这份能耐了。
司空星儿气煞极了,秀眉一挑,怒不可遏的对着他吼道:
“我要去红梅镇,而你却说不去红梅镇?妖刀释!你故意耍我不成?”
天杀的他!居然把她耍得团团转!他不去红梅镇跟上来做啥?害她一度产生他跟着她是为了保护她的错觉,真是可恶到极点了!都怪她有眼无珠才会错信了他,误上了贼船。
司空星儿愈想愈生气,突地站了起来,正想好好和他理论一番,奈何突如其来的动作,牵动船身跟着轻轻摇晃,累得她活像喝醉酒似地几乎站不住脚,身子摇摇
坠。
她这副摇摆不定的模样,看在妖刀释眼里着实好笑,干脆有先见之明的敞开一只健臂,等着她自动投怀送抱。
见状,司空星儿气结,且教她更气的是,他那戏谵恼人的笑声不停在她耳边回
,她几乎可以想像面具下的他,此刻是挂着怎样
炽狂妄的笑容了。
哼!她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司空星儿如此恼怒地想着。
不想被他正中下怀,偏偏该死的身子又不听使唤,也果真
配合的朝他门户大开的怀里跌了去。
可恨,真是羞死人了!司空星儿以手掩面,感到极度懊恼苦闷。
“呵,这样才乖嘛!”时间、位置拿捏得丝毫不差。
妖刀释满意一笑,强健有力的单臂倏地一收,顺势将司空星儿反卷入自个儿怀中。
他不理会她的挣扎,迳自问道:“丫头,你可知道白天那名杀手出自于何门何派?”
白天的事情发生到现在,她居然可以只字不提半句,难道她一点都不好奇到底是谁要杀她吗?她是吓傻了吗?还是…她天生就这么迟钝?抑或者,其实她早就了然于
,只是不想提罢了?妖刀释眼底近乎进出
赏的火花,半眯起隼眸,凝视着这个频频教他惊奇的可人儿。
“不知道!”知道自己是逃不开的了,司空星儿索
不再做无谓的挣扎,乖乖束手就擒,放纵自己美丽的螓首半贴着他结实贲起的
口,感受他
前乎稳的律动所带给她的冲击。
不知为何依偎在他怀里,竟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不!她怎么可以有这种荒唐的感觉!
她心头一骇,恨不得立即驱逐这个荒谬的想法!
她的心只容得下无
,这些年她惦想、想着、念着的全部都是那抹优雅绝尘的湛蓝…无…
啊!天爷!她是怎么了?
司空星儿精致的五官一拧,警觉到他正在慢慢蚕食自己矢志不移的爱情信仰,不由得大惊失
。
惘、无助是她对他情牵意动的前兆吗?妖刀释难得只是
气一笑而已,并未多加置喙。
“那么‘天魔宫’三个字你应该不陌生吧?”他口气平平的问,像是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
他知道天魔宫三个字对她影响甚巨,但他绝对想不到,居然可以教冷傲如霜的她,当场闻之变
,甚至痛苦地皱起眉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恶痛绝到不行的憎恨表情,以及一阵止不住的激动发颤。
“你是说…假船夫是…天魔宫的人?!”司空星儿瞠大了美眸颤声问道,一股寒意直冲脑门,浑身起
皮疙瘩,不寒而栗。
虽然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下,但妖刀释锐利的双眸,依旧在她美丽的脸庞上捕到一闪即逝的惊慌,心疼的看着她原本脸红俏丽的模样,全教这三个宇给破坏了。
他沉默,以点头代替回答,缩紧双臂让她更加贴近自己,恨不得将她
进心坎里去,从今而后不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
察觉自己失态了,司空星儿本能地扬起高傲的下颚,振辞反问:“就算是又如何,你就这么肯定对方的目标不是你?而是我吗?”
尽管她知道自己绝对有充分的理由,成为天魔宫势必猎杀的对象,绝对!
因为,她司空星儿是葯王神医司空葯的后人,而斩草除
,不正是天魔宫一贯的作风吗?这下子她终于明白,无
为什么无缘无故会受伤了,原来全是被她所牵累。
但,教她百思不解的是,天魔宫何以要等到今
才动手?
这十年来无
虽每年都会来探望她,可大部份的时间,他待在那个离她十万八千里远的坐忘峰静修,这当中天魔宫有的是机会杀她不是吗?
还是说…这十年来,无
其实一直都在暗中保护她,不曾离去?
可能吗?那个无心无我、身不染尘的他,当真会为了她,一头栽进滚滚红尘、江湖是非之中吗?她怀疑。
司空星儿怅然一笑,答案再清楚不过的了。
会的话,他就不叫无
公子了,不是吗?
只是,如果不是无
的话,那么司空星儿就真的想不出来,究竟是谁在暗中保护她了。
她毫无头绪,耳际突然传来狷狂的语丝,打断她的思考。
“对付你,一个人便绰绰有余,可对我,却是愚昧的祭刀行为。”他口气平淡的陈述着铁般的事实。
“夸口!”她直接翻眼瞪人,从没见过像他这么自负的男人,气煞不过地反讽他一句:“谦受益,
招损!骄兵必败这道理你应该不会下懂吧?”
江湖中卧虎藏龙,一山还有一山高,他应该时时警惕自我才是,而非仗着有一身好武艺便目空一切。
“至理名言不是唯一,凡事都有例外。”他朗朗一笑,对于她的谆谆告诫并不以为然,依旧一副傲气凌人的态势。
这丫头未免也太小瞧他妖刀释了吧?
他想笑,因为她实在太无知了,总有一天他会让她见识到他真正的实力。
也就是说他是例外啰?好个狂妄自大的男人!
她啼笑皆非,对于他那信誓旦旦过头的自负持保留态度。
“自大狂!”她娇叱一声,他锋芒毕
的气焰,刺得她两眼都发疼了,干脆别过脸,想图个眼不见为净,谁知妖刀释并不放过她,魔魅的食指,轻佻地勾起她触感滑腻的下颚,
气的说道:“无所谓啰,你认同就好了。”
“你…”他富磁
的嗓音,有着催化人目眩神
的魔力,司空星儿一时呆愣住了,僵着纤若无骨的身子下敢
动,一颗心被他突如其来的举措,
拨得狂跳不已,不否认夜晚的他,确实有着比白天还要勾魂慑魄的魔魅能耐啊!
她心慌了,挣扎着想逃脱他的钳制却徒劳无功。眸光不经意一闪,赫然瞥见他残缺不全的左手,当下又是一愣,猛然倒
口大气娇
着,不敢发出半点儿声音。
虽然伤口已经结痂,但依稀可见被利刃削去一截的尾指伤口平滑而整齐,意味儿着下手之人当时出招是毫不犹豫的,而且动作更是快、狠、准,一气呵成,方能切割出那样完美平滑的伤口!
良久,她惴惴不安的问道:“你…被谁伤的?”一瞬间,她的心突然
痛了一下,一种言语难以形容的陌生情绪席卷了她。
她心疼了吗?他凝睇她深锁的秀眉,笑意不自觉又攀上了
边。
她眉一蹙,确实感到一阵莫名揪心,不知怎么地,大胆的以指尖轻触那道切割平滑的伤口…
“记不得了。”他简洁的回道。
她在乎自己,这一点绝对无庸置疑。
他不想说吗?
司空星儿明白了,黯然垂下美眸,也打算不再追问些什么了,直觉地
撤回玉手,但妖刀释
恶的大掌却趁她失望之余,倏地发动奇袭,霸道的包覆住她凝脂玉
的小手,不给逃开!
“啊!你…”她一骇,话梗在喉咙说不出来。
“呵,我抓住你了。”他坏坏的笑道,话中别具深意。
事实上她早就他在怀里动弹不得了,不是吗?
司空星儿不解其义,仍然处于一片错愕惊慌当中,哪里知道自己正一步步落入他设下的陷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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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村?
司空星儿简直不敢置信“白木村”这三个斗大的字,就这么直剌剌的刺入她眼里,和她原先预期的红梅镇完全是两回事嘛!
说真格的,她真希望是自己一时眼花看错了呢!
“白、木、村!”她咬牙切齿,徐徐的、颤抖的,并且极度艰涩的从齿
蹦出这三个来。
除非她是文盲,否则这三个字就管叫做白木村没错!
“怎么不是红梅镇?”她脸色铁青,对着那个害她措手不及的始作俑者问道,语气充
浓浓火葯味,星眸不争气的漾着层薄薄水气,快被他恶劣的行迳气哭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司空星儿百分之百肯定。
他敢情欺负她不谙水路,所以她当笨蛋一样耍着好玩,真是欺人太甚了,没人
的自大狂!不明白他怎么可以连问都不问,便擅自更改她的行程?他明明知道她非去红梅镇不可的啊!…呜,好气人喔!
只不过,她在暗中咒骂他前,怎么也想不到,白木村过去之后,便是她朝思暮想的云雾谷了。
换言之,妖刀释领她走的是捷径。
司空星儿呕得一口气险些
下过来,凝脂雪肤气涨得飙上两酡绯红,
若桃花的小嘴噘得老高。
若是常人见到心仪的人生气,哪能不赶紧说上几句好话哄哄心上人呢?偏偏这个妖刀释不知道是哪
筋不对劲儿,视若无睹的走下船便算了,居然还不正视她的问题,迳自说道:“饿了吗?先到前面的市集吃点东西再上路。”
才说完,妖刀释便率先迈开步伐走了几步,发现她没有跟上来便回头撂下一句玩笑话。
“怎么?不会是想让我过去抱你吧?”轻佻促狭的语丝再度钻进她耳里。
他笑声
朗怡人,如朝阳一般,绝对有着如沐春风的魔力,可司空星儿却十分不以为然,只觉得他这笑声万分刺耳,不由分说便扣了一个恶意嘲笑的罪名给他。
妖刀释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有点心理不正常了,要不他怎么特爱瞧她气呼呼的俏模样呢?
司空星儿见他步伐猛然一顿,知道他不是随口说说而已,要再不跟上去的话,没准等会儿又得和他纠
不清了。
想了想,她决定先妥协,稍后再另行打算。
总之,谁也别想劝退她上红梅镇的念头,这个红梅镇,她是去定了!
他识途老马的领她进入白木村市集,配合她心不甘情不愿的尾随在后,特意放慢脚步,表现出难得一见的体贴。
反观司空星儿则完全下领情,巴不得他走快一点,最好是忘了她的存在,好趁机冲回去白木村渡口,雇个船夫载她到红梅镇去。
想逃跑吗?呵,真不知该说她是天真,还是异想天开?妖刀释薄
噙笑,对她白费心机的举措相当不予置评。
而事实证明,司空星儿也的确是白费心机了。因为早在她频频回头计算着渡口距离时,妖刀释便已经看穿她的伎俩了,慎防她中途“走失”妖刀释如风般的诡魅身影倏地一旋,改让她走在前头,而他
后。
妖刀释美其名是
后,实际上是好方便监视。
“你…”她回头瞠眼瞪他,不仅气到连话都不会说了,最扯的是眼前还产生五、六个他的错觉哩!
不好!头昏眼花!不正是生病的前兆吗?她愕然,一阵急怒席卷而来。
可恶!耙情是让他给气出毛病了,都是他害了的啦!
司空星儿干脆把所有的过错全部归咎于他,哪里想得到所谓病兆,其实不过是五脏庙在同她闹脾气而已。
她是气极了,才会忽略掉饥肠辘辘这项再平常下过的生理反应,辱没了小葯王神医的美名哪。
司空星儿直觉地抚着微微泌汗的额角,尽管那张精致彷若陶瓷的小脸儿,因为虚弱而显苍白,却是丝毫未损她的倾城绝
,这般纤弱反而乎添一种病态美感,任谁见了都想将她捧在掌心上,好生呵护着。
也就是说,垂涎她美
的人愈来愈多了。
懊死,他不允!
不要命的继续看没关系!哼!妖刀释内心暗
汹涌,杀气腾腾。
“呵,有趣了,原来这酸不溜丢的滋味,就叫做吃味儿哪…”终于意识到是怎么一回事,自我解嘲的低喃。
但是司空星儿本人并不知情呀,她除了听到妖刀释莫名的冷哼一声外,再来便属他
际间,那口
门儿的红莲妖刀出入鞘的声响最为刺耳了。
涮涮!连续两声快如闪电的刀刃嘶鸣,令她当场顿步。
他无缘无故出刀做什么?难下成又是天魔宫的爪牙?
思及此,司空星儿花容顿时失
,她立刻回首一探,孰知答案竟是教人大为错愕!
一个个衣冠整齐的大男人,活像是在玩集体大自杀的游戏似的,不计形象的东倒西歪,怎么回事?
司空星儿瞠目结舌,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等奇景呢。
当然啰,她也不致于眼拙到连真假都分辨不清楚了,想也知道绝对和妖刀释
不了干系。
除了他,现场没人有这份能耐!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又是疑惑又是生气。
“你、你疯了吗?”司空星儿想找他问个明白,怎么知道这一生气,连话也抖了。
好端端的干嘛要伤人?武功厉害就能随意草菅人命吗?这个天杀的恶魔!
“问你呀。”他纵声一笑,把问题丢给她。
她要是够聪明的话,就会白明他这看似疯狂的举止,说穿了不过是吃醋的表现罢了。
可惜司空星儿就是不够聪明,面对感情她毕竟也只是个生手,哪里懂得啥叫吃醋呢?
要知道红莲妖刀每次出鞘必定染血,只伤人而不见血根本是天方夜谭!
换言之,妖刀释并非出手不分轻重,而是已经手下留情,这些人应该为自己的大难不死而偷笑了。
“干我什么事了?”他那一副始作俑者才是她的口吻简直气煞她了。
他根本是莫名其妙嘛!敝人!
“星丫头…”妖刀释倏地伸出魔魅大手揣她入怀,俯首贴近她细白凝脂的雪颈,语丝近乎轻喃,又似宣誓,他继续未完的话:“你是我的人,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旁人怎能任意观之呢?”
她是他的人?天!好骇人的宣示哪!
不可否认他一席重话,确实搅得她芳心大
了。
司空星儿很想反驳,奈何脑袋瓜因为震惊过度,而呈现停摆状态,一时竟无语了。
“不反驳,我就当你是默认了,从今以后,你,司空星儿就是我妖刀释的女人啰。”
他宠溺轻点她俏
的鼻尖,令她身子不住轻颤了下,意外地,她居然不排斥。
什么?一时辞穷语
也能当真?
不算、不算…
妖刀释哪里容得她说个下字,长指霸道的按住她张口
言的芳
,完全不给机会申诉。
他一向只听他有兴趣听的部份。呵…司空星儿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他霸道夺去了自己的发言权,竟然毫无反驳的余地。